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花 作者:渡边淳一(日)-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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较淡薄,但,虽有所不足,却又有另一番余韵。“不是女人和女人却能完全放松,
对吗?”
冬子轻轻点头。
如果和男性,有时候会顾虑很多事,情绪无法松弛,但是和夫人却没有这样的
顾虑。由于彼此了解对方的心情,没必要互相摸索、录求、只要能克服女同性恋的
异常心理障碍,反而觉得轻松。
“你非常敏感呢!和贵志做爱时也一样吗?”
“不……”
“我真嫉妒!贵志是因此才放不开你吧?”
“不是的。”
以前很难说,但,现在冬子的身体已经燃烧不起来。
“接受过那种手术、你的感受一定更强烈吧!”
“没有这回事!”
“别瞒我了。在那之前,我只是勉强有感觉,但,手术后,却更可以享受快感。”
“真的吗?”
“大概是没有心理压力的缘故吧!而,正因为快感太过于强烈,外子才认为我是
装出来的吧!”
“放着我们这么好的女人不顾,男人实在太蠢了。”
即使是相同疾病,接受同样手术,每个人的结果还是不同,夫人说他反而更能
强烈感受性的喜悦.可是冬子却变冷感了,为什么这样呢?
接受相同的手术,却有如此差异的反应,心境对于性的感觉真的会有这么显著
的影响吗?
女人的身体确实远较男人微妙,譬如,即使是同样做爱,在自己喜欢之人的怀
里和在厌恶者的怀里,快感绝对尝有天壤之别。
若看性行为本身,应该并没有多大不同,但是,一种是领路完美的幸福滋味,
另一种却只能感到恨得想死的憎恶心情。
但,男人就稍有不同了。当然他们也会有喜好和厌恶之分,却不像女性那么明
显。
冬子是认识贵志之后才知道,即使是面对有点讨厌的对象,男人也可以和对方
做爱。这点,可说男人没有像女性那样强烈的洁癖。
不单只是喜好或厌恶,有时候光是害怕怀孕,或担心某件事,甚至不想令对方
失望等等不安存在,都可能毫无快感。如果再挑剔些,四周好像有人的感觉,以及
灯光太亮太暗,都会导致女性无法燃烧。
当然,男性若有心事,或者惦着工作,也可能提不起劲,这点,两性或许相同。
看来,性的喜悦不只是肉体,精神的稳定也是重要因素。而,这或许就是冬子
和夫人之间形成差异的原因。
不过,冬子目前最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和夫人做爱能达到高潮,为何和贵志却
不能?和女人都能达到某种程度的燃烧,和男性却不行,这很明显不是喜好和讨厌的
问题了。因为若问冬子喜欢夫人或贵志,答案当然是贵志,而且如果现在也能由贵
志身上获得满足,她早就离夫人而去了,毕竟被男人所爱,身心都踏实许多。但是,
事实上,冬子却在和夫人做爱时能够达到性高潮!
——为何有这样的差别……
贵志和夫人若有什么不同,只在于爱抚的方式。过程不说,但,和贵志做爱最
后一定会被对方占有,可是和夫人就纯粹只是爱抚的行为。因为只有爱抚,冬子能
够完全委身于夫人,不需要有所担心。
但,和贵志就不行了,在接受对方深入之间,脑海中不停掠过对方不知道是否
会失望的不安,当然,情绪没办法缓和下来。
“你真的可爱了。”夫人再度凝视冬子,说。“贵志若知道这种事,一定会生
气吧!”
的确,这种事不能告诉贵志。
“和男人相比,也许很没意思也不一定,可是,你不能忘记我。”
“偶尔也要只有我俩单独享乐的。”
现在夫人是这样要求,她一向很现实,只要找到别的好男人,或许就马上移情
到对方身上,因为,夫人绝对能让男人充分满足!
“女人真的很奇怪呢!
因为生育,或者接受过某种手术,感觉的方式也会完全
改变。“
“改变?”
“当然是变得更好、更敏感了。还有人因为做过妊娠中绝术之后,快感更强烈
呢!”
“没错,我就有几伎这样的朋友。可是,这也很讨厌哩!”夫人轻笑。“女人具
有不断流动的特性。”
“流动……”
“是的,不会停留在一个地方,心情和身体每天都不一样,仿佛随时在动。”
冬子觉得自己似乎能理解夫人所说的话。她的身体和心情也是每天在动,明明
是自己的身体,却连自己也无法预测明天会是什么情况,今天是很愉快,也许明天
突然皮肤粗糙、非常不愉快也未可知。
“男人是什么样子呢?”
“就好像水泥地面一样,永远都不会改变,又脏又乱……”
“当然,这正是男人可爱的地方。”夫人说。“变化太多令人团扰,但是毫无
变化也没意思,不是吗?”
“是吗?”
“男人从年轻到老年,做爱时的喜悦几乎完全相同,对吧?不像女人那样有深度、
内涵。
突然,玄关门铃晌了。
“回来了吗?”夫人瞥了玄关方向一眼,喃喃说道。
“是教授吧!那我该失陪了。”
“没关系,别理他。”夫人制止,站起身,走向玄关。
冬子看看表,已经十一时了。和夫人做爱后,再喝啤酒聊天,很快就过了四个
小时。
冬子梳整头发时,夫人和中山教授一同进入。教授身穿亮灰色西装,和他那一
头白发非常搭配。
“嗨,欢迎。”
不知在哪里喝过酒,教授的脸孔微红,心情好像很愉快。
“早知道冬子小姐会来,我就更早回家了。”
“我已经要告辞了。”
“不,别客气。我先进去换件衣服。”说着,教授进入里面的房间。
冬子和教授是第三次见面。第一次是陪贵志和教授夫妻一起吃饭,第二次则是
教授和夫人一同到店里来。
虽是大学教授,可能因为专研建筑,全身散发出稳重的绅士气息。
教授很快换上和服回来了。
“好久不见。”冬子重新打招呼。
教授颔首,说:“不管什么时候你都那样漂亮。”
“您不要开玩笑了。”
“不,是真的,也难怪贵志不想离开你了。”说着,教授点着雪茄。
“冬子小姐帮我送帽子来呢!上次时装秀展示的作品。”夫人从盒里拿出帽子让
教授看。“怎么样,很漂亮吧?”
“是很华丽,但,绝不会是你要戴吧?”
“当然是我要戴了。”夫人戴上帽子。“怎样,还不错吧?”
“我看最好是不要。”
“当然,和你走在一起时不会戴的。”
“这样最好。”
“只要和年轻的男人走在一起时戴上就好了。”
“请不要讲一些太丑陋的话!”
也不知是开玩笑或真心?两人的关系很快恶化了。
教授的视线回到冬子脸上。“院这种任性的女人.你一定也很累吧?”
“不,夫人一直很照顾我。”冬子只能如此回答。
十分钟后,冬子走出中山家。
“晚安!”夫人的声音被黑夜吸收,门关上了。
来到马路上,冬子再度回头望着树丛中的宅阳。
这附近是涩谷的高级住宅区,每一户都拥有广阔的建地,一般老百胜根本想都
不敢想要住在这里。
从外观上看。这儿的住户似乎都是幸福的人,但,内情却非如此。至少,中山
夫妇之间就存在着冷摸的隔阂。
教授五十岁,夫人也年满四十,两人都已经到达人生的圆熟期,为何到了现在
还相互敌视呢”
不管是否有各种理由,但是,直接的契机或许在于夫人的手术也不一定,夫人
说过,自从摘除子宫后,她的需求强烈,可是教授反而逃避。若是这样,对他们而
言,手术代表什么呢?
想着想着,冬子又迷糊了。所谓的医疗或手术是为了治愈疾病,排除病巢,使
病患恢复健康,如果另一方面也导致夫妻的感情冷却,甚至成为分手的原因,这样
的医疗或手术行为能算是正确吗?能因身体恢复健康就觉得高兴吗?
医疗目的当然是要治愈疾病,但著无法同时治愈心灵,问题就麻烦了。可是,
现在的医师对此或许太过于漠不关心了,对疾病有对兴趣,对病患却毫不关心。
医师已经忘了每位病患都有一颗不同的心,也都很容易受到伤害。不,或许知
道,只不过故意漠视,认为这并不属于医师的职责。
如果真的这样,未免太不负责任了。
当然,要求医师对动过手术的病患日后的性生活负责,未免太苛求,可是,至
少事前也该深思熟虑才对,并非只把病巢摘除就算完事。
但。话虽如此,冬子也不知究竟该怎么办才好。只不过,她希望医师能稍微更
重视一下病患的人心灵问题,尤其是面对与性生活有关的疾病时。
中山夫妇的失和,负责开刀的医师也有部分责任吧!
尽管想着中山夫人的事,事实上,冬子也是在想着自己的事。
行春
距离闹市区并不太远,却听不见一丝声响。冬子就这样接受了贵志的
深入,时间流逝,清醒时,贵志静静移开身体,躺下。之后,拿过烟灰缸
来,点着香烟,趴在床上。
和樱花盛开同时转冷的天气持续着,过了四月中旬,东京才好不容易有了春日
的暖和。
原宿的表参道两旁,撵树披上鲜艳吨新绿,人行步道旁的杜鹃花也开始绽放。
明亮的阳光下,马路上到处都是年轻男女。
这不管是盛夏酷暑时节在大挥树荫下休息时,或秋末被落时掩埋时,甚或冬天
早上在寒气中一片静寂时,原宿在一年四季里都各有不同的风情。
但是,冬子最喜欢的是这段新绿耀眼时节。
在灿烂的阳光下,街上溢满各种随心所欲的流行象征,服饰店的玻璃橱窗摆满
琳琅满目的商品,而且绝对不会太昂贵。毕竟,这儿是年轻人聚集的地方,所有商
品也都必须配合年轻人。
但,每一样商品都不同。从 T恤到牛仔裤,每一样皆呈现年轻人的创意和心血。
穿着这样的商品走在街上,每张年轻脸孔都有着我才晕走在流行最尖端的种待与自
信。而,这种年轻朝气和新绿的街道配合得天衣无缝。
能把原宿看得清楚的位置是原宿车站前的入行天桥。站在这座桥上,能一眼看
尽整条表参道。
马路由桥的正下方开始呈缓坡朝和明治街交叉的十字路口往下延伸。十字路口
稍过去一点是最低洼的地带,然后转为平缓的上坡,延伸至青山。
先往下再往上,这种平缓的倾斜使街景富于变化,也多了柔和的一面。
冬子走过这座人行天桥时,一定在桥中央停下脚步。
底下由青山通往山手街的道路上车流如织,不知何故,天桥总轻微摇晃。或许,
虽是钢筋水泥建造,有些摇晃反而比牢固不动更为安全,不过,风势较强的日子就
很可怕了,若朝底下看,会激起想要往下跳的不安!
由于害怕,冬子总是把眼睛望向远处。
假定东边的表参道是属于街上动的部分,则西边就是明显对比的静的部分了。
在这边,右侧可见到代代木森林,然后再过去是明治神宫的神苑;左侧则可见
到有摩登流线型外观的室内运动场屋顶,再过去则为体育馆和足球场。
冬子最爱从这座天桥观赏落日。傍晚,夕阳快下山时,只要没事,她就会来天
桥上茫然眺望夕日。夕日化为一颗火红的热球,照红了代代木森林,不久沉人室内
运动场后方。
冬子未曾在大都会里见过这么大、这么鲜艳的落日。
这天,冬子心血来潮想看落日。
走出店外,步行到人行天桥约莫两、三分钟。
已经傍晚五时过后,下班的颠峰时段将临。冬子爬上天桥,在中央处停住脚步,
望向西方。
四月中旬过后,白昼开始长了,不过落日的下半截已接近体育馆顶上。冬季里
大而鲜艳的落日现在已被春天的暖意包围,轮廓略呈朦胧。
冬子看着最后的一抹余辉把代代木森林染红后,才再度走下天桥。她双手插在
裙口袋,边逛着橱窗边往回走,此时,她看起来像是十七、八岁的少女。
店面橱窗的摆饰并非每天都会改变,有些会维持一整个星期不变。不过,一定
会有几家改变摆饰,有的还模仿巴黎高级服饰店或时尚杂志中的陈列方式。
边走,冬子的脑海中现出各种各样的设计点子。事实上,对她面言,散步是让
自己能够松口气,也是继续新工作的动力能源。
回到店里已经七时。
“船津先生刚刚来过电话。”真纪马上告诉她,“还说过一会儿会再打来。”
“谢谢。”
“那个人也真好笑,居然把我误以为是老板娘。”
“怎么说?”
“我一接听电话,他就说为了上次的事想见面,我反问‘什么事’时,他才问
‘啊,你不是木之内小姐吗?’
从九州回来那天以后,冬子没有再见过船津。他讲过要调查医院,结果如何呢?
冬子虽然一直记挂着,却未主动和对方联络。
“我想为了曾答应送他帽子的事吧!”说着冬子进人里面的工作室。
友美正在制作蝴蝶结。她的手很灵巧,非常适合从事这种工作。
“辛苦啦!”冬子虽也很想帮忙,可是今天却感到全身慎微无力,只是茫茫然
翻阅时尚杂志。
不久,电话响了,是她的电话。
冬子接听,是船津打来的,先确定是冬子后,这才开口:“医院的事已经查清
楚了,今天能够见面吗?”
久未听到船津的声音,有些怀念,不过却不想马上就和对方见每年,冬子在人
春之前的草木萌芽时节,身体状况就不太好,也并非什么地方有毛病,只是感到四
肢乏力,做事提不起劲,整个人沮丧不已。似乎由寒冬步人暖和的春天,她的身体
没办法马上适应这种急剧的季节变迁。
冬子也想过,大撅是自己身体太瘦的缘故,但,好像也不见得是这样,似乎在
人春之际,身体不适是每位女性或多或少都出现的反应。
像今天,友美早上来的时候就显得有点傲洋洋的,工作也不能专注,讲话态度
也低低的,好像身体不舒服。冬子是女人,对这种事很了解,同样的,友美和真纪
她们对冬子的情况应该也很清楚。
坦白说,冬子在一个月内觉得精神倔快的日子顶多只有十天,剩下的二十天都
沮丧、不耐烦。
“今天不方便吗?”船津问。
“没有,只是会稍微晚一点……”
“我这边八或九时都可以。”
男人似乎无法理解女性在不同日子的心理状况。可能因为自己身体一向没有毛
病,所以认为对方也是相同吧!
“有件事无论如何想告诉你。”
冬子觉得无法拒绝帮忙自己调查手术过程如何的船津,只好说:“那么,八时
半左右……”
船津立刻接着问:“我过去接体吗?或是仍在新宿的车站大楼?”
“对不起,你能来附近的‘含羞草馆’吗?”
“就是在你的店面附近那一家咖啡店吧!那么,八时半碰面。”说完,船津挂断
电话。
搁回话筒,冬子深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