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 吉 思 汗-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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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吧!”
王汗沉重地说:“你想怎么干?”
桑昆振奋地说:“以您的威名召集部众消灭铁木真!”
王汗沉吟着,他蓦地站起来,走动着,最后长叹一口气说:“我同铁木真的父亲是安答,他们不止一次慷慨地帮助过我们,我怎能忍心谋害他?!”
桑昆动情地叫道:“父王!”
王汗继续说:“可是,我看明白了,你是一定要这样干了。我老了,不中用了,你想怎么干就怎么干吧,只是不要推卸责任,让我安安静静地度过风烛残年,以清白之心去面对我主耶稣吧!”
桑昆跪下:“父王!”
王汗摇头叹息,挥手示意。
桑昆起身,手握刀把,踌躇满志地走了出去。他觉得自己有扭转乾坤的伟力,有顶天立地的身躯,他示威一般的举起拳头:“铁木真,我要打败你,抓住你,杀了你……”
札木合和答里台等迎了上来。
札木合问:“王汗同意出兵了?”
“同意了。答亦儿兀孙,你把部众集合起来,我要誓师出征!”
札木合制止道:“不要!王子殿下,不能张扬,要采取偷袭的办法,不宣而战,打铁木真一个措手不及!”
桑昆恍然大悟:“对,那就集合部众,马上出发!”
札合敢不冲进了王汗的大帐,劈头问道:“王兄,你真的要打铁木真了?”
王汗叹口气说:“有什么办法,我养下的驼羔儿长大了,把我这只老骆驼挤出了圈。”
札合敢不怒不可遏:“你这样恩将仇报,就不怕主的惩罚吗?”
王汗无可奈何地说:“主不会惩罚那些心地善良而做错事的人吧?”
“你?!你真的是老了!”札合敢不往外走。
“札合敢不!”王汗上前抓住他,“札合敢不,我的好弟弟,你救一救克烈部吧!”
“你把克烈部拖进了不义的战争,我怎么救它!”
“我自己生的驹子,我自己知道他一天能跑多远。桑昆打不过铁木真!”
“那,你要我干什么?”
“你帮助桑昆!”
“什么?”
“现在,别无选择了。如果桑昆失败了,克烈部的百姓就要被蒙古人奴役。我,你,还有桑昆的妻妾,都要沦为信萨满的蒙古人的奴婢。那,我死后怎么面对我主耶稣啊!”
“好吧,我也跟着桑昆去打铁木真。不过,他心胸狭窄,无才无德,不能服众,你不能把这么大的事全交给他一个人。”
“好吧,我就豁出这把老骨头,再上一次战马吧!”
王汗坐下:“我这就给铁木真下个战表。怎么写呢?写些什么呢?”
这时,外边响起拦挡的声音,忽兰闯了进来:“王汗,为什么你让桑昆去攻打铁木真?”
王汗惊奇地看着忽兰:“啊?这……”
札合敢不奇怪地问:“忽兰,你怎么知道的?”
忽兰说:“桑昆已经带着我阿爸和札木合他们去偷袭铁木真的营地了!”
王汗愣住:“什么?他已经出兵了?”
忽兰说:“您自己看看嘛!”
“王兄,我们快去追赶桑昆吧。”札合敢不边说边往外走,“他这样盲动,要出事的。”
第三部 通向祭坛的路是鲜血铺成的札木合、桑昆的阴谋(4)
三
1203年,铁木真四十一岁。王汗、桑昆父子向铁木真发动突然袭击,双方发生了著名的哈兰真沙陀之战。这场克烈部和乞颜部的殊死格斗,被历史推到了铁木真面前,无论他愿不愿意,都必须接受这次严峻的考验。
这天夜间,桑昆挥刀带兵冲进了哈撒儿的营地。
人喧马嘶,火光冲天。
哈撒儿从睡梦中醒来。突然帐篷被掀了起来,哈撒儿光着身子跳起来,他妻子用毛毡摭住了前胸。
一个兵士挥刀向他劈来,他低头躲过。
仓惶之中,帖木仑骑着一匹马牵着一匹马跑来,朝他喊道:“二哥——快上马!”
哈撒儿飞身蹿上马背。帖木仑又扔给他一把刀:“接着,快冲出去报告铁木真!”
二人挥刀催马,砍杀扑上来的克烈部人。
天已经大亮了,王汗焦躁不安地立在中军大帐之外。
札合敢不手指前方说:“看,抓到了一帮女人。”
王汗忽然眼睛一亮:“什么人?是不是诃额仑和孛儿帖?”
札合敢不跑下山坡,看到一群俘虏之中有几个妇女衣着华丽,札合敢不问:“她们是谁的家眷?”
押解俘虏的忽察儿说:“我们打垮了铁木真的弟弟哈撒儿,抓到了他的妻子、女儿和两个儿子。”
王汗也赶了过来,急问:“铁木真怎么样?”
忽察儿答道:“札木合正在追击他,不过遇到的抵抗很顽强。”
王汗说:“我知道,我早就知道,铁木真不好惹,你们,唉!”
十几骑马快速奔来。王汗一惊:“怎么回事?”
骑手们到了帐外,阿勒坛接下答里台马上的桑昆。
王汗惊问:“桑昆怎么了?桑昆怎么了?”
阿勒坛说:“他的腮上中了一箭。”
桑昆满脸是血地呻吟着。王汗又唠叨起来:“我早就说过,铁木真是不好惹斗的人!你们偏要去惹这个不该惹的人。看,我儿子的脸上钉了钉子吧!”
桑昆欲言不能,唔唔着。忽察儿生气地说:“你现在还说这些有什么用?应该替他报仇!”
王汗说:“主保佑我!事情已经这样了,为了替儿子报仇,大家继续冲锋吧!”
札合敢不上前阻拦:“汗兄,不能再打了,你没有儿子的时候,设了招子幡不停地对我主耶稣祈祷。现在,你应该做的是,好好抚养好你的独生儿子!”
王汗如梦初醒:“啊?”
忽察儿说:“不能罢手,铁木真现在穷困已极,没有备用的马匹,没有居住的营帐,应该一鼓作气消灭他!”
答里台插话说:“受伤的老虎反扑过来最凶狠。莫如先保存我们的实力,休整过来以后再打铁木真,那样就会像拾牛粪饼一样容易了!”
王汗说:“嗯,有道理。”
阿勒坛气急败坏地说:“王汗,不能收兵啊!”
王汗当机立断:“不要再争了!札合敢不,去命令札木合,撤出战场!”
在哈兰真沙陀,一眼望不到边的原野上躺着横七竖八的尸体。
哈兰真沙陀之战的结局是克烈部和蒙古乞颜部两败俱伤。铁木真为躲避王汗的攻击向东撤出战场的时候,他的军队只剩下四千六百人了,其中军也只剩下了一顶尖顶帐篷。
烛光忽明忽暗,诃额仑、孛儿帖、也遂、也速干、合答安和铁木真等围在昏迷不醒的帖木仑身边。
铁木真手里握着一只箭,他仔细辨认着箭上的标记,说:“奇怪,这是帖木仑的箭,她怎么会被自己的箭射中呢?”
“帖木仑,你醒醒啊!”诃额仑哭道,“她是为了掩护我们逃出忽察儿和阿勒坛的追击,才受伤的。没有她,我们早就都变成王汗的俘虏了!”
孛儿帖问:“窝阔台有消息吗?”
“窝阔台、哈撒儿、博儿术、博儿忽都下落不明。”铁木真叹了口气说,“我们的军队和部众散失了十之七八!”
“你去招呼军队吧,这里有我们呢!”
铁木真还在迟疑,木华黎在帐外喊道:“博儿术回来了!”
铁木真走出大帐。木华黎低声说:“您跟我来!”
铁木真与木华黎穿过席地而卧的兵士和堆堆篝火,走向一棵大树下。树下的人们闪开一条路,但见博儿术的嘴角沾着血渍,他身旁站着博儿忽。地上的羊皮袄上躺着一个人,正是窝阔台。铁木真疾步上前,伏身细看:“窝阔台,他怎么了?!”
博儿忽说:“他被王汗的军队射中了脖颈。我和博儿术从乱军中抢出他来,博儿术用嘴吸出他伤口的淤血,好容易才找到这里。”
铁木真问:“他是昏过去了吗?”
博儿术说:“不,他是睡着了。”
铁木真从木华黎身上拔出铁剑:“快,把剑烧红!”
纳牙阿接过剑放在篝火里。
铁木真说:“先不要让他母亲和祖母知道。”众人点头称是。
纳牙阿拿过烧红的剑,博儿术按好窝阔台的头,木华黎按背,术赤按腿。铁木真伸手要剑,纳牙阿说:“可汗,我来吧。”
铁木真说:“不要紧,我自己挺得住。”他接剑在手,试了试,将剑一下子向窝阔台的脖颈按去。窝阔台惨叫一声昏了过去。众人呼叫,铁木真扔下剑走到一边,火光中他的眼里泪光闪闪。
窝阔台慢慢睁开了眼,博儿术高兴地叫道:“可汗,窝阔台醒过来了!”铁木真赶紧回到窝阔台身边,窝阔台眼里满是泪水,强做笑颜地对铁木真说:“父汗,别为我担心,我一点儿都不痛。”
铁木真爱抚地摩挲着他的头说:“快点好起来,不要让父亲担心,你知道,你是我最疼爱的儿子啊!”
窝阔台点点头:“父汗,你的眼窝都发青了,快去睡一会儿吧,我就会好的。”
铁木真的确很疲倦了,他踏着积雪向另一棵大树走去,对者勒蔑说:“可以把窝阔台的消息告诉大妃了。”
者勒蔑走开。木华黎跟上去说:“可汗,你进蒙古包去睡吧!”
铁木真摇摇头:“就一顶蒙古包了。”他裹紧皮袍子靠在树上坐着打起瞌睡。雪又下了起来。
第三部 通向祭坛的路是鲜血铺成的札木合、桑昆的阴谋(5)
孛儿帖慌慌张张地来到窝阔台的身边,看看闭眼睡去的窝阔台,泪眼模糊地说:“我的好儿子。”她用力撕下一条衣襟,匆匆地走开,躲在了树后。
者勒蔑摇摇头,莫名其妙。
过了一会儿,她从树后转出来,手托着用自己的尿浸湿了的衣襟,来到窝阔台的身边,往窝阔台的伤口上敷。
者勒蔑问:“大妃,这是什么水?”
孛儿帖说:“我的尿。”
者勒蔑诧异:“尿?干什么?”
“治伤。儿子受了伤,最好的药,就是母亲的尿。”
者勒蔑挠挠头:“完了,我母亲死得太早了,我要是受了伤,非死不可了!”
孛儿帖没有理他,舒了一口气:“好了。把他抬到我们的蒙古包里吧,长生天保佑我的儿子,明天一早他就能骑马了。”
博儿术从马背上取下一块毡裘走过来,与木华黎两人张开毡裘遮住在树下睡着了的铁木真。
雪在下着,木华黎和博儿术的脚渐渐没在雪中……
窝阔台和帖木仑并排躺在蒙古包中间。孛儿帖和诃额仑等围坐在他们身旁。
早晨,雪停了,天晴了,红日东升。
一声马嘶惊醒了铁木真,他跳起来大声喊道:“上马!”
人们全都跳起来。铁木真明白过来,望着站在面前的两腿没在雪中的木华黎和博儿术。众人也都望着他们。
木华黎和博儿术摇摇晃晃地倒在雪地上。
铁木真急忙喊道:“快,把靴子给他们脱下来用雪搓脚!”
纳牙阿、者勒蔑等跑过来扒下他们的靴子,用雪搓他们的脚。
铁木真十分关切地注视着。一会儿,他推开纳牙阿自己为木华黎搓脚。木华黎醒了过来,赶紧抽回自己的脚。铁木真又去搓博儿术的脚,搓着搓着,博儿术居然打起了呼噜。众人一愣,忽然爆发出一阵大笑。铁木真也大笑不止。
博儿术被惊醒了:“你们笑什么?”众人笑得更厉害了。
铁木真笑得坐在雪地上前仰后合,像个开心的孩子。
“啊,我的帖木仑……”诃额仑的哭声从蒙古包里传出。接着是几个女人的哭声。合答安跑出来,对闻声奔去的铁木真等凄然地说:“帖木仑,她死了。”
铁木真冲进了蒙古包。
长长的送葬队伍踏着雪向山梁上爬去。
铁木真、别勒古台、合赤温、帖木格四兄弟抬着帖木仑缓缓前进。诃额仑、孛儿帖等随后。察合台、窝阔台、拖雷和四个养子、将领们依次而行。
铁木真的面前不断出现帖木仑小时候抓鱼的情景,音容笑貌萦绕不去。
铁木真等人放下帖木仑的遗体,四个养子接过来继续向前走。
铁木真的眼前又出现了帖木仑丈夫牺牲时的情景,悲愤慷慨之情历历在目。
四养子放下帖木仑的遗体,术赤、察合台等接替。博儿忽想代替窝阔台,窝阔台默默拒绝,咬着牙,忍着伤痛抬起帖木仑前进。
铁木真的眼前再次出现帖木仑战场上的英姿,弯弓盘马难以忘怀……
人们扒开一个雪窝将帖木仑放下去,她的亲人们往她的身上堆雪。
诃额仑说:“只有这银白的雪才配得上我的女儿啊!〃
铁木真跪在雪堆旁,眼泪滴落在白雪上,溶出一个个小洞。
孛儿帖在一旁说:“她昨天夜里醒过来一次。”
铁木真急切地问:“她留下什么话了吗?”
孛儿帖气愤地说:“射中她的是忽察儿!”
铁木真抓住一把雪:“我的好堂兄!”他把牙咬得格格直响。
第三部 通向祭坛的路是鲜血铺成的札木合、桑昆的阴谋(6)
四
铁木真的中军在树林里安营扎寨,那可儿们在四面放哨警戒。
诸位将领和诃额仑等正与铁木真商议对策。
别勒古台亢奋地说:“王汗父子这算什么?我们几次帮助他们,他们几次背弃我们,这一次竟然刀兵相见,还有这么无耻的吗?”
察合台说:“对这样的恶狼,我们早就该对他们挥舞狼棒了,可我们反倒一次次地扔给他们肉骨头!”
“现在拾起狼棒来也不晚。”者勒蔑接过察合台的话头,“因为,他们虽然得胜了,可也已经变成只有三条腿落地的瘸狼了。”
“我们同克烈部的联盟已经终止了。往后的路,得我们自己走下去了。”木华黎感到有一种巨大的压力。
博儿术也叹息道:“是啊,我们从此再也没有盟友了。”
者勒蔑笑了笑,说:“可我们把谁是敌人,看得再清楚不过了。”
“是啊,哈兰真沙陀一仗,彻底打碎了我们与王汗的联盟。也好,我们下一个消灭的目标就是克烈部!”铁木真心情沉重,他缓了一口气,放慢了语气说,“不过,现在我们还只能暂时忍耐。大家知道,我们只剩下四千六百多人了,二弟哈撒儿至今生死不明,不少将领和士兵还流散各地,我们还没有力量一下子消灭王汗。”他站起来,坚定果决地说:“现在要做两件事,一是派出使者与王汗讲和。”
察合台以惊疑的目光盯着父亲:“讲和?”
博儿术问:“王汗肯同我们讲和吗?”
木华黎很快理解了铁木真的用意:“是有困难。不是王汗不愿意讲和——那是个把主见都交给耶稣的老糊涂,关键是札木合、忽察儿和答里台那些蒙古部的降将们。”
诃额仑也同意铁木真的主意,说:“派我的儿子们去,我倒要看看,我的侄子和兄弟怎么杀掉他们!”
别勒古台自告奋勇:“我去!我去会会答里台叔叔和忽察儿哥哥!”
铁木真说:“别勒古台有足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