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玉三折剑-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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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事么?”
青袍人嘿然道:“老夫不想看到尔等在这里行凶。”
突听有人压低声音说道:“你老莫非是淮扬大侠浑老爷子?”
一条人影,宛如鬼魅一般,突然欺到青袍人身后,伸手之间,手掌轻悄无声,印上后
心。
瘦高个子黑衣人同时怪笑一声,双抽一抖,从他大袖中飞出五六道刀光,朝青袍人当面
电射袭到。
这两人前后夹击,发动都快,青袍人双目乍睁,沉喝道:“鼠辈敢尔!”
左手衣袖迎着飞刀挥出,同时连头也没回,右手往身后拍出一掌。
但听一阵呛呛轻响,他拂出的一记衣袖,把五六柄飞刀,一起卷飞出去。
右手往后拍来的这一掌,虽然并未回头瞧上一眼,但却和欺到他身后的人,手掌迎个正
着,“啪”的一声,双掌交击,把那人震退了两三步。
方才酒馆中的人,听到这人口音,极似酒馆老板,几乎全都一怔,但这人身法极快,谁
都没有看清。
此时施袭之人被人家一掌震得连退了两三步,这才看清他不是酒馆老板还有谁呢?
大家方才明明看到他回进后面去的,不知何时,他竟然已在酒馆外面了!
卖花娘子轻哼一声道:“我早就疑心是他了,果然是虎爪孙!”
青衫相公发觉卖花娘子好像知道很多,偏头问道:“这酒馆老板叫虎爪孙?”
卖花娘子面带娇笑,盈盈的看了他一眼,低声道:“他叫虎爪孙无害,是黑虎神的爪
牙。江湖上为了方便,就顺口叫他虎爪孙了。”
青衫相公钦佩的道:“姑娘真是见闻渊博!”
卖花娘子黑里俏的脸上,微微一红,但却甚是得意,低声道:“那里……”
虎怅敖无忌五口飞刀被青袍人一齐卷飞出去,楞了半晌,才道:“阁下好一手铁袖功,
在下领教了。”
青袍人凝立在夜色之中,凛然道:“老夫要尔等立即离开此地。”
虎爪孙无害(酒馆老板)耸着双肩,陪着笑道:“恽大侠这话,岂不让在下二人为难
么?”
青袍人道:“你们可是作不了主?这么说,你们主人大概也来了,他在那里?”
虎爪孙无害陪笑道:“敝上就在附近,就在附近……”
话声未落,突听一声刺耳的怪啸,从远处传了过来。
卖花娘子微微变色道:“快听,这是虎啸!”
青衫相公低声问道:“你说是黑虎神来了?”
卖花娘子轻“嗯”了一声,说道:“快别多说。”
啸声愈来愈近,也愈来愈响,大有风云丕变,群山相应之势!
啸声未绝,风声飒然,青袍人对面,已经多了一个身材高大的黑袍人。
不用说他就是黑虎神赵光斗了,生相果然十分威猛。
青袍人神态从容,缓缓说道:“赵兄也会在此,倒是出人意外之事。”
黑袍人略为抱拳,洪笑道:“恽兄多年不见,也会到这里来,兄弟同样深感意外。”
青袍人道:“赵兄纵容手下,在此行凶,浑某未敢苟同。”
黑袍人诧异的道:“兄弟并不知道。”
他两道虎目。精光熠熠,朝虎爪孙无害,虎伥敖无忌二人投去,问道:“可有此事?”
虎爪孙连忙欠着身道:“回主人的话,事情是这样,属下因今晚在小店饮酒的人,颇有
可疑之处,所以暗中嘱咐敖兄,如有离店,就把他们逼回来,也好先了解这些人的身份和来
意,当然不会伤他们性命。”
黑袍人口中“唔”了一声,回头朝青袍人道:“恽兄听清楚了,兄弟手下并无伤人之
意。”
青袍人道:“如此甚好,赵兄现在可以带他们离开此地了。”
黑袍人脸上微有怒意,但瞬即隐去,沉声问道:“恽兄此话怎说?”
青袍人平静的道:“淮扬地面上,不准有人行凶,赵兄最好带他二人离去。”
黑袍人听到这里,突然仰首狂笑一声道:“恽兄之意,是要兄弟离开江淮地面么?”
青袍人道:“不错,赵兄带着两个满手血腥的人从江北到此,江淮人士自然不表欢迎
了。”
黑袍人面现郁怒,沉嘿道:“兄弟尊重你挥兄是淮扬大侠,侠名久在江湖,但并不是惧
惮你浑兄有什么惊人之艺,浑兄这话不嫌太过分了么?”
青袍人冷然道:“这是淮扬地方人士的意思,赵兄如肯卖我浑某薄面,离开此地,大家
不伤江湖道义,岂不是好?”
“兄弟不走,就伤了江湖道义么?”
黑袍人昂首向天,徐徐说道:“浑兄如想保全你江淮大侠的令誉,那就少管兄弟的
事。”
青袍人大笑道:“恽某非管不可。”
青衫相公微微沉吟道:“他们各不相让,不肯离开此地,莫非这里有什么事情?”
他这句话说得极轻,但卖花娘子一双俏目只是注意着他,闻言轻嗯一声道:“自然有事
了。”
青衫相公回首问道:“那是什么事情呢?”
卖花娘子悄声道:“快别说话,我等会再告诉你。”
黑袍人也洪笑道:“很好,阁下尽管施为,兄弟都接下了。”
青袍人道:“赵兄可是想和恽某动手么?”
黑袍人深沉的道:“这是咱们最好的解决办法了。”
青袍人道:“既然如此,赵兄清亮兵刃。”
黑袍人道:“兄弟就以双掌领教。”
青袍人道:“兄弟也以空手奉陪。”
黑袍人缓缓举起右掌,朝前拍去。
他掌势发的极为缓慢,因此也没有强劲的掌风,随掌而出。
青袍人同样极为沉着,黑袍人的手掌,缓慢的推到他身前尺许光景,他仍然凝土不动。
黑袍人口中发出嘿的一声,掌声突然变快,疾拍而至。
青袍人突然向左闪出,一下欺到黑袍人身侧,挥手一掌,斜拍而出。
黑袍人沉笑一声:“来得好!”
右手回击一拿,向青袍人手掌迎去,左手五指半屈如钩,朝青袍人抓来。
青袍人不敢轻视对方,左掌突收,右手使了一招“飞云出岫”,横格对方手腕。
两人突然之间由慢而快,各出奇招,展开了一场抢制先机的拼搏,但见衣袂飞扬,人影
交错,刹那之间,已经难分敌我。
虎伥敖无忌双目炯炯,只是注视着斗场上两人的动作。
虎爪孙无害耸着肩膀,朝门口蹩了过来,满脸皱纹,堆起了笑容,说道:“诸位客官,
小老儿有一句话,不知该不该说?”
卖花娘子伸手把桌上一只竹篮移到了身边,说道:“你有什么话,那就快说咯!”
虎爪孙陪笑道:“小老儿想奉劝诸位一句,你们身在绝境,目前只有一条生路……”
他故意拖长语气,不往下说。
麻面狼问道:“什么生路?”
虎爪孙依然陪着笑道:“愿降之人,可免一死。”
黑小子冷冷哼了一声。
虎爪孙又道:“诸位可以看得出来,就凭淮扬大侠一个人,绝不是敝上的对手,诸位合
起来,也挡不住敖老儿五把飞刀,死了岂不白死?”
卖花娘子冷笑道:“虎爪孙,你不用说啦,姑娘不会上你的当。”
虎爪孙笑脸微敛,哼道:“小丫头,你有多少能耐,妇道人家,果真不知死活,你们除
了投效敝上,还能生离此地?”
卖花娘子披披嘴道:“这不用你管。”
说话之时,突听激战之中,有人哼了一声,交错人影,霍然分开。
大家凝目看去,但见青袍人清癯的脸上,大有凝重之色,黑袍人更是目如铜铃,须发戟
张,一袭黑袍拂拂自动,大有作势猛扑之势。
显然两人在一轮快攻之中,遇上了险招,才各自分开。
只听黑袍人怪笑一声道:“浑兄‘大拿云手’,果然不同凡响!”
青袍人道:“赵兄‘虎风八式’,也着实精妙。”
黑袍人道:“浑兄过奖了。”
右掌勾屈,斜劈过来。
青袍人大袖一挥,飞卷而出,一点袖角,由下而上,迎向黑袍人的脉腕。
黑袍人很快收回右手,右足斜跨半步,左手依然勾屈如钩,虚虚一圈,突然抓向青袍人
肩头“肩井穴”。
青袍人同样右足斜跨,左手再挥,衣袖横卷过去。
这一番动手,情形和方才又是不同,两人举足不过半步,一个双手勾屈,状若虎爪,往
往一发即收。
一个双袖挥舞,气贯袖角,使的是“铁袖神功”。
粗看起来,并没有方才打的激烈,但实则双方各自施展出看家本领,见招破招,一招出
手,往往中十来招,谁也不肯把招使老,予对方以可乘之机。
这种打法,只要有一个稍露破绽,对方即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举击败敌人。
两人这样举手挥袖,比划了一阵,突听黑袍人口中发出一声怪啸,啸声乍起,双手当
胸,五指箕张,作势欲扑。
这一瞬间,只听他全身骨节,跟着发出一阵连珠般的暴响,一个人似乎比刚才高出了许
多,一双手爪,色呈灰白。也比普通手掌,胀大了几乎一倍,洪笑道:“恽兄接我一爪!”
一个虎跳,纵身扑起。
青袍人早就注意着他,心中暗道;“看情形,这是黑虎神生平绝技‘黑虎毒爪’了!”
心念一动,立即运起全身功力,蓄势以待,不等对方扑落,大喝一声,双袖陡然朝上扬
起,挥了出去。
双方这一击,几乎是各尽全力,但听一声裂帛似的巨响!
黑袍人扑到中途,全身如受重击,身形一震,倏然坠地,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两步。
青袍人同样问哼一声,像是力道使尽,上身摇晃,再也站不住桩,缓缓的后退了一步。
这一击,黑袍人虽然后退两步,但他是扑起的人,身在半空,较为吃亏。
青袍人虽然只退后了一步,那是他双足站稳,以地对空,因此无论功力,双方仍是半斤
八两,谁也没有输给谁。
但两人在这一击之后,就各自缓缓阖上眼睛,在原地调气运功。再也没有说话。
就在此时,突听一个妇人声音喝道:“兰儿,干么躲在小酒馆里,还不出来。”
酒馆内卖花娘子听得精神一振,一下站了起来,急忙叫道:“娘……”
虎伥敖无忌喝道:“‘什么人?”
那妇人声音道;“不用理他、你只管出来。”
卖花娘子一手抄起竹篮,喜孜孜的回过头去,朝青衫相公道:“我娘来了,你快跟我出
去。”
青衫相公抬头道:“姑娘……”
卖花娘子急道:“唉,你这人,还不快走?”
伸手一把拉住青衫相公衣袖,急步朝外奔去。
只听虎伥敖无忌沉喝道:“你们走得了么?”
虎爪孙无害大声道:“二位酒钱还没付呢!”
他们两人正待出手拦阻,蓦听那妇人声音尖笑道:“你们也没问问老娘是谁?就想把我
女儿留下来么?”
卖花娘子拉着青衫相公冲出店门,但见一片细碎寒光,夹着洒洒之声,像风吹万点雨
丝,从两人身边掠过,往后面飞洒出去。
在两人身后,还有一条个子瘦小的人影,从两人中间钻了出去,快若脱弦之箭,一下就
投入暗影之中,消失不见。
只听虎爪孙马上叫道:“天女散花,你是卖花婆竺三姑?”
那妇人声音失声道;“你知道就好。”
卖花娘子拉着青衫相公冲出酒馆,一直奔出去数丈开外,才脚下一停,抬头叫道:
“娘,你在那里呢?”
那妇人只闻其声,不见其人,说道:“娘还有事,你只管先走,哦,这小子是什么
人?”
卖花娘子依然拉着青衫相公衣袖没放,急道:“他……”
她也并不知道他是谁,这叫她如何回答?
因此说了一个“他”字,底下的话就接不上来。
那妇人声音道:“不用说了,此地不宜久留,你快走吧。”
卖花娘子道:“娘,女儿到那里找你去呢?”
那妇人声音催道;“不用找我,你们还不快走?”
卖花娘子听她口气,心知情势紧急,不敢多问急忙转身道:“我们快些走路!”
拉着青衫相公急急往镇外奔去。
两人一口气奔出去了十几里路,卖花娘子早已跑得气喘吁吁,黑里俏的脸上,也隐见汗
珠,她脚下不觉一缓,放开了拉着的青衫相公衣袖,舒了口气,说道:“咱们在这里歇歇再
走。”
青衫相公拱手作揖道:“多蒙姑娘援手,在下感激不尽。”
卖花娘子红馥馥的脸上,飞起一片盈盈笑意,盯着青衫相公,说道:“不用谢,我想问
相公一句话。”
青衫相公道:“不知姑娘要问什么?”
卖花娘子问道:“你会不会武功?”
青衫相公道:“在下练过几年。”
卖花娘子嗔道:“好啊,你果然深藏不露,嘿。早知道你会武,何用我拉着你跑?”
青衫相公道:“在下虽然练过几年武功,但从未和人动过手。”
卖花娘子披披嘴道:“只要看你跑了十几里路。气不喘,脸不红,一身轻功,分明还在
我之上呢!”
青衫相公道:“姑娘夸奖,在下愧不敢当。”
卖花娘子看他举止斯文,不像江湖上人,忍不住斜睨着他,轻轻问道:“我还没请教相
公贵姓呢!”
青衫相公道:“不敢,在下姓岳,贱字少俊,姑娘芳名是……”
卖花娘子忽然感到心头一阵狂跳,她在江湖上,从未红过脸,更没有一个男子会使她心
跳的,这回却红着脸,低头道:“你没听见我娘叫我名字?”
岳少俊道:“没有,那时我心里慌慌张张的,令堂说些什么,我都没有听见。”
卖花娘子噗哧笑出声来,抿抿嘴,说道:“没听见拉倒,我才不告诉你呢!”
自顾自找了一块大石坐下。
岳少俊俊脸一热,嗫嚅的道:“姑娘请恕在下冒昧。”
卖花娘子嫣然一笑道:“瞧你,真像个书呆子,我只是逗着你玩的,我叫竺秋兰……”
岳少俊道:“原来是竺姑娘。”口中低低吟道:“纫秋兰以为佩。”一面抬头道:“姑
娘这名字很美。”
竺秋兰听他赞美自己,心头一甜,脸上却红红的,秋波一转,瞟着他问道:“你方才说
的什么?”
岳少俊道:“那是楚词上的句子,是赞美秋兰,可以纫之为佩。”
竺秋兰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闪着异样光采,展齿一笑道:“你在掉书本,我可听不
懂。”
她不待岳少俊说话,接着问道:“岳相公,你也是寻剑来的吧?”
“寻剑?”
岳少俊望着她,怔道:“在下只是路过此地,没有赶上渡船,姑娘说的寻剑,是怎么一
回事呢?”
竺秋兰疑信参半,似笑非笑,斜睨着他道:“你会不是?那么虎爪孙怎么会不肯放过你
的呢?”
岳少俊道:“在下真的不知道,不知姑娘能否明白见告?”
竺秋兰移开了点身子,用手拍拍身边大石,说道:“你也坐下来,我再告诉你。”
人家姑娘这般大方,岳少俊自然不好推托,就傍着她坐下。
他出生诗礼之家,从未和女孩子有过接触,更从没和女孩子坐得如此近过,他感到心头
一阵跳动,不觉微露局促之态。
好在夜色之下,竺秋兰也看不到他,只是幽幽的道:“到瓜州寻剑,目前已是江湖上轰
传着的一件大事儿,岳相公真的一点也不知道?”
岳少俊道:“在下从未在江湖行走,也从没听人说起过,姑娘是否不相信?”
“唔!”竺秋兰道:“我相信,事情是这样,嗯,这故事应该从宋朝高宗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