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愿长醉不复醒-第25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谁知子攸被他这一声喝吓了一哆嗦,惊慌地回头来看他,只听钟莫雨叫了一声,“小心。”
子攸踩翻了一块瓦片,身子猛地向后坠落……
其实这天司马昂跟钟无风谈话的时候,子攸原是在屋中的,可是心口里烦闷,实在不愿在众人面前强作欢笑,便偷偷走了出去,想到外边透透气。到了屋门口,又见院子外头那一树桂花长得好,便想走出去看看,不知不觉的就走远了。子攸还没在乡下住过,见了这个也新奇,那个也新奇,就在这庄子里慢慢地溜达,每样东西都过去细瞧。正走着,猛听见身后一人喝她。
“死丫头,你不在屋里做狐媚子了?”
子攸慢慢转过头来,看到一个女子从另一个院子里出来,乌油油的头发,鹅蛋脸面,一双俊眼里却闪着跋扈的意味,便是钟莫雨没错。子攸向着她嫣然一笑;“你学不会说人话,一辈子也别想得我哥哥的喜欢。”
钟莫雨恨的牙根痒痒,一只手按在剑柄上,就想拔剑。
子攸嘻嘻一笑,“莫拔,莫拔。我哥哥最疼我这个妹子啦,你若伤了我的性命,他这一辈子定是不会再愿意见到你了。”
“你你……”钟莫雨气地手发颤。她也算是个女侠。那只手也不知道在江湖上杀过多少人。今天竟然被子攸逼得拔不出剑来。“我我我杀了你。再杀了他。然后自杀。就干净了。”
子攸笑着看她。“姐姐。你怎地这样糊涂。以你地武功修为。你打得过我义兄吗?我听说。昨晚你连我丈夫都没有打过。我丈夫……他可是个养尊处优地皇爷。骑马射猎还算好。可那几下拳脚功夫。不过是用来颐神养性地。你连他都对付不了。还怎么跟我义兄比?”子攸听柳叶说过司马昂昨夜将钟莫雨打得败下阵来。不过她其实并不大相信。柳叶说话就好带三分夸张。司马昂毕竟是深宫王爷。就算他真打赢了钟莫雨。可能也只是误打误撞罢了。
钟莫雨想到上官缜便心头酸痛。手里地剑掉在地上。“穆子攸。我……我问你。你跟上官缜到底有没有什么?你说没有。我是不信地。他看都不看我一眼……我……”钟莫雨是江湖中地女儿。说话直爽比之子攸有过之而无不及。不过这样地话本来也不能轻易出口。只是今日见了子攸与自己心爱之人言谈地模样亲热厚密。便一股气息在胸口鼓荡。神思都有了几分恍惚。这番话也就冲口而出了。
子攸没想到她会有这样失魂落魄地模样。便想起自己被司马昂逼到绝望地时候。又听她说“他看都不看我一眼”。心里就觉得钟莫雨可怜。也跟着她心酸起来。又想到她自己又何尝没有问过司马昂。“你为何看都不看我一眼”。又何尝没有疑心司马昂心里另有人呢。
子攸叹了一口气。走到钟莫雨跟前说道。“钟姐姐。是我心里不喜欢你。才故意气你地。其实我九岁就认得义兄了。他就是我哥哥而已。我从小没有娘。爹爹待我虽好。却不能常见。再有。我虽也有一个亲哥哥。可他总是想杀我。所以从小义兄对我好。我心里就拿他当亲哥哥看待。有事也愿意跟他说。我今天跟你起个誓。要是我跟义兄有那样男女私情。就叫我死在我丈夫地手里。”
钟莫雨抹掉脸上地泪。呆呆看着子攸。“你说真地?可他……可他为什么从不睬我?”她虽然跋扈任性。可是却也是爽直性子。一句话问地子攸也笑了。
子攸笑道,“快别大声说了,叫人听见。唉,上官大哥是什么样的人物,在江湖中说一不二,平素里那些江湖豪杰没一个敢违逆他的话。可偏偏是你,总是要当面给他难堪,他自然不愿见你了。”
钟莫雨愣愣地看着子攸,她从小没有什么女伴,家中只有两个老仆料理家务,父亲要么在宫里值班,要么只顾自己醉心武学,后来干脆就把她送到了姨妈家。子攸尚且有一干丫头婆子小厮为伴,她比之子攸反要更孤独些。像今日子攸说的这些话,从前倒没人同她讲过。她见子攸目光直视着她,语言坚定,并没有什么戏弄嘲笑之意,心中不觉将子攸从前的种种作为一笔勾销了,问她道,“若我听他的话,他就会对我好么?”
子攸有些犯难,“这我也不知道,只能看缘分吧。我听人说,西方有灵河,灵河岸边有块石头叫三生石,上面写着人的过去,现在,和未来。咱们和谁有缘分,早都写在上头啦。有些人两情相悦,却不得婚配,这是无缘,有人纵然有婚姻之约,可却始终相看两厌,这也是无份。唉,天下事,也难说。”
钟莫雨有些急了,“你这说跟没说不是一个样吗?难道你心里还是有上官缜?”
子攸倒不恼,还帮她把长剑捡了起来,拉着她说,“你怎么脾气比我还急,我和你说实话罢,我心里只有我夫君,再多一个也难装下了,不然我何必嫁他。”钟莫雨倒信了,她瞧子攸和司马昂的眼神来去,倒像情爱极深。
子攸想了一想,笑嘻嘻地说,“钟姐姐,我也不知道义兄爱不爱你,不如咱们试试他玩,看他到底关不关心姐姐。”
钟莫雨虽然长子攸几岁,可也到底是青年女子,见她说要玩,便问她,“怎么玩?”
“咱们去那边房顶上,假装比剑,咱们站的高,一会儿就会有人看见,定然以为你要杀我,自会有人去向他们几个禀告。等到我义兄远远地来了,你就假装出摇摇欲坠的样子,我们穆家祖上就善于使毒,义兄也是知道的,他见你那模样一定以为我给你下毒了。到时候我再推你一把,你就假装掉下房去。我知道你们武功好的人,都是会摔的,你就使巧劲落在地上,只别给上官缜远远的看出来便是了。”子攸比比划划的说的很是高兴,“到时候上官缜定然不会偏袒我——这不用说了,你只留神他怎么对你就好了。”
钟莫雨有些迟疑,她是可以假装跌下房顶,可是……“可是你为什么要扮坏人啊?上官缜若是骂你怎么办?”
子攸一笑,“钟姐姐,你是好人,虽然脾气凶了点,可我屡次与你针锋相对,你还替我着想,我真是惭愧。只是,钟姐姐,我还怕人骂吗?我姓穆,天底下骂我的人多了,别说骂了,想杀我的人也大有人在。不过我却不怕义兄骂我。”
钟莫雨看着她,脸上露出一丝迷惑的表情,“我原来以为你这样金枝玉叶的女子,没什么不痛快呢。”
子攸像听到笑话一样,哈哈大笑起来,“钟姐姐,就算做了皇上,也一样有不痛快的事。而且,什么金枝玉叶啊,一个人就算她是天下最丑的女子,若有人爱他,在那人眼中她就是金玉一般的人,反过来就算贵为皇后,却连知己都无一个,那又有什么意趣呢。”
这一番话把钟莫雨听住了,心中隐隐觉得子攸说的极好。但见子攸言语潇洒,可眼角却有隐隐忧愁,又只不知这小小女子的忧愁从何而来。
子攸拉拉钟莫雨的袖子,“姐姐,咱们上去吧。”
钟莫雨点点头,揽住子攸的纤腰,提起一口气向上跃起,足尖在窗台上一点,已经带着子攸上了房顶。
子攸拿出自己那个摆设般的短剑,在房上四处走了走。
钟莫雨见她摇摇晃晃的连忙提醒她,“子攸,你没有轻身功夫,可要小心别自己摔下去。”
子攸向她摆摆手,“没事没事,”又寻了一个房檐,“你瞧这里的瓦片好滑,待会你站在这里装作失足落下,准像得很。”
钟莫雨还未来得及回答她,下面猛然传来司马昂的一声怒喝。她眼瞧着子攸惊得变了脸色,急忙出声提醒她小心,哪想她脸上现出恍恍惚惚的神色,回头去看司马昂,这一回身,身子摇晃了一下,便落叶似的坠了下去。
正文 第四十九章
司马昂见子攸跑到房上跟人比剑,就以为是钟莫雨胁迫她,他知道子攸的性子是好机变的,八成是明知躲不过,便激钟莫雨上房比武,两人站在高处明处,自然有人看到能将她解救下来。他哪知道两人之间其实另有计较,昨夜他已见了钟莫雨不问青红皂白拔剑便要杀人的骄横模样,今见她威逼子攸,情急之下喊得急了些。
子攸从没见司马昂动气,陡然听他言语激烈,知道他大发脾气,吓得手足无措,脚底下打滑,“哎呀”一声自己掉下了房去。
司马昂大吃一惊,抢上前去,张开双手,将她接进怀里。子攸惊魂未定,尚不知自己在司马昂怀里,只吓得面无人色,半天没说出话来。
钟无风与上官缜一干人听到动静都出来看视,钟无风一见这情势,便以为是自己妹妹干的好事,兜头就给钟莫雨一顿大骂。
上官缜瞧也不瞧钟莫雨一眼,只向司马昂笑道,“王爷是真人不露相
啊。真想不到王爷的轻身功夫这么好,上官缜佩服。”
司马昂一愣,他从未有机会显露武功,也不愿与人交手,什么功夫的强弱,他自己是不知道的,但见上官缜的眼神,倒像是真有赞许之意。
子攸被司马昂放在地上站稳,本来正要叫钟无风不要骂钟莫雨,但是听见上官缜赞司马昂,心下好生好奇,便转过头来也看着司马昂。
司马昂被她看得有些尴尬,向上官缜道,“上官兄谬赞了,不过是跑得快些,哪算得上什么轻身功夫。”
子攸摇头笑嘻嘻地说道,“不是的,我义兄从不轻易赞人,他说你轻身功夫好,那你的功夫便是在江湖中也算上乘的了。谁知我竟不知道,那你昨晚比剑赢了钟姐姐也是真的了?”她现下对钟莫雨有了好感,便不说昨晚她是要杀司马昂,只说成是比剑。
司马昂瞧了她一眼,有些恼她如此轻视自己,钟莫雨连上官缜的徒弟都打不过,本也不算剑术高超。只是他不知柳叶五岁习武,虽然看起来只是个顽皮少年,其实天资颇高,功夫又得自师公的亲自点拨,是以年岁虽不大,在武林中却罕有敌手。子攸于这些却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刚要开口说话,却见钟无风拉着钟莫雨过来,非逼着钟莫雨向王妃谢罪。
子攸“哎哟”一声。才想起这事办得拧了。“钟大哥。你别怪姐姐。我们方才是在房上玩呢。再说我也不是被她推下房地。我是被他吓掉地。”说着一指司马昂。司马昂脸上通红。尴尬万分。
司马昂低声问她。“你身子刚好。去房上做什么?这里还有一干侍卫看着。你怎么没半分王妃样子?”
子攸回过头去。脸上现出恼火地神色。压低声说。“屁!老娘要怎样便怎样。难道还怕侍卫地眼睛看着?”
骂得司马昂一愣。她说话地声音虽低。可身旁几个都是武林高手。耳音都不错。钟莫雨忍不住笑了起来。子攸方才劝自己要容让上官缜几分。可现在她看子攸自己对丈夫可没有半分容让地意思。钟无风和上官缜都装作没听到地样子。上官缜随口说了两句玩笑。便拉钟无风和齐烈回去喝酒。子攸一推钟莫雨。示意她也赶紧过去。
众人都往回走。单子攸和司马昂两人落在后头。子攸等了几句话地功夫也不见司马昂开口。便回头向他冷笑道。“你心里恼了是不是?不愿受我地气是不是?”
司马昂看着她。也不答话。子攸也不甘示弱地瞪着他。忽然抬起一只手指着墙根一棵大松树地树冠。“给我把那只松鼠抓下来。”
司马昂一愣,似乎想了一下才明白子攸这句极简单的话,子攸又补了一句,“你不是轻功了得么,给我抓下来。”分明就是要看司马昂爬树。
司马昂没答她的话,低头去地上捡起两只石子。子攸没想到他要拿石子打下来,急道,“你不想上树也使得,只是你须打中松鼠的将它打下来,不然就不作数。”
此言一出,司马昂再也忍不住笑,看着她板起来的小脸说道,“你怎么这般刁钻古怪。”
子攸不理他的话,他拿着石子仰头看着树上那只松鼠,观察了片刻,手中忽然发出一颗石子,子攸听见头顶“吱吱”两声,一团毛呼呼的东西掉落下来,司马昂伸手接住。“还是活的,给你玩罢,你自己去看它的是不是破皮了,若是破皮了,就要烦劳夫人给松鼠的上药了。”
子攸本来是一肚子气的,可是那只毛茸茸的松鼠吓得在他手里发抖,两只乌黑的小眼睛楚楚可怜地看着她,着实可怜可爱,她摸着松鼠忍不住笑了一下,又板起脸来看司马昂,“你一个王爷,为什么一句话里带了三个‘’,就为说给我听么?也不臊。”
说着抬头看司马昂,司马昂正低垂着眼皮看着那只松鼠,嘴角带着一丝微笑,俊朗的面容上不像平日那样冰冷,竟似笼着一层柔和的光彩。也不知怎的,子攸觉得这时候的司马昂周身都很放松,平素的戾气和紧绷都不大清晰,她想起上一次她跟司马昂离开京城,离开王府,他也是如此。她不自觉地向司马昂走了一步,轻轻靠在司马昂的身上。他侧过头来看着子攸憔悴了好些的面容,忍不住抬起手来抚摸了子攸的脸。
子攸的头低得更深,忽然伸出一只手来按住司马昂的手掌不让他放下,子攸紧咬了下唇。司马昂皱起了眉,像是同样心口里发疼,像是同样有什么在他心里煎熬。他反手抓住了子攸的手,握在手掌里,掌心相贴,子攸冰凉的手指在他暖热的手里渐渐温暖起来。
子攸紧紧挨着司马昂,不愿意再稍离开,司马昂也没松开她的手,两人都没再开口说话,可是子攸的敌意已经减却了很多,司马昂一贯的紧绷也化掉了许多。司马昂拉着她的手,不想进他们歇息的院子里去给人瞧见,便带着她在庄子里慢慢地转悠。
这一日余下时候倒没什么波澜,左不过就是子攸偶然生些小是非,司马昂却事事避让她三分,让她心里有气不得撒,再有就是柳叶送了她一个小笼子装松鼠,钟莫雨送了她两套替换衣裳,都是钟莫雨做了未穿过的,她谢了钟莫雨一把极难得的短剑。
正文 第五十章 回京
次日一大早,司马昂便想送子攸回京城,她手上的伤要愈合还有段时间,不该再在外头耽搁。钟无风却不能随司马昂一同回京,他这里的兄弟不愿立刻离了他,江湖人都散漫,非要摆酒宴话别几日不可。再者子攸也觉得他不该跟司马昂一起进京,想叫他进京时先到自己的柜上,换个姓名,假充是穆家在外头雇的镖师,然后再辗转进王府,这样不会引人注目。司马昂也深以为然,想到子攸的性子,说随便起来可说是粗枝大叶的可以,说谨慎起来真是心细如发。
上官缜门下弟子甚多,听说最近有在外省闹事的,上官缜要去管束,便也不随子攸回京。子攸本来一直在劝钟莫雨跟她去王府里玩几天,但见上官缜不回京,钟莫雨又神色凄然,便不再让她,反倒怂恿她去纠缠上官缜。
柳叶是上官缜的关门弟子,平时受尽宠爱,他又是小孩子心性,最怕的事就是哪一天师父娶了个师娘,从此不再疼他,因此见钟莫雨要跟上官缜一起去外省,便死缠烂打地想要把钟莫雨挤走。他比上官缜小十几岁,是上官缜师父收养的孤儿,从懂事起就是上官缜带着他玩,在上官缜那,他压根就是幼弟,他发脾气,做师父的上官缜还要容让他三分。他恃宠而骄,谁都拿他没法子。
司马昂从一出生就在冷冰冰的深宫里,他已经习惯了那个等级森严,长幼有序的地方,现在看着柳叶拉着上官缜的衣袖,扭股儿糖似的厮缠,一个十七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