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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难为小人 下by冷音-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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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他唇上牵连的丝线。 
  「光磊,我是否有误会你方才的举动?」 
  悦耳嗓音落下低语,沉幽目光紧盯着他的双眸,有些急迫,却又温柔。 
  于光磊摇了摇头。随着身体的力气逐渐恢复,他站稳了身子,却因方才自己失当的举动而双眉微蹙……眼帘微垂,低道:「刚才是我放肆了。刻下谈的不该是儿女私情,更何况咱们都是男子。」 
  「你在意这些?」 
  仍然搂着他的腰际,白炽予抬手轻拨他的发丝,语音微沉。「如果你是担心飒哥的想法,那就无须多想。还是,你在意什么礼教规范?」 
  「如果在意,我就不会那么做了。」一叹,「或许是仍然迷惘吧。相吻的时候,一瞬间浮现你儿时的模样。」 
  浮现记忆的同时罪恶感也涌生,使得于光磊深觉自己「顺其自然」的反应实在失当。 
  而白炽予则因他所言感到有些哭笑不得。 
  虽说是得到了从小占着他的特权,只是有利亦有弊,就像现下。 
  响应以一叹,并自替他重新挽上了发髻。 
  「那么,何不趁前往白莲镇时在半途想想?回来的时候……希望你已能释尽疑惑──我不会让你在不该想的时候想起我儿时的模样。」 
  「我明白。」 
  于光磊一个颔首表示了解,而后抬首,眼神相对,别离的讯息相交,旋即各自别过了头。 
  「那么,我走了。」 
  「嗯……对了,待会儿请许兄进来一下吧。」 
  「许兄?好。」 
  虽然不明白白炽予为何突然想见许承,不过于光磊并未多问便即应承,并自转身离去,不再回头。 
  无须留恋。因为再一次见到他,他们将会掌握更好的形势。 
  到了外头,于光磊依着方才的交代替白炽予请许承入内,却在听到许承咕哝着「怎么那么久」之时微红了脸。 
  当年怎么样也想不到,他与炽予竟会有这样的发展…… 
  一旁的许承哪里想得到那么多?他在外久候,自是难免抱怨,故低喃着进入了囚室。 
  而入眼的,却是白炽予目光炯亮的模样。 
  俊美的面容之上扬起充满豪气的笑意──足以鼓舞人心的。 
  「我只有一句话要说。」开门见山的,语气沉稳却充满魄力:「光磊就交给你了。我不在的时候,请你代我好好保护他,许兄。」 
  令人信服的语气,炯亮的眼神却带着绝对的信任。如此态度,登时激起了许承的热血。当下立即点头一应:「放心吧!我许承就算拼上了自己的性命,也绝不会让光磊受到分毫伤害!时间不早了,白兄若无其它吩咐,我便同光磊离开了。」 
  「许兄请便。」 
  他确实只是想对他讲这些。最后的嘱咐已下,自然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只见许承一个拱手,离开了牢房……与于光磊会合了的脚步声逐渐远去,终至再不复闻。 
  囚室的门被锁上。白炽予在榻上躺了,回想起别离前的情景,唇角已然勾勒出一丝笑意。 
  他与于光磊之间的情感,终究还是胜过一切吧! 
  ──纵使那是极为复杂的情感。 
  笑意,转沉。 


  第二十三章 

  一连数日马不停蹄的赶路之后,于光磊和许承二人终于在傍晚时分到达了白莲镇。 
  瞧着目的地的卓府便在眼前,于光磊下了马,双腿却是一阵酸软。连日纵马奔驰让他有些站不住脚。一旁的许承瞧得仔细,忙伸手扶住了他。 
  「光磊,这般连夜赶路连一般习武者都不一定受得住,更何况是你这样一个文弱书生?我看你还是先好好歇会儿,事情留到明儿个再说吧!」 
  「不……卓府便在前方了。这事儿只有越快越好,决计不能耽搁。我的身体还受得住,你去替我通报一声。」 
  轻格开了他的搀扶,靠着马匹立稳身子。于光磊虽是疲累,却仍是强自振作了精神的下达命令。许承见他语意坚决,只得一叹,代他上前敲了敲门。 
  开门的仆人一见是许承和于光磊,当下不敢怠慢直接请他二人入府,并让人将二人的马匹系了。二人在他的带领下来到了卓常峰的书房。那仆人先禀报了几句,随即便请他们入内了。 
  书房里,卓常峰正与一名男子对坐相谈。一见于光磊进来,先是大喜,随即又转为担忧,因为于光磊明显的憔悴与不稳的步伐。 

只见于光磊一个拱手,长长一揖:「冒昧来访,还望老师见谅。光磊有一事相求,望老师能施以援手,救我义弟一命!」 
  一揖直下,而后便是双膝着地,恭敬的朝卓常峰磕起了头。 
  这个太过突然的动作让一旁的许承愣了而来不及阻止。而卓常峰虽早料到他此来的目的必定不寻常,却没想到他竟会行此大礼。一个眼神望向身旁的男人,那人会意的点头,上前将于光磊扶了起来。 
  于光磊本欲不从,谁知却给那人一股柔和的力道硬是起了身子。抬眸一望,入眼的赫然是多年前曾有一面之缘的无墨书生段言! 
  不由得一声惊呼,夹杂着喜悦的:「段前辈!」 
  段言没想到他竟认识自己,面上不禁微露讶异之色。一旁的另一位青年他是识得的,那是八年前曾与他合作办案的捕头许承。但眼前这位儒生他却没什么印象──于光磊猜到了他的想法,解释道:「晚生于光磊,十六年前在柳林山庄曾与前辈曾有过一面之缘。我义弟便是擎云山庄白炽予。」 
  「原来是你。」 
  段言这才猛然醒悟,眼前的青年便是当年文质彬彬的十二岁少年。目光移向卓常峰,只见他露出了有些复杂的神色,道:「先坐下来再说。」 
  四人当下围着桌子坐了。瞧着于光磊神情十分紧绷,完全失去了他一贯的平和,卓常峰因而温柔的拍了拍他的背,并倒了杯茶水给他:「来,先喝杯茶……究竟发生什么事,你先冷静一下再慢慢说清楚。」 
  「谢老师。」 
  于光磊接过茶水,啜了一口。温热的液体让他眼眶也同时一热。自白炽予入狱以来,他一直十分紧绷。此时遇上了他也视若父亲的卓常峰,压抑的痛苦抑郁一下子爆发了出。但他仍是勉强控制着情绪,简单而清楚的将事情的始末道出。 
  一番叙述罢,让卓常峰与段言听得俱是双眉微蹙。只见卓常峰略一沉吟,道:「目前当务之急便是找出证据让左仁宴伏法,并还你义弟一个清白。你先前要老夫施以援手,究竟是希望老夫怎么帮你?你就像老夫的儿子,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这……」看了看一旁的段言,于光磊一瞬间不禁有了些迟疑。但他随即拋开了思绪,语气化为恳求:「我希望老师联络东方楼主,请他助我一臂之力。」 
  「老夫确实可以替你联络煜儿,但他愿不愿意帮忙却不是老夫能做主的。」 
  虽说要他直说是自己的意思,但卓常峰还是因他所言而面露为难之色,神情之间隐隐带上无奈。 
  对于自己的亲生儿子,他的了解其实太少,甚至十分陌生,自然也无权去要求他帮自己的忙──更何况碧风楼与擎云山庄也算是对立的势力。寻求意见的目光移向段言:「你觉得如何?」 
  「……若将此事告知楼主,他必然会不顾一切的同意──但恕我直言,碧风楼近年来虽与贵庄略有来往,却不可能插手贵庄与流影谷的斗争,更别说是公然相帮。如果于公子没有妥善的方法,请恕我无法将此事告知楼主。」 
  简单几句话表明了立场,但也同样宣示了如果于光磊无法说服他,就无法取得东方煜的帮助。段言在碧风楼算是位高权重,而以他的能力,要阻挡留难于光磊也绝对不是难事。他的语气虽然平和,却自有一种压迫感夹藏着。 
  但这样的情况不但没让于光磊灰心,反而让他恢复了一贯的平和冷静。计划他们早就有了,如今他需要做的只是让段言相信这个计划不会使碧风楼曝光。 
  「我之所以会想请东方楼主出手,是因为东方楼主是个可以信任的高手。而且若让东方楼主以老师儿子的身分前来,也决计不会令人起疑。流影谷还不知老师与东方楼主之间的关系。而且我欲请东方楼主相帮的,乃是潜入左府搜集证据,并查问左仁宴当年的真相。当然,若是东方楼主不克前来,请他代为联络冽予也是可以的。」 
  「于公子,你可知这不是两个选择,而是一个选择吗?」 
  听罢他的计划,段言终是一声叹息:「若是让白二庄主来了,楼主岂有不跟在身旁的道理?罢了,我这就启程通知楼主。于公子可有其它口信?」 
  言下之意就是答应了请求。于光磊闻言大喜,道:「便请他入京后往刑部尚书府一会。劳烦前辈了!」 
  「无须再多言其它。」段言起身向众人行了个礼:「请恕我先行告辞。」 
  「请。」 
  知道事情紧急,众人立即起身相送。于光磊本欲跟着亲自送他出府,可之前一直悬着的心一放,终是支持不住的昏了过去。许承忙接住他,并依着卓常峰的指示带他入屋歇了。 
  之后大夫来了,简单诊断过后只说是劳累过度。其实早在意料之中,但许承还是担心得捏了把冷汗。 
  他已答应了白炽予会好好照顾于光磊,又怎能让他出事?或许他一开始就不该任由于光磊不要命的疯狂赶路,但现在想什么都是为时已晚。 
  一声低叹。与于光磊相识八年,直到最近才真正了解他所处的世界。本以为他只是一介文人,谁晓得他竟是如此深入于擎云山庄的权力核心?而且许承有种预感。当自己终于得知真相之时,那些个风风雨雨,似乎就已注定了不会轻易停歇。 
  冯万里一案、还有白炽予的入狱都只是个开始,只是给接下来的一切揭开序幕。 
  即使知道这是极为不祥的感觉,但许承还是无法克制自己的想法── 
  因为,从他知道真相的那一刻起,他也注定了要卷入。 
  * * * 
  自于光磊离开之后,也过了约莫半个月的时间了。 
  白炽予独自躺在牢房之中,心下暗暗后悔当初为何不让于光磊给他带些书来看看。依照光磊的速度,骑马大概也需要八、九天才能赶到白莲镇。所以他还有得等。 
  这一连半个月来,没有人对他有过任何审讯。除了流影谷偶尔会有些不入流的角色来奚落他一番之外,他在牢里的生活可说是相当舒适。 
  用舒适二字来形容是怪了点,但狱卒确实对他礼遇有加。白炽予虽身处牢狱之中,但除了不能随意离开之外,倒也都还挺自在的──甚至连练功都不会有人管他。 
  不晓得于光磊刻下情形如何了。许承应该是会好好照顾他才是。可心下虽有此认知,却仍是有些担忧。脑海中乍然浮现分别前的情景,心头当下便是一热。 
  指尖触上唇瓣。那日他真的在彼此都清醒的状况下吻了于光磊,甚至还获得了他的响应……触感依稀记得,在得知他答案那瞬间的狂喜更是无法忘却。很少觉得等待是如此磨人,但刻下他真的等不及要再次见到于光磊! 
  却听开门的声响传来。察觉到自己想出了神,白炽予警觉的将目光移向门口,只听狱卒的声音入耳:「本来是不能随便让你们进去的。不过既然是卓大人的公子,自然是另当别论了。要出来时再喊我一声吧!」 
  接续的是一声答谢,两道身影先后入了牢中。为首的是一名身着墨色长衫的俊朗男子跟在他身后的则是个家仆,相貌平庸──至少在旁人眼里是如此。 
  只见那俊朗男子朝他温和一笑,身后的家仆却是神情淡漠。待到狱卒将囚室的门关上,那名「家仆」立时走上了前。 
  没想到他们来得这么快……白炽予半带尴尬半带讶异的看着眼前的二人,好半晌才道:「好久不见了,二哥、东方大哥。」 
  「家仆」闻言嘴角微扬,抬手取下了易容用的平凡脸孔。俊美端丽的脸孔显露,带着的是一种沉静澹然的气息,正是兄长白冽予。而一旁一身墨色的,便是碧风楼主东方煜。 
  「炽,你可知你这一番行动惹出多少麻烦?煜可是与西门晔见过面的。若是让他察觉『卓煜』便是碧风楼主,碧风楼势必将为你所累而卷入此事。」 
  质问的语句,语气却是澹然。白冽予神色无改,凝视着弟弟的目光凌厉。如此气势连白炽予都不由得缩了下头。一旁的东方煜忙上前拍了拍他。 
  「爹的事你无须担心。而且西门晔若是会对『卓煜』这个人有所怀疑,自然会亲身一探。我们只要避开不就好了?至少咱们还没受到留难。」 
  「这只会令我更加担心。」 
  白冽予淡淡回了一句,却也不再责备弟弟。只见他神情忽尔一改,目光化为柔和的走近了白炽予。 
  「有受什么委屈吗?」 
  「没。狱卒对我十分礼遇。」兄长忽然柔和的态度让他有些受宠若惊,「冽哥,你怎么会这么快就到了?」 
  「光磊不要命的日夜赶路,才五日就到了白莲镇。煜之前又派了段前辈于卓府保护卓大人。他一听完光磊说完,便立即启程寻我二人──若非我与煜当时有将行踪告知段前辈,只怕你们到现在都还找不着人。」 
  先前的柔和突然敛了去,白冽予转眼间又是一脸淡然的叙述起经过。一听到于光磊日夜赶路,白炽予双眉一蹙,神情之间已然流泄出些许的紧张:「光磊?他还好吧?」 
  「之前听说昏了过去,不过已无大碍。依照路程,他们大概会比我们晚一个时辰入京。而你,现在就负责将事情详细的告诉我,包括京里所有的情势、还有流影谷的配置。」 
  淡然的语调,却带着一种让人无法反抗的感觉。白炽予明白的点了点头,当下依着兄长的指示一一谈起所有相关的经过。 
  一旁的东方煜只是默默的听着。但白炽予却注意到他的指不知何时已缠绕上兄长身后难得束起的发丝…… 
  白冽予却像是毫不在意,并对白炽予所言不够详尽之处再多加询问。足足过了一个时辰,才结束了谈话。 
  见该问的都问得差不多了,白冽予重新覆上了面具。见兄长打算离开,白炽予方打算告别,却见到眼前人影一闪,一股寒气已然迫体而来。当下不暇细想本能的作出了反应,运起内劲便是一掌击出。 
  掌劲相接,却没有预料的气闷。彼此的掌力忽然之间消失得干干净净,只剩下眼前兄长沉静无波的眼眸。 
  「看来你没有因为过于沉溺逸乐而忘了习武。」 
  「冽哥说笑了。有光磊在旁,我怎敢留连青楼?」 
  半带苦笑的回道,心下却暗暗惊异于兄长的修为。半年多前相见时似乎并没有……还是,他从一开始就错估了? 
  却见眼前的面容扬起一抹轻笑:「我不是指那些莺莺燕燕。」 
  「什么?」 
  白炽予被他一句话说得心头一跳。但白冽予却没有再多言,只是将一个缀得十分高雅的珐琅小罐递到他手中,并朝东方煜望了一眼。后者会意的向狱卒喊了声,而在向白炽予一个点头示意后,同白冽予一起出了牢房。 
  目送着兄长离去,直到足音消去了,白炽予才终于重重一叹,顺手将小罐塞到怀中。 

被他那么一说,心思忍不住又绕到了于光磊身上。竟然累到昏了过去……重逢之时的那张容颜,必定会十分令人心疼吧! 
  方如此做想,却又听到囚室外头传来了些许骚动。凝神一听,入耳的赫然是熟悉的足音。牢门开启,那张一如所料显得十分憔悴的容颜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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