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欧剧变的根源与教训-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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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但这被人们说成是一种宣传姿态，无助于问题的解决。
二、在改革问题上，捷领导一直面临着国内外的强大压力，它不能不改，但又不能深入地改捷领导指出，改革是为了加强社会主义，不是搞私有化；要扩大企业权力，但坚持通过计划来管理国民经济；运用价值手段，但不允许损害国家和社会利益，剥削他人，非法致富；加强对外经济交往，包括发展同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的经贸关系，但不应过多地借外债。在具体政策上，仍坚持１９８７年２月通过的《３７条》，步子更加谨慎，强调要作充分的准备，包括一系列的立法和试点工作。捷领导人着重指出，在改革上不能被种种压力所左右，不能不顾本国条件，操之过急；也不徘徊等待，止步不前，有条件的地方可以行动起来，不必等待上面的具体指示。过去，捷在大政方针上，一直是向苏联学习，亦步亦趋。现在，在改革等问题上，同苏联领导拉开了距离，同不大主张进行改革的民主德国和罗马尼亚的领导人加强了关系，引起了戈尔巴乔夫的不满。为了给改革作准备，捷制定和修订了许多法律，如国营企业法、股份公司
①那次中央全会选举杜布切克为捷共中央第一书记，标志着１９６８年“布拉格之春”
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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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农业合作社法、劳动法、经济法、对外关系法等，同时选定若干企业进行改革试验。总的讲，捷在改革方案上，未突破计划管理体制的框架，作法上小心谨慎，求稳怕乱。在政治改革方面，捷领导更是顾虑重重。
它提出实行民主化，加强法制，提出以民族阵线作为社会主义多元化的基础，不许削弱党的领导和改变社会主义制度，一切要有秩序地进行。
捷共提出要制订新宪法，修改党章，要减少党中央的部门，裁减政府官员，规定从县委至中央委员的任期不得超过１０年，注意发挥民主党派的作用，等等。为了给改革创造较好的环境，捷领导很注意抓经济问题。当时，捷工农业生产计划虽完成不佳，但仍有所增长，粮食生产达１１００万吨，食品供应较充足，外债在１９８８年为６７亿美元，是东欧外债最少的国家之一。预算收支平衡，１９８８年尚有结余。经济状况比波匈等国要好一些。但是捷领导承认，这种较好的经济发展是靠一系列紧缩政策才达到的。捷经济上长期积累的问题，如此例严重失调，计划完成不均衡，基建战线过长，科技发展缓慢等等，一直都存在，且有加剧之势。还必须指出，捷市场消费品供应不足，加之苏、波等国众多的旅游者到捷大量抢购，更加剧了捷市场的紧张，捷当局对这些国家的旅游者采取严格限制，没收其超过限额的商品，影响了捷同这些国家的关系。捷领导希望通过改革来缓解经济困难，但又怕重复１９６８年的老路，不敢突破旧的管理体制，在改革上未取得明显成就，未给群众带来好处。对捷改革产生了不利影响的还有以下事实：捷领导层除了在改革和１９６８年问题上存在政见分歧外，还存在着权力之争。经过长期较量，主张进行深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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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革的捷共中央主席团委员、政府总理什特劳加尔于１９８８年１０月１１日被解除了职务，由比较温和的阿达麦茨接替其总理职位。
三、在反对派问题上，采取严厉打击的政策。
鉴于波匈等国的教训，捷当局意识到反对派对自己的严重威胁，因而对它采取不妥协的政策。捷领导人和党的报刊经常对反对派的活动进行系统的揭露和批判，指出反对派中间存在反社会主义势力，得到西方的支持，它们利用改革和民主化的口号，煽动群众，目的是搞资产阶级的政治多元化，多党制，最后推翻共产党的领导和社会主义制度。因此，应坚决拒绝反对派的政治要求。捷当局对反对派组织的主要人物实行跟踪、监视，对他们所组织的抗议示威活动实行镇压，逮捕其组织者，予以判刑，还打伤一些群众。捷当局不承认反对派组织的合法存在，不同他们进行对话。
这样做的结果，不仅激起了国内更大规模的示威活动，也引起西方国家的抗议和苏、波、匈等国的不满。雅克什等人陷于更加孤立的境地。
第二节 反对派组织的发展及其与捷共的对抗
长期以来，以“七七宪章”组织为代表的捷反对派一直处于地下活动状态，仅开展一些零星的分散的活动，代表性不广泛，没有工农群众的支持。从１９８７年开始，随着苏联和东欧国家的重大变化和西方国家的大力支持，捷反对派渐趋活跃。其活动有如下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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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从分散隐蔽形式发展到公开的有组织的形式，从少数团体发展到众多组织。
１９８７年３月１４日，“七七宪章”组织十多名负责人，公开在布拉格一个公墓集会，纪念该组织一位创始人，并向报界发表声明，争取更为公开的活动。这是“七七宪章”组织成立１０年来的首次公开活动。从此，捷反对派组织，利用各种纪念日，组织游行示威。参加者少则几千人，多则几万人，１９８９年达到数十万人。除了游行示威，反对派组织和宗教团体还开展针对当局的签名请愿活动。
１９８８年３月，教会开展签名请愿，要求宗教自由，据称签名者达７万人。
这时期，捷出现了各种反对派组织。除哈韦尔为代表的“七七宪章”派，还有１９６８年后被清洗的捷共领导人和党员组成的社会主义复兴俱乐部，其中有前捷共中央书记、外交部长等，有相当的政治影响。还有马萨里克协会、独立记者协会、美国之友协会、前政治犯协会、斯洛伐克青年天主教组织等等。
１９６８年后被禁止的一些组织，如“２３１”俱乐部等，也开始恢复活动。１９４８年后停止活动的社会民主党也宣布进入政治舞台。
蛰居２０多年的前捷共中央第一书记杜布切克出来公开活动。
他写信给苏、美领导人，要求他们促进捷改革和民主化，多次对西方记者发表谈话，强调１９６８年改革的正确性，要求为其平反，主张在捷进行深入的改革。杜布切克等人还亲自参加反对捷当局的游行示威，出席群众大会，并发表讲话。
二、从国内转向国际。捷反对派的活动一向得到西方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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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的支持从８０年代起，西方领导人访捷，条件之一就是会见反对派和教会人士。西方广播、电视等宣传工具经常报道捷反对派的活动，起了联络、通风报信和指导作用。西方不少人以旅游者身分访捷，参加捷反对派组织的游行队伍，反对捷当局。苏联、东欧国家的某些官方人士和反对派组织，公开表示支持捷反对派。波、匈等国反对派人士多次同哈韦尔等人会晤，相互配合和支持。美国、法国、联邦德国、奥地利、荷兰、丹麦等国领导人抗议捷当局镇压示威群众和逮捕反对派人士。有的国家取消了领导人访捷的安排。哈韦尔被判刑之后，波兰总理拉科夫斯基公开出席观看波兰剧院演出的哈韦尔的戏剧，这无异于对捷反对派的声援。捷当局对反对派活动的国际化十分不安。雅克什１９８９年１０月在中央全会上强调，不可忽视反对派活动的国际化。
三、从要求为１９６８年事件平反和进行彻底改革，发展到要共产党下台捷反对派组织的游行队伍，高呼“雅克什滚蛋”
，“要戈尔巴乔夫”
等口号，主张为１９６８年事件平反，进行彻底改革。
１９８９年６月，“七七宪章”等组织发表所谓《几句话》宣言，系统地提出了反对派的要求：为１９６８年事件平反，重新评价捷５０年代的历史；释放政治犯，实行新闻自由；承认反对派组织合法，并同这些组织对话，以便彻底推进改革和民主化。
捷反对派就宣言开展广泛的签名活动，声称要争取１００万人签名。捷共领导对此作了强烈反应。捷共中央一位主席团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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员称这一宣言是“反改革、反党、反社会主义的反革命纲领”
，应予以坚决回击。
捷反对派还提出取消工人纠察队——捷共中央总书记直接领导的工人民兵组织，改组司法机关，惩办镇压示威群众的官员等。捷共的回答是，这些专政机构不仅不能撤销，而且要加强。随着反对派势力的膨胀，他们更得寸进尺。
１９８９年１１月，捷反对派明确提出，捷共应首先放弃宪法中规定的在社会上的领导作用，放弃它在政治上的垄断地位，实行政治多元化。
第三节 共产党丧失政权
１９８９年底，继波、匈、民主德国剧变之后，捷共领导处境更加困难。
“七七宪章”领导人宣称，捷当局“越来越孤立”。
“末日已经临近”。捷反对派抓住时机，加紧组织大规模的抗议示威活动。
１１月１７日，为捷大学生反法西斯暴行纪念日。捷反对派和大学生联合组织纪念大会，这个大会很快成为反对捷当局的示威游行，参加者达３４万人。
“七七宪章”
B领导人哈韦尔和杜布切克也参加示威。示威者要求捷共领导人下台，实行自由选举、释放政治犯。这次抗议示威成为捷反对派向捷共夺权的新起点。捷当局出动警察进行镇压，打伤和逮捕３００多人，杜布切克等亦被拘留３小时。从这一天起，布拉格的抗议示威活动持续不停，参加示威活动者达数十万人，并且蔓延到捷各大城市，参加者除学生、知识分子外，还有市民，工人和农民。从１１月２０日起，各剧院罢工，高等学校学生和一些中学罢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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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种紧张的决战时刻，反对派和捷共领导层开始发生重大变化。反对派由分散走向统一，捷共领导却由统一走向分化；反对派步步进逼，捷共领导节节退让。
１１月１９日，正当示威活动逐步升级之时，“七七宪章”
等１２个反对派组织宣布实行联合，成立“公民论坛”
，组成全国委员会，由哈韦尔等人负责，直接组织和指挥反对派的一切活动。
“公民论坛”向捷当局提出如下要求：一、所有参与策划苏军入侵、扼杀１９６８年“布拉格之春”的捷共领导人雅克什、胡萨克、英德拉等全部下台；二、对镇压１９８９年１１月１７日示威学生负有责任的内务部长和布拉格市委第一书记辞职；三、调查数月来对示威群众的错误做法，由“公民论坛”派员参加；四、释放所有政治犯。
１１月２６日，“公民论坛”发表政治纲领，谴责捷共垄断国家所有重要位置，致使社会瘫痪、人权遭破坏，要求捷共放弃在国家中的领导地位，使捷成为“民主的法制国家”
，在经济上打破现有经营方式，实行各种所有制平等竞争的机制，在对外政策上主张欧洲一体化。
“公民论坛”还在全国各地建立组织，开展夺权斗争。
这期间，捷共领导层发生分化。总书记雅克什坚持强硬立场，坚决要同反对派作斗争。捷共中央主席团委员兼布拉格市委第一书记什捷班强调决不拿原则作交易，号召工人纠察队站稳立场，防止可能出现悲剧。国防部长强调人民军将永远同人民站在一起，保卫社会主义成果。可是捷共中央另一位主席团委员兼青年联盟主席莫霍里塔却参加了１１月２０日的布拉格示威集会，声称青年联盟书记处“一致支持高等学校罢课委员会”。
１１月２１日，捷共中央主席团委员、政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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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理阿达麦茨会见“公民论坛”代表和大学生代表以及宗教界人士，主张进行坦诚的民主的对话。因此，当时有人评论说，捷共内部实际上已出现两个中心。
１１月２７日，约２００名共产党员成立了“民主论坛”
，声明反对１９６８年苏军入侵，要求重新评价１９６８年以后的历史，甚至要求取消共产党的领导。这样，在捷共内部出现了反对派组织。
１１月２３日，“公民论坛”在布拉格组织３０万人的大示威，并呼吁１１月２７日举行总罢工，迫使捷领导人辞职。
１月２４日，捷共中央召开非常全会，雅克什讲话说，捷克斯洛伐克“正处在决定命运的十字路口”
，国内形势已发展成为“争夺权力的公开斗争”。为了“加强党的团结和战斗力”
，他本人以及主席团和书记处商定，交出自己的权力；由全会选出新的领导机构。捷共中央主席团委员，４８岁的乌尔班内克被选为总书记，主席团也进行了大改组。全会决定就当前紧张局势采取如下措施：１２月上旬召开中央全会，通过行动纲领，对复兴社会主义的主要政治、经济问题作出回答；决定在解决社会问题时不使用暴力，但要维护社会主义法制、秩序和公民人身安全；对１１月１７日干预群众抗议示威事件表示遗憾，认为这是政治错误，但同时认为抗议、示威和罢工不是解决问题的恰当方式，群众应有理性，应审慎从事；捷共将同所有尊重宪法的人对话；改组政府，吸收其他党派和非党人士参加；民族阵线范围内各政党和社会组织权利平等；起草新宪法以及集会、结社和请愿法，交全民讨论。全会还强调与苏联的友好同盟合作关系是捷安全的保证。
这表明，捷共对反对派的态度发生变化，准备同它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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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公民论坛”
对捷共新领导班子很不满意。
１１月２５日，哈韦尔宣读了“公民论坛”的声明，认为这个班子中还有些人使大家感到不安，他们能否消除危机，令人怀疑。
“公民论坛”
宣布１１月２７日仍将继续执行关于总罢工的决定。
与此同时，布拉格的大规模示威一直没有间断。在强大的压力面前，捷当局完全处于被动地位，唯反对派的意志是从。
１月２６日，捷联邦政府总理阿达麦茨率民族阵线中央和政府代表团同“公民论坛”代表团举行会谈。
１１月２８日双方达成如下协议：由阿达麦茨在１２月３日前提出新政府组成名单，其中应包括各党派代表和无党派人士，政府应由专家组成；修改宪法，取消其中关于共产党的领导作用和用马列主义思想进行教育的条款；总理保证向“公民论坛”
提供活动场所。
捷共虽然放弃了自己的领导地位，“公民论坛”并不满足。他们进一步提出，如果总理所提的政府人选不符合他们的要求，“公民论坛”将提出自己的人选，包括总理的人选；胡萨克总统最迟应于１２月１０日前辞职；“公民论坛”将出版自己的报刊；赦免政治犯等等。
１１月２９日，捷联邦议会完全按照“公民论坛”的要求修改宪法，取消了关于共产党的领导作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