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光皇帝 作者:赵辉-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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绵宁道:“你着什么急,我们都还年轻,以后还怕没有儿子吗。”
玲儿嗔怪道:“说了半天,你还是不答应。我生气了。”
绵宁忙道:“你先容我考虑考虑嘛。先安歇去吧。”说完,大声喊道:“红月,侍候福晋安歇。”
门外答应一声:“来啦。”走进一女子。绵宁道:“侍候福晋早点歇息吧!”背后却传来一声娇叱:“绵宁!”绵宁吃了一惊,转脸仔细一看,那女子穿着红月的衣服,却不是红月。绵宁看她十分面熟,不由得愣住了。那女子秀目圆睁,突然从身后抽出宝剑,一指绵宁胸前,冷笑道:“二皇子,难道认不出了?”玲儿看见,吓得张口要喊,被绵宁一把捂住道:“她就是汪姑娘,快,不许让任何人进来。”女子泪水汪汪咬牙道:“你还认得我。是你杀了我的儿子,我今天就是来为我儿报仇的。”绵宁浑身一震,泪如泉涌,哭道:“哼,你的儿子,难道不是我的儿子吗,我亲手杀了自己的儿子。”绵宁一阵眩晕,差点摔倒,玲儿急忙上前扶住。哭道:“汪大姐,你冤枉他了。宝儿不是他杀死的。”红菱怒道:“少废话。我不想妄杀无辜,快让开。”绵宁渐渐清醒过来,却出奇的平静,道:“恨只恨我不该生在帝王家,我若是一介百姓,也许正是夫妻恩爱,安享天伦之时。今生无所求,蒙菱妹赏我一剑,心满意足矣。”言毕双目紧闭,引颈受戮。玲儿一下跪倒在红菱面前,求道:“汪大姐,我求求你,放过他一回吧。他其实活着比死了还难受,我最清楚,他爱你有多深。失子之痛,也差点要了他的命。”
红菱听着,心如猫抓,她相信玲儿的话。她知道绵宁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可是他是清廷皇子,他亲手杀死了她的儿子,毁掉了她一生的希望,仇恨仍旧充满她的全身。她看着跪在面前的女子,低声道:“你先起来吧。”玲儿看她放下宝剑,迟疑着站了起来,眼睛死死地盯住那把闪着寒光的剑。红菱泪眼看着绵宁,心里道:“宁哥哥,对不住了。”闭着眼睛,突然一剑向绵宁当胸刺去,只听“啊”地一声惨叫,红菱睁眼一看,却是一剑刺中玲儿,当即扑倒在地上。绵宁惊得抱住玲儿,叫道:“玲儿,玲儿。”红菱惊呆了,慌忙上前扶住玲儿,对绵宁道:“快去叫人。”绵宁慌忙起身。玲儿挣扎着道:“别……别叫人。”绵宁停住。玲儿喘过一口气道:“我……我有话说。”绵宁忙问:“你说吧。”玲儿看着红菱,断断续续道:“宝儿…不是……王爷杀死的。相……信我。我们……都是女人,爱着……同……一个……男人,求……你们……别这么……残酷……折磨对方。求你……放过……王爷。”红菱懊悔道:“我答应你,我对不起妹妹。”玲儿又看着绵宁道:“快,拿……纸笔来。”绵宁不解其意,急忙将笔墨拿来,将宣纸铺在地上。玲儿右手哆嗦着提起笔,在纸上写道:“奴婢入宫多年,未能为王爷生养半子,愧对王爷恩宠,只有一死谢罪。”绵宁看着大惊道:“玲儿,你这是干什么?”玲儿慢慢松开笔,气息微弱地道:“快,送……大姐……出宫。”红菱哭道:“我不走,妹妹你不能死。”玲儿突然往红菱怀里一歪,气绝而亡。绵宁惊呼道:“玲儿,玲儿……”红菱慢慢放下玲儿,低声道:“别喊了,没用了。”绵宁怒吼道:“你为什么要杀死她?”红菱无言以对,一任悔恨的泪水奔涌而下。绵宁低头看见地上玲儿的遗言,突然醒悟过来,一把拉起红菱,指着她身上的衣服问道:“红月在哪儿?”红菱怔了一下明白过来,忙道:“她被我点了穴道。”绵宁急忙往外奔去。
第二天,智亲王福晋自杀而死的消息立即传遍宫中。嘉庆正在太和殿早朝,与诸臣商议那彦成从河南发来的奏折,原来那彦成兵抵河南卫辉,因见滑县谢家庄、道口镇一带义军声势浩大,乃屯兵不速进,上书嘉庆帝要求增调山西兵、甘肃兵、索伦兵赴滑县。嘉庆求胜心切,见到那彦成的请求,十分恼怒,大骂他迟疑不进,逗留观望。军机大臣戴均元、托津见主子发怒,忙出班奏道:“既是那彦成畏葸迁延,万岁可派重臣往其营中督促,一面严旨责其早日进兵剿灭逆匪。”嘉庆点头道:“两位爱卿言之有理。朕就命托津为监军,立即赶赴河南,督促那彦成进兵。”托津忙道:“臣遵旨。”嘉庆正要散朝,禧恩匆匆而进,跪奏主子:“皇上,刚才,智亲王派人来报,二皇子福晋昨晚自尽而死。”嘉庆大吃一惊问道:“可知因何自尽中”禧恩道:“福晋留有遗言,说是入宫多年,未能为智亲王生育半子,羞愧而自尽。”嘉庆叹道:“真是糊涂,岂能因此轻生。智亲王现在怎样?”禧恩道:“智亲王自是悲痛欲绝。”嘉庆一挥手命道:“散朝,待朕去看看。”
嘉庆由禧恩陪着,带了几名内监,直奔养正书屋绵宁寝宫。绵宁闻报,出来把父皇迎入房内。嘉庆看他两眼红肿,面色惨然,不由心中发酸,道:“皇儿身体刚有好转,又遭此变,可受苦了。”绵宁叹息道:“谢父皇关心,儿臣该有此劫。”嘉庆道:“你福晋也是心窄。你膝下无子朕也曾忧虑,她也不该因此轻生。”绵宁道:“昨晚用膳时,福晋说起入宫多年未能生育半子,还劝儿臣多纳几个侧福晋,谁料想她当晚就寻了短见。”说完,掏出玲儿遗书呈上。嘉庆看过,眼中含泪道:“难为她一片心思。朕要厚葬她。”转脸向门外喊道:“禧恩。”禧恩赶紧跑进来,垂手而立道:“皇上有何吩咐?”嘉庆道:“智亲王福晋的丧仪就由你主办,梓宫用金黄座罩。”禧恩心里一惊,暗道:“只有皇太子才能用黄色,皇上是糊涂了吗?”正在迟疑,又听嘉庆道:“下去吧!”禧恩忙道:“奴才遵旨。”慢慢退出房去。
绵宁看禧恩退出,忙屈膝跪下道:“谢父皇恩宠。”嘉庆眼含期望,道:“皇儿你能明白朕的苦心吗?”绵宁道:“儿臣明白。”嘉庆道:“明白就好,皇儿要节哀自重。朕还有国事待办,就此回宫了。”绵宁忙起身恭送圣驾。
禧恩出了绵宁寝宫,经凉风一吹,心中豁然明白。主子的意思是以皇后的丧仪厚葬福晋。想至此,他不敢怠慢,急忙到前厅吩咐宫监仆隶们分头忙活。直到天黑,禧恩便向绵宁找了间房子住下。按说,宫内不留外官住宿,但禧恩是燕皇贵妃的本家族弟,又是嘉庆皇帝特许的丧礼主办人,特殊情况也就特殊对待了。那禧恩为着办好丧礼,一直谋划到半夜也无睡意。便信步走出房门,外面一片寂静,禧恩心里忽然像长了草。看看四下无人,悄悄出了大门,往益香园而去。
那益香园正是燕皇贵妃居住。燕妃自生下四阿哥绵忻,虽说在后宫颇有地位,怎耐嘉庆每天忙于国政,极少临幸她。她便难耐深宫寂寞,常找借口召她族弟禧恩来宫中陪她,那禧恩当然是一拍即合。因为满人自古就有本族通婚的习俗,他们也不以为意。今天禧恩奉旨住在宫中,忽然想起她便往益香园而来。
禧恩来到门口,宫女太监都心里明白,也不用通报,他便直奔燕妃寝宫,远远看见还有灯光,知道燕妃还没歇息,心中高兴,悄悄走进门去。门内两名宫女看禧恩进来,识趣地走开,禧恩轻轻关上房门,走进内室。那燕妃正坐在书案前,手托香腮,凝眉深思。禧恩走到跟前一躬身笑嘻嘻地道:“娘子,小生有礼。”燕妃不防有人进来,吓了一跳,一看是他,心中窃喜,面上却一本正经地道:“深更半夜,来我寝宫,成何体统。”禧恩不以为意,上前搂住她,调笑道:“姐姐难道不想小弟?”可那燕妃却不像以前那样温顺,嘴里怒喝道:“放开我。”用力推开禧恩,转身伏在书案上,抽抽噎噎哭泣起来。禧恩慌了手脚,陪笑道:“对不起,是奴才莽撞,惹姐姐生气了。”燕妃突然抬起泪眼,娇叱道:“谁生你的气。”禧恩一听,放下心来,上前抚着她的秀发道:“姐姐有什么事尽管说,我就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燕妃叹息道:“也只是一些小事,哪里用你赴汤蹈火。我只是觉得我们母子活得凄苦,没有人体贴照顾。”禧恩人极聪明,一听就明白了,便道:“姐姐是说皇上不到你这儿来了。”燕妃含笑道:“怎么,你吃醋?”禧恩赶紧道:“奴才再大胆,也不敢吃主子的醋。”燕妃啧笑道:“还说呢,皇上的绿头巾你都给戴上了。”禧恩嘻笑道:“还不是蒙姐姐的错爱,”又正色道:“皇上可是一位勤政图治的君主,每天忙于政务,实在无暇临幸后妃们。奴才可不敢诱惑主子贪恋女色,荒废朝政。”燕妃冷笑道:“我只是说说而已,你就扣上个大帽子。难道我就不孤独寂寞了吗。”禧恩忙陪笑道:“姐姐说得是,小弟一定劝皇上常来姐姐宫中。”燕妃转而娇媚地一笑道:“今晚可不要他来。”……
道光皇帝02
02
一阵颠凤倒驾、莺狂燕浪,两人得到了情欲的满足,疲倦仰卧在床上。过了一会儿,燕妃推了推禧恩,道:“你快回去吧,免得被人怀疑。”禧恩嘻皮笑脸地道:“还早呢,我还没和姐姐亲热够呢。”燕妃忽地坐起来,虎着脸道:“要是被人发现,就坏了大事。”禧恩看她生气,只得匆匆穿上衣服,下了床。燕妃这才微笑道:“快点回去吧,别忘了我的话。”禧恩答道:“忘不了,美人儿。”不情愿地转身走出去。
禧恩悄悄地赶回去,到了房门口,正要进去,忽然看见养正书屋门口闪出一个人影,他想起燕妃交待的话,急忙隐身在黑影里,那人在门口站了一会,便走下台阶向后面走去。禧恩急忙蹑手蹑足尾随而去。那人穿过几排房,又走了好长时间,拐进一条偏僻的弄堂,一直走到弄堂尽头,在一座砖房前停住,禧恩紧紧跟随,看他停住,急忙藏身一颗树后。那人轻轻地敲了两下门。不多会吱呀一声门开了。一个女子的声音道:“是王爷来了。”那人没说话,进了门去。房门随即关上。
禧恩仔细看看四下无人,便轻轻走到窗前,用手指头把窗户纸捅开一个洞,睁一眼闭一眼往里窥探。这一看,他心里吃了一惊,原来那人正是智亲王绵宁。只见绵宁走进屋里,向那个开门的侍女问道:“她怎么样?”侍女答:“好像心事很重,一直愁眉不展。”
绵宁吩咐道:“你去门外看着。”侍女答应着转身往外走去。禧恩听见,不敢停留,急忙轻轻走开。
原来绵宁悄悄地让红菱躲在这座房里,由红月侍候着,这里比较偏僻,平时很少有人来。但是绵宁还是不放心,夜里便来看望红菱。
红菱正在内室,伏案沉思,听见绵宁说话,便转过脸来,绵宁走了进来,在她身边坐下。见她不说话,绵宁便开口道:“菱妹,过几天,玲儿丧礼过去,我送你出宫。”红菱抬眼看着他摇摇头叹息道:“我对不起玲儿,第一次错杀好人,如果按大清律惩罚我,我也许会好受些。”绵宁听着,鼻子一酸,流下泪来,双手扳过红菱肩膀道:“快别这么说。玲儿临死前说过我们既然相爱,为什么非要折磨对方呢?”红菱喃喃地道:“天意,难道都是天意,为什么我没有一个亲人。”绵宁忙道:“菱妹,你看。”说着,慢慢从身上掏出一样东西,递到红菱眼前,红菱一看,正是他们少年时的信物,那只扇坠儿,睹物思人,红菱一把夺来,揣在怀里,痛哭道:“宝儿,我的宝儿,你在哪儿啊。”绵宁也是泪如雨下,捏住她冰凉的双手道:“宝儿被我一枪打伤,昏死过去。夜里爬到上书房准备纵火焚宫,被我发现,我在他身上看见这只扇坠儿,才知他就是我的亲生骨肉。我劝他几句,他就吼叫起来,惊动了外面侍卫冲进来,宝儿一见,就……就拔刀自尽了。”红菱听完,一下子扑到绵宁怀里放声痛哭,绵宁也不安慰她,只是陪着哭个够。
过了许久,红菱才止住哭声,却伏在绵宁怀里,紧紧地抱住他。绵宁抚摸着乌黑的秀发安慰道:“菱妹,你还有亲人,我还会像在五台山时那样爱你。”红菱抬起头,满面羞愧地道:“对不起,我错怪你了。”绵宁不解道:“你是从何得知宝儿被我所杀。”红菱道:“是陈文魁亲口所说。”便把在黄村识破陈文魁奸计,利用陈文魁诈降挟持和世泰,得以脱逃的经过说了一遍,绵宁听完,冷笑道:“这个狗奴才,还虚报军功,欺骗皇上。”红菱鄙夷地道:“你们朝廷,有几个好官。”绵宁忙道:“我们都别提朝廷上的事。玲儿走了,我今生无所求,能和相知相爱的人终生厮守,吾愿足矣。”红菱看他满目凄惨,难过地道:“我对不起玲儿。”绵宁望着她,轻声道:“菱妹,求你别离开我。明天我在宫外给你找处院子住下,派几个信得过的侍女,侍候你,好吗?”
红菱盯住他的眼睛道:“你是想登基后,纳我入宫吗?”
绵宁脸一下子胀得通红,低下头去,不敢看她。嗫儒道:“不……不,我不想让你生气。”
红菱温柔地道:“我不生气。现在除了还有你爱我,我什么也没有。我觉得自己活得太苦太累,多么想在你身边歇歇脚。”
绵宁一听,激动地一把抱住她道:“真的,你答应,不离开我。”红菱泪光滢滢,点点头,却又道:“我只想跟你厮守在一起,并不企求后宫的名分。你要答应我,登基以后,让我离开。”
绵宁连声道:“我答应,我答应……”
两个流着热泪,紧紧地拥抱着。
玲儿的丧事,在禧恩的精心安排下,举办得轰轰烈烈,梓宫的金黄座罩显得庄重肃穆,引得前来吊唁的王公大臣、后宫妃嫔羡慕不已,啧啧赞叹。绵宁却显得非常平静,谦恭地迎来送往,毫无矜持之色。
半月以后,嘉庆降下圣旨,御赐绵宁智亲王府邪,绵宁感激圣恩,便亲往养心殿拜谢。
嘉庆和孝和皇后正在寝宫,听众监来报,绵宁来见,忙命宣进。绵宁进来,施礼道:“父皇母后吉祥。”喜庆满面笑容,叫绵宁坐下,随手从书案上拿过一份奏章递给他,绵宁打开一看,原来是托津从河南发来的奏捷文书,官军聚歼滑县教匪,匪首李文成亦举火自焚。绵宁看完,却没有表现出太多的兴奋。“那彦成仅是侥幸取胜。”嘉庆道:“皇儿有何见地,说来朕听听。”
绵宁挺直身子道:“儿臣以为李文成如果不固守滑县,采取流窜作战,贼势必然越滚越大,那彦成断难短期内将其剿灭。”
嘉庆面带笑容,颔首道:“皇儿言之有理,不知可有良策?”
绵宁不慌不忙地道:“儿臣以为,第一要治吏安民,使民无附贼之心。第二要勤习刀兵,不可荒弛武备。”
“正是与朕不谋而合,”嘉庆高兴地道:“眼看已到仲秋,朕准备去热河秋弥,操练八旗官兵。”孝和皇后嗔怪道:“二阿哥近来身体不好,万岁怎可以国事劳他。”嘉庆笑道:“皇后说得对。朕不说了。”原来清朝皇子只是象征性地参予政事,并不负具体责任。嘉庆是有意历练绵宁。当下孝和皇后便道:“二阿哥最要紧的是养好身子。”立即命端来燕窝粥,。嘉庆道:“你娘儿两个慢吃着说话,朕还有事要出宫去。”便吩咐内监准备仪仗,摆驾出宫。
绵宁恭送父皇,回来坐下,孝和后关切地道:“快趁热把粥吃了。”绵宁起身双手端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