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养媳木晓白的江湖-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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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厨房里偷出来一坛子酿好的女儿红翻身上了屋檐。
细风纠缠耳畔,同着贴着脸颊的发丝反复厮磨,这坛女儿红大概上了年头,一将封泥拍开,里头那股子纯净的酒香便扑面而来,晓白立刻便想到了许多年前在得月楼喝的那小壶珍酿,红衣索玉的笑,还有方白衣气急败坏的神色随着往事纷涌而至。
原来一晃眼,时间早已经过去了九年。
好酒好月好夜,碧空染墨,苍竹迥劲,乱石成堆散布花园,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刚好拼凑成一副完美的画卷。晓白有些丧气地想,那么那个什么所谓的人生,又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凑出来一个完美?
“怎么了,睡不着?”带着点笑意的声音,游中只需要稍稍运气便可以轻松地跃上房梁,双脚轻轻踩上瓦砾,飞身同着晓白一齐坐在坚固的屋顶,任由天边一轮郎月照着,镀上些许微弱的银色光芒。
他早早便发现了晓白最近的心不在焉,大概也从底下的人的口中也知道了方家那边对晓白的压力,若是最初他就考虑到这一层,怕就不会那样干脆地让游翎然将邱君月拐跑了。
可是,游翎然等这个女人已经等得够久了,久到游中自己都明白了情爱的滋味,他又怎么可能因为自己这一点儿女私情便眼睁睁地看着邱君月嫁人,而游翎然却依然待在那一种无望的状态里默默等候呢。
那一晚不管游翎然是哄是骗是强迫,反正事以至此,他游中好歹也算成全了一对有情人,至于造成了现在的这个局面,他也是毫无办法——至少,身边还有晓白,他们还能一起度过,不是么?
“呐。”晓白抬起头来,神色间带着浓浓的迷惘,游中挑高眉毛,指指晓白手中的酒坛,晓白十分配合地将这坛子女儿红递给了游中。
他就着灌下一口大酒,清凉的液体沿着嘴角溢出,划过脖颈几乎要将前襟打湿,晓白有些担心,刚要起身却见他已经将酒坛子放下,对着晓白笑,“好酒!”
那样酣畅淋漓的笑,让看光是看见都能够感觉到全身都充满了力量,晓白不由得被感染,轻轻呼出一口气,也回给他一个笑容。
“你果然还是笑起来比较好看。”游中将酒坛抱在怀里,于晓白并肩而坐,单手敲上怀里的酒坛,双眸染醉笑如春山,“最近,在为方家的事情烦心?”
“啊。”晓白不知道自己的情绪外露得这样厉害,有些不好意思,点点头算作默认。
“这样么。”游中摸着下巴,有些自嘲,“这件事情,似乎还是我引起来的呢?”
“啊?”晓白的语气这下换做了错愕,游中单臂将晓白半揽到身侧,拍拍她的头,道:“你当真以为邱小姐是平白无故地失踪的?还不是我发现她就是游翎然喜欢的女子,所以才通风报信,‘伙同‘游翎然将她拐走了。”
“可是那一天,你不是……”
“承认和做了是两码事嘛。”游中讪讪摆手,“你知道游翎然一直都记挂着邱小姐,虽然我不知道当年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游翎然这些年一直都没有放弃过寻找邱君月,而邱君月,能够答应游老大逃婚,想必也是对他还存着些感情的吧。”
“为什么喜欢的人就不能在一起呢,像桃斐和百百那样……”晓白不自觉将心底的话给道了出来,游中嬉笑地捏捏她的脸颊,调笑道:“你看,我们现在不就碰上困难了嘛。”
“啊?”她起初还没有听出游中的画外音,一直等到游中好心地提点之后终于听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很没本事地再次在游中怀里脸红了。
“我就说,好事多磨。”游中有些愤懑,手臂不自觉紧了紧晓白的腰,晓白闷哼一声,他这才反应过来将晓白扶起,点着她的鼻尖道:“你现在,决定怎么办?”
方家,晓白似乎是真的没有理由拒绝,毕竟滴水之恩都应当涌泉相报,晓白头疼地看着被风摇得哗哗作响的树无奈地摇头。
“我,果然还是很没用啊。”她低声道,却忽然感觉自己的肩膀被一双有力的手给死死握住,游中将她的身子扳正,强迫她看着自己的眼睛,露出一副轻松的笑脸道:“自欺欺人的话,说多了可不好哦。”
“你不记得了么?”看见晓白错愕的表情,游中索性将怀中的酒坛搁在一边,将目光投向远方,道:“那一年我们见面,方府那么多人,却只有你有这个勇气冲上前去给方白衣挡酒,后来,你逃婚了,好像能够做到这一步的女子,似乎也没有几个。然后是在木棉坞,如果不是你的话想必好几次木棉坞都要遭受重创,你呀,就是需要别人的肯定才能明白自己的价值吧。”
需要赞扬,需要肯定,需要别人认同自己的存在么?
“现在,什么都不要想,我也不想强迫你什么而让你日后后悔,相信自己的决定,也相信,我的心。”游中认真地看着晓白的眼睛,拍拍自己的胸口,“你已经很不错了,不要再自暴自弃,还有,就算你走丢了,我也会把、你、找、回、来。”
他这样认真,似乎要用自己的生命起誓一般,晓白觉得自己的眼眶有些热有些湿,喉咙也哽噎得说不出一句话,游中忽然又想到了什么,起身一点房檐转身飞到一边的一株桐花树上,折下一枝桐叶半舒的翠枝下来,细心将上头恼人的分叉给折去,转而又回到房梁之上。
晓白需要仰脸才能瞧见他,面容被月光照耀着,淡而出尘,游中蹲下,温柔地揽过晓白,看着她笑,一字一顿,像是宣誓又像是承诺,“你知道我不会让你受伤,亦不会为难与你,你只需依着自己的心愿行事便可……木晓白,你可知不是只有那一个人,能为你绾好头发。”
晓白正在思考游中最后一句话的意思,他就已将伸出手指撩起她半散在背后的青丝,有些笨拙,却一丝不苟小心翼翼地好像在对待一件稀奇的宝贝,空气静得出奇,两个人的呼吸都清晰可闻,不一会儿,晓白的一头墨色长发便已经服服帖帖地缠上了那树枝。
游中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在晓白的脸颊上就势亲下,眼如缠丝声音蛊惑:“木晓白,那日花灯会的誓言永不过期,我——等你回来。”
不想束缚你的手脚,如果因为一厢情愿的想法而不让你去方家看一看,日后一定会留下遗憾的吧啊?
如今碧游堡那边也有急事来报,原本想随着你一同去方家也变成了奢望——可是,晓白,我知道你不会是轻易妥协和放弃的女子,我在一直站在原地,等着你,一天也好,一年也好,直到你明白了自己的心,想找一个依靠的时候,只要你回头,就会发现,其实我一直都在。
作者有话要说:方浩和游中得到晓白的资格,现在,可以分个明白了。
就像我在章节介绍里写的一样。
方浩走到这一步,呐,真伤感。
俺发誓一定是和局,这文走成长路线,伤感是必须的嘛~~伤感过后还是会阳光灿烂的~~来,大爷给你笑一个。
章节77
晓白找上方白衣不过短短几个时辰,赶往方府的马车竟然就已经准备好了停在邱府之外。
昨夜喝下的那些酒还没彻底醒来,整个人尚且昏昏沉沉,晓白刚眯了个眼睛准备着打盹偷个小懒,却不料被方白衣猿臂一抓,甩进了马车去。
方白衣将早就准备好的食物、盘缠和包裹往车上一放,带着方浩就要离开,晓白终于惊醒,腾空而起,扒开车帘子就要往下跳。
“女人!你做什么?”方白衣一手拽着她的后领,毫不客气地怒吼着。
晓白忿忿回头瞪他,道:“我才要问你做什么呢?!我要下车,你这根本是强盗逻辑!”
哟。晓白居然也知道反抗了,方白衣笑得无耻,用力将她拽回车厢里,反手锁在车厢内的一角,倾身过去面对着她,道:“你要是敢下车,我就用强的。”
“不要!”晓白话音刚落,马车已经开始上下颠簸起来,她更加焦急,还不等她推开方白衣,马车外忽然传来男人低沉的呼唤,叫着她的名字。
“游中!”想都不用想,名字已经脱口而出,方白衣见偷偷将晓白带走的计划功亏一篑,气恼地将抓着晓白的手放开,让车夫暂且停车,任她飞快地跳下马车,去同游中做最后的告别。
“怎么这么急着走?”游中眉宇间尽是担忧神色,晓白不想让他担心,只能扯谎道:“听说方夫人病情加重,我们很急。”
“这样。”他笑起来,化开了一池春水,吹皱了落红缤纷。见晓白正用略微带着点依赖的目光看着他,他笑着抚上她的头发,亲昵地揉揉,笑道:“记得,我等你回来。”
“那,我们拉钩。”她学着小桃生曾经教她的姿势伸出手,游中一愣,笑得更加灿烂,将自己的手指伸出,认真地缠上她的,拇指相印,许下自己的承诺。
“记得。”
“恩,我会回来,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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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促的马车在山道上飞驰,车夫已经满头大汗,然,身后的车厢里却不时传来男人压抑着怒意的催嚷声。
快点,快点,再快一点。
方白衣的手几乎要捏成一个小小的拳头,单臂撑着一边的车厢的桐木板,在心里暗暗着急。
几日前,他们在驿站休息的时候,方家那边传来最后的消息,说是方夫人已经——快要不行了。
心急如焚,归心似箭,他哪里还顾及得上同在车上的两外两个人的心情,只管着不停催促马车,真恨不得自己得了九天玄女的飞羽纱直接飞回家去。
马车急急转入一个狭窄的山道,因为速度太快,竟然险些跌落山崖。车夫眼疾手快,死死拉住缰绳硬生转了马车的方向,这才勉强将整个车厢的人都从那悬崖边上拉回来。
车厢里的人自然随着车夫冒险的举动而急速倾斜,晓白一个不稳,便从车厢的这头滚到了那头。
“该死的。”方浩在心里低咒,不去管一边方白衣的视线,赶忙将晓白扶起,有些心疼地看着她,道:“没事吧。”
“嗯。”晓白被撞得有些晕乎,伸手覆上被撞得有些疼的额头。
方浩刚想伸出手来替她小心按摩被撞疼的地方,却不料方白衣忽然横插一手,将晓白的手紧紧握在自己掌中,拦去了方浩的动作,一边温柔地给晓白抚摸方才被磕着的额头一边吩咐:“你去问问是怎么回事。”
那声音不容辩驳,似乎还有隐隐怒意,方浩有些讪讪,只得转身撩开前头的帘子,探出头去,道:“怎么了?”
“因为赶得太急,没注意前头的转弯。”车夫亦是心有余悸,额心全是细密的汗珠,方浩不便发怒,只沉了声嘱咐:“不要再有下一次,否则你这次赶车的费用可能就要……。”
“知道了,知道了。”车夫赶忙谄媚地点头,一拉缰绳,将有些摇晃的马车重新稳了稳,继续向前路赶去。
车厢外的风景渐渐向后退去,由北至南,阳光日渐充裕,景色也是苍翠一片,明明该是让人心生雀跃的景象,然,车厢里的三人却依然板着一张脸,怀揣着各自的心思,保持着寒冬般的沉默。
离凡城还有二日路程,他们一路上不眠不休,只想快些回去,好明白方夫人的病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夏末的天气在南方也甚是闷热,他们身上多少还穿着北方那边的秋衣,入了镇子,整个人都觉得炎热起来。方浩瞧着晓白额头上隐隐现出了些许汗珠,免不得有些心疼,看一眼外面的镇子,道:“不如我们下车,要几份酸梅汤,解解暑?”
方白衣瞪一眼方浩,实在不明白在这个节骨眼上他竟然还有这么好的心情去喝什么酸梅汤,将大手一挥,阻了他的话:“赶路要紧,别的什么都不必说。”
“可是。”方浩看一眼一边闭眼休息的晓白,话中有话:“大家一路上这么跑也实在不容易,如果累坏了,怕到时候就得不偿失了。”
将晓白从邱府拐过来也实在不容易,加上这一路上晓白因为水土不服又连日颠簸,面色都憔悴了许多,方白衣终于是松了话,道:“快去快回,不要再耽误时间了。”
车夫闻此如获大赦,立刻寻了一家茶馆将马车停下,方浩挑开帘子,管那茶馆的主人买了几壶解暑的茶水,方白衣便又开始催促起上路来。
方浩明白他此刻的心情,也不好多言只默默将银子付了,又管茶馆主人的夫人讨了一条丝巾,递给晓白,道:“要是热了,就拿这个擦擦汗,再喝一口解暑的茶。”
“唔。”晓白拉开眼皮子,给了他一个虚弱的笑容,看得一边的方白衣都有些于心不忍,只能沉默下来,不再像从前那样急促地催车。
两日后,他们终于是如期到了凡城了,久违的方家大门正大开着,外头站了一排望眼欲穿的仆人,正眨巴着眼,等待着方白衣的归来。
方浩将银子付给车夫,就看见方白衣早已经冲进了府里,留下那一排下人同着木晓白呆呆地站在原地相互对望,也不知道究竟在看些什么。
“怎么了?”他凑近晓白同着她道,喉间有些酸涩,就好像咬了一个未熟的李子一般,牙齿根儿似乎都要这样酸掉了,却又不得不将那口李子艰难下咽,不让别人瞧见他的情绪。
这样感觉,自从那一日真正将晓白带上路就一直反复辗转在他心里。
他不只一次地怀疑,自己当初的那个决定,真的是对的么?
将晓白带入方家的生活,一步步看着她长大。
脱离自己的羽翼、自己的保护,原本就要看着她迈开自己的脚步向前走去,却在半途之中忽然被自己这样拉回。
重新用这些繁琐的家族荣耀束缚住她的自由,让她从此成为一个圈养在府宅之中的金丝雀,失去了所有的活力和灵动。
究竟是对还是错。
“没什么。”晓白假装轻松地耸肩,无视旁边那些下人错愕的目光,朝着大开的宅门看一眼,盈盈一笑道:“我们进去吧。”
终究还是回来了么?
熟悉又带着点陌生的场景,被围墙圈起来的小小天空,云朵散得很开,只有极淡的一个小角被框在了这个院子里,青瓦耀着日光,散出七色的光晕,刺得人几乎连眼睛都要睁不开。
院子里的树有些已经开始落叶,中间的一条小石径上明显有被人踩踏过的痕迹,枯枝和碎裂的黄叶堆了一地,怎么看都透着些颓败的苍凉来。
这就是方府呀,从前那一个门前车马若流水的方府,竟然也会有如今这样萧条的模样。
晓白眯了眼睛打量着一直跟在她身后用探究的目光盯着她的下人,侧了侧头。
“怎么是她?”人群之中传来惊讶的轻哼。
原来是从前同晓白一起收钱传播八卦的厨娘,晓白礼貌地对她微微一笑,还没开口,就见她赶忙将脸别了过去,好像怀着深仇大恨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