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戮时刻作者:约翰·格里森姆-第17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是吗?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来谈谈你的律师。”
卡尔·李点点头。
“你和他见过面吗?”
“没有。”卡尔·李低下头去,揉着他的双眼,“你见过他吗?”
“是的,我见过。”
“你见过?什么时候?”
“1968年在孟菲斯,当时我和金博士在一块。那时候一群清洁队员举行罢工活动,抗议市府的不当措施严重影响其权益。马夏夫斯基在当时便是他们的律师之一。他真是一名自大傲慢、滥用特权的混蛋。他还咒骂金博士,不过当然是在私下的场合。我们都认为他出卖了清洁队员,私下和市府代表达成协议,大大捞了一票。我想我们是对的。”
卡尔·李做了个深呼吸,并且揉着他的太阳穴。
“我对他这辈子所做的事一清二楚,”以赛亚牧师继续说道,“他一向是以替那些强盗、小偷以及那些皮条客辩护而闻名的。他虽然的确使一些人免去牢狱之灾,不过那些人没有一个不是罪孽深重的。只要你看到他的其中一名委托人,你就知道他是有罪的。这也是让我最担心你的地方。我怕你也会被人认为是那些不人流的人。”
卡尔·李的头埋得更低了,两个手肘靠在膝盖上:“谁要您来这儿的?”他轻声问道。
“我和一位老朋友谈起这件事。”
“是谁?”
“只不过是一位老朋友罢了,孩子。他也非常关心你。我们全都非常关心这件事。”
卡尔·李突然间站起来,走到办公室的另一头,背对着以赛亚牧师。
“他是免费的,他不收我一毛钱。”
“当你要被处死的时候,他的费用相较之下就显得微不足道了,孩子。”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两人都未再开口说话。最后,以赛亚牧师往着拐杖,吃力地站起来:“我已经说得差不多了,该离开了。祝你好运,卡尔·李。”
卡尔·李握着他的手:“我真的很感激您对我的关心,也很谢谢您特地跑来看我。”
“我的意思很简单,孩子。你的案子十分棘手,要想赢得胜诉已经很困难了,千万别让马夏夫斯基之类的骗子穷搅和,使这个案子变得更加难办。”
星期五的午夜时分。莱斯特驱车离开芝加哥。他像往常般一个人开往南下的公路。不久前,他的妻子才到北部的绿湾和其家人共度周末。他讨厌绿湾的程度,比起她讨厌密西西比州,可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同时,他也不喜欢去探望她的家人。史薇德一家都可算是相当不错的人,而且如果他允许的话,他们也会把他当自家人看待。然而莱斯特总觉得无法融入他们的生活之中,而这并不仅仅是因为彼此的肤色不同。他们的习惯、谈话内容、吃的东西等对他而言几乎都是十分陌生的,因此和他们在一起时,他是绝对不会感到自在的。
回到密西西比州是令人雀跃的,但也同时有种深沉的落寞。让人高兴的是他可以见到家人;而让人痛苦的是他又会看见他们的贫穷与无助。
离开芝加哥6小时后,太阳已经出来了。又过了两个小时,他已经抵达孟菲斯。他继续往东南方向开往密西西比州,一小时之后,他便到达了克连顿的法院门口。他已经整整20个小时没有合眼了。
“卡尔·李,你有一位访客。”欧利透过铁栏杆向他说道。
“我不感到意外。是谁呢?”
“跟我来就是了。我想你最好在我的办公室里谈话。可能要谈上好一会儿呢。”
杰可在他的办公室里踱步,等待电话响起。10点了。莱斯特现在应该已经进城了,如果他来的话。1点整。他找到以前一件怀俄明州的案子,内容是有关一位先生逮到强暴他老婆的坏人而且动用私利之后,被判无罪开释。这是1893年的案子。他影印这份档案之后,便随手把它丢到垃圾桶里。2点整。莱斯待是否已在城里了?他索性在办公室的长沙发上打起盹来。
2点15分,电话铃声响起。杰可立刻从长沙发上站起来,急忙跑到电话旁。当他抓起话筒时,整个心扑扑地跳个不停:“哈啰”
“杰可,我是欧利。”
“嘿,欧利,有什么事?”
“有人要求你到监狱一趟。”
“你在说什么啊?”杰可问道,佯装一无所知的徉子。
“有人希望你到这儿来。”
“谁啊?”
“卡尔·李想和你谈谈。”
“莱斯待在那儿吗?”
“是啊,他也想找你。”
“我马上过去。”
“他们已经待在里面超过4小时了。”欧利说道,用手指着办公室。
“他们在做什么?”杰可问道。
“还不就是讲话、叫骂之类的事。30分钟以前里面突然没有声音了,然后卡尔·李走出来,要我打电话给你。”
“谢谢你费心了。我们进去吧。”
“不了,我不进去。他们没有说要找我,所以还是你自个儿进去吧。”
杰可敲门。
“进来!”
他慢慢打开大门走了进去,并且把门关上。卡尔·李坐在办公桌后面,莱斯特则躺在长沙发上。看见杰可时,莱斯特立刻站起身,和他握手:“很高兴见到你,杰可。”
“很高兴能见到你,莱斯特。回克连顿有什么事吗?”
“家务事。”
杰可看着卡尔·李,然后走向办公桌旁和他握手。显然这名被告的情绪相当激动。
“你们俩找我?”
“是啊,杰可,先坐下。我们来谈谈。”莱斯特说道,“卡尔·李有话要告诉你。”
“你跟他说吧。”卡尔·李说道。
莱斯特叹了口气,揉揉眼睛。他感到相当疲倦而且有点受挫。
“我已经不想再说什么了,这是你跟杰可之间的事。”莱斯特闭上眼睛,在长沙发上休息。卡尔·李一言不发。莱斯特也沉默不语。过了3分钟之后,杰可恼火了。
“是谁要我来的?”他问道。
“是我!”卡尔·李答道。
“那么,请问你有何贵干?”
“我想让你要回我的案子。”
“你以为我稀罕?”
“你说什么!”莱斯特坐直身子,看着杰可。
“这不是一样你要给就给,要拿走就拿走的礼物。这是你和你的律师之间的一项协议。不要摆出一副好像你赐给我多大恩惠的样子。”杰可的声音高亢,他的愤怒表露无遗。
“你想要这件案子吗?”卡尔·李问道。
“你是想要再重新雇我吗,卡尔·李?”
“没错。”
“为什么你会回心转意?”
“因为莱斯特希望我这么做。”
“那好,我不接受你的案子。”杰可站起身走向门边,“如果莱斯特要我,而你却要马夏夫斯基,那么你还是去找他好了。如果到现在你还不能为自己着想的话,那么你需要的是马夏夫斯基这种人!”
“坐下,杰可,我们坐下来好好谈谈,”莱斯特拉着他坐回折叠椅上,“好了,现在我们言归正传吧。卡尔·李,你想不想让杰可当你的律师?”
卡尔·李点点头:“想啊。”
“告诉我为什么你想让我替你处理这件案子。告诉我为什么你要解雇马夏夫斯基。”
“我没有必要解释。”
“有!你当然有这个必要。至少你到现在仍然欠我一个理由。一个星期以前你把我给解雇了,但是却没有勇气打电话亲自告诉我原因,反而让我自己从报纸上获知这件事。后来我从你的档案中才知道,你那位名牌律师根本连到克连顿的时间都抽不出来。现在,你打电话给我,希望我能放下手边所有的工作,只因为你或许又会改变心意。请你解释原因。”
“你说话啊,卡尔·李。向杰可解释清楚嘛。”莱斯特说道。
卡尔·李的身体往前倾了些,两个手肘撑在书桌上。他把脸埋在手里,声音自手掌间传出来:“我只是被搞糊涂了,这个地方快把我给逼疯了。我担心我的小女孩,担心我的家人。每个人都告诉我不同的意见,让我的精神都快崩溃了。我从来没有碰到过这种情形,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我所能做的就是信任你们。我信任莱斯特,而且我也信任你。杰可。这就是我所能做的。”
“你相信我的意见吗?”杰可问道。
“我一直都很相信。”
“你也信任我来处理你的案子?”
“是啊,杰可,我希望这个案子能交给你处理。”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杰可顿时觉得心情舒坦了许多,而莱斯特也轻松地躺在决沙发上。
“你必须通知马夏夫斯基。直到你通知他之后,我才能开始处理你的案子。”
“今天下午我们会办好这件事的。”莱斯特答道。
“好极了。你通知他之后,立刻打电话告诉我。现在还有许多事要办,时间已经相当紧迫了。”
“那钱的问题怎么办?”莱斯特问道。
“同样的费用,同样的处理方式。可以吗?”
“我没问题,”卡尔·李答道,“我会尽量把钱凑齐。”
“钱的问题以后再谈。”
“那找医生的事怎么解决?”卡尔·李问道。
“我们会有一些安排吧。我不知道,不过我相信事情一定可以解决的。”
“我感到很抱歉,杰可。我错了。”
“不用道袱了。我们要办的事还多得很,没有那么多的时间道歉。”
莱斯特在欧利办公室的长沙发上睡得很熟,调度员在星期天的凌展4点把他叫醒。他喝完一杯咖啡之后,便驱车赶回芝加哥。
昨晚他和卡尔·李打电话到老猫在夜总会上面的办公室,把卡尔·李改变心意的决定告诉他。老猫语调冷淡,也没向卡尔·李追究原因。他只说他会通知马夏夫斯基。他们都没有提到钱的事。
第二十章
莱斯特离开不久之后,杰可穿着浴袍睡眼惺松地走到车道上去拿星期天的报纸。
《杰克森日报》并没有任何相关的报道。原本他一直以为理查·佛雷会多少写些什么的。他应该多花点时间和他在监狱外头聊聊。孟菲斯的报纸没有任何报道。杜波隆的报纸也没有提到什么消息。对此杰可并不感到意外,只是有点希望这个消息能被人知道而已。不过昨天这件事情发生得太晚了。
杰可有个念头,他犹豫了许久之后,便拨下陆希恩的电话号码。现在是7点过几分。是那个护士兼女仆的女人接的电话。
“莎丽吗?”
“是的。”
“我是杰可。陆希恩醒了吗?”
“请等一下。”
她滚到床的另一边,把话筒拿给陆希恩。
“哈啰。”
“陆希恩,我是杰可。”
“嗯,有什么事?”
“好消息。卡尔·李昨天又雇用我了。这个案子又回到我手上了。”
“哪个案子?”
“就是海林案啊!”
“哦,杀了那两个白人的案子啊。现在是你的了?”
“是啊,这是昨天的事。我们现在可有的忙了。”
“审判是在什么时候?7月几号?”
“22号。”
“那快到了嘛。当务之急是什么?”
“先找一名精神病学家,只要花点钱就可以让他照着我们意思说话的人。”
“我倒是知道有个这样的家伙,”陆希恩说道,“好极了。我们开始分头忙吧。过几天我再跟你联络。”
卡拉如平常的时间起床,发现她的丈夫在厨房里和四散的报纸在一起。她煮了一壶咖啡,默不作声地坐在杰可对面。他向她笑一笑,继续埋首于报纸堆中。
“杰可,这件案子真的把我给吓坏了。那些恐吓电话以及焚烧十字架的事一直让我耿耿于怀。就算这个案子值100万的话,要是发生什么事那值得吗?”
“不会有事情发生的。我们顶多就是再接到一些骚扰的电话,以及教堂和镇上其他人的注视罢了,不会发生什么大不了的事的。”
“但是你不能这么有把握。”
“这种话昨天已经讲了整个晚上了,我也不介意今天早上再谈这些老调。不过,我倒是有一个主意。”
“我洗耳恭听。”。
“你跟菡娜到北卡罗来纳州和你的父母住一阵子,等到审判结束了再回来。他们一定很高兴跟你们在一起,这么一来,我们就不用再去担心三K党或是那些喜欢烧十字架的家伙了。”
“可是离审判还有6个星期啊!你希望我们在维明顿待上6个星期?”
“是的。”
“我爱我的父母,可是这么做实在太荒谬了。”
“要是那些恐吓的事变得严重起来,我一定会放手的。如果我的家庭受到了生命威胁,我是不会再管这件案子的。”
“你保证?”
“当然。我们去叫菡娜起床吧。”
“如果我们没有受到生命威胁,那你为什么想把我们送走呢?”
“只是为了安全罢了。这个夏天让菡娜和她的外公外婆一起过的话,一定会让她很开心的。他们会喜欢这样的安排。”
在黑布朗山、锡安山、派雷山,以及布朗礼拜堂、葛林礼拜堂。和诺瑞斯路、区线路、圣地路,还有上帝教堂、基督教堂、圣人教堂等地,许多的桶、篮子以及盘子在信徒面前不停地传着,并且也搁在祭坛及正门前用以筹募捐款。这次的募捐行动主要是为了卡尔·李·海林及其家人而策划的。
这次募捐活动十分圆满。亚集牧师把钱收在教会的某处之后,将会拿出一大部分的钱用于赞助海林一家人。
每个星期天下午2点到5点,福特郡监狱里的囚犯,会被带到监狱后方一条小街对面一处由篱笆围成的庭院里。每名囚犯可以有三位亲友到这里来,会晤时间不得超过一小时。
葛玟和孩子们在3点前到达。她的表亲海斯汀副警长打开篱笆大门之后,孩子便跑去找他们的爸爸。葛玟在桌上摆起食物。卡尔·李一家人静静地吃着东西,冬雅总是坐在她的爸爸身旁。
“今天早上他们开始为我们募捐了。”葛玟吃完午餐后说道。
“这是谁办的?”
“是教会。亚集牧师说郡里所有的黑人教会会在每个星期天为我们的生活费以及律师费用募捐。”
卡尔·李心想,这实在是个天大的惊喜啊。他原本也希望教会能帮点忙,可是从没想过他们能在金钱上提供协助。
“有多少个教会呢?”
“郡里所有的黑人教会都参与这项活动,”
“你们兄弟几个带着妹妹到篱笆旁边去玩,我和妈妈有话要说。你们要小心点。”
小卡尔·李和罗勃牵着妹妹的手,照着爸爸的命令走开。
“医生怎么说?”卡尔·李看见孩子们走开后问道。
“她现在情况不错,她的下巴复原得很好,一个月之后医生可能会把网丝拿下来,不过她现在还不能跑、跳,也不能玩,但是这种情形不会持续太久的。现在还会有点痛。”
“嗯,嗯。那么其他地方呢?”
葛玟摇摇头,用手盖着眼睛。她开始哭了起来,并且不停地擦掉泪水。后来,她硬咽地说道:“她永远也不能生小孩了。他告诉我……”她停了下来,擦干脸上的泪水,试着继续把话说完。她开始大声吸泣,把脸埋在纸巾里。
卡尔·李手足无措。他的手撑着额头,半天说不出话来。后来,他眼眶湿润地问道:“医生到底怎么说?”
葛玟抬起头,强忍着不让泪水流出。她结结巴巴他说:“星期二他跟我说,冬雅伤得太重了……”她用手指抹去泪水斑驳的脸颊,“不过他想带冬雅去孟菲斯找一名专业医师。”
“到底能不能确定?”
她摇摇头:“是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