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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长剑相思-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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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头急看,可不是么,白长老好好地站在那里呢!

铁青着脸,双瞳炯炯有神,一扫昔日的温文儒雅,白长老的这副冷漠神态,简直是令童云不寒而栗。

“啊呀!”

叫声出口,童云再也顾不了这许多,随着他前进的脚步,“呼”地一掌直向着白长老当胸击了出去。

这一手只不过是以进为退而已。

掌势一经递出,童云的身子早已疾若旋风,“呼”地一声转了出去,一阵风似的已经来到了院子里。

他哪里敢在此逗留,不等身子站定,第二次脚尖力点之下、施展出“一鹤冲天”的轻功绝技,直欲向殿房顶脊上落身下去,只是依然未能得势。

他这里身子不过才自跃起一半,顿时就觉得头顶上一阵子发热、发软。

敢情房子里的白长老比他更快,显然已后来居上。

童云身子还没有站定,发自白长老手掌掌心的一股劲道,落在童云身上。童云身子起来得快,落下来得更快,呼地一声,直由空中坠落下来。

“扑通!”这股子劲道敢情大得惊人,一震之下,童云只觉得双眼金星乱冒,仿佛连骨头都为之散了。

然而,尽管这样,他可丝毫也不敢在地上赖着,拼着浑身的疼痛,两只手在地上用力一按,再一次地向外窜了出去。

“哧”地一股箭也似的快捷。

嘿嘿,白长老偏偏像一股幽灵也似的放不过他。

童云身子一经窜出,猛可里空中一股劲风,依然是当头直落下来。

“噗哧”一声,童云这一头就好像是撞在了棉花堆里一样。

当然,却是要较诸棉花劲道大得多,仿佛有一股子劲道发自那松软的棉花堆,一下子弹了出来。

这可好,童云就像是球一般地被弹了出去,“扑通”一声,依然是落在了原来地方。

一连两次重摔之下,童云可真爬不起来了。

面前人影一闪,白长老鬼影子也似的来到了面前。

童云“啊”了一声,慌不迭坐了起来,却觉出透过白长老当前的身子传过来一阵莫名的劲道,其硬如钢,其柔如水,似有又无。

却是无论如何,在身当这般力道之下,童云连转动一下的力量都施展不出来了。

星月之下,白长老那张原本就瘦削的脸,看起来简直就像是一具骷髅。

呼呼的风,展动着他身上那一袭宽大的袍子,猎猎起舞,尤其是白长老的那一双眼睛,更像是闪烁着的两点星光,看起来无比的凌厉。

一霎间,给童云的感觉,简直难以相信,他只觉得面前的这个人,简直变了,变得分明不像是昔日的那个白长老了。

看着他,童云只觉得无比的恐怖,仿佛由脊椎骨里,直向外面拍着冷气。

“长……老……师父……你……”

嘴里的舌头简直是不听使唤了,结结巴巴地简直不知说了些什么。

“小子……”

白长老只吐了两个字,却已让童云不寒而栗。

白长老道:“多少年了,我一直在观察着你,你这不成材,不争气的东西。”

“师父……师祖……”童云嘴里就像是吃了块热豆腐一般不得劲儿。

“师祖……你老开思……饶命……”

一面说,可就磕头如捣蒜似的直向着白长老叩起了头来,嗵嗵嗵……脑袋瓜子碰在地上声声作响,简直要碰出了血来。

偏偏白长老看在眼里,直似未觉。

“说!”白长老冷冷地道,“你要什么?你是想找什么?”

“我……师祖……长老……”

“说!”白长老简直较诸以前判若两人,这一声“说”,尤其声若洪钟。

童云听得打了一个哆嗦。

在白长老凌厉的目光注视之下,童云简直连说谎的勇气都没有。

抬起头来,两行眼泪,长流水也似的挂在脸上。

“长老……师祖……我对不起你老人家,我是误听了传言,说是……说是你老人家收藏着那件东西……”

“哪件东西?”

“石……马……真胎!”

白长老发出了阴森森的一阵冷笑声:“你居然还惦记着这件东西?”

“我该死……”童云一霎间泪流满面,“我一直以为那是真的……”

“你这个狡猾的东西。”

白长老忽然叹息了一声,道:“我本来还打算放过了你,现在看来,却是饶你不得了,你明明知道我藏有这件东西,却偏要说误听传闻,可见你口不择言而居心叵测,唉……”

这声叹息却是够凄凉了,显然是有一番特别的感触而发出来的。

“我一直认为对你父亲童大左有一番责任,那一天,在他临去之时,把你们兄弟托付给我,你哥哥既有黑长老负责照顾,成不成材也就不去说他,而你……我却是一直认为有一份责任……”

说到这里,白长老那原本看来驼下去的背,竟然忽地变直了。

绝对难于想象如此样的一个衰翁一朝神气内注之下,竟然会变得神猛如斯,尤其是透过那双炯炯闪光的眸子,令人望之生畏。

童云看到了这里,似乎已经体会出不妙了,跪在地上的身子,更像是吃了烟袋油子一样地不停打着颤。

“老……师父,饶命……”

“痴儿……”白长老冷冷地笑着说,“我岂能会要你性命,你想左了……”

童云忽地心中一松,一块石头落地。

他原本只以为白长老会在盛怒之下取他性命,想不到竟是自己多心,这么一来,顿时胆可就大了。

“那……敢情是你老人家吓着我玩儿的?”

脸上带着一丝侥幸的笑,一面说,童云这就一面想站起来,抖颤的两腿,哆嗦着这就要站起来了,只是当他的眼睛触及到对方眼睛的当儿,那两条几乎已经站起来的双腿,却又情不自禁地跪了下去。

白长老的话敢情还没有说完。

“你又想左。,”白长老说,“我可也不是在跟你说着玩。”白长老声音敢情是出奇的冷,“看在你方才还算有一线天良的份儿上,我可以饶你不死,但是欺师灭祖,心藏险诈,却是饶你不得。”

话声一经出口,白长老异常枯瘦的一只瘦手,已自缓缓地抬了起来。

“长老——”

童云待将呼救,话声才自说出了一半,白长老的那只瘦手,已自递了出去。

有如轻风一阵,直向童云袭来。

话虽如此,这阵子“轻风”对于童云来说,却是十足的够瞧。

在迎接着这阵子风力的一刹那,童云整个身子直直地向后倒了下来,恍惚之中,他却又坐了起来,只觉得一阵子面红气喘,感觉上那颗心都好似被人给摘去了,只觉得无比的心悸。

白长老对他的惩处,似乎只是如此,一掌出手,瘦削的身影,就好像狂风飘絮般地飘了开来。

童云简直就好像还在做梦似的,晃晃悠悠地直由地上站了起来,脚下一跄,由不住可就又坐了下去,一时之间只觉得身上出奇的燥热,汗珠子顺着脸,一径地淌下来.感觉上就像是一颗心都被给摘走了,这种感觉显然是前所未经,也就格外地令他心凉胆颤,如此,眼看着他一次又一次地站起来,却一次又一次地坐下去,身上越见燥热,汗水也就更为淋漓。

白长老远远站在一边,遥遥地向着这边注视着,脸上神色甚是凄凉。

“小子,你还是稍安忽躁的好,你已经被我给废了……”

“废……了?”

“难道你还感觉不出来?”白长老冷冷地说,“我已经摘走了你的胆气,今后你也只能苟且偷生,善养你的天年去吧,再想恃武害人,只怕是不能够的了……”

“这……可是真……的?你岂能下这……个毒手?”

“这已经算是特别对你手下留情的了。”白长老冷森森地道,“为你着想,还是带着你的人,回到原来帮子里去吧!你已失去了武功,你哥哥他也不会难为你的,去吧……”

说完了这一句,白长老缓缓回过了身子,转入殿房,依然在那个蒲团上盘膝坐好,院子里的童云惊呼一声,顿时倒地昏死了过去。

像是一阵风似的,一条人影忽然自空中飘落下来,轻轻地落在了白长老门前。

皓发、银髯,再加上那一身银白色的长衣,看起来简直就像是翱翔在空中的白鹤,那么轻飘飘地,简直就不曾带出一点点声音。

随着这个人落下来的身子,童云座前的竹帘,发出了“哗啦!”一声轻响,蓦地向上面例卷起来,这个人也就顺着开帘的势力,蓦地穿身进来。

正在打坐的白长老蓦地抬起了身子,随着他坐起的身子,极其快捷地劈出了一掌。

这一掌自然是劈向那个贸然进身的白衣老人,随着他递出的手掌,发出了极为尖锐的一股掌风,一堵墙壁那般地直拍了过去。

猝然进身的白衣老人,断断乎不是弱者。

好像他早就已经料想到了对方会有此一手,是以身子一经下落,即刻施展全力,排山运掌般地,向外推出了一掌——两股掌力猝然交接之下,整个房殿都为之大大震动了一下。

白衣老人进身出掌的势子显然极猛,相形之下白长老因为是坐着出掌,例显得有些力道不足,相形见绌了。

白长老身子大大的晃动了一下,几乎由蒲团上向后直翻下去,却也难怪他,竟然硬硬地挺了下来,随着那阵子震撼之后,大大地晃动起来,好一会工夫,才算安静下来。

面前那个皓发银髯的白衣老人,一手捋着飘洒前胸的银髯,由不住呵呵有声地笑了。

“白矮子,六十多年了,咱们总算又见着了,可喜可喜……嘻嘻……”

白长老几经辨认之下,那张黄焦焦的瘦脸上忽地显出来无限诧异,紧接着罩下了一片寒霜。

“这是……姜……道兄么?哦!这可是从哪里说起,哪里说……起?”

末后四个字方自离口,那瘦削的身子突然间就像是吹了气也似的涨大了起来。

原来他竟然也同凤七先生一般地练有“气炁”内功,一经着力之下,浑身上下满是劲道,由他坐身之处,丈许方圆内外,就像是忽然间吹起了一阵子狂风,引得这间房子里各样物什唏哩哗啦一阵乱响。

“啊……呵呵……”

姓姜的白胡子老头,再一次捋着他的白胡子,呵呵有声地笑了。

“矮子,矮子……六十年不见了,才一见面,干嘛就盛气凌人,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么?”

话虽是这么说,姓姜的面对着白长老如此气势之下,却也不能不作出准备。猛然间,他站立着的身子一下子也变得涨大了。

看起来,这副形象可是透着滑稽,两个面对着的人儿,就像是两个大皮球。

“姜极……你这是干什么来了?”

白长老那一双豆大的眼睛珠子,一闪一闪地放着绿光,这一霎间看上去,脸上的杀气益盛。

姓姜的白胡子老头,敢情正是化名八老太爷的姜极,他与眼前的白长老之间有旧,是友是仇,局外人可就摸不清楚了,只从眼前见面的这番神态上来看,好像情形不妙。

“白矮子,你说这个话可就透着见外了。”

姜极在面对这样的强敌之下,居然一派轻松,那一撮飘洒在前胸的雪白胡须,就像是白绫缎子一般地飘舞着——显然是受了对方白长老的无形气炁所干扰。

毕竟姜极可也不是个弱者,谈笑自若中,却把无穷的内炁力道,隐隐透过身上肌肤,缓缓向外透出。

两种迥然不同的力道,即在这间殿堂里,有了极为微妙的接触。

由于双方同为并世高手,功力之迥异,前所未见,其所表现而出的现象,也就更加令人莫测高深。

现象之——咔嚓声响中,但只见屋顶天花板破开了半丈来长的一道裂缝。

紧接着“哗啦啦”声响中,那一扇长可垂地的竹帘子,有如风飘残云般地在空中抖个不已,久久不下,声节和谐,有规律地连连响个不已。

其次,摆置在桌案上的那只盖着盖儿的茶碗,滴溜溜的,忽然被来自空中的一溜子怪风,引得直在桌面上打着转儿……

除此以外,这一间屋子里再无异态,不时更似有和风被面,感觉暖洋洋的,哪里像对杀前的凌厉场面?

“老朋友……”姜极这才吐出了来意,“六十年的老交情了,咱们用不着客套,还是打开窗子说亮话吧,我干什么来的,你真的不知道么?”

“哼哼……”

白长老发出了冷森森的一阵子笑声,两只手不安宁地在前胸搓着,眼睛里的光彩,十足地显示出他的心怀叵测,只是够沉着,绝不冲动。

“这么说,你也是听信了传言,找我来要东西来了?”

“不错,你算是真了解我,一猜可就猜着了。”

“你是来找石马真胎?”

“又说对了。”

“你以为那件东西真在我手上?”

“那还用说?”

姜极脸上顿时罩下了一片怒容。

他以为到这光景,白矮子还在跟自己打马虎眼和稀泥,可就太不够意思了。

“你凭什么断定在我这里?”白长老脸上神态透着诡异,一双手搓动更急。

姜极只是冷笑不已。

白长老忽然停住了搓动的双手,也许他认为到了非说实话不可的时候了。

“好吧,就算在我这里吧……”

“哈哈……”姜极大笑着,连连点头不已,“这才像句人话,总算咱们不是外人,还有点老交情。”

“你就打开窗子说亮话吧!”

白长老的那张脸忽然间也变圆了,接着说下去道:“难道你……哼哼……姜老儿,你可自己盘算着点儿,给人家看点子什么才行……”

想不到平素连一句话也不多说的白长老,忽然间,一下子竟说了这么多,神色气势,竟是大异昔日。

姜极聆听之下,连连点头不已:“好说,好说,姜某人可也不是白痴,这点好歹还看得出来,不过,矮子,没有三分三,不敢上梁山,既然敢来,总还不至于是个窝囊废吧!”

白长老冷笑一声道:“嘿嘿……好说好说,就请阁下你划个道儿吧!”

一面说时,白长老气机下压,那个鼓膨膨的身子,极其轻飘地竟由位子上浮了起来。

看上去简直就像是在变戏法儿,那么轻飘飘地,足足离起座下的蒲团有尺把来高。

为了向强敌施威,白长老可就把多年深藏不露压箱底的玩艺都显露了出来,毕竟这种“提升”之术,武林罕见,姜老头尽管是目空四无,可是在面对着白长老这手绝活的当儿,也情不自禁地为之怦然心惊。

“白矮子,你稍安毋躁,我们这就来讨个商量如何?”

“没有什么好商量的,你直说吧!”

一面说,白长老轻飘飘的身子可就又缓缓地落了下来,先时频频搓动的双手,这时交插放诸前胸,这是一个随时可以出手的姿态,只看对面强敌姜极持有如何的态度了。

姜极脸上显出了神秘的微笑:“白矮子,那石马真胎前古至宝,据说内中藏经,乃是前古梵文所书,不知是否真的?”

白长老扬动了一下他的老鼠眉毛,作出了一个鄙夷的冷笑,却未置一言。

“是这么回事——”姜极往前面凑了一步,“老哥哥,你应该知道,当今人世,懂得这种文字的人,为数不多……在下不才,却正是这极少数之人中的一个……嘿嘿,矮子,下面的话,可就毋需我再说了,你自己琢磨去吧!”

白长老翻着那一双白多于黑的小眼睛珠子,滴溜溜在对方身上打着转儿。

“这倒是失敬了……”

姜极冷笑了一声,甚是得意地道:“所以,你我合作的话,两相得益,要是故意作对,可就彼此受害,这番得失,矮子,你可是应该比谁都清楚,何必呢!”

白长老嘻嘻一笑,忽地说了声:“古地古拉——”

姜极一怔道:“池桑,阿树木赤。”

白长老又说一句,姜极又应上一句。

两个人随即你一言我一语,就用这种怪异的语言说了起来。

忽然,姜极后退一步,十分诧异地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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