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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但愿长醉不复醒-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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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话原是不错地。王爷您就听王妃地劝吧。”

    司马昂长长叹了一口气。向后坐在床上。“见了又能怎样。也罢了。你们都起来吧。”又说道。“明日叫齐烈进来。”

    翠纹吓了一跳。齐烈本来是宫中一个老侍卫地儿子。自幼常跟司马昂玩在一处。如今还是在司马昂地王府里当个管着王府侍卫地小头目。平素里司马昂要找他。那都是要出城去打猎。翠纹便道。“天爷啊。这连站起来都费劲。明日难道还真要出去打猎不成?罢了。王爷。等身子好了再出去也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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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马昂却不再跟她们多话,“我乏了,倒茶去罢。”萧吟和翠纹也不再说那些话,生怕招出些没意思来,一主一仆只管忙着伺候。

    那边子攸确实是在王府里的,正在屋里抱着六儿嚎啕大哭。六儿被她弄得没法子,开头还好言相劝地哄她,这会实在耐不住性子了,“小姐,这一阵子一阵子的已经哭了一宿了,你要哭到什么时候是头儿啊?你倒是哭也该到王爷脸面前儿去哭啊,你没瞧见侧王妃又抓乖献好去了么?”

    “那不一样,我怕我是这辈子都不敢见司马昂了。”子攸抓着六儿的袖子,还是只管哭,“我也不是伶俐人,那时候只能想出这样的法子。”

    “小姐你还不伶俐?你要说你不伶俐,那猴儿都不敢说自己伶俐了。”六儿也顾不上什么小姐奴才了,“什么都敢给姑爷吃,那要是真把他毒死了,你打量着怎么着呢?我猜你必是也要喝了那药随他去罢?小姐,你这可真是有肝胆够义气,亏你是个女子,你要投生是个男子,你都敢翻了天。”

    “别人都说我也就罢了,你是知道我的人,你还来说我。”子攸哭得抽噎,“我有什么法子?要是让哥哥审他,他要不把司马昂的腿打瘸,手打残,那都算怪了。要真那样了,就司马昂那气性儿,他还能活吗?”

    “你可真是应了那句话了,‘医得眼前疮,剜却心头肉’,唉,行了,小姐,再哭就要把自己哭坏了。”六儿轻轻拍着她的背给她顺气,“打听消息的小丫头不是说了吗?王爷醒了,什么事儿都没有,还说明儿要打猎去呢?姑爷没事儿,你总该放心了吧?”

    “他虽然醒了,可这辈子肯定都不肯看我一眼了,他一定恨不得把我食肉寝皮。”子攸还是哭着,小丫头倒上茶来,被她不小心碰翻了,倒烫了她的手。

    气得六儿回手就打了那小丫头一巴掌,“小蹄子,这么热的茶你也往上端?等会我再揭你的皮,还不快拿败毒的伤药来。”小丫头灰头土脸地赶紧去找药。

    子攸又抽噎着问六儿,“你听真了?他要去打猎?他不要命了?”

    “姑爷要做什么谁劝得了?”六儿把床上揉乱的床铺又平整好,“小姐,你好歹也歇歇吧。姑爷也真是瞎闹,这会儿身子骨不结实的时候还要打猎?哼,这倒好,姑爷在那边闹,你在这边闹,我看你们真该在一处,就对着闹好了。真是的,不是冤家不聚头,这都是哪世里造的孽啊?”

    子攸被她的话气得翻身面向里躺着,却还是抽泣着。

    六儿叹口气,“我看你也是白心疼姑爷,倒给那侧妃一个卖好的机会。我劝你干脆借着这个劲儿,早点丢开手算了。什么好男人似的?也就外头生得好些,平日里满脸冷得要死,笑也少,话也少,木讷蠢笨,可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了。也就是小姐你拿他当个宝贝吧。可话说回来,小姐,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哪没有啊?干脆咱们修了他,乐的在外边自在。我听说先时的罗安公主便是如此,人家养小妾,她养男宠,那又怎么样呢?”

    子攸呜呜哭着说,“再说这话,我就把你嫁给三条腿的蛤蟆。”

    六儿一面憋着笑给子攸换了条绢子一面说道,“得了,还作孽不够多么?我算看透了,男人没一个是好的。我就服侍小姐,一辈子也不嫁人,乐得干净省心,饶是像小姐这么牵肠挂肚的,可是要了我的命呢!”

    子攸也哭累了,六儿便拿旁的不相干的话开解她,子攸方渐渐平复,累得睡了过去。

正文 第三十三章 狩猎

    齐烈与司马昂虽然少年交友,但是却不大能算作一对知己。司马昂沉默寡言,深谋远虑,齐烈却心胸坦荡口无遮拦。他少时憨顽,及至长到成年,武艺高强,为人豪爽,越发像是个很有肝胆的武夫,司马昂虽寡言,但酒后也曾评价过他是樊哙一样的人物。后来司马昂这话传到穆文龙耳朵里,樊哙是什么人啊,穆文龙听了如何能不在意,齐烈险些就因为司马昂的这句话而丢了性命。

    不过自从司马昂大婚,齐烈便不曾跟司马昂出去打猎,也好久没好生跟他叙谈一番了,这回见面齐烈又大大咧咧地说起话来,司马昂却淡淡的,只听不说,齐烈便觉得不痛快。司马昂微微冷笑,又说起那段往事,齐烈也沉默了。

    “就因为那天我吃了酒,多说了一句话,就差点断送了你的命。”司马昂站在窗前,廊外无人,他望着外头的梧桐树影,像是有些感叹,“你说,我如何能不谨慎。”

    齐烈答不上来,他看着司马昂,从小自己就是他的伴读,可自己读书不好,只喜欢打猎,好在司马昂那时还是少年心性,他们打猎走马,无所不为,那时是何等的畅快。还记得那个时候的司马昂,也是大说大笑的,虽有忧愁时候,却也不多。如今的司马昂面容冷峻,沉稳内敛,而这次见他,越发觉得他脸上连原来那丝笑影都寻不见了。

    “听说那次大将军要杀你,是子攸救了你。”司马昂抬起头,天上又扯下雨丝来,这秋雨看来是连绵不绝了。

    “是,那时候王妃还没出阁。”齐烈听了这话,又鼓起兴来,在他看起来,王妃很是仗义,很合他的脾气,倒是更像少年时候的司马昂。“那时候我被穆建黎召进军营,他正要动手杀我的时候,王妃娘娘赶了来,拿三颗这么大的夜明珠换了我的命。王妃娘娘又把我带回大将军府,跟大将军说我曾救过她的性命,还说我只是个憨直之人,又说了好些话,我也记不清了,后来硬是说动了大将军,就放了我。”说着又笑,“王妃娘娘这一向可好?”

    “你曾救过子攸的命?”司马昂微微皱起了眉头。

    “那还是一年前,我爹没了,我送我爹的灵到南边,安葬在我家的祖坟。”齐烈说道,司马昂点点头,他还记得那回事。齐烈接着说,“回来的路上,经过一片僻静的竹林子,恰好遇见一伙人追杀一个小姑娘。这样的事儿我哪看得下去,就顺手把这姑娘给救了,又把她护送到有人烟的地方。当时她也没说她是谁,我见她性子随和,不像个拿腔作势的公侯小姐,哪想她会是穆家的女儿。”

    司马昂端起茶盏,子攸确实不像个公侯小姐,但是却很像穆家的女儿。他没喝茶,又将茶盅放了回去,“是什么人要杀她?”

    “呵,说起这个才是奇事。依我看,追杀她的人虽然都训练有素,可是武功却一板一眼,倒像是……倒像是宫里的蠢才侍卫。”齐烈虽然直言说了出来,不过还是向窗口扫了一眼,生怕有人听见。

    “宫里的?”司马昂有些惊讶,脱口而出,“宫里的侍卫不是都由虎贲将军管着么?难道是她哥要杀她?”

    “谁知道了?”齐烈摇摇头。“要说王妃他们那一对兄妹。可真不像是一个爹爹生养出来地。王爷。听说你昨日也着了虎贲将军地道儿了?”

    司马昂没有回答他。“齐烈。咱们也好久没打猎了。你听外头地风声。大好地秋天。正该出去游猎才是。”

    “正是呢。原是王爷今年新娶亲。我只当王爷舍不得王妃。所以没敢来催王爷去打猎。”齐烈素来看不出眉眼高低。也不屑跟奴才们打听主子地家长里短。所以什么都不知道。也就什么都敢说。司马昂倒也不跟他计较。他又问司马昂。“那咱们这回怎么个玩法?”

    “还是扮成京城里寻常富贵公子地模样。带一二十个人悄悄出去便是了。”司马昂一语未了。便有小厮进来回话。

    “王爷。王妃送了两个人过来。说是给王爷做侍卫地。”

    司马昂微微抿了嘴唇。半晌才说道。“带进来吧。”

    小厮出去了,一会功夫又领了两个人进来。两人进来便规规矩矩拜见了王爷,倒不大像穆府里出来的人那么浮躁鲁莽。

    司马昂打量了他们几眼,一个大约十七八岁,细瘦身子,不知怎么的小小年纪便一脸倦容,只是他眼珠偶然一溜,便泄露了眼底的精明。

    另一个人大约三十岁上下,站在地上便习惯性地挺直了腰杆子,脸上的表情有些木,可那双眼也是亮的。司马昂微微冷笑,头前儿那个小的,他还真看不出是什么来路,可这个年岁大些的一看身姿气度,便知是行伍出身,只怕是穆建黎从兵营里调出来的。

    “叫什么名字?”

    那年纪小些的见王爷问,便先开口,“小的叫柳叶。”

    另一个又行一礼,极沉稳有分寸,“回王爷,小人叫刘舍。”

    “哪个舍字?”司马昂问他。

    他一躬身,“回王爷,舍得的‘舍’,无舍便无得的‘舍’。”

    “名字倒有趣。”司马昂说了一句,微微皱了眉,底下像是还有话要说,可刘舍等了半日,司马昂也只是说,“既然你们是王妃送过来的,就跟我一道去打猎吧。”

    两个人都应了,又见过了王府侍卫的头儿齐烈,齐烈是憨直之人,想不到这两个人在这儿是不是穆府里有别的用意,他只是觉得人多更有趣,便问他两人武艺如何,骑术如何,两人虽然都谦虚了一番,但听起来也都该是不错的样子,齐烈便更高兴。

    临要走了,齐烈又想起来,“王爷,咱们这一出去,要个把月才回来罢,王爷不去跟王妃道别么?”

    司马昂冷着一张脸,翻身上马,齐烈这才觉得自己仿佛说错了话,赶忙招呼后面的侍卫都跟着上马。

    其实这时候子攸并不在王府里,她两天没吃东西,想来想去也没有什么可吃的,便又走到了她常去的小酒肆那里,要了一碗馄饨。从那窗里,看着司马昂带着一队人,都骑着高头大马,带着弓弩箭矢、猎狗飞鹰,从街上呼啸而过,奔城门去了。

    她抬起头视线追随着司马昂,只是逆着阳光很快就看不清东西了,眼睛又被阳光晃得流出眼泪来。她擦掉眼泪,再看街上,只有熙熙攘攘来来去去的人,哪里还有司马昂的影子。

正文 第三十四章 夜宿

    落日西垂在群山之间,苍茫的山野间一队人马追逐着鹿群,为首的是个英姿勃勃的年轻儿郎,他的手指放在唇边,呼哨一声,天上追踪着鹿群的雄鹰跟着发出尖利的鸣叫,像是在呼应着他。距离那群鹿越来越近了,他搭箭拉弓,“嗖”得一声一支羽箭飞出,正中一头鹿的咽喉。身后满脸大胡子的侍卫头儿齐烈发出畅快的大笑,一声粗犷的吆喝,后面几个侍卫离开马队,向另一个方向纵马而去,依据地形从侧翼向鹿群包抄。

    他们这些天打了不少野物,论起多少来,还是司马昂猎获的最多,其次便是子攸送来的侍卫里面那个叫做刘舍的,齐烈倒退居了第三。不过刘舍为人很是厚道,人品也稳重,因而齐烈虽然被比了下去却也不以为意,反倒是真心敬服刘舍的弓马技艺高超。

    这天猎了鹿,时候已经晚了,刘舍毕竟是这队人马里年纪最大的,也算是最知道好歹的人,便跟齐烈计较着该早点找个下处休息,不然又要让王爷露天睡在野地里了。不料另一个子攸送来的侍卫叫柳叶的,却是个年纪最小,最淘气爱玩的,因为今日射猎又没胜过刘舍,心有不甘,便在那边怂恿着司马昂再猎一会。气得刘舍在他身后,猛地给了他的马一鞭子。柳叶的马受了惊吓,忽地窜了出去,等他反应过来,“啊——”地一声尖叫,人马已经窜出去好远了。

    身后齐烈跟一干侍卫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被司马昂回头呵斥了一句,“你们都笑什么?”几个人立刻不出声了,却低头憋着笑。平素里这个小子就好生事,可是他毕竟是王妃的人,司马昂的侍卫都不愿意招惹他,只有同样是王妃那边过来的刘舍敢管一管他,他一般也知道自己不对,所以也还算是对刘舍有几分惧意。

    前面去探路的侍卫回来报告,说那边再向前走就上了官道,再走一会儿便路过一处山坳,里面有个极大的庄子可以歇脚。这一众人便向那里去,走了不多一会,就有一个孩子在路边大哭。

    司马昂勒住了马,刘舍知道司马昂想问那孩子是怎么哭了,便要过去。柳叶连忙拉住他,嬉皮笑脸地说,“你听,深山里也没个人影子,哪跑出个孩子来哭得这么惨,别是妖精吧。你等着,我去问他。”

    没想到司马昂已经一眼看到那穿得破破烂烂的孩子抱着头死羊,羊头上还插了根羽箭。司马昂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回过头来恼怒地问这群侍卫,“是谁把这孩子的羊射死了?”

    这冷面王问完了,半晌没人敢吭声。司马昂又问了一遍,柳叶垮着脸出来,“刚才我跑到这里来,黑灯瞎火的,我没看清,还以为是……鹿。”

    “去问那孩子是不是住在前边,送他一程,等到了他家,再去多赔他父母些钱。”司马昂冷着脸看了看他,转头向刘舍吩咐,刘舍应了下来。柳叶自己理亏,已经先下马来,去哄那个孩子。

    这么耽误了时间,等到了那山坳里的庄子外头,天已经黑透了。

    司马昂抬眼看这庄子所在的地方很是险要,进庄只有一条路可走,两边的大山向里很是陡峭,根本无从寻到下山的路。不知这里的先人是否是在乱世中来到这儿的,这地方可说是一处易守难攻的关隘,寻常的强盗土匪怕是不大能袭扰到庄里的人。

    他们一行人走到近前。见这庄子地外墙十分高大。是用黄土夯实地。建得很是结实。不过这会庄门还开着。

    柳叶一见了这庄子就皱了眉头。“不对啊。王爷。这地方不对啊?”

    刘舍见他说话太过随便。深恐他激怒了司马昂。便给了他一个眼色。可他愣是没看见。“王爷。这庄子外墙像是新夯过。很是结实。可见这庄子里地人很是小心谨慎。可天都黑了。怎么他们大门反不关上?”

    刘舍却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大约这里离京城不大远。天又刚黑。即便不立即关门也不打紧。”

    柳叶咧嘴笑了一下。那模样像是牙疼。“你生长在京城里。大约是没出过门儿吧?自然不比我这样天南地北瞎转悠地知道地多。哼。天子脚下又怎么样呢?如今天下。贼盗蜂起。哪有什么太平景象。你若亲眼见了就知道了。本分小民若不谨慎小心。哪有活命地可能。”

    刘舍瞪了他一眼。生怕他地话让王爷不自在。“柳叶。你混说什么?你没见这放羊地孩子还没回家呢么?这门自然是不会关地。”

    柳叶听了再看一眼坐在自己前面的一个孩子,“也是啊,你这孩子也有些不对,天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外边放羊?”

    这一句话终于提醒了司马昂,他又看了看那孩子,大约已经是岁大小了,可这一半天任柳叶左哄右哄他只是不肯开口说话,两只眼睛却滴溜溜地乱转,似乎机灵得很。司马昂的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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