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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自你别后 作者:吴沉水(晋江vip2012-07-13完结)-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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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全部压抑着的情绪在此时此刻由他开启,倾泻而出。
    我一边呜咽一边说:“对,对不起,我不是,有意,我控制不住……”
    “没事,哭吧,”他吻着我的泪水,柔声说,“我在这没关系,哭吧。”
    我边哭边说:“但,但是我,我还想继续做……”
    他微笑了,眼里闪着宠溺的光,哑声说:“好,如你所愿。”
    他把我放平,俯身而下,缓缓进入,我哽咽说:“用力点,别跟没吃饭似的……”
    他脸色一凛,怒气十足地说:“你会后悔说这句话的!”
    后来我果然后悔不迭,事实证明,傅一睿果然是个衣冠禽兽,我迟钝地在事后才醒悟到,这家伙平时穿着衣服不觉得,脱下衣服肌肉匀称结实,根本不是一个长年呆书案和手术台的医生该拥有的。他肯定定时有健身,而且还颇有成效那种,这么好的体力,难怪动手术站七八个小时都没问题。我居然不自量力去挑战他的权威,这把老骨头都不知道被翻来覆去折腾了多少次,现在连抬一根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
    傅一睿踌躇满志地起身弄干净自己,又扶我起来将我弄干净。等我扶着腰慢腾腾回卧室时,他已换好床单,过来带着笑意抱起我放到床上。
    “饿不饿?”
    他不说还好,我立即想起冷掉的牛扒和才吃了一口的浓汤,立即说:“饿啊。”
    他吻了吻我说:“我去给你弄吃的。”
    他在床上给我支了一张小桌子,不一会便将加热过的牛扒和浓汤端过来。虽然肉质现在吃起来老了,但我饿得前胸贴后背,也没工夫计较那么多。我这边狼吞虎咽,他静悄悄地端坐在床边看着我欲言又止。
    “干嘛?”我咽下一口东西,咬着西兰花含糊地问,“你怕我对你不负责啊?”
    傅一睿一愣,随即板着脸说:“胡扯什么?这句话该我说,张旭冉,你怕我对你不负责啊?”
    “怕什么?”我舔舔嘴唇,“单身男女,互相慰藉而已,我才不……”
    傅一睿脸罩寒霜,低喝说:“有胆子继续说!”
    我缩缩脖子,讪笑说:“开玩笑而已,呵呵。”
    他拿起餐巾,替我擦嘴说:“往后你是我的人了,知道吗?”
    “啊?”我愣住,“傅一睿,亏你还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主任级医生,你这什么封建观念呢……”
    “封建就封建,你有意见?”
    “有。”我小声地说,“你明知道这种话听可笑的。”
    他手一顿,放下餐巾说:“好吧,确实挺可笑,不过我有点希望它能成真。”
    “咱们是独立平等的个体,少来了……”
    “我知道,”他叹息说,“可你不知道,我等刚刚那样等了多久。”
    我静默了,忽然想到一点,抬头骂:“傅一睿,你看到我就只想这件事啊?”
    他想了想,严肃地说:“也不是,你穿着衣服很少有性感的时候,我又不恋童,没那么饥渴。不过脱了衣服还算不错,我挺满意。”
    我脸上发烫,瞪了他一眼,低头狠狠咬肉喝汤。
    “你呢?对我满意吗?”他用征问病情的口吻一本正经地说。
    我一口汤没憋住,险些喷出来,咽下后又咳得昏天黑地,傅一睿忙抽过纸巾来给我,拍着我的后背。
    “喂喂,你能不能别在我喝汤的时候说这些?”我好容易止住咳嗽,愤愤地说。
    “不能吗?”傅一睿皱眉想了想,拍拍我的后背,嫌恶地说:“那说点别的,你能不能吃东西别掉被子上啊?我都观察你半天了,拜托,今晚上我要睡这张被子的……”

    第 51 章

    许麟庐动手术那天我去看了,毕竟是个注定要引人注目的手术,给安排的手术室也是观摩用的大手术室,来了很多专家,院领导也派了代表过来,另外还有一些对邓文杰慕名而来的实习医和住院医,甚至还有几个教授带的研究生,大伙济济一堂隔着玻璃墙居高临下观看整个手术过程。
    我过去的时候已经没有座位,正要退出,却听见有人喊:“张医生,这边。”
    我循声望去,却见邹国涛站了起来,表情有些局促,踌躇着说:“张医生,您要不要坐这里……”
    我微微一愣,大庭广众之下不好让他太难堪,于是点头说:“好啊,谢谢你了。”
    他松了口气,走了出来说:“您坐吧,我站着就行。”
    我挤过去,坐在他位置上,旁边的都是年轻脸孔,我看了看,好几个就是那次吃饭时一起嘲笑过我的实习医。我冲他们微微一笑,年轻人们尴尬地还了笑脸,一个个低声说:“张医生。”
    “嗯,都来了啊,”我说,“今天没事吗?”
    “都做完了,”其中一个回答我,“没做完的,也跟人换了班……”
    他忽然想起来我就是管他们日常工作的,不觉涨红了脸,嗫嚅说:“对不起啊张医生,没事先跟您说,可这次机会这么难得……”
    我看见他的同学都向他投以恨恨的目光,不觉笑了,想起我实习的时候为了争一个助手位也是无所不用其极。我点头说:“既然来了就好好看吧。”
    那男孩立即笑了,想了想,低声说:“谢谢您。”
    我不以为意,此时手术开始了,穿着手术服带着口罩和眼镜的邓文杰领着一帮人各就各位,手术灯亮起,我深吸一口气,屏息凝神看邓文杰的手法。他真是一个外科天才,冷静自持,干净利落,技术超群。有一种人天生就能统御一个手术台,邓文杰就是这种人,在这一刻他就如号令百万的将军,如何打仗,如何行兵布阵胸有成竹。我想这一刻同行们都大概都不太在意躺手术台上的是许麟庐,而是都在思考如果是自己站在邓文杰那个位置上能不能做得像他那么棒。我闭上眼,自忖如果是我,大概做不到,不只是我,在座很多大名鼎鼎的人物可能也同样做不到。
    邓文杰是个天才,这是毫无异义的。
    他做得顺手,抬起头来朝我们这瞥了一眼,看见我,得意地眨眨眼,倒一点也不知道谦虚,我不觉笑了,如果低调那就不是邓文杰,不过他也有张扬的资本。我看见他随后转移视线,定定地看向我身后的某个地方,足足过了十秒钟,这才低下头,继续他的手术。
    我转过头,赫然发现詹明丽站在后排,双手抱臂,似笑非笑地瞅着下面手术台。看见我转头,随即朝我笑了笑,扬了扬手。
    我惊喜地险些喊出她的名字,最近事情多,我已经有段时间没跟她联络。没想到她今天悄悄地就来到我们这,我忙站起来,示意给她让座,她笑着摇了摇头。我没好意思自己继续坐着,把座位还给了一旁的邹国涛,起身朝后排挤过去。
    詹明丽笑呵呵地冲我伸出手,我握住了,抱了抱她的胳膊,带了点抱怨说:“怎么来了也不跟我说一声。”
    “怕你忙啊。”她笑着捏捏我的脸,“怎么看起来好像漂亮了很多,去美容院砸钱了?”
    我老脸一红,笑而不答。
    “哦,”她恍然大悟,吃吃笑着挨近我的肩膀低声说,“我明白了,是采阳补阴,哈哈哈,傅一睿看来很努力嘛。”
    “滚。”我推开她,“中文不好就别乱用词。”
    她笑嘻嘻地拢了拢头发,站直身子,仪态万方地盯着下面的手术台。
    我瞥了她一眼,问:“你知道,下面那位是谁?”
    “许麟庐嘛,读医的谁人不知?”她脸上浮现了一丝近似嘲讽的微笑,说,“不过我不是冲着他来,我是来看邓文杰医生的。”
    “啊?你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从他来找我咨询所谓的心理问题后。”她有些无奈地揉揉太阳穴,瞥了我一眼,问,“你在想什么?”
    我好笑地反问:“孤男寡女,我能想什么?”
    詹明丽瞪了我一眼,说:“我很有职业操守的好不好,邓文杰也不是那么容易产生移情作用的心理病患,你以为我是下面躺着被人开膛破腹的那个老头啊。”
    我皱起眉,说:“你在暗示什么?”
    “不用暗示,许大医生风流出了名的,尤其喜欢跟病人纠缠不清,我听说他的两任太太都是他的病人。”
    我心里涌起一种说不出的厌恶感说:“靠,连邓文杰这么没操守的都知道不要公私不分啦。”
    “嗯哼,”詹明丽耸耸肩,漫不经心地低语:“所以说医德这种东西,跟医术完全不成比例。我还听说,他第一任太太有抑郁症,伴随严重的失眠,他给开的安眠药。”
    “什么?他明明不是心理医生……”我惊奇地瞪大眼,看着詹明丽,结结巴巴地说,“等等,你不是在引导我想到那个可能性吧?”
    詹明丽撇嘴,贴近我的耳朵说:“真相如何谁也不知道,但你也知道,让一个抑郁症患者自杀,对医生来说难道很难吗?”
    “我的天哪,”我捂住嘴巴,盯着下面躺着被麻醉师挡住视线的病患,我在这一瞬间想到的,是如果外人都会这么揣测许麟庐,那么作为他的儿子,同样是医生的傅一睿又怎会不知道?
    “我理解这种痛恨伴侣的心情,”詹明丽点头说,“有时候那种厌恶感涌上来,你想控制都控制不了,你只会不停地想,自己的人生怎么就跟这么糟糕的人绑在一起,就像名贵的手工皮鞋上沾上污泥,摆脱它的心情足以超过一切。”
    “可你不会因为这个而痛恨跟这个所生的孩子……”我喃喃地说。
    “孩子?那当然不会,我只会更爱她,”詹明丽脸上不由浮上笑容,“我的小天使绝对不能在那种劣质男人的照看下长大,她会有心理阴影,一生都深受其害,那是我绝不能容忍的。”
    我深吸一口气,拍拍她的肩膀,她冲我笑了笑,我摸着她的肩膀说:“都过去了。”
    詹明丽点点头,反手拍拍我的手背,示意自己没事。
    我忽然就看不下去了,我咬着嘴唇,抱着手臂想了想对詹明丽说:“你知不知道,许麟庐就是傅一睿的父亲?”
    詹明丽骤然瞪大美丽的眼睛,定定地看着我。
    “是真的。”我确定地说。
    “上帝,”她张开嘴无声惊呼,随即双手合在嘴边,难以置信地说:“我一直不知道……”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我叹气说,“我们都认识了十来年……”
    “我更长,我认识他二十年了。”詹明丽同样叹气,“我也不知道。”
    “他大概不觉得有这样的父亲是件荣耀吧。”我淡淡地说。
    “说不准,可能还觉得是耻辱。”詹明丽忽然淡淡一笑,说:“他以前跟我说过为什么选整形外科,你想听吗?”
    “嗯,你说。”
    “那时候我们都是到美国求学的莘莘学子,很年轻很冲动的年龄,也是最有雄心壮志的年龄。我不大看得上周围的男生,因为就智商而言,他们未必有什么优势。只有少数的几个比较合我心意,傅一睿就是其中一个。我们俩,就像战友,能互相较量,但也能互相信任,你明白那种感觉。”
    “是的,我明白。”
    “我们选专业的时候,我选了心理学,因为我要成为第一流的心理医生。傅一睿大家都以为他会选肿瘤研究那种更符合他身上的学究气那样的专业,也更能体现一个男性的野心。你知道,傅一睿的能力在一干男人当中很出众,他如果做点革新医学历史的事,我毫不惊奇。”
    我微微笑了,低声说:“我也是。”
    “可他挑了整形外科。我问他为什么,必须承认,我那么问的时候有点幸灾乐祸,他一直是我的竞争对手,我那时候还年轻,其实不是真的想了解他,只是出于好奇和礼貌才询问他为什么这么选。但你知道他怎么答吗?他说,之所以要做整形医生,是因为他想当一个跟别人不同的医生。”
    “跟别人不同的医生?”我小声地重复了一遍。
    “是,我可以给你解释这里面隐藏的心理暗示,但我不想这么做,”詹明丽看着我,微笑说,“你该自己去理解他。”
    我点点头,看了看表,说:“我走了,如果术后你跟邓文杰见面的话……”
    “我会说我一直跟你在一起。”詹明丽笑着说,“去吧,我想他这时候需要你。”
    “谢谢。”
    我转身离开这个拥挤的观摩室,大步朝整形外科走去,我在想,也许不是他需要我,也许是我需要他,但在这种时候,谁说得清需要的份量谁多谁少呢?反正要在一起就是了。
    反正要在一起就是了。
    我穿过大堂,却在此时手机响起,我接过一看,居然是一个陌生号码。
    我接了,传来一个温和的男人声音:“请问是张旭冉小姐吗?”
    “我是,您是?”
    “我是汤医生,上次在疗养院咱们见过的。”
    “哦,”我马上说,“您好,我阿姨出什么事了?”
    “不,她很好,康复情况也理想。但是她拜托我给您打电话,她说,如果你近期有空的话,请来这一趟,她有些话想跟你说。”

    第 52 章
 
    我知道去哪找傅一睿,我知道这种时候他一定不会在办公室而只会在某个地方,于是我径直走进电梯,走向天台,我在我们的秘密基地上,果然看到了他的背影。
    他规规矩矩地坐在那,背脊挺直,气定神闲,冷不丁看见他的人一定以为傅主任此刻在心中酝酿什么宏图大计,但我却知道,这个男人只是习惯如此,他习惯了保持严肃的表情,习惯了认真乃至严苛地对待自己的生活。我一直不明白一个如他这样的男性,先天条件优越,后天又不失谦逊勤恳,有什么必要如此一板一眼地生活?他跟周围同龄的男性都不一样,从我认识他开始,这个男人就似乎提早进入了成年期,在他的朋友们还在犯幼稚低级错误时,他已然知道如何理性清醒地处理自己的私生活。
    但直到今天我才明白,他这种成熟,大概是一夜之间不得不为之的成熟,他跟我们任何人都不一样,他没有容许自己幼稚和犯低级错误的空间,在某种程度上,他甚至连我都不如,至少我在外祖父母尚在的年月里,我还是他们膝下疼爱的孙女,我在孟阿姨那,也还是她热衷装扮的小姑娘。
    我一直都有孟冬,我那个时候信仰对他的感情,无论这段感情最后的结局如何不堪,但不能否认的是,在那么漫长而孤独的成长期,是它支撑我鲜活积极,简单而有冲劲地往前走。
    就冲这一点,我现在不能说我恨孟冬,我真的不恨他。
    而傅一睿没有这样的对象,他如此聪明,不可能不知道发生在父母之间的斗争和僵持,真相只怕远远比我这个外人能想象的还要残酷和丑陋,但傅一睿必须一人承担。
    我不认为他是男性就该领受这样残忍的命运,他在是强大睿智的傅一睿之前,曾经是个弱小的少年,那个孩子目睹母亲的自杀,他求助无门,他的亲生父亲也许不动声色地逼迫母亲去死,而且还恨他,那个家庭里头,也许还有我不知道的暴力事件存在。
    我只要想起这些就满心酸楚,恨不得能回到他小时候,将那个少年抱入怀里。
    可惜那个少年已经远走,我能做的,就是跟这个已经成长好的男人在一起。
    于是我走过去,在他还没来得及发现我的时候,环住他的脖子,从背后抱住他。
    傅一睿被我吓了一跳,但很快就察觉是我,他将手搭在我的手上,带着无奈和宠溺说:“怎么越来越调皮?”
    “谁让你坐这让我觉得非常想调戏,”我笑着说,“怎么,傅医生等高临远,对咱们医院改革开放几十年的成果有何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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