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槃之孽缘 作者:陌上秋风(晋江12-7-30完结)-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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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周的声音仿佛刹那寂灭了，蝉儿不叫了，树儿不摇了，空气窒息了。
　　她的心突然好痛，眼眶一下子湿润了起来。
　　晓风残月显然也被突发情况给吓到了，一边手忙脚乱地给她擦着快要溢出来的泪水，一边声音颤抖地问：“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哪里不舒服啊？”
　　他真的很紧张她，她的泪水滴进了他的心脏，一颗颗如铁锤般砸下来，疼痛万分。
　　飞儿低着头默默站着，肩膀一耸一耸，无声抽泣着，泪水沿着脸庞砸在地上，也砸在晓风残月的心上。
　　“飞儿，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快说啊！”男人像无处可逃的热锅上的蚂蚁，急得眼睛都红了，额头青筋直冒，大颗大颗的汗水冒了出来，两手无意识地用力抓在女孩瘦削的双肩。
　　她的沉默让他不知所措，无从下手，他急得都快要疯掉了。
　　他不知道，几秒钟之前还笑脸如嫣的她，为何转瞬之间会伤心落泪？
　　女孩似乎感受到肩膀的大力，抬起梨花带泪的小脸，静静凝视着眼前这张着急关心的脸，然后，突然一把圈住男人的腰，埋首在男人的胸膛，压抑着声音急剧抽泣起来。。。。。。
　　晓风残月身体僵了一下，然后慢慢地把手覆盖在那柔软弹性的背部，轻轻地拍着，像在呵护自己最心爱的宝贝。
　　良久，怀里的女孩才慢慢停歇下来，忍住心中离开怀抱的不舍，站直身子，怯怯地抬起头，那双有点红肿的大眼注视着那黑色镜框后充满担心的眼睛，幽幽地说道：“你什么时候走？”
　　晓风残月心疼地看着小佳人，景致的脸蛋残留着哭泣后的余渍，如梨花带雨惹人怜惜万分，又显得那么幽怨无助，让他十分心疼。
　　听到她的话，他一阵头晕：都是什么跟什么吗？
　　如此难得的相聚，只要她不要他走，就算用十头百头牛都拉不走他，他又怎么舍得自己离开呢？
　　“走？走到哪里去？”奇怪地看着她，他莫名其妙地道。
　　他心里一阵轻松：只要她没事就好，看来是她误解了什么。
　　心里暗想：“陪你一辈子，我都嫌时间太短，更何况短短一天时间？我又怎么舍得离开呢？”但他不敢说出口。
　　“那你刚才不是说今天还有事情要做？难道不是丢下我一个人你自己离开吗？”飞儿还在断断续续抽搐着，泪眼朦胧地问道，但心里却因为他的话而又忽然有点雀跃起来。
　　难道是自己会意错了意思？真的这样，一会笑一会哭的，不是羞死人了？
　　蝉儿欢叫声和树枝摇动腰肢的声音传入耳力，似乎也在调笑她的误会。
　　“啊？有吗？”他的脑袋也被她刚才的那一阵突来的“阵雨”给弄懵了，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稍加思忖，才想起刚才那话——原来如此，总算找到根源了，连忙解释：“是还有事要做，那就是我今天给您大小姐当船夫，给你跑腿啊。你不满意，用哭来抗议啊？”
　　他又开始搞怪以活跃气氛，口气越说越委屈，让飞儿觉得他比窦娥还冤。
　　“真的啊？”女孩的心又从深渊飞上了云端，眼神明亮了起来，整个人生机勃勃。
　　下一刻，她洁白的脸蛋爬上一丝嫣红，眼光闪烁不定，神态扭捏，小心翼翼地说：“那是我误会你了啊？”
　　“你说呢，我的大小姐？奴才我鞠躬尽瘁，鞍前马后，万死不辞为您奔波劳累，你还如此冤枉我，呜呜呜，苍天啊——大地啊——公道何在，天理何在啊？！”
　　他又声色俱佳干起哄人的勾当，连比带划，申述不公的待遇，把那小佳人又逗得喜笑颜开，神清气爽。
　　看着那张泪痕未干的小脸上绽放的笑容，炫目夺人，却又惹人怜惜，晓风残月心里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只要她开心便好。
　　气氛又开始轻松起来，蝉儿叫的更脆了，树儿沙沙地摇地也更欢了。
　　




☆、惊魂

　　“毕竟西湖六月中，风光不与四时同。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西湖的美，自古以来便有广泛的传颂，一直是文人墨客描绘的对象，其中我们耳熟能详的，便是南宋诗人杨万里同学描写西湖荷花的经典传世之作。
　　和那时不同，如今的西湖的荷花面积小了很多，只在沿岸有几块作为荷花生息之地，已欣赏不到那时“接天莲叶无穷碧”的莲叶无边无际仿佛与天宇相接的恢弘场景，但几点荷花的翠红，却如点睛之笔，恰到好处的点缀出西湖的“胭脂薄施”的淡妆之风采，显示出独特的魅力。
　　荷花少了，湖水清了，船便有了。
　　西湖的船有多种，其中两种是大船，坐多人。一种是仿古的舫船，长二十多米宽七八米高六七米，有一阁楼，两旁设座以供游人观赏湖中风光；一种为中型客轮样子，大小和舫船差不多，有船长掌舵。
　　另外几种都是小船，人力划之。其中之一为六人座木船，浆置于船尾，有专门的船郎和船娘操浆划之，无需游人自划。船舷两边各竖两根杆子，搭一简易棚，四面通风，视线良好，可邀三两好友，于船中小茶几上品茶赏景闲聊，也可打打小牌，聊聊人生，惬意之极。
　　有一种是四人船。船型成动物形状，比如成天鹅状，空间窄小，脚力踩之。
　　而最后一种则可以定义为“梭子船”——两头尖，中间宽，长约六七米，如梭子一般。小船是铁皮做的，中间用铁皮竖着隔了三个档，几块木板横着固定在上面，以供划船人坐着划船用。
　　晓风残月和飞儿两人此刻便是坐在“梭子船”上，并排而坐，两只木浆分别置于身侧船舷上，一左一右，缓缓地在微波荡漾的湖中划着，聊着闲话，看着湖光山色，悠闲而自在。
　　湖水碧绿清澈，木浆在水面划落，溅起颗颗晶莹的水珠，如砸碎的玉盘，在阳光下折射出缤纷色彩。木浆破开微波，把碧水画出一道水痕，浆柄前推，桨板在水中向后斜划，卷起一串漩涡，带起一篷滴露，微风吹过，落在手上，身上，滴滴凉意贴肤而入。
　　“咯咯”女孩的笑声响彻湖面，随着微波荡漾开来。
　　“怎么样，傻妞，对我的安排满意么？”他调整小船行驶方向，转头问道。
　　“恩，很好玩。”女孩脸上的笑容如盛开的百合花，纯净如孩子，手上的木桨依然努力地划动着。
　　“哈哈，喜欢就好。”
　　看着女孩努力但手忙脚乱的样子，男人不由笑着说：“你这样划法，我们今天就哪里也去不了了，只能在原地踏步转圈了。”
　　“哼，就你厉害，就你厉害。”很努力的女孩鼓着腮子，大眼怒瞪了男人一眼，狠狠地拍打着那可怜的木桨，气呼呼地说道。
　　随即，眼珠子一转，俯身下去，一手拂起水珠，洒向晓风残月。
　　晓风残月左躲右闪，但架不住水珠密集，顿时被泼了个透心凉。瞬即，他放下木桨，也掬起一掌水，开始反击。。。。。。
　　“哈哈”的浑厚笑声和“咯咯”的清脆铃声四处洒落湖面，男人和女孩之间的泼水大战越演越烈，两人身手都相当敏捷，双方你来我往战了个不分胜负。身上的短袖T恤也渐渐湿透，船儿也开始有点摇晃。
　　看着男人又弯身掬水想淋她，女孩脑子一转，站起身来，踉跄往男人那侧一站。船儿一侧受力过重，重重弯向男人一侧，让弯身的男子差点一个倒栽葱掉进河里。
　　“傻妞，别乱晃，掉下去你就没哥哥我了。”晓风残月赶紧双手抓住船舷，脸色“煞白煞白”，神情“惶恐”，声音“颤抖”着说道。
　　玩得正高兴的女孩才不管，看着他那慌张的表情，战意高涨，仿佛打了鸡血一般亢奋起来，更是顺着船儿惯性，疾步跨到另一侧重重踩下去，船晃得更厉害了。
　　在女孩的推波助澜，船体晃动的更厉害了。晃至低处时，船舷几乎贴着水面了。而男人依旧神情“紧张”，身体的姿势随船儿晃动变换着，却始终慌而不乱，反而隐隐也在为船儿的晃动借力造势。
　　当船体差不多侧过六十度角，船舷稍稍下水，湖水哗啦一下流入船舱。
　　女孩一看，终于有点慌了，再来一次顺势家里加大晃动力度的话，船搞不好就进水侧翻入水了，她会游泳倒不怕什么，况且还在男人的强烈要求□上穿着救生衣背心，船真翻了也没事。可他会游泳吗？
　　虽然他之前信誓旦旦地说自己会，可是刚才看他那煞白的脸和慌乱的表情，让她很难相信他真的会游泳，在她看来，更多的可能是他不会游泳，但却因为大男子主义的作祟，使得他想在她面前表现出无所不能的样子。
　　然而，她的警觉已经迟了。
　　“哗啦”一声，另一边低处整个船舷斜插入湖中，她看着男人整个人都木偶一般，“咕咚”一声掉了下去，让她惊恐的是，那一刹那入目的不是救生衣背心，依旧是那件白短袖。下一秒，处于高处的她也顺着船被抛出，噗通一声落入不远处，而船整个翻转，倒盖向湖面。。。。。。
　　当她浮出水面时，她多想一眼看到那张带着溺爱眼神的脸对着她笑，能听到那醇厚的男低音对她说没事不用怕。然而，入目处，确是一块覆盖绿苔的被油漆涂成绿色的密封椭圆形皮铁——毫无疑问，“梭子船”已经结结实实翻了个底朝天，整只船倒盖在湖面上，只露出二十公分的船舷和船底暴露在空气中。。。。。。
　　巨大的恐慌一下笼罩住了她，让她脑袋一片空白。
　　“老疯子！老疯子！你在哪里？你别吓我啊~~~你出来啊——”最熟悉的称呼脱口而出，飞儿像疯了一般狂喊着。
　　双手疯狂地拍打着水面，身体转动，寻找着那温暖的身影，眼泪却像开了闸门的洪水一般，一泄如注！
　　“呜呜呜——老疯子，你在哪里啊，你快出来啊！”她声嘶力竭地喊着，阵阵绞痛让她几乎昏厥过去。
　　四周依然不见人影。
　　远处人声嘈杂，船形重重，并传来马达的声响，救援队似乎正赶过来。
　　她猛一扎子钻入依旧有点凉意的水中，游目四顾。
　　西湖的人清澈十分，能见度较高，但眼光能及之处依然空荡如亦，只有几条鱼儿惊起游动，哪里有半分人影？
　　被湖水浸泡恢复了点理智的女孩，压抑住心中悲痛，告诫自己要镇静，不能自乱阵脚，不然，晓风残月真的没得救了。
　　刚落水的人怎地一下子不见？沉水也不会这么快啊。怎么也没有呼救声？会不会是被船咋晕？
　　眼光触及那倒扣着的小船，整个船舷有五六十公分扣在水里，如果有个人被扣在里面也看不出来啊。
　　仿佛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也不多想，浮出水面换了口气，脱了身上的救生衣，一头扎入湖里，钻入到船下。。。。。。
　　




☆、表露

　　船底，晓风残月闭着眼睛，整个人静静地俯趴在黑匣子般窄小空间的水面，时不时从鼻子里冒出几个气泡，救生衣洒落一边。
　　“哗啦”一声，女孩破水而出，看到那头朝下浸在水里的身影，不由“啊”了一声，惊喜交加，泪水狂奔而下。
　　惊的是看他毫无动静，喜的是终于找到人了，是不是受伤很严重？
　　她无暇细想，赶紧把他翻过身，脸部朝上，然后把救生衣垫绑背部，使其整个脸孔露出水面呼吸空气。接着，毅然地吻住其双唇，不顾救人忌讳，抱住他扎入水里，钻出船盖。
　　飞儿头露出水面，刚想松开两人的双唇呼吸空气，却不料，被怀中的男人一把抱住，深深地吻住。飞儿一震，还没来得及思考，便被双唇传来的愉悦所俘虏，缓缓闭上眼睛，双手紧紧抱住男人，两人便在湖中放开心胸尽情地享受着受惊后难得的温馨。。。。。。
　　许久，直到两人憋不住气，四唇才恋恋不舍地分开。
　　“你，你是不是早醒了？”女孩脸红如六月的山楂，火热火热的，但头脑开始清醒过来，皱着眉头带着点委屈和娇羞问道。
　　他不知道她那时候多么的撕心裂肺，那种感觉就如天塌下来一般，她永远都不想再来一次，只要他好好地就好，其他，她都可以忍。
　　“没没没，刚醒过来。”虽然脑袋还有点昏沉沉的，但看着女孩神色不善，他忙不迭地解释道，“刚才被翻过来的船磕了一下脑袋，晕过去了。”
　　“真的，磕到哪里了？痛不痛？”原来以为他故意装晕害得自己担心，女孩有点恼羞，但听他一解释，心中不由又担心异常，那一点不满被丢到了呱呱国，视线随着他的手指寻找受伤的部位。
　　果然，女孩在他的额头找到一块有点红肿的部位。
　　“还痛不痛？”女孩的眼睛一下子蓄满了晶莹的液体，纤手轻轻抚上红肿处，眼神温柔而自责，语气轻柔如同棉花糖一般问道。
　　如果不是她爱玩，把船晃翻，也不会发生如此惊险一幕。
　　“不痛了，不痛了，真的，你看——拍几下都没事呢。”晓风残月看着女孩的泪水，心疼得很，赶紧连声安慰道。
　　说完，还使劲地“啪啪”地拍了两下脑门子那红肿处。虽说只是稍磕了一下，但终究是新伤，这么用力拍，使得男人的脸因为疼痛抽搐了几下。
　　看着男人那奇怪的表情，和一如既往的拙劣的表现，女孩终于忍不住“扑哧”笑了起来。她知道他真的没事了，心情也开始好转。
　　但随即，男人眼中那宠溺的关怀，细心的安慰，和无声的包容深深地冲击着她那看似坚强其实脆弱无比缺少父爱温暖的心房，眼里的泪水大颗大颗地啪嗒啪嗒地低落水中。
　　“乖，飞儿乖，我没事，不哭啊，不哭。”她无声的流泪，把男人的心都哭碎了，慌张地伸手帮她抹去不断下垂的泪珠。
　　“呜呜呜，风，飞儿好害怕——，飞儿好害怕你离开我——”男人的安慰如火信一般彻底点燃了女孩的心里的感情火药，八年来所有点点滴滴积蓄的感情，在这一刻终于冲破桎梏，彻底爆发。
　　她不管不顾，紧紧抱住眼前的男人，仿似稍一松开，男人便会消失一般。
　　感受到女孩的深情，男人的眼眶也湿了，无言地抱住那纤细的腰肢。
　　享受着在水中依然温暖的怀抱，闻着那陌生却又熟悉无比的气息，女孩抬起头，深情若水的眼睛凝视着男人，檀口微张：“风，我爱你。”
　　八年的朦胧在这一刻被粉碎，爱的宣言第一次就这么自然地从女孩口中轻轻地流淌出来，落入了男人的双耳。
　　在以为要永远失去他的那一瞬间，她的整个世界突然崩塌，黑暗、悔恨、恐惧、痛苦麻木如毒蛇般啃噬着她的心房，麻痹着她的神经，让她失去所有的活力。然而，在看到他安然无恙的刹那，她又感觉自己整个世界恢复了光明，充满了活力，失而复得的巨大惊喜让她领悟到了遗憾和幸福的真谛。
　　那一刻，她终于知道这个男人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进扎到她内心深处，感情的积累已经足够到了发生质变的临界点，需要的仅仅是那根点燃感情爆发的引信而已。
　　有什么比对爱的人说出爱更幸福？
　　有什么比和所爱的人在一起更幸福？
　　既然爱了，就痛快地说出口，上天给了这么一个机会，如果错过了，或将遗憾终身。
　　晓风残月的灵魂震撼了，多少个日日夜夜梦中期盼的情景，在不经意中实现了，让他身如在梦里。
　　他紧紧吸附住她的目光，她的温柔和深情如蚕丝一般把他捆牢，他的灵魂似乎都脱体而出，和她相融在一起，感情在刹那间升华，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