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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漫长的婚约-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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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走不出去。    

  清晨她醒来,还想着那个没办法做什么事情的梦,就像平常一样,她有很多事情刚过就    

  想不起来。这时,她睁开眼睛,在透进卧室的晨光中,看到那张她平常画画、写字甚至趴在    

  上面哭泣的桌子上,放了一个东西: 那艘曾经航行旧金山和温哥华之间的旧帆船模型: 撒马    

  拉号。她重新靠在枕头上,微笑着,心想: 老天,昨天晚上她父亲跟小路易一定整夜把酒言欢,作乐通宵。


第三部分维多利亚女王的铜板(8) 

  那天下午,她请西尔万把帆船模型送回小路易在阿美洛街的咖啡馆去,并写了一张便条,    

  谢谢他把模型借给她几个小时,她同时更感谢小路易给她父亲一个再次让她惊喜的机会。    

  在回家的路上,西尔万绕了些路,到盖吕萨克街去了一趟,在玛丽叶特·诺特达姆跟她儿    

  子巴狄斯坦一九一七年二月曾租赁居住过的房子前停下来。    

  虽然玛丽叶特只在这里住了三四个星期,可是房东完全记得她是谁。她住在二楼的一个房间里。他们让她到厨房里为孩子准备婴儿食品。有不少次,他们曾邀请她一起吃饭,可是她从来没有接受。    

  按照他们的描述,玛丽叶特·诺特达姆很年轻,可能还不到二十岁,金发在脑后束成一个髻,两个大大的、忧愁的眼睛,非常清秀,可是一点都不打扮。她刚到的时候,告诉他们她丈夫不久前才在前线去世,但是她后来完全没提这件事。她话很少。粗糙的双手让人一看就知道她来自乡下,而且从小就什么重活都做过。除了买些日用品或者带孩子去卢森堡公园散步以外,她平常完全不出去。巴狄斯坦的小名叫“狄嘟”,那时十一个月大,已经会摇摇摆摆地走路了。前后一共有两次,玛丽叶特带着孩子,到“朋友家”去了一整天。她平常总穿着一身灰黑色的连衣裙,只有这么两次,她换了另外一套衣服。    

  三月初时,她告诉房东她快要搬走了,她朋友帮她找到了工作,还暂时让她住在他们家,一直等到她找到住处为止。她离开的那天早上,还特别坚持多付了一些钱,说是用他们的厨房,增加他们很多麻烦。她雇了一辆计程车,说是要去巴黎东站,可是她没说她到底去什么地方,也没留下任何可以转信的地址,只说:“一切都没决定。”不管怎么样,从来没有人写信给她。计程车司机把一个大箱子绑在车顶,把其他的小箱子和袋子尽量往空处塞。她此后没回来过。    

  两个月以后,有人从多尔多涅省寄了一封信给他。房东把那封信保管了很久,至少一年以上,想玛丽叶特·诺特达姆说不定哪天经过这一带时会来看他们。后来他们决定把信拆开。那是一份官方发出的死亡通知书,宣告她丈夫在前线死于敌军之手,死时三十岁。他们看了都很难过,可是难过归难过,可怜的玛丽叶特早就知道她丈夫去世的消息了。结果,那封信就喂了厨房里的炉子了。    

  ***    

  玛蒂尔德跟西尔万坐在回不列敦角的火车里,翻着那本英国集邮目录,一直看到了字母M。她把头靠在椅背上,感到全身发冷。每次她心跳加速时,就会有这种感觉。可是这种感觉很好,比赢了一场扑克牌还要美妙。她为自己的成就感到骄傲,而且很感激自己的努力。她望着车窗外迎面而来的夏朗德省阳光,对自己产生了一种新的信心。    

  西尔万跟他太太贝内迪特分别了六个星期。他后来越来越想她,包括他们之间的口角。夫妻会面时两人都有点不好意思。贝内迪特对他说:“我几乎都忘了原来你那么英俊!”西尔万是个大汉,听到这话,简直有点不知所措。他用力扯下结着领带的硬领子,用手背顺顺那嘴红褐色的八字胡,憨憨地笑着,眼睛四处张望,可就是不看他太太。    

  玛蒂尔德跟她的猫儿们久违了,可是猫儿们一点也不害羞怕生,跟着她的轮椅到处转。她跟    

  窗外咸湿的海风和远处的沙丘也久违了。她记得玛奈克在沙丘处拥吻她。她把他抱得紧紧的,    

  深深地爱恋他,知道他也同样爱恋着自己,就跟天下所有的情侣一样。    

  在这个归家的晚上,坐在她自己楼下的房间里,坐在她自己的书桌前,四周围绕着她心    

  爱的照片和猫儿们,她在一张画图纸上写下:     

  ——一八四八年茅里斯岛四号蓝底邮票,一版十二张,每张邮票面额为两个便士    

  (pence)。因为雕刻工的刀法略有偏差,所以每版的第七张邮票上有一个拼字错误,“便    

  士”因而被印成“贝诺”(penoe)。    

  在同样一张纸下面,她加了几句话:     

  ——伤亡名单是可以随时更改的。从今以后,以法福里上尉的信为准。按照他的说法,    

  那个星期天的清晨,五个死刑犯还都活着。


第三部分桃花心木箱(1) 

维罗尼卡·帕萨望    

  巴黎市杏树街十六号    

  一九二年一月十二日    

  小姐:     

  前天星期六,我到小路易的咖啡馆去了一趟,给他拜个晚年。他告诉我你去年秋天的某个晚上曾去找过他,并且把你们的谈话内容大致地告诉我了。    

  我想先跟你提一下我和“爱斯基摩”之间的口角。我们因误会而分手,可是我全心全意爱着“爱斯基摩”,而且爱之入骨,为了自己的痴情吃了不少苦头。我知道他下一次休假回来的时候,我们一定会重新和好。我绝对没有想到他会死在战场上。他以前总是安慰我,对我说他在军队里关系很好,别人会照顾他,不会派他去从事太危险的任务。所以,我总认为他不可能会死。现在某些晚上,我还是有这种感觉,觉得他还在人世间。我稍后会把我这样想的理由讲给你听。    

  一九一七年三月初,一个女人到我的工作地点,告诉我布盖对自己的手射了一枪,被军事法庭判死刑的事。我想你一定早就知道事情的真相,可是你不愿意对小路易说。我也一样,觉得没必要再增加小路易的痛苦,所以我一个字也没对他提。    

  桃花心木箱    

  那个来找我的女人自己刚从前线某个战区回来。她的男人跟布盖还有另外三个人都在同样的地点,因为同样的理由被判死刑。我想你的未婚夫也是这五个人中的一个。可是她对我说,他们五个人并没被枪毙,而是被押到第一线,丢在两军之中的“无人之地”,让德国人去杀他们。我不清楚她是不是还知道什么别的事情,反正她没对我说,她只想知道,我有没有布盖的消息,或者我在一月后还有没有见过他,知不知道他藏在什么地方,或者任何有关他的事。我知道她一定不相信我说的是真话,我也了解她为什么会这样想,因为如果我知道布盖还活着,我一定会守口如瓶,不会告诉任何人。    

  从她问我的各种问题里,我知道她知道的比她告诉我的多。我想她跟我们一样,希望她的男人还活在世上,就像你希望你的未婚夫,我希望我的“爱斯基摩”都仍活着一样。我说的对不对?我想一定没错。因为你也跑到小路易那里,问了他各式各样的问题。过了一阵子以后,你父亲深夜跑去把他叫醒,又问了他一大堆问题,装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除非你真的也守口如瓶,什么都没对你父亲说。    

  我觉得我们现在是患难姐妹,应该同舟共济,不再对彼此有所保留,这就是我给你写这封信的目的。小路易告诉我,你小时候曾有过一次意外,现在双腿难行,我很了解出门对你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可是你至少可以给我写封信。我知道从我写的信你就可以看出来,跟我这个没受过教育的人相比,写信对你来说应该不是件难事。我虽然没受过正式教育,可是头脑并不差,我希望我们两人都能把手上的牌摊在桌上,让对方看清楚。    

  有时候,我的第六感告诉我,布盖还活着。本来我是没任何理由怀疑布盖究竟有没有在一九一七年一月去世的,但是,自从那个女人跑来找我讲了一番话后,我的心开始活动了。我觉得她也弄不清楚她的男人是否还活着。可是,她听到了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事情,然后由那些消息推断出有一个死刑犯可能逃脱了。如果我没弄错,他们一共五个人。现在,我要把她告诉我的一个细节讲给你听,证明我对你无所隐瞒。她说,这五个死刑犯被押送到一个冰天雪地的地方去送死。这个线索给了我一些小小的希望,觉得布盖可能还活着。布盖在北美洲的荒野上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冰雪和寒冷对他而言是家常便饭,跟别的犯人比起来,他逃生的运气可能多一点儿。本来这也不是什么很好的理由,可是你也知道,对我们而言,再小的希望我们也会紧紧抱住不放的。    

  说不定这个带有南部口音的女人也去找过你,对吗?请你告诉我实情,好吗?如果你知道任何我不知道的事,我求求你一定要告诉我。请不要让我空等,一定要给我回信。小路易告诉我说你是一个好人。请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维罗尼卡·帕萨望上玛蒂尔德给维罗尼卡写了一封回信,说她对信中提到的事一点都不知情。她春天或是夏天时会回巴黎,那时,她们可以约时间见面。    

  然后她又给住在马赛的龚特太太写了一封信,要她赶快找到她那亲爱的干女儿丁娜·隆巴迪,那个曾在战区前线跟着她“小宝贝”转移阵地的痴心女人。    

  既然开始写了,她也顺便给鲁维写了一封信,请他调查一件事。她想知道一九一七年一月时,战区邮政代号一八二八·七六·五究竟是指哪个地方。写完以后,她又拿出龚特太太的信查对号码是否正确。这么一耽搁,她有机会考虑了一下,最后决定把给鲁维的那封信给撕掉了。    

  已经近中午了,天气寒冷异常。    

  别墅大厅里的玻璃窗上都是水蒸气,她没有办法看到窗外的大海。猫儿们睁大眼睛看她把纸团丢到壁炉里的火中。她对它们说:“守口如瓶。至少这个忠告还相当有用。你们觉得我做得对不对?我应该对这个给我提出警告的人加倍小心,是不是?”    

  “老大”无动于衷;“老二”好像有点疑问;“老三”和“小美人”两个走到圣母石像旁睡觉去了。一八九九年,玛蒂尔德的父母去西班牙的托雷多旅行时,买了这个石像作为纪念品。玛蒂尔德就是那次旅行的某个晚上,夫妻两人喝得醉醺醺后倍加恩爱的结晶。


第三部分桃花心木箱(2) 

  她把轮椅转向饭桌,只有“偷儿”和“贾克师傅”两只猫跟在她脚边。饭桌上总是摊满了画纸和信件,使得贝内迪特常常冒火,因为这些画纸不是用来画画的,而是用来写笔记的。玛蒂尔德把所有跟“黄昏宾果”有关的东西都收到一个四角镶金边的桃花心木箱里。其实,她也没有真正去整理这些资料,她只是把笔记和信件按照收到的先后顺序堆积起来而已。    

  箱子是玛奈克一九一五年新年那天送给她的十五岁生日礼物,本来是送给她作为颜料箱的。那个箱子既不美也不丑,有五十公分高,四十公分宽,重得让人提起来都会闪了腰。可是箱子的质料非常好,是桃花心木做的,上了清漆,四个角落镶着金边,好像从前船上水手的小行李箱。玛奈克怎么会想到去买这么一个东西,玛蒂尔德一点也不明白,就像她也弄不清楚为什么父母亲会跑到西班牙去买一尊圣母石像一样。这些人都奇奇怪怪的。    

  玛蒂尔德把维罗尼卡·帕萨望的信放到桃花心木箱子里,小心翼翼地把箱子盖关上,似乎怕弄醒睡在箱子里的忧虑精灵。她跟“偷儿”和“贾克师傅”说:“如果你们立刻从饭桌上    

  下来,我会告诉你们一个秘密,而且只告诉你们两个。”看到两只猫丝毫不为所动,她又用    

  一种比较严肃的声音说:“这是个天大的秘密哦!”两只猫用不带感情的眼神看着她,直愣    

  愣的,非常理性的,就像如假包换的猫眼一样。两只猫看着,看着,然后非常从容地、不约    

  而同地,站直它们软软的脚爪,从同一个桌边跳到地上。    

  玛蒂尔德倾身向前,一只手抓住轮椅,另外一只手抚摸着玛奈克的桃花心木箱子,压低声    

  音,吸引着两只猫的注意力,说:“这个箱子里藏着我许多生命中的一个。你们看,我说到    

  这个生命时,是用第三人称,完全把自己当作第三者。你们知道我为什么这样做吗?因为身    

  为我自己,我感到害怕,感到羞愧,怕我自己没办法坚持到底。”    

  说完这个大秘密,在两只猫不动声色的注视下,玛蒂尔德想了一阵子: 坚持到底?到什么底?她自己也不知道答案。还好两只猫好像很明白,没有要她解释下去,只是很安静地走到大厅的一个角落里,继续做它们的春秋大梦。    

  乐普林斯五金行    

  巴黎女士街三号    

  一九二年一月二十五日    

  小姐:     

  看到你登在《好好先生》上的寻人启事,趁着今天星期天这个空当,我想给你写封回信。首先我要告诉你,我不要任何报酬,因为我不是那种趁火打劫的无赖,借着别人寻找失踪亲人的机会,狠狠地敲上一笔。我是个大战老兵,一九一八年以前一直都在步兵部队,后来因为一只大腿被榴霰弹伤到,进医院开刀后,被调到野战炮兵队。当炮兵跟当步兵同样要吃很多苦头,现在我的听力只有从前的一半,不过这跟我要说的事没什么关系。    

  我要说的是,我知道你在启事上提到的战壕,只是我不是在一九一七年一月去的。我是一九一六年十一月在殖民军把那个战壕从德国佬手中抢下以后,被派到那里驻防的。我想纠正你一件事情,希望你不要介意。那个战壕的名字不是“黄昏宾果”,而是“黄昏砰砰”。我记得很清楚,以前驻防在那里的士兵在一根支柱上钉了一块木牌,木牌上写着“黄昏砰砰”。那块木牌好像还历历在目。我想前一年十月,当那些士兵在挖战沟的时候,对面的德国佬大概一到黄昏就开始攻击,炮火砰砰地响个不停。    

  至于你提到的那些人名中,如果不是正巧同姓同名,我的确认识一个叫塞莱斯丁的大兵。虽然我跟他不在同一个营,可是我相信他是这次大战里独一无二的一个活宝。如果我们有两个塞莱斯丁的话,不管我们是输是赢,大战一定能提早结束。他是我一生中见过的最贼手贼脚、鬼主意最多、头脑最灵光、最会玩把戏的家伙,绰号是“食堂飞贼”。他会去把马的饲料偷来,换成酒请队上的兄弟喝。他会捏造出一些根本不存在的大队,或者把已经牺牲的弟兄名字再填上去,这样可以骗过厨房的炊事兵,多要到点伙食。你可以想像他的大队伙伴有多么喜爱他!他狡猾到把人骗了,上当的人还一点都没知觉。在那么危险艰难的凡尔登战役时,据说他弄到烤羊腿、白面包、葡萄酒和各种烈酒,一顿只有躲在后方的高级将领才能享受到的佳肴美酒。别人问起来时,他则摆出一副清白无辜的神情说:“那全是别人捏造的。”    

  一九一八年,我被调到炮兵队以后,还听到别人提到他。据说,当三大箱烟草运到圣米歇尔时,里面本来装着的给法国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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