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玉三折剑-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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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少俊就把昨晚经过,仔细说了一遍。
霍万清听得一呆道:“如此说来。这里本是一处贼巢了,大概因胡婆子泄漏了行藏,他
们才勿匆撤走的。”
挥慧君沉吟道:“岳相公,你说和胡婆子一起的那人,就是伪装负伤,托你捎信的那个
姓涂的么?”
“不错!”
岳少俊道:“在下虽没看清他的面貌,但听他口音,确是那个姓涂的了。”
“嗯!”恽慧君轻嗯一声,点点头道,“这有可能,他和胡婆子隐迹胡埭,就是为了就
近探听天华山庄的动静,这里才是他们真正的巢穴,岳相公看到的仲姑娘,该是贼党重要人
物了。”
她目光一转,说道:“岳相公,你说你被蒙了眼睛,两人似乎极熟,但自己又不好问他
们是如何认识的,一面道:“岳相公记得就好,我们那就走吧!”
大家出了院子,宋文俊抬抬手道:“岳兄请先。”
岳少俊道:“在下要替大家带路;那就有僭了。”
说着当先迈步朝迥廊上走去。
竺秋兰也没和他们客气,紧随着岳少俊身后就走。
恽慧君心里老大不舒畅,但也不好多说,只是默默的跟着竺秋主走去。
小翠是恽姑娘的贴身使女,自然要跟着小姐走了。
这一来,可就把宋文俊一个人撇在最后了,但宋文俊这回因岳少俊身边,多了一个竺姑
娘,使他放了不少心,一手按着剑柄,走在后面,倒也挺游洒。
几人刚过迥廊,岳少俊却在转角处停了下来,双目注视着左首墙壁,发出会心的微笑。
竺秋兰跟在他身后,问道:“岳相公,你看什么呢?”
岳少俊含笑道:“在下从地窖出来之时,转眼被蒙上黑布,当时由一名玄衣使女牵着在
下左手而行。”
竺秋兰道:“这和你察看墙壁,有什么关系?”
岳少俊道:“她牵着在下左手,在下不是还空出一只右手么?”
恽慧君轻哦一声,抢着道:“岳相公可是在墙上做了什么记号么?”
“是的。”
岳少俊点头道:“在下行走之时,不时用右手指甲,暗暗在墙上划下了一条横线,这条
横线就在左首墙上,(他进来时用右手划的记号,如今出去,该在左首了)这就证明昨晚在
下就是从这条走廊进来的了。”
大家凝目看去,左首壁上,果然有一条极细的划痕,时断时续,如非先有人说明了,还
得细看,否则绝难看得出来。
恽慧君由衷的道:“岳相公真是机智过人!”
岳少俊道:“恽小姐夸奖了,在下当时也只是无心之举,虽然划下了记号,也想不到今
天会用上它。”
竺秋兰不愿他和恽慧君再谈下去,这就催道:“岳相公,如今既有暗记指引,就可省去
咱们摸索的时间,那就快些走了。”
岳少俊没有再说,循着时断时续的墙上横线,一路寻去,出了东首腰门,那是一条较为
狭窄的长巷,一直通向后进。
左首墙上,同样划有极细的横线,因为这里是一条直巷,就无须再看,脚下加快;长巷
尽头,紧闭着一扇木门,上面还锁了一把铁锁。
竺秋兰道,“你说一共经过五道门槛,这里已是第五道门了。”
岳少俊微微点头,伸手扭断铁锁,推门走出。
竺秋兰口中不觉咦了一声道:“这里已是后园。”
岳少俊道:“不错,这座地窖,就是建在花园之中。”
竺秋兰攒攒眉道:“这就难了,方才是在屋内、走廊较狭,你可以伸手就够到墙壁,留
下记号,如今偌大一片花圃,地方空旷,你指痕怎么划呢?”
岳少俊笑道:“这里不是划的指痕。”
竺秋兰问道,“那是用什么留得记号呢?”
岳少俊道:“昨晚在下走出地窖,觉得脚下踩到的地上,是一片软泥……”
竺秋兰道:“那是昨晚初更时分,下了一阵雨咯!”
岳少俊道:“在下就因踩到了一片软泥,忽然心中叩动,暗想:在下一定有几步脚印,
留在泥土上,后来踩到了青砖地,在下故意脚尖用力,一路时断时续的划下了一些痕迹,应
该可以找寻得到。”
宋文俊道:“岳兄果然是有心人!”
大家进入花园,走不多远,果然在青砖地上,发现了一条时断时续的痕迹,因为此时红
日已高三丈,故而看来十分清晰。
这座花园,占地极广,颇具亭台楼阁之胜。
一行五人,穿花拂柳,因有岳少俊留下的记号可循。不大工夫,就行近一条石栏曲折的
小桥。
通过水树,迎面是一座叠石玲球的假山,山上还种植了十几棵苍松,虬枝吟风,发出细
细的涛声,益发增加了假山的雄伟。
假山前面,是一片柔软的草地,只是经霜之后,草色略见枯黄。
宋文俊首先踏上草地,回头道:“岳兄踩到的软上,大概就是这片草坪了。”
岳少俊走上几步,凝视着草地。点头道:“不错,就在这里,兄弟跨出地窖之时、确曾
听到松风细吟之声。”
竺秋兰道:“这么说,地窖可能就在假山下面了。”
宋文俊道:“走,咱们进去瞧瞧。”
当先举步朝假山洞中行去。
假山洞窖,入口处还须俯身而入,但到了里面,却是一条两人可以并行的走廊,中间有
一道门户。
推开两扇木门,里面是一座暖阁,放两排椅几,和一张八仙桌,后面还有一间,地方较
为逼仄,通向假山后面,是一个小厨房。
大家看看并无可疑之处,依然退了出来。
走廊上,有一扇圆形的石窗,可以看到水树,窗外挂着不少藤蔓,从外面是看不到里面
的,设计颇具巧思。
再由走廊另一头出去,则是一条盘曲的小石瞪,可以拾级而上,通到假山顶上,山顶有
几棵老松,和一个六角小亭,亭中放着一张石桌,四个石凳,可以在这里下棋。也可以俯视
全园景色,但就是找不至,地客入口,更没有丝毫可疑之处。
宋文俊回头道:“岳兄再想想看,是否记忆错误了,这里怎会连一点迹象都找不到
呢?”
岳少俊道:“兄弟绝不会记错,从兄弟留的记号看来,地窖可能就在这里。”
宋文俊道:“咱们一路循岳兄的记号找来,但及桥而止,石桥和草地上,都不见记号,
会不会地窖并不在此?”
岳少俊道:“兄弟昨晚虽被蒙了眼睛,踩到的软泥,正是那片草坪。至于石桥上并无记
号,那是兄弟功力太浅,仅凭脚尖划过,不可能在石上留下痕迹,但兄弟觉得地答应该就在
这里,只是咱们不得其门而入罢了。”
说到这里,轻哦了一声,续道:“兄弟记得昨晚从地窖中走出,不过数步,就可呼吸到
清新空气,因此兄弟觉得地窖门户,可能在假山入口附近。”
竺秋兰道:“我们快些下去。”
大家依然循着石蹬,回到下面,在一条不过十步来远的走廊上,仔细察看了一遍,依然
找不出丝毫迹象来。
竺秋兰低低的道:“依我看,这里可能安着机关。”
恽慧君好奇的道:“你说会是什么机关呢?”
竺秋兰道:“我也只是听娘说过,江湖上有些秘密组合,为了怕被外人发现,泄漏机
密,都有密室。有的就在地室之中,出入门户,都安装了机关消息,不知道内情之中,就不
得其门而入,开启门户,全凭枢纽,就可打开门户了。”
恽慧君道:“这枢纽会在那里呢,唉,这里天光照射不进,我们又没有火种,连看都看
不清楚,又到那里去找?表哥,我看还是把霍总管找来,他见多识广,也许会找得到地窖出
入的门户。”
竺秋兰道:“火种我有。”
伸手入怀,摸出一个精致的千里火种,擦的一声,亮起了一道火光,她手举火把,照着
石壁,仔细打量起来。
这座假山是用整方大石叠起来的,四周石壁又凹凸不平,故而壁上有许多缝隙,竺秋兰
看的很仔细,几乎连一个小孔都不肯放过。
她从左壁照到右壁,再从右壁照到石窟入口,这向里的一面,是入口最黑暗的地方,她
在一方大石缝中,发现了拳头大的一个石孔。
细看石孔下首,似乎较为光泽,显然是经常有人抚摸,心中不觉一动,叫道:“可能就
在这里了。”
说着,左手就朝石孔中伸了进去。果然就在石孔中给她摸到了一个小铁环,轻轻拉了几
下。
这下,大家都听到石孔中发出一阵极轻的铃铃之声。
岳少俊翟然道:“这铃声好像从地底发出来的。”
话声未落,但听右首石壁间,紧接着响起一阵轻震,两方巨石缓缓的向内缩入,露出一
个黑黝黝的洞窟,一道石级,延伸而下。
恽慧君喜道:“竺姑娘真能干,要不是你,我们一辈子也找不着呢!”
竺秋兰道:“恽小姐夸奖了。”
她一手擎着千里火把,回头道:“我先下去,给你们照路。”
岳少俊道:“竺姑娘,还是在下先下去。”
竺秋兰嫣然一笑道:“不要紫,我先下去也是一样。”
举步往下走去。
岳少俊怕她有失,也急忙跟了下去。
浑慧君回头吩咐道:“小翠,你留在这里,别让人家把我们关到里面去,有什么风吹草
动,赶紧出声知会我们.知道么?”
小翠道:“小婢知道。”
恽慧君说完,也就举步朝地窖中走下。
宋文俊等表妹下去之后,才跟着她身后走去乙
石级尽头,是一条不太长的通道,左首有两道铁门。都未上锁,推门进去,一间堆置的
是空酒罐。
另一间堆放的破旧家具和木柴。通道尽头处,也有一道铁门,里面空无所有。
岳少俊道:“这一间。就是囚禁在下的所在了。”
大家进入铁门,竺秋兰举着千里火把,到处察看了一遍,才直起腰,脱道,“这里一点
痕迹都没有留下,由此看来,贼党真的已经撤走了。”
岳少俊失望的道:“看来这里不像是贼党的巢穴。可能他们只是临时占用的罢了。”
浑慧君道,“这里不是贼巢,怎么会有机关?”
宋文俊道:“这算不了什么,不少大户人家,为了防盗,都有地窖,这不能证明这里就
是贼党巢穴。”
恽慧君道,“那就回上去吧!”
四人依然拾级而上,走出地窖,但见小翠一手握着短剑,站在假山洞窟门口,显然并未
发现什么事故,这就可以证明那仲姑娘一夥人,果然全已撤走了。退出假山,老远就看到霍
万清一个高大的身形,急匆勿的奔了过来。
宋文俊咦道:“霍总管莫非有什么急事?”
随着话声,立即当先迎上去。
浑慧君、岳少俊、竺秋兰等人,也随着跟了下去。
刚穿过水榭,霍万清已到了桥边,站定下来,拱手道:“公子,表小姐原来在这里,老
朽到处都找遍了……”
宋文俊问道:“霍总管可是发现了什么吗?”
霍万清道:“老朽搜索全宅,并无任何发现,只是老庄主打发宋兴,急急赶来,要公子
和表小姐尽快回去。”
宋文俊问道:“宋兴是否知道,爹有什么事么?”
霍万清道:“老朽听宋兴说,好像扬州有人来了。”
恽慧君问道:“我家来的是什么人?”
霍万清道:“老朽不清楚,宋兴只是说。老庄主要公子和表小姐火速回去,好像有十分
急要之事,等公子和表小妹回去商量。”
宋文俊道:“既然如此,表妹,咱们快些回去吧!”
恽慧君点点头,回过身去,朝岳少俊幽幽的道:“岳相公,你莫要忘了扬州之约才
好。”
东方玉《三折剑》
第五章 强将手下无弱兵
这句说得极轻,大概只有岳少俊左耳才能听到。(她站在岳少俊左侧)岳少俊还未答
话,宋文俊、恽慧君、小翠三人,已经随着霍万清离去,但自己耳边,依然索绕着那充满了
希望、幽幽的娇柔的声音!
竺秋兰叫道:“岳相公,人家已走啦,你还出什么神?”
岳少俊轻哦一声,说道:“你说什么?”
竺秋兰披披嘴,问道:“我看恽小姐走的时候,好像和你说了一句什么话?”
岳少俊脸上一红嗫嚅的道:“没……,没有什么,她只是和我说了句再见……”
竺秋兰道:“不用再说啦,她和你说了什么,我是不该问的,嗯,我们也该走了。”
离开大宅院,岳少俊四顾无人,低低的道:“竺姑娘,我总觉得那座大庄院,不无令人
可疑……”竺秋兰扭头笑道:“所以我们要离开咯!”
岳少俊愕然道:“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竺秋兰道:“我们离开了,表示我们并不怀疑那座庄院。”
岳少俊道:“那么我们要不要再去?”
竺秋兰嫣然笑道:“自然要去,只是不是现在。”
岳少俊道:“那要什么时候再去?”
竺秋兰目光一抬,低声道:“有人来了!”
迎面果然有一个庄稼汉模样的人,走了过来。
岳少俊也就不再说话,两人循着石板路,走到镇上。差不多已是午牌时光。
竺秋兰道:“我们找个地方打尖,午后就赶着进城里去。”
岳尘俊点点头,还未开口,听有人叫道:“来,二位请过来坐下谈谈!”
岳少俊回头看去只见大街转角上,摆了一个算命看相的测字摊,墙上张挂着一方白布,
上书:“赛管辂金铁口测字论相”几个大字。
一张小方案后面站青一个头戴爪皮帽的瘦小老头,不过五十来岁,斗鸡眼,酒糟鼻,嘴
上留了两撇黄苍苍的八字胡。脸色焦黄,瘦得只剩了一把皮包骨。
身上穿一件已经洗得发了白的青竹布长衫,手里一把又阔又长的竹骨摺扇,指点着招呼
自己二人,一面陪着一脸谄笑,口中念念有词的道:“人生难得的是一个缘字,区区和二位
异地相遇,这就是机缘,咳、咳、二位行色匆匆,八成有什么疑难不决的事儿?来,来、
来,请坐下来谈谈,区区金铁口,金口断吉凶,铁嘴论相福,说得不准,二位可以站起就
走,分文不取……”
岳少俊没有理他。
竺秋兰听他说出:“二位行色匆匆,八成有什么难疑不决的事儿?”
心中不觉暗暗一动,站停下来,低低的道:“岳相公,我们就听他去说说看。”
岳少俊道:“这种人,完全是耍江湖辙儿,有什么好听的?”
竺秋兰道:“听他说说有什么要紧?”
只听那金铁口陪笑着道:“这位姑娘说得极是,君子问祸不问福,区区不才,善观气
色,凭卦论断,多少可以指点迷津,趋吉避凶……”
竺秋兰盈盈走了过去,问道:“你怎么看出我们有疑难不决的事呢?”
金铁口笑了笑道:“这是姑娘和这位相公脸上告诉了区区。”
竺秋兰道:“你看会是什么疑难不决的事儿?”
金铁口道:“姑娘这是存心考考区区了,区区测字凭字论断,卜卦凭爻占象,可不是神
仙,能赐猜测得到二位心里吧,姑娘取个字卷,区区替你测个字如何?”
竺秋兰道:“我不要你字匣里的纸卷,写一个行不行?”
金铁口连连点头道:“行、行,测字全凭一个机字,姑娘随手写来,即是灵机。”
竺秋兰回头道:“岳相公,你说写什么字好?”
岳少俊举目看去,正好有一个牧童牵着一只水牛,从街上经过,随口说道:“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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