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养媳木晓白的江湖-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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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68
果然，他前脚踏进前厅，心里便涌上这样无奈的感慨。
端坐在椅子上，正一手拨着茶叶沫子安静等人的，不是那阴魂不散的方浩，又能有谁。
他虽然心里不大乐意，可是面却还是依然要摆上笑脸，走上前去，嘻嘻笑道：“没想到方兄动作如此之快，竟然这么快就找到了这里。”
方浩忍不住冷笑一声，语气听着有些生气：“要不是你最开始一路不断破坏线索，我又何必一直等到晓白将桃生安好的消息送到木棉坞，才能借着送信人提供的信息找到你们现在这个地方。”
游中不以为意摆手，笑嘻嘻上前同他面对着面坐下，将半条腿盘曲在椅子上，望着他笑：“不知道方兄此次来这，有何贵干？”
“游中！”方浩终于忍不住暴怒起来，单手紧紧抓着一边椅子的扶手，青筋暴起，“我们说好了公平竞争！”
“可是——”游中浑然不在意，摆摆手，“现在就很公平呀。”
“你不要太过分。”方浩被他彻底激怒，周身的气氛都冷了几分，“不管怎么样，我也要在这里待下来。”
此言一出，游中的脸色终于阴了一阴，两人都陷入沉默，只是没有料到，游中忽然开口，竟然露出一个无所谓的笑容，客气将手一摊，懒洋洋道：“悉听尊便。”
方浩没有想到他竟然这么好说话，一时间还有些不太习惯，却见他已经转身出了门，道：“我会去跟邱老爷说明，请他收留你在这里住几日……”
后面的话语因为离得远了，方浩听不真切，却是游中双手抱头，看一眼远方的天空，小小声道：“来了熟悉的人，晓白，就不会难过了吧。”
*——*
果然第二日，晓白的下巴都几乎要砸到脚面子上。
方浩换了一身素色衣裳，正执着筷子端坐在饭桌前，青丝高束，启了唇细细地品尝着面前的餐点，而游中这厮却是懒懒散散地披散着头发，吊儿郎当侧身踩着凳子的一角，有一口没一口地嚼着特地让人准备的熟牛肉。
晓白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所看见的不是幻觉，一把抓了游中的衣袖，道：“他，怎么会在这里。”
游中口中的牛肉还未咽下，含糊不清地解释：“有些狗就是能够循着气味找来，你说不是……”
“游中！”方浩低声怒喝，却换来他一个无辜的笑容，“晓白你看，我们两个不都这么找来了么。”
这个男人，竟然为了损他，连自己的脸都不要，方浩终于彻底无话，也夹了一筷子牛肉，对着一边站着的晓白道：“你也过来吃吧，估计这么晚，也饿了。”
听完游中的话，晓白的脸上闪过一个轻浅的笑容，游中瞧见了，唇边笑意愈胜，将身边的椅子拉开，朝上面拍拍，招呼晓白：“来，这边坐。”
方浩还未来得及出手，晓白已经老实坐下，身边的游中端茶倒水，好不周全，看得方浩都讶异不止。游中笑嘻嘻强制地喂了晓白一块牛肉，不怕死地撇一眼旁边的方浩，声音柔而暧昧：“多吃些肉，不然晚上抱着你，咯得慌。”
一句话，对面的两个人都呛了起来，游中瞳孔瞬间放开，不可思议般看着面前面色绯红的晓白，不确定般掐掐她的脸，轻声在她耳边呢喃：“晓白，可是懂了？”
“唔。”她脸上潮红更盛，羞得几乎要钻进地里去，游中喜笑颜开，满脸都是难掩的春色，半揽着她的头，刚好躲过方浩的视线，自己将手指比在唇上，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道：“这是我们的秘密，嘘。”
情窦初开的晓白，这下子，事情可就好玩了。
对于方浩的来访，邱老爷并未过多惊讶，只是依旧以礼相待，将他看做是晓白的朋友，吃穿度用都毫不吝啬，这让方浩再一次诧异。
游中在一边好心解释，“他已经认了晓白做干女儿了。”，方浩的脸色瞬间白了下来。
“晓白的身世，寻到了？”
“没有。”游中摇头，不以为意地一笑，“也不是一定要有什么血缘才一定要对谁好，晓白本来就孤苦无依，上天偶尔怜惜一下，也没什么不妥，如果过分地在意她究竟是谁，这样，对她也不公平，是不是？”
没想到游中还有这样严肃的一面，方浩这才发觉，他对这个情敌知道的实在太少，只一味觉得他不过是碧游堡无事生非的小混混，却忘记了，碧游堡明明只是隐于山野之间的一个小堡，却有那样的本事让江湖众人都不敢前去叨扰，根本就不是随随便便一个人就能够做到这种地步的，原本放松的身子，不由得紧了紧。
游中自然感觉得到他的紧张，对着他笑，倒是言辞切切：“我们不过是情敌，又不是对上，不需要致人死地，只要让晓白开心地明白自己的心，这样，不就够了么。”
*——*
晓白入府三月有余，木棉坞那边终于来了消息，说是百百实在想念桃生，特地让人前来将她接回去。虽然桃生万般不愿，不过究竟是念在百百是她亲身娘亲，对着晓白挤出一把鼻涕眼泪，坐上马车跟着来人回去了木棉坞。
至于晓白，因为邱老爷说自己爱女心切，虽然亲生的孙女在身边，可是究竟还是觉得同晓白更加投缘，所以请求来人带话回去，说是还要将晓白留下几日，等到邱府喜事办完，再将晓白送回不迟。
说到这邱府的喜事，晓白也不由得有些纳闷。邱老爷一直同她说她长得像他死去的女儿，可是那个已亡的女子却还留着一个孩子，他对着这个有着自己血缘关系的女子倒是不怎么疼爱，反而将全部心思都放在她的身上，实在是让有有些琢磨不透。
再说这个女子，也就是上一回晓白在花园里瞧见的那个教小丫头放纸鸢的素雅少女，晓白在府里待了这样久，除了那一次偶然相遇，竟然就再也没有碰到过，问底下的丫头，她们也只说小姐不喜欢热闹，时常都让下人不要去打扰，大概是因为自己本身性子十分淡漠的缘故罢。
就是这样一个淡漠的，不喜欢见人的女子，竟然会忽然欢天喜地地就要嫁人，实在是让匪夷所思。
听说她要嫁的人，是邱老爷旧时老友家的少爷。这个家族虽然曾经在武林繁荣一时，可是如今已经家道中落，不但死了老爷，连老夫人最近也病得厉害，此回这个少爷会来娶她，单纯
再过几日，夫家的人就要过来迎亲，邱老爷终是舍不得孙女，将晓白他们一齐叫上，同邱小姐吃了顿饭，大概是算作散伙饭吧。
刚过了中午，邱府上下便忙碌起来，买菜劈柴，打扫卫生，气氛同过年无异，想必是要好好聚一聚，晓白也免不了被下人拉着，梳洗一番。
她不习惯浓妆艳抹，更不习惯满头步摇金钗，只让丫鬟帮着她梳了一个简单的发式，不施脂粉便去参加宴席。
八仙桌上菜肴已经摆好，邱老爷已经坐在正席之上，正同着游中、方浩饮酒小喧，瞧见晓白来了，立即笑了开来，让旁边伺候的丫鬟给她布好碗筷，等待这开菜。
晓白这才发现，本应该是这场聚餐的主要人物的邱小姐却不在当场，不由得好奇地左顾右盼起来。
“丫头，怎么了？”邱老爷见她这样，开口询问，晓白不好意思挠挠头，道：“怎么没有看到邱小姐。”
邱老爷脸色瞬间变阴，不一会又转回从前那般的笑意盎然，一手摩挲着酒杯的杯沿，眯眼道：“是呀，这丫头爱美，也许打扮得迟了。”
他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丫鬟的传唤：“邱小姐到了。”引得众人都好奇地向后张望。
晓白最为兴奋，整个人都恨不得探出门去，一双小眼睛骨碌碌转个不停，终于是看见院子的门口出现了一个鹅黄色的窈窕身影，长发挽髻，别一朵胜放的牡丹，天姿国色乍现在这深深碧院，将院子里那些初绽的花的芳华都给压了去。
待到她走得近了，晓白这才发觉，她似乎并不如上一次在花园所看见的那般和煦温柔，而是半抿着嘴，朱唇殷红欲滴，凤眼高挑，当真衬得上“艳若桃李，冷若冰霜”四字，分明就是一个骄纵高傲的小姐模样，和记忆里的那个人完全不和，甚至让晓白产生了自己那日瞧见的人只是一个虚影的错觉。
邱小姐慢慢入座，只是对上位的邱老爷礼貌请安，一举一动都是恭然有礼，让人挑不出一点儿瑕疵，可是晓白却总是觉得别扭非常，好像有什么东西不对，让她浑身都觉得不自在。
邱老爷见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僵硬，不由得叹一口气，拿出当家的气派，执起筷子，道：“大家不要拘谨，就当是一家人在一起吃一顿饭。”
晓白乖巧点头，就见身边坐着的邱小姐已经拿了筷子，斯文地夹起桌上的一块豆腐，小口地咬了起来。
她拿筷子的模样十分奇特，别人都是用中指架在筷中，她却是用食指，那一小块豆腐刚刚入口，晓白忽然明白为什么刚才她会有那样奇怪的感觉了，因为，身边的这些男人，今天安静地太过分了。
晓白偷偷瞥一眼一边的方浩，他正埋头吃着什么，似乎是怕她吃味，刻意不去瞧邱小姐的样貌，而一直插科打诨的游中，却是毫不顾及，双眼直直地瞪着邱小姐瞧，看得晓白心下莫名一酸，也不知道为得那般。
游中似乎并未感觉到晓白的视线，整颗心都开始不由自主地狂跳起来，带着狂喜，又有些不确定，朝着邱小姐的方向张了张嘴，缓缓才吐出来一个字：“段……”
作者有话要说：再一次不厚道地吊胃口= =。
你猜我猜大家猜……
章节69
邱小姐拿筷子的动作一滞，游中正要立起，却见她只是将筷子生生转了个向，放弃了原本要吃的豆腐，改成了八宝鸡。
“怎么了？”邱老爷见游中表情十分奇怪，不由得出声询问，游中面色讪讪，用手抓头，道：“没事没事。”一双眼睛却依然盯着邱小姐来回地打量。
“那个，我吃饱了。”一旁的晓白忽然开口，默默地蹦出来这样一句，还不等在坐的众人反应过来，她已经起身对着邱老爷微微鞠躬，退了出去。
“我也吃饱了。”方浩立即随着她起身，将筷子一放，追了出去。
现场只剩下邱家爷孙和游中三人，原本应该同着方浩一起去追晓白的游中竟然耐得住性子，有一点没一点地拨着面前的饭菜，静静地吃着。
大家心里都有鬼，却不说明，这一顿饭，怕是游中来到邱府之后，吃得最没有滋味的一顿。
再说晓白，从饭堂里出来，几步便绕到了上次的那一个花园，条件反射地就要寻一出阴暗的角落独自待着。
可是方浩却不让她如意，她刚蹲下身子，却忽然被他领着后领提起，道：“怎么了。”
她虽然眼眶有些莫名泛红，却吸吸鼻子，倔强地看着方浩，笑：“鼻子有些难受，眼睛让风给吹了……”
方浩无奈摇头，心里好似打翻了五味瓶，说不出的滋味，将她的头轻轻一拍，“那么，有什么话我们去背风的地方再说。”
他一路领着晓白，竟然从后门偷偷溜了出去，从前他们就是这样，每次都要避开众人的耳目才能出方府，两个人或者漫无目的地在凡城笑逛，或者到方家的马场肆意纵马，每一日都过得风风火火，现在却是寄人篱下，知晓了情爱，明白了愁苦，眉心纠结。
前些日子方浩在这万方城里购物，便发现这里同凡城多少有些相似，除了绣坊一类常见的小店，竟然也有马场，这个发现实在是让他雀跃不已，见今日晓白心情这样低落，他便免不得献宝一般，要将她领去那里。
显然这个马场并没有方家从前的那个气势庞大，他给了看门的足够的银子，去马厩挑了两匹好马，又让场子里的小厮准备好弓箭树好草把，准备着大展身手，以求佳人一笑。
晓白一直跟着他，看见眼前这熟悉的一幕，方才心里的那些阴霾终于是稍稍压下，脑里浮现的全是从前那些无忧岁月，嚼着草梗数着云彩也能悠然度过一天，这样的享受，于现在，恐怕只能是奢望了。
方浩一个翻身上马，拉着缰绳缓步踱到她面前，笑得英姿飒爽，“怎么样，要不要来比一场？”
晓白自然不肯服输，拉过一边的马一踩脚蹬，飞似地人便已经立在马上，催一声胯下骏马，扬鞭一挥，顿时蹄下生风，草浆四溅。
“好你个小丫头，竟然玩阴的。”刚刚反应过来的方浩在身后笑骂，也不甘落后般催马前行，两个人一前一后，好似一场追逐一般，明明看着那个人就在眼前，待到自己伸手要去抓时，却发现她在自己犹豫的片刻，又已经走了好远。
“果然是老了。”方浩的马悠悠停下，晓白已经在前面等着他，一双杏眼笑得眯起，流光溢彩都在那细细的笑缝里流转，她纵着马走到他面前，不怕死地戳戳他的手臂，笑道：“怎么样，有没有进步？”
方浩只觉得今日的晓白尤其得不同，似乎从前那些覆盖在她表面的灰尘都被人拂去了一般，美玉的光华四溢而出，虽不至遮天蔽日，却足以将他的双眼都蒙蔽。他经不住深深看着她，不发一言。
“怎么了？”晓白歪着头问他，他浅笑摇头，取了身后的弓箭，比了一个拉弓的姿势，问：“你还记得么？”
“真的很久都没碰了呢。”晓白抓头，笑得羞涩，方浩将她小手一抓，塞进去一只羽箭，道：“既然骑马你赢了，那么，我们就要比箭，如何？”
晓白却努嘴：“只是玩玩嘛，为什么要比来比去的？”手心的那只羽箭随着她的动作上下摆动着，箭头折射出太阳的光芒，一时闪花了方浩的眼睛。
“不如这样吧，我们就待在原地，不用弓箭，看看谁能将这箭头射上靶子，怎么样？”晓白突发奇想，献宝似地看向方浩，他视线刚刚恢复，瞥见她这样明媚的笑容，不由得点头答应。
两个人换着法子将从前的那些玩意都一一玩过，时间已经到了下午时分，马场依然是空空的没什么人，方浩从，马上下来，抬头看着晓白，道：“接下来，想玩些什么？”
“唔。”几乎已经将所有能玩的都给玩遍了，晓白也只得从马上下来，抓着头：“要不，我们再去逛街？”
不需要思考，方浩点头，一切都随她。
吃完了路边的馄饨，尝过了酒楼里新出的糕点，甚至连路边小摊捏的面人也是人手一只，晓白摸着圆滚滚的肚子，心满意足地同方浩并肩走在大路上。
身边的方浩忽然开口，道：“你和游中，现在……”
晓白不由得想到今早他在方浩面前说的那些事情，还有他看邱小姐时那赤裸裸的眼神，老觉得心里毛毛的，浑身一个哆嗦，问：“怎么了？”
“我听游中说，你们俩个，好像已经——”他似乎在斟酌字句，好让自己的意思表达得更加明确，想了许久，终于道：“私定终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