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 吉 思 汗-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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孛儿帖一震。
外边响起了铁木真的声音:“纳牙阿,让人把我的马喂好。我明天要骑那匹竹黄色的战马。”
合答安对孛儿帖说:“可汗来了,奴婢告退了。”
合答安向门口走去,铁木真正好进来:“合答安?”
“可汗!”合答安打过招呼便走了出去。
铁木真一边往下脱外衣一边问孛儿帖:“你叫合答安来做什么?”
“我是提醒她,给你路上都带什么东西。”
“哦。”
孛儿帖问:“可汗,你为什么只带合答安随你出征?虽说她是仆人,可我们应当拿她当恩人看待。”
铁木真摸着孛儿帖的脸说:“你能这样对她,我很高兴。其实我哪里敢把她当仆人呢!”
孛儿帖以不解的神态问道:“那你留着那么两个新封的妃子干什么?你快点把她们给我带走!”
铁木真愣了一下:“我,我以为,留下她们帮你做些什么。”
“我用她们干什么?用她们挤奶,还是做干酪?你带走吧!”
铁木真搂住孛儿帖说:“孛儿帖,你真好!”
“好了好了,我要睡觉了,你去吧。”
铁木真问:“去哪儿?”
“你的新妃子那里呀,哪个都行。”
铁木真把孛儿帖抱起来扔到毡床上:“我呀,今天晚上哪儿也不去!”接着是一阵开心的笑声。
第二天早晨,蒙力克在孛儿帖的斡儿朵外等候。铁木真走了出来。蒙力克迎上前去:“可汗!”
铁木真吃惊地问:“马上就要发兵了,蒙力克父亲有什么事?”
蒙力克说:“可汗,我的儿子通天巫阔阔出为了可汗出兵的事,请示长生天了。他说长生天的意思……还是可汗自己去看看吧。”
“噢,是吗?我去看一看。”铁木真神色有些不悦。“近来,萨满教首领通天巫阔阔出的势力日益增大,还经常以‘长生天’的名义干预军政大事。不知今天他又有什么‘指示’,真有点令人无所适从了。”他边走边想。
那可儿们紧随铁木真左右,跟着蒙力克向通天巫的帐篷走去。
初升的太阳照亮了整个广场,通天巫阔阔出在那里装神弄鬼,一大堆人在围着观看。
铁木真和蒙力克等人赶到。
阔阔出下了神,哆哆嗦嗦蹦蹦跳跳地到了铁木真面前:“铁木真,还不跪下听旨!”
铁木真愣了一下,但还是跪下了。
阔阔出围着铁木真跳着,哆哆嗦嗦地唱着:
铁木真,大可汗,
一生敬仰长生天。
今日出兵去征战,
不可马蹄踏露寒。
唱罢又咝咝哈哈地跳了起来。
蒙力克也跪在铁木真旁边,提醒他说:“可汗,长生天这是通过阔阔出告诉你,马踏了露水,对全军不利。”
阔阔出又唱了起来:
日当正午露水干,
黑旗猎猎迎风展。
此时起兵最吉利,
人唱凯歌得胜还!
阔阔出敲着抓鼓,跳着跳着一下子倒在地上,口吐白沫。
蒙力克说:“天神走了。可汗,你得按长生天的意思办哪!”
铁木真站了起来,想了想说:“长生天既然是这么说的,就在正午起兵吧。”
在一条山路上,克烈部的大军在行进中。王汗、札合敢不和桑昆并辔而行。札木合、阿勒坛、答里台、忽察儿并辔而行。
蒙古草原上,铁木真的将士四杰(博儿术、木华黎、博儿忽、赤剌温)、四弟(哈撒儿、别勒古台、合赤温、帖木格)、四勇(也称四狗——者勒蔑、速不台、者别、忽必来)、四子(术赤、察合台、窝阔台、拖雷)、四养子(失吉忽秃忽、博儿忽、曲出、阔阔出)一同率军行进(博儿忽即是四杰,又是四养子之一)。
大帐车里坐着铁木真、也遂妃和也速干妃。
第三部 通向祭坛的路是鲜血铺成的黑林之盟(4)
三
公元1202年秋,蒙古部与克烈部联军攻击西方大国乃蛮部。双方在拜达里克河谷摆开了战场。
杀声、马蹄声、刀枪撞击声、射箭的风声消逝了,战场沉寂了下来,红日西沉,夜色降临。
王汗、铁木真、乃蛮三座大营对峙,灯火通明,鼓角阵阵,人影绰绰。
乃蛮大营壁垒森严。乃蛮部老将撒卜剌黑领着脱黑脱阿、忽都在巡营。
一名士兵来报:“屈出律太子到!”
屈出律带着十几个亲兵走来,双方见礼。撒卜剌黑说:“请太子殿下到大帐一叙吧。”
屈出律说:“不必了。我父太阳汗派我来观察敌情。”
撒卜剌黑一笑:“太阳汗想必是不放心喽?”
“哪里,撒卜剌黑将军是乃蛮部最有计谋和勇气的大将。父汗只是让我来襄助而已。”
“好吧,这位脱黑脱阿是蔑儿乞部的首领,这位是他的儿子忽都。”撒卜剌黑向屈出律太子介绍脱黑脱阿父子,“他们都是王汗和铁木真的老对手了。请他们给您讲一讲吧。”
屈出律说:“请!”
脱黑脱阿介绍战况:“白天铁木真与王汗联军向乃蛮部阵地发起了一次进攻,撒卜剌黑将军占据有利地形,用乱箭和石块堵击,将他们打退了。我想这不过是铁木真想试探一下我军的虚实,估计明天将会有一场大战、恶战。”
屈出律哈哈大笑道:“你们父子确乎是铁木真手下的败将,几乎是谈虎色变!哈哈……”
屈出律向前走去,漫不经心地观察着对面的两座大营。
忽都小声对脱黑脱阿说:“父亲,太阳汗有这么个目空一切的儿子,乃蛮部亡国无日,你我父子也快走到穷途末路了。”
脱黑脱阿叹了口气说:“对面那个王汗也不是当年驰骋草原的英雄了。我们的命运就要看是那只老山羊,还是这一只骄傲的驼羔子,谁先把脖子伸进绞索里啦!”
几乎同一时刻,在王汗的大帐中,王汗、札合敢不和桑昆正在作晚祷。
三个人站了起来。王汗眉梢一扬,不相信地看着札木合:“你方才说什么?!”
札木合说:“我是说,今天白天我们明明占据压倒优势,铁木真为什么下令停止进攻?您不觉得突然吗?”
王汗不以为然:“你知道什么?这个撒卜剌黑是乃蛮的一员骁将,不探出他的虚实,怎么好黑夜进攻?”
札木合哈哈一笑:“您果然被铁木真的缓兵之计迷惑了!”
王汗诧异:“嗯?!”他又看看答里台、阿勒坛和忽察儿。
札木合说:“看来,您还不知道——铁木真已经多次派人与太阳汗往来勾结了。”
王汗大吃一惊:“什么?”
桑昆将信将疑:“啊?有这种事?!”
答里台叹着气。
札合敢不不相信会有这种事:“不对,铁木真不会干这种事的!”
札木合说:“他会!乃蛮部是您相邻的宿敌,铁木真隔着克烈部远征,战胜了太阳汗,得利的是您。”
札合敢不回击道:“我们多次联合作战,得利多少并不能说明什么。”
“可是,铁木真要是联合乃蛮,战胜了您,得利的是他铁木真!战国时秦国的‘远交近攻’不就是如此吗?这能不能说明什么?”札木合反问。
桑昆摸了摸脑袋说:“父王,札木合说的有道理。”
王汗一双眼睛盯住札木合,札木合眼睛都不眨地直视王汗。王汗鄙视地说:“札木合,上帝作证,你和铁木真曾三次结为安答,你多次与他为敌,他却对你仁至义尽。而你到现在还对他无中生有、恶语中伤,你究竟生了一副什么样的心肠?你难道不怕上帝的惩罚吗?”
札木合仰天长叹一声:“唉,可惜呀,可惜!好,我不说了,您……好,好,我不说了!”札木合转身往帐外走去。
桑昆以提醒的口气说:“父王!”
走到门口的札木合又转过身来,说道:“王汗,我对你来说是一只白翎雀,无论寒暑常在北方;我的那位安答铁木真对您来说却是一只告天雀,遇到冬天可就要飞到南方去了。”说罢又要走。
“站住!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王汗命令札木合将话说明白。
札木合回过身来:“这您还不明白吗?我札木合的存亡荣辱全靠王汗您了,而铁木真要称霸草原的头一个障碍就是您!您不好好想一想,您到底应该相信谁?”
札木合走了。王汗陷入了沉思:“主啊!”
札合敢不说:“王兄,您不要轻信札木合。”
桑昆却说:“可也不能太轻信铁木真!”
“唉!这个铁木真,毕竟不如他父亲也速该老成。”王汗画了个十字,“愿我的好安答的灵魂得到安宁!”
“父王,莫如我们立即同乃蛮人联合,消灭铁木真!”桑昆想一不做、二不休,企图乘机称霸草原。
札合敢不坚决反对这种背信弃义的行为:“王兄,我们不能这样做!”
“我知道,那会有悖于主的教诲。”
桑昆和札合敢不异口同声地问:“那您是想……”
王汗说:“我们撤出战场,铁木真同乃蛮人和也好,战也好,我们都不必管它就是了。”
桑昆其心不甘:“父王!”
札合敢不认为这样做也是背信弃义:“王兄!”
王汗不顾来自左右双方的反对,做出了决断:“传令下去,不要熄灭篝火,全军立即撤退。晚了也许就来不及了。”
札合敢不叹息一声:“好吧。”
第三部 通向祭坛的路是鲜血铺成的黑林之盟(5)
次日拂晓,铁木真的大营中军容严整,将士们正准备出战。
一匹快马从王汗大营飞奔而来,者勒蔑跳下马来报告说:“可汗,王汗营中虚设篝火,空无一人。”
铁木真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怎么会呢?王汗大营鼓声一直不断哪?”
者勒蔑说:“那是捆在鼓上的几只山羊!”
铁木真一夹马肚子飞马而去,四弟、四杰跟了上去。
铁木真率部来到王汗的阵地,一堆堆篝火在晨雾中燃烧。铁木真等走在空空荡荡的阵地上,神情严重。
哈撒儿激愤地说:“王汗单独撤兵,岂不是要把我们往火坑里推吗?”
博儿术生气地说:“这是要拿我们当牺牲品啊!”
别勒古台喊道:“这是无耻的叛卖!可汗,我们追上去,把老家伙抓回来!”
铁木真喝道:“不要吵了!”
木华黎提醒道:“可汗,王汗一撤,把我们的左翼完全暴露给乃蛮人,如果乃蛮人从那边斜插过来,我们就有被拦腰截断的危险哪!”
铁木真果断地下令:“马上渡过阿勒台河谷,向南撤退!”
在乃蛮部大营,将帅们听到了王汗、铁木真先后撤退的消息。
屈出律哈哈大笑道:“这就是蔑儿乞人谈虎色变的铁木真吗?还没等正式交手先夹着尾巴逃走了。”他将手一挥:“给我全面出击!”
“慢!”撒卜剌黑说,“我们的兵力只能打击其中的弱者,追击王汗!”不由分说他已打马率军追了上去。
屈出律愤怒地吼道:“你?!你想放走铁木真吗?”他的马在山头上逡巡着。
太阳快要落山了,铁木真的中军在撤退。速不台追上了铁木真,报告说:“可汗,乃蛮人追袭王汗去了,我们的后面没有敌人。”
铁木真松了一口气:“嗯,命令四杰、四弟、四勇、四子、四养子排成古列延,就地宿营。”
也遂和也速干下了车,走到他身旁:“可汗,怎么还不下马?”
铁木真从沉思中醒来:“看样子王汗并没有与乃蛮人单独讲和,他们没有出卖我们。”
他跳下马来,那可儿接过马缰绳。铁木真又对自己问道:“可他为什么连招呼都不打就单独退兵了呢?”
也遂说:“他也许是怕被出卖才连夜逃走的吧?”
铁木真指着也遂说:“札木合!对,一定是札木合!还有阿勒坛、忽察儿和答里台,那些不愿意让我取胜的人——一定是他们说服王汗撤兵的!”
他眯起眼睛咬着牙说:“我可是有言在先,我饶过他们一次,不能允许第二次!”
夜已经很深了,铁木真中军的将士们还在巡逻。
刚刚入睡不久的铁木真披衣匆匆走出帐车。札合敢不丢盔卸甲地带着几个狼狈不堪的亲兵站在帐外。札合敢不悲痛地叫道:“铁木真,我的王兄他,他完了!”
铁木真急切地问道:“父汗他怎么了?”
札合敢不说:“千不该万不该他听信了札木合的挑拨,说你要勾结乃蛮部消灭他,所以才仓惶退走。不料在依德尔河岸被乃蛮人追上了,夺走了全部财物,又在我们兀鲁思边境驱走了全部家丁、亲属和族人,连桑昆的妻儿都落入了撒卜剌黑之手。我哥哥已是势穷力竭了!”
铁木真安慰道:“不要着急,不要着急,有我在。”
札合敢不说:“乃蛮人还在穷追不舍。铁木真,现在我只有厚着脸皮来求你了。请你派四杰领兵去救救我们吧!如果去晚了,克烈部就要被斩尽杀绝了!”
铁木真立即对纳牙阿说:“纳牙阿,你立即叫博儿术、木华黎、赤剌温和博儿忽率领本部人马随札合敢不叔叔去营救父汗!”
早晨,四弟、四子匆匆进了铁木真的大帐,向正在梳洗的也遂和也速干问道:“可汗呢?”
也速干回答:“同纳牙阿上山遛马去了。”
哈撒儿生气地说:“他倒有闲情逸致!”
一行人匆匆出帐,望见铁木真与纳牙阿和几个那可儿正飞马而归。
铁木真兴致蛮高地跳下马来:“你们怎么?乃蛮人打王汗去了,我们不用急着赶路了,回去吃完奶茶再走。”
术赤迎上前来:“父亲,您为什么派四杰去帮助背信弃义的王汗?”
哈撒儿说:“这个老得掉了牙齿的瘸狼,让乃蛮人剥了他的皮算了,你为什么要救他?”
察合台也生气地说:“他倒霉是他自作自受,是他反复无常的报应!”
铁木真不动声色,问:“窝阔台,你怎么看?”
窝阔台思索了一下,说:“我觉得王汗收容了背叛父汗的蒙古人,他就不是一个可靠的,至少不是一个明智的盟友。与这样的人相处要十分小心。”
铁木真笑了:“你们说得都有道理。可是,我没有力量同时对付许多敌人。事实上,如果不是同王汗结成联盟,我们早就被札木合、塔里忽台或者塔塔儿人、蔑儿乞人消灭了。”
别勒古台说:“这倒是实情,可王汗这个人像窝阔台说的,早晚靠不住。”
铁木真不笑了,他叹了一口气说:“不错,我以德报怨的目的,不是为了索取财物、奴隶的报偿,甚至不是为了重申什么父子之情,只是为了暂时减少一个强悍的敌人!”
天空中翱翔着一只苍鹰,铁木真抬头望去,那鹰飞得极高。
哈撒儿生气地说:“你会看到这一切努力的结果的,那将是你后悔都来不及的时候!”说罢转身怒冲冲地走了。
第三部 通向祭坛的路是鲜血铺成的黑林之盟(6)
四
黑林,克烈部的王廷。王汗摆下了丰盛的宴席招待铁木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