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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我醉了狗醉了-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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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在公社里跑腿;王大胡子当兵复员在王家官庄管理区当办事员,马成祥又以会山中学民办教师的身份被借调来蹲点,两人包一个村。这期间,两人多少次为知己两肋插刀又多少次拳脚相向,不管怎么样,兄弟感情越积越深厚。王大胡子取得官衔后,为马成祥转正提干东奔西走乐此不倦,在马成祥前年升任校长的关键时刻,王大胡子知道兄弟囊中羞涩,一拍腰包掏出硬梆梆的钞票,拉上他又找上老关系瞿股长,拜到局长门上,又帮着及时了解对手赵元伦的动向。就在这间屋里,铁哥儿俩研究分析,定出步步行动方案。那时,这间屋里也如今天烟尸遍地青烟袅袅,可是今非昔比物是人非了,哥儿俩因妇人间的龊语已反目。先是马家多次礼去王家没有回报;再是王大胡子当面戏骂马妇人,马成祥背后说王大胡子粗鲁,赵元伦又适时楔入;后来王大胡子指责马成祥对恩人不恭,而马成祥对王大胡子自恃恩人的小人嘴脸颇有微辞。马成祥曾几次试图兄弟俩来个哈哈一笑摒弃前嫌,但恰逢马成祥试图调任城前中学校长的事王大胡子知晓,客观上对王大胡子的二舅子不利,合好不成反添仇。如今,铁哥们儿的关系是可想而知的。
    应该说,让程立达到王大胡子那里嗅嗅动向不会空手而归。中师毕业分来的他,第一天就认了马成祥这个表舅,跑前转后颇让人信赖,被重用为校团委书记,由此接触马家常客王大胡子的机会较多,小字辈的殷勤很受赏识。还因为程立达的父亲是村书记,与王大胡子是多年的老相识,关系十分密切,王大胡子对他的赏识中便添了一份“自家人”的味儿。程立达昨晚捎酒带肴到王家,当了半宿儿子赔了半宿小心,可人家心存戒备,没打探到一点消息。
    “到底了解到情况没有?”黄其善不死心,“总能听出点口风吧?”
    程立达无奈地摇着头,马成祥不耐烦地眯眼瞅着他,愤愤地从鼻子里哼一声,道:“量他王大胡子也不知道什么,他在镇里无非是小毛根儿一根,赶上门来巴结,我还不屑睬呢!”
    马成祥如一个输急了的赌棍,所有伟大气概都表现在酒糟疙瘩密布的脸上、膨胀的肢体上,黄其善多云转阴。这里没有了夏日早上的凉爽,透着地狱般麻生生的凄寒。程立达脑子里一片空白,面对老龙潭似的四只眼睛,不好站、不好坐、不好进、不好退,递烟点火显然也不是时机。后勤主任刘义校迈着轻飘飘的脚步子走进这个僵局里,几句不合时宜的调笑和上又尖又细的娘们儿腔,给人的感受不亚于送葬队伍里的男女调笑,烦得大家直皱眉头。他看形势不对,眨巴着眼邀大家到他那里吃早饭,马成祥喘口粗气道:“到城里喝豆汁去。”他深深知道,镇机关有王大胡子这个煞星高镇着,要把眼前的棋走得开阔,需要在外围找准好点位把势做厚再向回延伸。刘义校一听要进城马上履行起后勤职责,一颠颠地跑去。不一会儿高会计来到,声色不动地递给马成祥一扎崭新的钞票,微躬着站到一偶,小小的屋子里添上这么个大活人倒没让人感到多出一点拥挤。
    正要动身进城,语文教师马晓找来,说局教研室织各校教研组长搞为期三天的教研活动,他需要带上赞助费、材料费、生活费共计八十元。马成祥说学校这时没钱,刘义校和上来大说一通学校不但没钱还倒借了不少,程立达干脆说这样的会没有去的必要。黄其善左右为难,用眼神征询正沉思的马成祥。马晓脸色难看起来,决绝地道:“我一定要去,这次研讨会三个人作专题报告,我就是其中之一。我在刘教研员的指导下进行了一个学期课文外贯彻教学目的要求的探讨,这并不是我个人或是我们学校的事,是县局教研室纳入教研计划的,我不去,三天的会就缺一天。”
    “得去、得去。”黄其善又征询马成祥,“你看,这事、这事……这事是很重要,这……”
    程立达撇嘴呲牙一副不屑,马成祥很不满意地掠黄其善一眼再定睛看着马晓,沉吟道:“这样吧,自己把费用垫上,入学后再给报销。”
    高会计又转回来,报告有几个中专考生家长正向这里找来,马成祥嫌他罗嗦,让快去把学生家长拦住,说校长主任都不在,程立达与高会计马上去应付。看到马晓还不想走,马成祥问谁身上有闲钱,黄其善赶紧掏出皱巴巴的几张一元面额的钞票,马晓冷冷地轻笑一声离去。
     
    第一章
    二
    教育组组长孙仲来如坐针毡。教育组的撤销虽早有舆论,但没想到来得这样快,刚听到这个不期而至的消息时,他犹如遭了晴天霹雳,意识到灾难就要来了。他调来会山镇任教育组组长不足半年,到任后本着尊重已成格局慢慢顺理的原则,打算一年内把隶属关系顺理好,稳固教育组的领导地位。半年里,他工作做了不少,可是收效甚微,与组驻地一墙之隔的会山中学简直是独立王国,对教育组没有一点臣服的意思。让孙仲来更难面对的是,与镇领导们仅仅认识,感情远远没有建立起来。当前教育体系大重组,结局如何,自己的处境如何变迁,他心里一片茫然。烟,也是一根接一根地吸,可怎么应付时局,理不出丝毫头绪。他想找副组长刘六分析一下情况,念头立刻打消。刘六其人不能不说是让人满意的,他对任何工作都任劳任怨做得圆圆满满,可那骨子里的精明,谦恭得时时刻刻让人无懈可击的神态,长睫毛下蕴着探询、蓄着期待、掩着欲望的扑朔迷离的眼睛,难让人放心。老李等几个组员,不是老弱残疾无所事事之人,就是刘六的老搭档。孙仲来左思右想,觉得耿会计倒是值得信赖的人。
    会计室里,耿会计正埋头结账,噼哩叭啦的算盘响出终了的忙火。孙仲来慢吞吞地踱进来,信手理理一叠表格,耿会计一边翻着账单说正要去找他,刚才有电话通知让他去镇里开会。孙仲来漫不经心地应一声,耿会计忙中偷闲地道:“您稳坐钓鱼台啊。”眼睛极快地滑几圈现出一脸惑然。
    孙仲来强打笑颜嘻嘻哈哈地问:“怎么,不稳坐着,还得象大溃退逃命的小兵一样惶惶不可终日?”
    “哎呀,”耿会计极是焦躁,欲说又罢欲罢又想说,最终不着边际地冒出一句,“人家那边又进城了。”
    孙仲来“噢”地一声应答,看上去还是那么平静,心里却波澜四起。他综合近来的直觉,感到局势发展对自己的不利比想象糟得多。
    孙仲来按时来到镇党委办公室,只有一个办事员守候在这里。无聊中,他看了“大众”看“人民”,一直挨到正午。其间有的镇长书记来过,根本没有开会的意思。他怀疑耿会计听错了通知或谎报了军情,几次想问是否真地开会又觉不妥。他正烦着,王家官庄联中校长于桂山风风火火地赶到,看到他不高兴便连忙解释:“接到通知时我没在学校,一听说就赶来了。开什么会?”
    “你来了我也早到,肯定开咱两人的会了。”孙仲来怡然自得的样子继续看报。
    “是教改问题吧。”于桂山对顶头上司的不满情绪不在意,大大咧咧地道,“不管怎么改,反正没我的好事。孙组长,还望你收留,给安排几节轻松课糊弄碗饭吃。”
    “你说到哪里去了,我正要你们高抬贵手收留呢。”孙仲来满含着鄙夷。
    “孙组长,您把我当什么人了?我知道自己的水平,有那个心也没那个胆,有那个胆也没那个好关系去跑。”
    “谁有那样的好关系?你说,咱早去上着贡。”
    于桂山被穷追猛打得不能再大咧下去,一副可怜相:“您和我来真的了,我说话没深浅,就知道顺口胡诌,您还不知道我这张臭嘴?”
    于桂山尴尬不已中沈镇长走进来,问其他人来了没有。于桂山痴愣着,孙仲来道:“噢,这个会还有人参加,是另几位校长吧。他们肯定是东跑西颠太忙了,没见来人。”不紧不慢的应答中让人嗅出无可奈何酸溜溜的滋味儿。于桂山趁机报怨,说听到通知饭都没吃就往这跑,可人家却把镇里召开的会议不当回事,肯定是去局里跑官去了。
    会开不成了,沈镇长宽怀地说这会本来不要紧,邀二位到他家吃饭,于桂山一边客套一边忙不迭地跟上就走。这二人没带礼物,邀请显然是外交辞令,孙仲来若在平时会合乎情理地客气一番告辞,这时却压抑不住如于桂山一样的欲望,可两人同去吃饭意义全无,恨起这个不知轻重捷足先登的小人,心里冷笑:“甭钻,八辈子也轮不到你当中心的校长!”他正迟疑着,大腹便便的王大胡子拽进来盛邀大家到家一坐,孙仲来顺水推舟跟上了他。
    王大胡子住了个简陋的小院,三间正屋挂一间灶房。从院中横陈竖摆的东西看,他要开建筑公司或建材门市部了。一垛水泥,钢筋一堆,粗细大小不等的木材也挤占了不少空间,门窗大敞的偏房里麻袋等码得满满当当,也一定是建材吧。顺放在房檐下的一段楸木让孙仲来一定神:临放暑假到赵家坪联中巡视,赵元伦正与老师们伐校院中的楸树,说学校六配套还不完备就地取材,这不正是那树吗?树轰然倒下时擦着露天乒乓球台剐下一块皮,当时鲜活煞白的茬子此时已呈灰褐,他倒是觉得更刺眼了。
    王大胡子看到客人目不暇给的神态,解释:“家里盖房子,我顺便备了点料还没得空拖回去,院子里乱七八糟不象样子了。”孙仲来随口嗯啊几声,也不知回了些什么话,正对自己不能做到的卑鄙勾当愤愤然,进一步认识着一个想当霸主的角色,想自己为前途力不能及泛着凄楚,惆怅中道:“你建房子,我只能到时候给搬砖砌墙了,我文革时被下放到建筑队干过泥瓦匠。”王大胡子显然对这酸溜溜的话不满,抢白他一句,立时又感到出口伤人,说建房是家里二弟的事。
    听了这话,孙仲来油然升起愧疚之情。自己在外混了大半生,别说让兄弟托福,就连父母都不见实惠反受拖累,为孩子上学、安排工作,父母倒贴血汗钱。为此,在家务农的二弟埋怨老人偏心大吵大闹,至今不上老人的门。论工资,自己比王大胡子多二三十元,论级别,自己也是副乡级。孙仲来心中慨叹人与人难比,人家是子孙几代都享福的人民公仆,自己是海参虾米认不全的教员头,越想越沮丧。
    走进屋里,趣味迥异。水磨石地板铮亮可鉴,墙面宝丽板装饰,天棚是浮雕吸声板。满屋里高高低低晶晶亮亮的家具使孙仲来无从环顾,只去看大屏幕彩电暗灰色的莹屏,里面映着王大胡子笼着神圣佛光的影像。一台音响设备正嘭嘭嚓嚓不紧不慢地响着:“妹妹你大胆地向前走呀……”随着声音的强弱彩灯变幻迷离。孙仲来望了那闪闪烁烁的东西一眼,顿感头晕目眩。他陈焕生进城的土炮相王大胡子及时觉察,潇洒地拍下音响开关,抄起电视遥控器一扬,“嘭”地一声,孙仲来被吓得一抖,不可名状的不适感袭遍全身,使他心虚气短。不知王大胡子又拨弄了什么机器,只听“吱”地一声响,电扇摇起来。孙仲来在徐徐凉风中稍觉舒服了些,一边说着天热天闷的话,一边把从报纸上看来的遥控、现代化等词语与这里对号,那些神秘的抽象概念在他头脑中具体起来。
    “来客了——”王大胡子一声喊,妇人从套间飘出来。她拖地的不是长裙居然是睡衣,那粗短的脖颈下袒露的白腻腻肉嘟嘟的皮肉,虽不是丰乳,却比丰乳还肉质。那高凸的大肚子里是否有一窝崽子?她若到大街上招摇,计划生育小分队碰上非质问有无准生证不可。她的出现使屋里卷来一股热浪,孙仲来被逼得直往沙发后背靠。再看王大胡子,青光光的胡茬,肉疙瘩聚成的大脑袋深陷在两肩间,颇具领导风度的磨盘式身架塞在沙发里,几乎是标准的球状。孙仲来突发歪念:两口子胖双郎就了胖苏娘,交肚皮厮撞时岂不是肉球上摞肉球满世界乱滚?
    别看妇人臃肿,却是很合格的服务员,麻利地端上水果就着手泡茶。王大胡子打手势制止正取茶的妇人,打开橱子拿出一只花花绿绿的铁筒道:“老孙,你今天品一品我这货真价实的东西。”
    孙仲来空手而来担当不起贵宾礼遇,急忙推辞,王大胡子认真地道:“这绿茶你不喜欢?我认为夏天喝绿茶消暑效果最好,要不换换,别人刚送的正山小种,论好孬,和这种差不多。”说着又从橱子里摸出一筒。
    “我是说不会品茶,好茶让我喝白白浪费,免了罢。”
    “客套啥。”王大胡子道,“咱只要有的就享受,你这个大知识分子来了,我能不泡壶茶吗?”面对客人又推辞,开导这小家子气,“能当享受且享受嘛。”咧嘴笑笑。
    茶水注出,清香一波波荡漾开,排去了那所有怪味儿,让人心清神爽。孙仲来被茶香融得心身愉悦,一时间,尘世烦恼尽抛脑后如入仙境,忘情地赞叹:“好茶、好茶!”
    客人心境豁然开朗,王大胡子兴致大增:“是好茶。茶是圣物,能清心润肺、消暑、止渴、醒神、安神……”拿起茶筒指着上面的说明,“你看,上面写着陶治(冶)情志使人心广(旷)神台(怡)。”
    孙仲来听着想笑,连忙端起茶抿一口,品啜得入情入境的样子眯眼后仰,再叫一声:“好茶。”
    “是啊,好茶就是好茶,名不虚传哩。”王大胡子被夸得开怀,“茶向来分三六九等,不是一档子的味道大不一样。我头一次拿出来的黄山毛锋是绿茶,西湖龙井、洞庭碧螺春都是这档子。我们喝的这是红茶,叫这个名堂的咱常见祁门红、滇红。我看这都是些胡诌滥扯的名堂,你看,咱喝的这红茶,冲出的哪是红色?白毛茶有人说是清茶那是名符其实,泡出来的汤水淡得象清水一样,那一定是偷工减料的东西。叫黑茶的那种砖头货根本不是人享用的,里面还不知道掺什么假……”说着说着,长嘘短叹起来,让人听来有说不尽的失意说不尽的遗憾。孙仲来诧异中升上为人解忧的责任感正要出言安慰,王大胡子道:“真正的名贵茶咱这辈子是喝不上了,政治局常委不知道能不能沾上口,现在的老佛爷老邓肯定有福享用了。”
    “什么好茶?”洗耳恭听的孙仲来生出好奇。
    “这茶,叫宫廷宝浆茶,又叫玉女仙涎。制这茶的茶树就长在后宫,经后妃娘们儿洗下澡来漂着一大层脂粉的洗澡水整天价浇着。可听好了,宫庭玉宴酒就是用这水酿的。茶树刚露芽尖尖的早上,选那正好十八岁还没开苞的宫女小娘们儿,用抹着口红的樱桃小口把刚发的芽尖咬下来,用雪白雪白的小奶子揉好,再经过制作后放到皇后娘娘的肚子上綮干。啧啧!你看这茶、这茶……”裂开厚厚的紫溜溜的嘴唇“嘿嘿”两声。此时,他油然想起赵元伦半真半假的许诺——那是他与赵元伦在小酒馆里喝到微醺,他反复说到见过着实可人儿的朱竹花,赵元伦几次都是左右言他,后来实在避不过这个话题,说有机会可让朱竹花儿陪他喝上壶。他想到这里浑身躁热起来,看到孙仲来不解地看他痴迷的样子,便又把茶说来:“泡茶也是很有道道的……”
    王大胡子兴致闲来,滔滔不绝地说去,泡茶用的什么清水、臭水、好水、坏水,泡茶掌握分寸的什么大火候、小火候、还不足、过了头,如数家珍。
    孙仲来以王大胡子的话说是大知识分了,三十年来年与学问打交道,茶道也懂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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