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活下去-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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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祝你找到你祖母和很多很多很爱你的贝家亲人。”
“谢谢你。”
贝欣拿着伍泽晖给她写下的详细地址,找到贝家人是绝不困难的。正如伍泽晖给贝欣说:
“香港地方小,尤其是在社会上有名望的人,几乎是抓着个路人问一问,也能知道可以在哪儿把他寻着。”
果然,贝欣一到了香港,坐上计程车,问那司机说:
“先生,你知道贝氏的商业大楼在哪儿?”
司机立即答:
“你说是贝刚家的贝氏商业大厦吗?”
“对,对。”
“谁不知道呢?贝氏就在中环。”
“嗯!中环。”
贝欣并不知道中环在哪儿,那大概是一个非常好的地方。
当贝欣急不及待地到了那个叫中环的地方,站在贝氏商业大厦门口,举头仰望那幢高耸入云霄,屹立在很多幢同样辉煌的商厦中间的贝氏大楼时,贝欣有一点的晕眩。
一时间,她好像不适应整个环境与气氛。
贝欣的脑子里霍霍霍地就冒起一个问题来:“我该走进去吗?这是我该来的地方吗?”
她无端地忸怩起来,稍稍退了两步,然后才站定,再把兴奋的情绪控制得好一点,重新微昂着头,推开那两扇重如石头的大大玻璃门。
贝氏商业大楼的地下大堂很宽敞,脚下铺的都是大理石,天花板足有两层楼高,这种由大量空间所做成的气派,令人站于其间顿觉渺小。
本来这种大堂对贝欣并不算很陌生,她在美国侯斯顿的一间银行内见过。
不过,当时的感觉是不同的。
这间大楼称为贝氏商业大楼,整幢辉煌宏伟的建筑物是姓贝的。
贝欣也姓贝。
主宰大楼的人源于贝桐。
那就是说她是这幢大楼主人的亲属。
不是虚荣,而是亲切,且是安慰。
知道贝氏子孙能够生活得如此威风,与有荣焉而已。
贝欣在大堂呆立了一会,就有样东西吸引了她的视线。
她慢慢地走近它,昂起头来,把它从头到脚的打量一番,然后,几乎惊骇得要欢呼起来。
“天!”贝欣压抑着自己的兴奋。
她如见了一个久别的亲人。
面前的大概是她的曾祖父的铜像吧。
铜像的神态那么的似曾相识。一想,贝欣失笑起来,铜像的那个倔强而精明的眼神,原来像自己。
每早洗脸时,贝欣在镜子前一照,就会发觉眼睛流露出这样的神态来。
铜像站在一个大理石座之上,石座前方镶了一块铜匾,写着:
“贝桐,贝氏企业集团始创人。”
贝桐,这个名字贝欣是听过的,怕是伍玉荷曾经向她偶然提起过,可是她记得不大清楚。
无论贝桐是不是自己的曾祖父,先找到贝刚就自然能查清底蕴了。
于是贝欣打算找贝刚去。
她晓得先征询接待处的人员:
“小姐,我想找贝刚先生。”
接待员是位跟贝欣差不多年纪的姑娘,样子很不错,化了妆的脸很鲜艳,衣服也是红色的,微笑着问:
“是约好了贝先生的吗?”
她给贝欣的印象很好,最低限度和气、有礼貌。严格来说,笑容是带点机械化,一抬头,就立即微笑,听了贝刚的名字,嘴唇再尽力地扯动一下,都不是不好看的,只是缺乏自然。也许是日中太多人要接待的缘故。
贝欣回答:
“我没有约好贝先生,我的意思是贝先生并不知道我来找他。”
那接待员稍稍皱了皱眉头,道:
“那么,请你先约好了贝先生再来。”
说罢了,随即又招待别个要来找人的宾客。
贝欣只好站在一旁静候着接待小姐给两个客人安排了接见工作,才又轮到自己得着跟她说话的机会。
贝欣很认真地说:
“我是没有约好贝先生,可是贝先生知道我的名字,他会接见我的。”
那位接待员还是那个皱一皱眉的表情,道:
“贝先生认识你吗?”
贝欣略为尴尬地笑了,道:
“我想他并不认识我。”
对方一听,也没有让贝欣说下去,又忙于接待另外一位排在贝欣身后的男客人,道:
“请问找哪一位?”
“钟伦,市场推广部的。”
“约了吗?你贵姓?哪间公司的?”
“经兆集团的杨勇。”
“请稍候。”
接待小姐按动电话,跟对方说:
“艾莉吗?有位经兆集团的杨先生找你波士。”
然后,就对那位杨先生说:
“请在那边会客室小坐,钟先生的秘书很快会出来招呼你到他办公室去。”
杨勇才走开了,贝欣就赶快再闪身上前去,对接待小姐说:
“小姐,请你代我通传一下,贝刚先生不认识我,但他听到我是贝清的女儿,也就是贝元与章翠屏的孙女儿,他会接见我的。”
那接待员很直接地看了贝欣一眼,也没有答复她,就按动台上的内线电话,说:
“韦太吗?这儿是接待处,有位叫贝欣的小姐,说她不认识主席,但主席会得接见她,现在就在大堂内等。”
那位韦太答:
“是叫贝欣吗?”
贝欣点头。
接待员再对牢对讲机说:
“是的。”
“请她稍候,主席如今有客。”
这一稍候,历时近一小时。
贝欣只好坐在接待处旁的沙发椅上翻看杂志,内容是五花八门,令人耳目一新的。
无疑,那近一小时的等待就因为这些杂志的帮助,比较容易度过。
尤其是其中一本杂志中有一篇关于贝刚家族的报道,说他们如何在香港发迹,以至目前贝氏名下的业务,都作了一个粗略性的报道。
贝欣很详细地读过了。贝欣想,这也许是天意吧,先让贝欣有机会读到一些贝氏企业的背景资料,才再与贝家人重聚,让彼此易于缩短认识的距离。
报道其实跟伍泽晖所说的大同小异,只是这杂志图文并茂,刊登了贝刚夫妇的社交活动和贝刚小时候跟父亲贝政和祖父贝桐的合照。然后,贝欣的眼睛一亮,细看了那张照片旁的两行解释,写道:
“贝刚的家族照片,摄于战前,中坐者为贝桐夫妇(贝刚祖父)。左立者为贝政(贝刚父亲),右立者为贝元夫妇(贝桐长子长媳)。”
贝欣紧紧把杂志抱在胸前,刹那间像与亲人相认了,心怦怦的兴奋而快乐地乱跳。
那么,自己真是贝桐的曾孙女儿了。
她急忙看清楚照片中那对贝元夫妇,是眉目清秀的一对壁人,那位贝元夫人,怕就是章翠屏了吧,穿一件矮领宽身的旗袍,中等身材,站在丈夫身边,带着羞怯怯的神态,煞是可爱。
贝欣想,这个可爱的女人就是外祖母伍玉荷口中形容的贤慧的章翠屏了吧!
贝欣开心得几乎要当众笑出声来了。
刚在这个时候,接待处的那位小姐把贝欣叫过去,说:
“对不起,刚才贝先生的秘书韦太说,贝先生听了你的名字,表示并不认识你,不能接见。”
贝欣一听,急了,说:
“我不是告诉了你,贝刚先生是不认识我的,但只要他知道我是贝元和章翠屏的孙女儿,他肯定会接见,为什么你不告诉他呢?”
接待小姐白了贝欣一眼,道:
“我们的主席很忙,他对所有没有预约的人物一律不接见。”
“那么就请你代我预约他呀!”贝欣说,不由得有点生气,那是由于焦急要与贝家人相认,也同时为了不满那位接待小姐的态度。
“对不起,预约是秘书的职责,不是我的工作。”
“那么你的工作是什么?”
“接听电话,你打电话来预约贝刚先生,我就给你接进去。”那接待员更加傲慢了。
贝欣心里已生气,勉强压止住脾气说:
“那么,请借电话给我摇进去找贝刚先生。”
“对不起,我这儿的电话并不外借。”
说罢了,伸手把接待柜面的电话收回去。
贝欣简直急得团团转,不知如何应付下去,干脆提高了一点声浪说:
“小姐,你这不是待客之道吧?你的顶头上司是谁?我要求见他成不成,你可否代为转达,还是要我跑到外面去摇电话给人事部预约?”
这么一说了,那接待员绷着的脸就缓和下来,按动对机,再说:
“韦太吗?刚才那位小姐坚持主席如果知道她祖父母的名字就会接见她。”
那位韦太自对讲机传过来的声音说:
“她的祖父母叫什么名字?”
贝欣说:
“贝元和章翠屏。”
接待员为她复述了一遍。
韦太说:
“主席现在开会,等下我再向他报告。”
按断了对讲机,接待员对贝欣说:
“你都听到了。”
“要等多久?”
“不知道,不是说主席在开会,谁会知道他的会议何才会结束?”
那接待员早已别过头去招待别的客人了。
贝欣果真有气在心头,在大堂内烦躁地踱来踱去,重走到贝桐的铜像跟前,抬头望着他说:
“曾祖父,我不知道你原来是开设衙门的。”
这样又呆了近一个小时,贝欣坐在接待处的沙发上始发呆,就有一位女士走过来,对她说:
“你是找贝刚先生的贝欣小姐?”
“是的。”
“请跟我到会客室来,好吗?”
贝欣跟着这位女士走进电梯,按到三十二层楼去,直通过宽敞的回廊,把她引进一个会议室内。
对方很有礼貌地对贝欣说:
“贝小姐请坐,要茶还是咖啡?”
“茶吧!”
对方点头,就要退出房去。
贝欣慌忙叫着她说:
“贝刚先生会来吗?”
“请稍候。”然后她就把会议室的门带上了。
本来只相隔五分钟,会议室的门就重新开启了,但在贝欣的感觉上,似乎比刚才在接待处等候的两小时还要冗长。
当她看到走进来的一位矮矮小小的男士,双目炯炯有神,立即将她上下打量时,贝欣心头就有一阵欣喜。这位贝刚应该与她的父亲贝清是堂兄弟,等于是她的堂叔叔了。
贝欣很想冲口而出叫他叔叔时,忽然觉得难为情,到底是第一次见面,可能过于唐突了。
于是贝欣只以兴奋的声音说:
“我是贝欣,你是贝刚先生?”
对方以极快的一个眼神,把贝欣从头到脚地打量一下,便道:
“我姓屠,是贝刚先生的特别助理。”
这么一说,贝欣有种从云霄上跌落地面的感觉,一时间不知如何反应。
那位屠先生不太有笑容,只道:
“贝小姐你说是贝元先生与章翠屏女士的孙女儿,是真的吗?”
“是真的。”
“你有什么凭据呢?”
“我……”贝欣没有想过对方会有此一问,既尴尬又狼狈。
“对不起,贝小姐,我必须代表贝刚先生向你提出这一个问题。虽说姓贝的人不多,但是今时今日,以各种方式与渠道跟贝先生攀关系的人可真不少,这固然是贝先生的荣耀,只可惜他的时间分配不来,故而必须慎重地作出选择。”
第四部分第1节 茅塞顿开
贝欣忽然觉得心头不胜负荷,一种浓重的委屈令她有窒息之感,因而下意识地微喘着气。
她不知如何回应对方的话。
恰如一个手无寸铁的人要应付武林中的高手,简直是不可能的事。
贝欣只能支吾以对。
她往哪儿找证据去?
面对着这个态度冷漠严峻的人根本不可能把整个故事复述一遍。
身上带着的那两封宝贵信件,也不算是什么证据。而且要拿出私人函件来作证,贝欣极不愿意,倍觉委屈。
她当然更不能说遇上了伍泽晖,听了他一面之辞。
贝欣正在支吾着,不知如何措辞,那姓屠的就对她说:
“贝小姐,譬如说你父母亲是什么人,你可以告诉我们吗?”
这么一问,总算贝欣能回答,于是说:
“我父亲是贝清,母亲是戴彩如。”
“他们还健在吗?”
“都过世了。”
屠先生一听,脸上紧张的表情似乎稍稍松弛下来,口气也好像温和了一点,说:
“他们是在哪儿去世的?”
“在乡下,小榄。”
“贝小姐也从小榄到香港来?”
“不,我这近年先去了美加,从那儿转到香港来,还是刚抵埠。”
“就为千里寻亲而来?”
“可以这么说,我从没有到过香港来。”
屠先生又紧张起来:“是奉你祖父母的命而来?”
“不,我祖父贝元已经去世了。”
“什么时候?在中国吗?”
“对,很早的事了,在解放后不久。至于祖母章翠屏,我真的很想见见她,听说她仍健在,我外祖母临终的遗愿就是有朝一日我可以跟父系的亲属团聚。”
“这就是说你现在只孤身一人?”
“是的。”
“难怪你这么希望有亲人。可是贝小姐,你可能要失望了。”
“为什么?”贝欣急问:“因为我提不出证据来吗?”
“这是其中一个原因,你总要有一些文件或人物的证明才能使贝先生相信。”
“我找到了章翠屏,她老人家会证明我是贝元的孙女儿。我外祖母有封信给她,她一看就知道了。”
“这正是我要告诉你,为什么你要失望的原因了。我相信你并不知道,章翠屏已去世了。”
贝欣呆了一呆,才听清楚对方的说话,便好像头顶上打雷似的,叫她整个人都震荡着,有一点点的摇摇欲坠。
“万里寻亲而不遇,我知道你很难过。章翠屏是贝元的夫人,我们的贝刚先生没有理由不知道她的情况,她既然去世了,也就无法证明你跟贝元先生一房人的关系了。”
贝欣有点麻木,她不知道要摇摇头,还是点点头。
“贝小姐,对不起,看来,我没有什么可以帮到你。”屠先生这样说。
“是的,打扰你了。”
屠先生已站起来送客,并道:
“我还有别的公事要办,不送你了。”
“别客气。”
贝欣正要走出会议室时,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怯怯地回转头来,说:
“屠先生,请代我问候贝刚先生好。”
“我会的,谢谢你。”
“而且,有件事比较冒昧,不知道你可否帮我忙?”
“你说吧!”
“你们接待处有本杂志,刚才我翻了一翻,有一篇关于贝刚先生的访问,附带刊出了一张贝桐先生与两个儿子的旧照,还有我祖母章翠屏在照片里,我想向你们买下来,留作纪念。”
屠先生说:
“旧杂志罢了,你喜欢就拿去吧,我会请秘书给接待员交代一声。”
“谢谢你了。”
“别客气。如果贝元夫人不是早就去世,今日能见到你,一定很高兴。”
屠先生这最后一句话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