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过你的呼吸 作者:乱兮(起点2012-3-16完结)-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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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完全陌生的。
　　在光线昏暗的厅中，安苡城勉强看清门口站着的人身着黑色衣服，松垮的黑色裤子以及深灰色的鞋子。一身黑！连着衣服宽大的帽子扣在头上，帽子之下隐隐约约能看到银白色的面具。安苡城显然吃惊不已，这个面具，似乎是挂在走廊的装饰品，如今戴在眼前人的脸上，不仅没有不协调感，反而显得至尊高贵。
　　闫亟第一个反应过来，立即转向门口，右手搭在左胸口，低头尊敬道：“BOSS。”
　　下一秒，所有人齐刷刷站起来，右手搭在胸口低头道：“BOSS。”连一向嘻嘻哈哈的祁末雯也不例外。动作整齐到像是精心排练过一般。
　　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安苡城眨巴眼睛，一时坐在那没法动弹。只觉得心脏扑通跳得歇斯底里，呼吸被压迫地崩溃。安苡城仔细凝视银色夹杂着灰色条纹的面具，莫名其妙地撑着桌子站起来，推开椅子跌跌撞撞奔向伫立在门口的削长的身影。
　　“你很失态，安苡城。”声音从面具底下传出来，像是被闷在鼓中。
　　“BOSS。”安苡城这才找回意识，勉强笑笑，“你就这么喜欢黑色？”
　　“算是。”穿着一袭黑衣的BOSS双手自然地搭着安苡城走进去，边走边对整齐站立着的众人道：“没事，大家都坐下。还有总是叫我BOSS也不方便，以后可以称呼我为枭，枭鸟的枭，或者阿枭。随意随意。”枭将安苡城安排在自己旁边，继续说道：“这是安苡城，不少人应该已经了解了，以后她就是日絮三阶，大家关照一下。”
　　“有什么问题现在尽可以提出来。”枭环视四周。
　　“那个，BOSS……”一只手举起来
　　“什么事？”
　　“尚谨廖，他是北宸的团长，如果把尚谨廖调配到日絮，北宸团长的位置怎么办。”
　　“关于这个……”枭轻笑，“我记得你是凉轩的三阶，谢云青对不对。”
　　谢云青没想到自己竟然被记住名字，显得受宠若惊：“是……是的。”
　　“那么在尚谨廖调配期间，你就作为北宸的代理团长，至于凉轩三阶的位置就空着吧。”枭说完，没等谢云青给出反应，便轻笑着转回头，对众人道：“唤醒工程，就是我们七十九个人下一个共同努力的目标，具体内容我会拜托闫亟发给你们。”
　　会议结束出来时，祁末雯拉住安苡城：“我还以为BOSS会封你个大大的位置，没想到竟然只有三阶。”
　　安苡城摊手，“对于这些我并不怎么在乎。”只要能救苏浅，就足够了。
　　“哎……”祁末雯叹一口气“BOSS真有气场，我看见他都忍不住膜拜，而且声音好好听哦，感觉好嫩，有绒绒的感觉耶。”
　　“他骂起人来更有气场，你没见识过而已。”
　　“干嘛戴面具呢，这么神秘，看见脸又不会掉钱。你说是吧……小城。哎…，哎，小城，BOSS走过来了，要不要打个招呼啊。”
　　“安苡城，你……”
　　耳边祁末雯的声音恍恍惚惚，安苡城除了看见枭的身影向这边晃过来，后面再也听不见什么，看不见什么。任由祁末雯猛地拉扯着自己，只能见周围的环境以及祁末雯的脸一片模糊。
　　“安苡城！安苡城！你在干什么，你怎么了！”
　　这是什么东西……好冰，安苡城自爱轰然倒地之前，只觉得手臂上用处些粘稠的东西。然后，失去知觉。
　　苏浅，也许我要去陪你了。
　　【八】
　　此后很长时间，安苡城没再去学校，虽然不排除她本身便不想去的因素，现状也确实不容她去——她的手被割伤了，拜组织总部中的那把开锋的装饰刀所赐，原来晕倒前摸到的冰冷的东西以及手臂上涌出的粘稠物质是这个原因。
　　安苡城自嘲地扯了扯嘴角，看着左手手臂上的绷带，不自觉伸出手掐上去。
　　门在同时被打开，立即传来祁末雯吃惊地声音：“安苡城，你又要干什么。”
　　“啊？”安苡城条件反射地抬头。
　　“我说你干什么掐自己的手。”祁末雯快步走过来，把手上的东西一股脑儿地往床头柜上一扔，伸手掰开安苡城的两只手。
　　安苡城硬是把那句‘我试试疼不疼’给憋回去，看着祁末雯一脸‘你就是脑子有病’的神情慢吞吞地解释，“哦……”安苡城笑，“哦，就是有点痒，抓抓而已。”
　　“还有点痒，有点痒，抓了疼死你。”祁末雯点点安苡城的额头。
　　“对了，刚刚在楼下看见小谨。应该是来看你的，等等就会上来了。”
　　安苡城忽然脸色忽然沉下来，“算了，我睡了。”
　　“不要这样子啊。安安。”安安这个称呼叫出口的瞬间，祁末雯立即意识到自己犯了天大的错误，蒙上嘴，紧张地摇头。
　　安苡城疑惑：“你叫我安安？你怎么知道这个名字的。”
　　祁末雯露出尴尬的神色：“我……我们，因为你名字开头就是安，这样叫也不错。”
　　“只是这样？”
　　“是的。”祁末雯慌慌张张点头。
　　安苡城没多说，在病床上背对着祁末雯躺下。
　　“小城……小城……”祁末雯小声地呼唤。
　　安苡城将头埋在被子中，过了一会儿，被子中传来毫无起伏的冷淡的声音：“你们调查的我的资料没关系，但是不允许调查苏浅。”
　　祁末雯垂下眼帘，心道，并不是这样的。
　　气氛僵持着，祁末雯静静低着头站着，对着背影写满了逐客令意味的安苡城，丝毫没有离开的迹象。
　　一阵敲门声，随后门被推开来，摩擦声震落了一地的尴尬。
　　“这里是安苡城的病房吧。”
　　安苡城蒙在被子中，仔细分辨来者的声音，最终无果，是个并不熟悉的音色。
　　祁末雯扭过头，弱弱地喊了一声：“小谨。”
　　原来是尚谨廖，他果真来了。安苡城不动声色地吸气，吐气。
　　“怎么这么安静。”尚谨廖走进来。
　　“这里是医院，当然安静了。”
　　“安苡城还好吧，她的手医生怎么说，会不会留疤。”
　　我用得着你关心吗，离开我的病房就是对我最好的安慰。
　　“没有很严重。”
　　“吓我一跳……留疤就不好了。”
　　你不要装作一副担心的模样，没人会领帐。安苡城被被窝中狠狠道。
　　“她睡着了吗？”
　　“可能吧，躺下不久。”祁末雯认真回答尚谨廖的问题。
　　“反正闲着，削个苹果给她好了。”
　　安苡城沉不住气，手撑着床沿坐起来，转头对尚谨廖低声道：“不用了。”
　　“嗯？”尚谨廖正拿了床头柜上的苹果。
　　“我说不用了。”安苡城抬起头，神色平静：“尚谨廖，我希望你去死。”
　　病房一瞬间安静下来，祁末雯错愕的神情，安苡城冷静的态度，以及尚谨廖尴尬地停下来的动作。
　　下一秒钟，祁末雯反应过来，微微恼怒：“安苡城，你这么说是不是太过分了！尚谨廖他过来探望你他有错吗？他关心你他有错吗？我们为了什么这么努力，我们为什么邀请你这种人进入组织，为什么？脾气这么古怪，说笑就笑说恼就恼，你到底想怎么样！我真的无法想象BOSS为什么要为你这种最差劲的人拼命，真无法想象。”祁末雯说着，揣过尚谨廖的手臂，气愤地往外走。
　　尚谨廖手中的苹果落到地上，打几个滚，停在床边上。
　　是啊，我是最差劲的人。
　　阿枭为什么要为我这么拼命，为什么呢。
　　安苡城在手机上发给阿枭的信息中狠狠敲出几个字：我受不起。
　　随后将手机关机，猛地掀过被子，蒙头。没有咒骂，没有落泪，也没有，伤心。
　　【九】
　　不知过了多久。
　　安苡城从睡梦中醒来，阳光透过雪白的窗帘布照射进来，透露出一派生机。
　　好渴。
　　突然很想喝奶茶。
　　安苡城从病床上翻身起来，伸手按响了病床上方的铃。
　　护士以出乎意料地速度来到病房，和蔼地对安苡城笑：“身体不舒服吗？”
　　“没有。”安苡城摇头：“能不能帮我去买奶茶？”
　　护士一时没理解：“买奶茶？”难道是什么暗语？
　　“是的。”安苡城认真点头：“我想喝。能帮我去买吗？”
　　原来真的想喝奶茶，“可是……”
　　“我知道你想说喝奶茶对病人不好是不是。”安苡城微微一笑：“没关系，只管给我去买就是了。”
　　从第一次睁开眼打量病房的时候安苡城就知道，自己住的并不是普通病房。病房中只有一个床位，并且房间里竟十分周到得准备了沙发、电视、茶几。
　　安苡城自然明白，能住上这等像是VIP的病房，毫无疑问是拜组织所赐。因此，只是叫护士买一杯奶茶，应该算不上是大要求吧。
　　“买奶茶的钱就结在病房的帐中。”安苡城对护士说道，语气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护士有点不知所措，只好点头：“哦。”
　　这杯奶茶，是安苡城喝得最孤独的一倍奶茶。
　　一个人站在窗前，漫步目的地扫视大街，神色黯然地喝着不知味的奶茶。
　　舒梓欣和习澜是断然不可能来探望自己的，自己在组织受了伤的事情他们绝不会知道，也决不能知道。
　　加入脉组织，究竟是正确的选择还是错误的呢？
　　安苡城喝完最后一口奶茶，将纸杯投入垃圾桶中。一行黑色的字静静躺在盛了奶茶的纸杯上——毫不犹豫地向前，总会遇到自己想要的。
　　毫不犹豫地向前。
　　也对。即使身边没有一个人，也要毫不犹豫地向前才行呢。
　　




第四话

　　【一】
　　安苡城重新回到学校是一个星期以后的事情了。
　　中午时分，安苡城在去往教室的走廊中站着。身旁经过几个同届的学生。
　　“喔咯，你们知不知道那个舒梓欣啊。”
　　舒梓欣？安苡城一下来回神，竖起耳朵认真听。
　　“她太不自量力了。”
　　“就是，竟然妄想跟段花抢男人。”
　　“被拒绝了那。”
　　“现在大概躲在哪里哭哦，那个习澜也真有勇气，直接拒绝了。”
　　“其实舒梓欣长得也还好那，就是有点疯。”
　　段花？习澜……难道是说我？不是吧……
　　安苡城等这一群学生走远了，飞奔下楼，在操场上四处寻找起来。
　　“阿梓——”安苡城放开嗓门：“阿梓——你在哪里。”
　　“阿梓——阿梓——”
　　半天没得到相应，安苡城换了称谓继续大声喊。
　　“舒梓欣——你在哪里——回答一下啊舒梓欣——”
　　“求求你出来好不好——舒梓欣——”
　　安苡城找遍了舒梓欣平时最爱去的各个角落，最终在没有树木掩着的学校的小巷子中找到蹲着
　　的舒梓欣。
　　“阿梓，总算找到你了。”安苡城走过去。
　　舒梓欣等到安苡城走到身旁时，扑到安苡城肩上，带着哭腔不断道歉：“对不起……我不该这
　　么做的，你一定知道了对不对……我是多么可恶的人……我竟然想我最好的朋友身边的人出手
　　……我是不是太没有人性了……对不起……”
　　“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安苡城拍拍舒梓欣的背：“我怎么会责怪这么可爱的丫头呢。阿梓
　　是我的朋友，喜欢习澜有什么不对，追习澜有什么不对，况且习澜不是我的男朋友，哪来的抢
　　人之说。”
　　“嗯……”舒梓欣小声应着。
　　安苡城放开舒梓欣：“话说，阿梓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那个家伙的。”
　　“不清楚欸，应该是去烧烤那次吧。”舒梓欣擦掉眼睛里流出来的眼泪，语气中还带着浓浓的
　　鼻音。
　　“你这个傻瓜，因为我在所以不敢追吧。”
　　“是啊。也不敢和你说。”舒梓欣小声回话。
　　“我们可是朋友啊，这有什么关系。你就知道让让让别人，什么东西都不敢说，什么东西都不
　　敢抢。”
　　“怕你不理我了呗。”舒梓欣破涕为笑。
　　傻瓜。安苡城递出一张纸巾：“喏，拿去把你那脏的跟猫一样的脸擦擦干净。”
　　我的生活因你而充满快乐，那么怎么能让你因我而感到悲伤。
　　你给我的快乐，我可是要加倍补偿给你的，舒梓欣。
　　【二】
　　安苡城同舒梓欣从小巷子中走出来时，不远处已经站定一个人。看样子已经等了很久。
　　看清楚对方时，安苡城微微诧异，出乎她的意料，站在那里的人不是习澜，而是尚谨廖。
　　“安苡城。”尚谨廖认真地喊了安苡城的名字。
　　安苡城显然不太适应尚谨廖严肃的态度，“怎么了你，都已经说出那样的话了还想怎样。”
　　“不要这样的态度。”尚谨廖走近两步，“我是来向你道歉的。”神色没有一点作假。
　　安苡城盯着尚谨廖俊美的脸庞上棱角分明的线条以及认真到找不出任何破绽的带着歉意的脸，
　　吃惊道：“明明是我骂你，你道什么歉。”
　　“我代祁末雯道歉，她不怎么懂事，说话很冲，希望你不要在意。”
　　安苡城摇摇头，“我不在意，不用道歉了。”
　　说着和舒梓欣肩并肩就要离开。
　　与尚谨廖擦肩而过的瞬间，尚谨廖伸手拉过安苡城。安苡城一声惊呼，勉强站稳，一抬头，尚
　　谨廖放大的脸在五公分远的地方出现。
　　“安苡城！”舒梓欣来不及拉住安苡城，眼见她被尚谨廖扯过去。
　　事情只发生在一瞬间，安苡城甚至来不及在大脑中处理这几秒钟发生的事情，只反射性后退一
　　步。
　　“你干什么，吓死人的知不知道。”安苡城甩开尚谨廖抓着自己手臂的手。
　　“抱歉，用的力稍微大了点。”尚谨廖抓抓头发，“今天宁裴那边聚会，要记得去啊。”
　　安苡城歪过头，脸上是一贯的冷淡的神情，“看情况。”
　　“还有，安苡城。”尚谨廖叫住想走的安苡城。
　　“嗯？”
　　尚谨廖盯着安苡城毫无情绪的瞳孔，弱声道：“……算了，去那边再说吧。”
　　安苡城，我一直在等待。
　　你眼中出现我的那一天。
　　这个愿望……为什么那么难实现。
　　走远了舒梓欣才惋惜道：“安苡城……放着个这么帅的人不要，简直是罪过啊你。”
　　“你的恢复能力真好，才刚失恋就来调侃我。”
　　听出了安苡城语气中的恼怒的意味，舒梓欣也不再说话。
　　【三】
　　安苡城最终还是去了日絮的基地。依旧是震撼人心的一派田野的景象。凉风吹过来，顿时神清
　　气爽。
　　安苡城饶有兴趣地踏步进去，这才发现，十来号不认识的人物以及宁裴、闫亟、尚谨廖、顾悉
　　、祁末雯已经在欧式的茶几和沙发前坐定。
　　见到安苡城过来，祁末雯首先跳起来：“小城！早啊。”祁末雯高兴地奔到安苡城身边：“这
　　是晚到的欢迎会！欢迎我们的新成员——安苡城！蒋蒋蒋蒋！”
　　完全没有对自己生气的迹象。安苡城略略张了张嘴，看一群成员地闹起来，最终没说出话来。
　　祁末雯见安苡城并不兴奋，凑近安苡城耳边，“小城，上次是我错了。这是我们专门为你开的
　　欢迎会哦，要开开心心的。”
　　痒痒的耳语在心中冲击，眼眶莫名地润了润，过了许久，安苡城点点头：“嗯。”
　　这一刻，安苡城忽然明白所谓‘一切尽在不言中’所包涵的意义。
　　因为感动，所以不知如何表达。
　　因为有太多想说的话，却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因为了解，所以一切尽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