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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老三届朝歌狂飙-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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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午,谢富治、王力以“中央代表团”的名义从四川赶到武汉。
    当晚,毛泽东在汪东兴、杨成武、郑维山等人陪同下抵达武汉。
    周恩来为毛泽东打前站,一是想看看武汉的形势是否像中央文革说的那样一团漆黑;二是想通过武汉军区做好两派
群众的工作;三是想利用毛泽东巡视武汉的机会,将问题妥善解决,以促进全国形式的逐步稳定。
    周恩来对谢富治、王力强调:“你们不要公开表态”。因为中央一旦公开表示态度,局势会更加恶化,“要对双方
做政治思想工作”。
    但就在抵达武汉的当天晚上,谢富治、王力就违反总理的指示,上街去看大字报,并有意在湖北大学校门口下车,
与激进派谈话,公开自己的身份。
    第二天,武汉激进派就举行了盛大游行,称谢富治、王力为“毛主席派来的亲人”,欢迎他们来武汉解决问题。
    其间,毛泽东两次召开会议,商讨解决武汉问题的方针。他指示:要给工人总部平反,放掉朱鸿霞(激进派骨干之
一)。“百万雄师”是群众组织,谢富治、王力要派专人做他们的工作,军区对两派都要支持。
    根据毛泽东的指示,周恩来连续几天召集武汉军区领导同志和驻武汉师以上“支左”单位负责人开会,听取陈再道
等人的汇报。18日下午,周恩来做了总结讲话。他说:军区支左有错误,甚至很严重。但责任由军区主要领导同志来承
担,建议陈再道、钟汉华同志主动承认犯了方向路线错误。
    陈再道等人当时怎么也接受不了这种“错误”。周恩来苦口婆心地劝说:“文化大革命是史无前例的,没有经验,
因此犯了错误,错了就检查,就改正,改了就好。要你们承认错误,写检讨,是为了保护你们,不是为了打倒你们。”
    当天晚上,周恩来回京,临行前特意带陈再道等人会见了毛泽东。
    一见面,毛泽东就对陈再道问道:“你们怎么样啊?”
    “我们不承认犯了方向路线错误。”陈再道还是想不通地回答道。
    毛泽东笑着说:“这怕什么呀?现在他们一提就是路线错误,谁都是路线错误。工作要做好,慢慢来,不要着急,
首先要把部队的工作做好,把百万雄师的工作做好,群众组织的工作做好了,思想工作就通了,再来开会协商,解决问
题。”
    经主席这么一说,陈再道等人心里踏实多了。
    毛泽东接着又要谢富治和王力开设一个接待站,专门接待来访群众,做思想工作。
    但谢富治、王力却并没按主席的指示行事,不但不做工作,反而在群众中煽风点火。当天夜里,他们就窜到武汉水
利电力学院造反派总部,在大会上说:武汉问题一定会解决得最好、最快,因为武汉有一支钢铁的无产阶级革命派。毛
主席、林副主席、党中央。中央文革坚定不移地支持你们,你们受压抑、受打击的现象是不允许存在的,要把这种现象
翻过来,叫它一去不复返。
    第二天,造反派组织四处播放谢富治、王力在水利电力学院讲话的实况录音及王力讲的“四点指示”:军区“支左”
大方向错了;要为“工总”平反;激进派是革命左派:“百万雄师”是保守组织。
    这就激起了“百万雄师”群众的更大愤慨,声讨王力的大字报。大标语贴满了武汉街头,要求把王力揪出来的声浪
愈益高涨。
    7 月20日凌晨,“百万雄师”2000多人头戴安全帽,手执长矛,乘27辆卡车和8 辆消防车,来到武汉军区大院,和
军区机关、部队部分干部、战士、家属一起,高呼“解散工总,镇压反革命”口号,并宣布必须当面质问谢富治和王力
“' 百万雄师' 是不是革命群众组织?”“武汉军区是不是犯了方向路线错误?”等四个问题,如不答复上述问题,有
可能明天全市罢工,我们要在军区呆一个月。
    上午7 时许,“百万雄师”代表200 多人和一些战士到东湖谢富治、王力住处,要王力到军区大院去回答问题。王
力赖着不走,“中央代表团”带去的北航“红旗”等造反派又气势汹汹地辱骂群众。群众忍无可忍,把王力抓出来塞进
汽车,拉到军区大院4 号楼,要王力回答问题。军区政委钟汉华、副政委叶明在场保护王力。
    接着,“百万雄师”调出200 多辆汽车,出动数万人,头戴安全帽,手执长矛,在武汉游行。武汉军区,湖北省军
区、武汉市人武部和省军区独立师近千人参加了示威游行。独立师几百名军人全副武装,带“百万雄师”袖章,刺刀上
枪,在汽车上架起机枪,公开与“百万雄师”一起行动。武汉三镇,工厂停工,交通中断,街道堵塞,到处一片反对谢
富治、王力的呼声。
    “百万雄师”另一些人说:“谢富治算老几?能代表党中央和毛主席吗?谢富治没有调查靠边站!”“王力你敢与
我们辩论吗?”“打倒王力!”“王力是破坏抓革命、促生产的罪魁祸首!”“揪出谢富治!”下午,“百万雄师”开
7 万人大会,向王力示威。军区领导人则将王力转移到安全处所。
    7 月21日,“百万雄师”在武汉举行大规模游行,出动卡车400 多辆。黄石市也来了30多辆卡车,参加游行。“百
万雄师”收到湖北20多个县、市的声援电,得到了陕西、辽宁、四川一些群众组织的声援。
    7 月22日,“红卫兵成都×××部队”给陈再道的信说:“最敬爱的陈再道同志:我们坚决支持您老人家的伟大行
动,希望您用您现在的权力。要知道他们像剥蒜一样,把革命的老干部清除。一不做,二不休,为革命先烈复仇,为成
千上万被游街示众、被残酷斗争的革命老干部复仇,把这些不要历史、不要文化、世界上空前的独裁分子从地球上消灭
……”
    7 月21日、22日,武汉大街上出现大标语:“毛主席受了蒙蔽”,“打倒谢富治”,“打倒王力,打倒成本禹”,
“打倒张春桥,江青靠边站”,“谢富治从武汉滚出去”……
    这一事件并不是陈再道、钟汉华和武汉军区其他领导人组织的。事件的爆发,固然由谢富治、王力公开支一派压一
派所引起,但主要是广大军民对把几十万人参加的群众组织打成“保守组织”不满,对否定武汉军区对他们的支持不满。
    “无产阶级司令部”归咎于陈再道和钟汉华,把这一事件说成“陈再道搞兵变”、“反革命兵变”、“反革命暴乱”。
7 月22日下午,“无产阶级司令部”组织了数万人在北京西郊机场欢迎谢、王回北京,7 月25日又在北京举行支持武汉
激进派的群众大会。
    7 月26日,经毛泽东、中共中央批准,以武汉军区名义发表《公告》。
    《公告》说:“七。二○”事件是“明目张胆地反对我们伟大的领袖毛主席、反对毛主席的无产阶级革命路线、反
对党中央、反对中央军委、反对中央文革小组的叛变行动”,“王任重和陈再道则是上述事件的罪魁祸首”、“陈再道
罪责难逃,我们坚决同陈再道划清界限;坚决把他打倒”。
    翌日,陈再道、钟汉华的职务被撤销,并遭受批斗。
    徐向前、徐海东、王任重、彭绍辉被说成“七。二○”“黑后台”。

武汉军区所辖独立师被打成“叛军”

    据湖北省委统计,全省在“七。二○”事件后被打伤打残打死的干部、军人、群众多达数万人。
    毛泽东原想再度横渡长江。不想武汉局势已如此混乱,只好放弃横渡长江的计划,从武汉飞抵上海。这是毛泽东最
后一次乘坐飞机。
    目睹武汉“七。二○事件”,毛泽东思绪起伏,一直到了上海,还思考着这件事情。
    一天,随毛泽东南行的杨成武陪主席散步,毛泽东突然问杨成武:“你认识陈再道吗?”
    “原先不认识,建国以后才认识的。”杨成武回答说。
    “他会反对我吗?”
    “军队的许多老帅是跟你干革命的,不会反对你的。”
    “是啊,我想陈再道也不会反对我。他要反对我,我们就从武汉出不来了。”
    毛泽东反剪着双手,缓缓地在林荫道上徜徉,不时显出些许焦虑的神态,他又问杨成武道:“你知道陈再道现在哪
里?”
    “不清楚。”
    “你去问问总理。你转告陈再道三句话:一是有错误就检讨。二是注意休息。
    三是注意安全。“
    毛泽东之意是要保陈再道,但林彪、江青、谢富治却欲置陈再道于死地。
    毛泽东在上海呆了近2 个月时间,大部分时间呆在室内,听听汇报,批阅文件、报纸。
    一天,毛泽东坐在沙发上翻报纸,翻着翻着,他停下来,问在场的人:
    “谁封我四个官啊!' 他指着报上林彪在”五一“节用毛笔题写的字:”伟大的导师,伟大的领袖,伟大的统帅,
伟大的舵手毛主席万岁!万岁!万万岁!“
    毛泽东有些烦躁地说:“什么永远健康,难道还有不死的人吗?不要宣传这些,要讲马克思主义万岁!讲马列主义
万岁。不要宣传个人,否则将来要吃大亏。”
    几天后,毛泽东又把杨成武叫到他的住处,说“建军节要到了,你回去参加建军节招待会。请各位老帅也参加。”
    “现在有人不赞成将' 八。一' 作为建军节,还要把军事博物馆的军徽砸掉。”
    杨成武报告说。
    “为什么?”毛泽东不解地问。
    “他们提要把秋收起义那一天做建军节。”
    毛泽东皱了皱眉说:“南昌起义、秋收起义,一个在先,一个在后,而且南昌起义是全国性的,秋收起义是地区性
的。把秋收起义那天作为建军节,是不对的。”
    8 月1 日,《红旗》杂志发表了两篇由陈伯达签发、王力审定,关锋主持起草的煽动“揪军内一小撮”的社论,有
针对性地提出了“军内一小撮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这一概念。
    于是,“揪出军内一小撮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揪出××地区的陈再道!”等口号在中国东南西北响起。
    在中央文革的直接操纵下,全国各地造反派的斗争矛头直指当地驻军的领导人,冲击军事领导机关的事件屡见不鲜,
许多军队干部惨遭迫害。
    面对这些情况,毛泽东愤然批示:“' 揪军内一小撮' 的社论是' 大毒草'。”
    接着,他又在林彪送审的文件上划去多处“军内一小撮”的字样后退给林彪。
    消息传来,林彪、江青一伙惊恐万状,出尔反尔,将责任完全推给“小爬虫”
    王力、关锋、戚本禹,自己则蒙混过“关”。
    “王、关、戚”随即被隔离审查……
    值得一提的是,当时对隔离审查“王关戚”起了重要作用的杨成武,后来竟被林彪一伙诬称为“王关戚”的黑后台。

江青、陈伯达煽动群众冲击中南海

    毛泽东南巡,中南海也是一片混乱。
    在江青、陈伯达等人的鼓动下,1000多个造反派组织将中南海围得水泄不通,要揪出刘少奇。
    1967年7 月13日,刘少奇“文革”初期曾蹲过点的北京建工学院造反派组织“八一战斗团”,认为刘少奇写的“认
罪书”不过关,向刘少奇连续发出了几封勒令要他滚出中南海的最后通碟,各种各样“把刘少奇揪出中南海”、“刘少
奇从中南海滚出去”、“中南海不允许反动分子居住”……的大字报、大横幅、大标语贴满了中南海红墙上。
    北京各大专院校、机关团体、工矿企业纷纷响应,派出人马去中南海西门向“八一战斗团”表示声援。当时的中南
海其它4 个门,很快也围满了红卫兵小将和机关、工厂的造反派。
    他们架起高音喇叭,一遍又一遍播送勒令刘少奇滚出中南海的最后通碟。晚上,造反派们扯起了无数个大灯泡,把
中南海围墙外照得如同白昼。
    学生和职工组成一个个方队,轮番高唱用毛泽东语录谱写的歌曲:“马克思主义的道理千条万绪归根结底,就是一
句话,造反有理。根据这个道理,于是就反抗,就斗争,就干社会主义!”
    7 月17日,建工学院“八一战斗团”发出《最紧急最严正声明》,再次勒令刘少奇于7 月22日零时以前和王光美一
起滚出中南海。否则他们将采取“最紧急、最坚决、最强硬的革命行动”。7 月22日零时,建工学院“八一战斗团”部
分成员在中南海西门宣布进行揪刘绝食斗争。他们向各界群众广泛分发了揪刘《绝食誓词》。
    这天晚上,北京200 多个造反团体,20多万人,在中南海西门召开“揪斗刘少奇誓师大会”。中南海墙外人山人海,
口号声震天动地。围观的居民有几十万、黑压压的一眼望不到边。交通全部中断,几十个高音喇叭同时发出呐喊,半个
北京城都能听见。中南海西门派出了大量解放军把守,造反派无论说什么他们都不言语。他们手挽手,面对浩瀚的人海
顽强地堵着大门。
    实际上处于解放军严密保卫下的刘少奇夫妇,日子过得并不轻松。中南海院内的革命群众,根据中央文革的指示,
出动数百人将刘少奇、王光美分别揪到中南海的两个食堂里批斗,同时抄了他们的家,抄出刘少奇、王光美及其子女的
上百本笔记本,试图搜集到刘少奇反毛泽东的罪证。在斗争会上,刘少奇弯腰站了两个多小时,造反派轮番对刘少奇进
行审问,刘少奇不得反驳,只能低头认罪。年近七旬的刘少奇被折磨得面色苍白,汗珠滚滚,当他掏出手绢想擦拭汗水
时,被造反群众狠狠一拳,将手绢打落在地。斗争会后,刘少奇被押回前院办公室隔离看管,并加派了岗哨。王光美则
被隔离在后院。他们的子女各自住在自己的房中,不得离开半步。
    第二天,全国各地群众纷纷表示对“揪刘绝食”和“揪刘火线”的支持。北京各大专院校,各中学及厂矿企业、商
业网点、科研院所,甚至郊区农村都派来人马汇入“把刘少奇赶出中南海”的洪流中。
    从早晨到晚上,据不完全统计,共有1000多个造反组织到中南海墙外安营扎寨。为了更好地协调各造反组织之间的
关系,处理好衣食住行及和外地群众组织的联络,参加“揪刘火线”的各造反团体,一致同意成立“首都无产阶级革命
派揪斗、批判刘少奇火线联络站”。
    出于对革命小将的关心,中央文革还特意联系了几所解放军医院,让他们派出医疗队到“揪刘火线”巡回医疗。当
穿绿军装、戴五角星的解放军医疗队出现在中南海墙外时,激起了红卫兵小将和群众的阵阵欢呼。造反者争先恐后地将
自己所在团体的红袖章,戴在情绪同样激昂的穿白大褂的解放军军医胳膊上。解放军军医则高呼口号,“向红卫兵小将
学习!”“向工人造反派学习!”“誓把刘少奇揪出中南海”。
    中南海外造反的群众越来越多,红色旗帜、红色横幅、红色标语如海如潮,苇席、木板搭成的棚子,一个挨着一个,
里面日夜坐满了“揪刘火线上的战士”。
    在中南海西门外,造反派还轮番揪批各省省委第一书记和中央各部部长,让他们交待跟刘少奇搞反革命修正主义活
动的罪恶。造反派崇拜的“文革”红人关锋、戚本禹,时不时地来到中南海西门,向学生和工人发表演讲。戚本禹的演
讲极有煽动性,几分钟的讲话常常被十几次掌声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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