柠檬草的滋味-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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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风吟的初恋如果有一天（1）
二
志远每天都等在风吟的校门口。风吟顾及林星的面子，从来不和他多说话，也没有拒绝他。风吟从志远的眼神里，想起那个在灵羽中学要为自己画画的男孩。她忽然期待星期六的到来。在那片弥漫着雾气的杉树林里，感觉一种空灵的诗意。
这天，风吟走出教室，被孜孜拦住，她很不好意思地望着风吟，两腮通红。
“风吟，可以帮我一个忙吗？拜托了。”孜孜乞求地望着风吟。
“什么，你说，我尽力吧！”
“真的啊，你能……问他要几张照片吗？还有他的手机号码。”孜孜很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谁的？”风吟很疑惑地望着孜孜。
“你和那个林志远没关系吧！”忽然，孜孜变得很镇定，她想再确定一遍。
“当然没有。”风吟回答得很干脆。
“帮我要一张他的照片，还有他目前使用的手机号码，拜托啦！”孜孜脸上洋溢出欣慰的笑容。
“你要他的照片？手机号码？你认识他吗？”风吟吃惊地望着孜孜。
“我在校门口看见他在等你，真的很帅。不过你放心，我是认真的，你一定要帮我啊！”孜孜闪动着好看的丹凤眼，专注地望着风吟。
“这个嘛……我去帮你要就是了。”
“就这么定了！谢谢！”孜孜转身就跑。
“你刮痧了？脖子上红红的。”
“不是，是种的草莓。”
“草莓？”风吟疑惑地望着孜孜。
“就是被人吸的。”
风吟听到这句话脸红得像番茄。孜孜是学校出了名的花蝴蝶。人长得漂亮，她喜欢主动追求男生。换男朋友比换衣服还勤，可是奇怪，她的学习成绩却出奇地好。风吟不欣赏这些把感情当游戏的人。风吟觉得他们并不懂生活，把纯净的生命变得颓废、肮脏。可是自己竟然会答应她的要求，想来有一点后悔。
周六，风吟又收到林星的来信。林星告诉风吟，她开始和那个男生说话。座位调动，男生坐到了她的前面。林星说这个男孩在这星期思想总是开小差，上课时喜欢看手表，好像有什么要紧的事。有时还会呆呆地笑。但考试他依然考得很棒。那个男孩的举动，让她想起自己这个星期她似乎也是在等待中度过的。
风吟开始为林星担心，说不定林星喜欢的男孩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她开始想象和哲见面的情景，然后脸上露出幸福的微笑。
风吟来到灵羽中学的门口，哲已经到了。哲的身上背个很大的画夹，他不好意思地望着风吟，脸又变红了。
“你……你很喜欢画画吗？”风吟喜欢看他脸红的样子，她乐意和单纯的人在一起。
“业余爱好，画得不好。”哲腼腆地说。
“今天你准备在哪里画啊？还是那片杉树林？”
“你看过我在杉树林作画？”
风吟点了点头。
“你喜欢看画？”
“对，我很喜欢，特别是作画时专注的神情，那种专注要把所有血液都倾注进去似的。”
“那好啊，跟我来吧！”哲立刻显出很兴奋的样子。
风吟跟着哲走进了一片树林。这里的树很粗，还有几棵高大的银杏树。整个林子都被薄薄的雾气缠绕着。而从树叶缝隙间透射进林间的阳光线条很美。丝丝缕缕，带着彩色的，在驱逐着缠绵的薄雾。哲带风吟走到一座钟楼前，刚靠近钟楼的时候，钟楼就响起了古老钟声的音韵。钟声洪亮悠长，回荡在整个树林。
“你坐在这里吧！”哲指着钟楼前一块绿色的石头。风吟很乖地坐上去。她托着两腮，注视这座古老的钟楼。以前风吟很喜欢望着这座钟楼。现在当自己离它那么近的时候，却觉得这座钟楼太凄美、太寂寞了。风吟一时间变得很伤感，内心有一样很古的东西涌了上来。
“好，就这样。”
哲手中的笔不停地运动着。风吟瞥见他把一包包颜料撕开，然后专注地望着自己。风吟忽然觉得哲认真起来的模样也很好看。凝重的神情，像一尊雕塑。他的眼睛很温柔，鼻子挺直，棱角分明的嘴唇形状也很好看。风吟感觉自己的脸火辣辣的。
哲画好画，抬头时，蓦然看见钟楼的侧墙闪过一个影子。
“是谁在那里？”哲大声地问道。
身着白衣的女孩从钟楼的侧墙慢慢探出头。阳光斜斜照射在她枯黄的头发上，让人看不清她的脸。整个场景像一幅画。慢慢地，女孩走了过来，脚步很轻，身体像一片摇摇欲坠的枯叶。女孩走到风吟面前。风吟看见了她沉寂的双眼，风吟仿佛觉得那是一双朦胧的绿眼。
女孩的双手紧紧拽着她胸前的十字架。风吟从来没看见过这么大的眼睛，是一双属于精灵的眼睛，但却显得那么悲伤。
“你是这个学校的学生吗？”风吟问。
女孩摇摇头。
“你们不应该到这里来，永远也不要来了，请记住我的话。”女孩说话的声音很好听。
女孩说完话，便转身离开，米黄色的裙子随着微风轻轻飘扬，渐渐消失的是她右手腕上清脆的银铃声。风吟不明白这个女孩为什么要对他们说这句话，心里犯慌。但是她很喜欢这个地方，特别是这座钟楼。女孩走后，哲注意到风吟，她变得紧张不安。
“很奇怪的人。”哲说。
“是啊，真的很奇怪。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女孩。你感觉到了吗，她的眼睛好像是绿色的呢，像个幽灵。”风吟说着，还不时向女孩走的方向望去。
第一章 风吟的初恋如果有一天（2）
“绿色？我倒是没有注意。也许她受过打击，你不用害怕，有我在，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保护你的。”哲很专注地望着风吟的脸，有一种很特别的感觉。风吟扑闪着大眼睛望着哲，但是她不敢看哲的眼睛，心跳的频率越来越快。
“其实那个女孩很美丽……你说她受过什么打击？”风吟很紧张，开始有点语无伦次。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她的故事我不知道。我觉得你也很美丽。”说完这句话，哲感到脸火辣辣的。风吟对着他微笑，刚才的紧张不安荡然无存。她现在惟一关注的就是眼前这个男孩。
“这个送给你吧！”哲把画从画架上取下来，轻轻放在风吟的手里。风吟偷偷望着哲的眼睛，心中泛起一道道清澈的涟漪。这次是哲望着风吟红红的脸笑了。风吟就这么静静地坐在哲的身旁。微风拂过，哲又闻到了淡淡的玫瑰香。
这时，有一对不知名的小鸟站在树杈间斗嘴。风吟看了感到有点不好意思。哲却拿着画笔比画着，把这对小鸟斗嘴的情景很快素描下来。
风吟凑过去看了，见哲简单几笔，就把两只小鸟斗嘴的情景生动地勾画了出来。
“画得很像呀！”风吟说。
“我就喜欢捕捉这样鲜活的实景。”哲在画板上签上日期说。
风吟的脸泛起了红晕，她不知道下面该说什么。他们就这样静静地坐着，聆听树林间小鸟的叫声。
过了一会，他们走出灵羽中学。风吟拿着哲为她作的画观赏了很久，说：“你画得很好，我很喜欢。我永远也达不到这种境界。”
“你也学画吗？”
“喜欢。学了许多年，但长进不大。心情不好的时候会画一点。”风吟觉得风很清凉，阳光像她心情一样明朗、清澈。
哲走得很慢，他不时望望风吟。哲有点不敢相信，这个梦中的女孩如此真实地行走在自己身边，回答自己的提问，可这一切都是真的。
“画作得好坏是没有标准的，它把你的想法、把你的心用另一种形式呈现出来。最主要的是你有没有用心去画。”
“很赞同你的想法，未来想从事什么职业呢？”
“画家，单纯地去画，自由地去画。”
“是啊，那是多么快乐的事。”风吟发现哲的眼睛很亮。
“那你呢？”哲好奇地望着风吟。
“我没想过，如果可能，想当作家。我天生没有色彩的天赋，但对于生活和身边的事物我有一些自己的想法，也在尝试着用文字把它们表达出来。”
“我可以拜读吗？”哲想尽快了解这个女孩，他想真正走进风吟的世界。
“可以啊，下次吧！一定带给你看。天色不早了，我得回去了。能帮我叫辆车吗？这里乘公交车不方便。”风吟说。
哲看了看手表，发现自己和风吟共度了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哲走到路边，帮风吟拦车，他现在很希望所有的车都有人，那么他便可以和风吟多呆一些时间。可是他的运气似乎太好了，刚一招手，就停下一辆，仍旧是红色的出租车。风吟转身走进车，恋恋不舍地望着哲。
“下星期你还来吗？”
风吟望着他点点头。
“下星期见。”哲替风吟把车门关上。车启动了，风吟透过车窗朝哲轻轻挥手。哲也向风吟挥手示意。
哲望着红色的出租车消失在路的尽头，在那里站了很久很久。哲好像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美好的梦。他从灵羽中学走回家，一路上连蹦带跑，一点也不感觉累。回到家，天已经黑了。哲发现脚磨出了水疱，可是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全是风吟的影子。
风吟回到家，把哲为自己画的画放进一个很大的画框里。以前这里面是她画得最好的一幅素描。风吟让哲的画取代了自己的素描，因为哲的画画得的确很好。无论是颜色还是神韵，都达到了一种境界。风吟把它挂在墙上。夜晚，她望着画，一夜没睡，她又想起了男孩的眼睛、他的微笑和脸红的样子。然后她开始偷看父母和老师禁止与考学无关的“闲书”。
风吟喜欢看《茶花女》，一遍又一遍地看，她每次都有不同的感受，现在来看这个故事平添了几分感动的色彩，她读到玛格丽特快死那节，竟然哭出声来。
风吟把这一切写信告诉给林星。同时她又收到了林星的回信。林星让她现实一点，别为书里的人物浪费眼泪。还说她暗恋中的男孩这个星期的心情很好，她了解到男孩的父母都在国外，他孤单一人住在这里。可是男孩还是不认真听课，他好像总是盼望时间过得快一点。但是不知道他心里有没有喜欢的女孩。
星期六，志远准时等候在离风吟家不远的街道口。
“你昨天打我手机约我出来就为了要几张照片吗？”
“是啊！照片你带了吗？”风吟无奈地望着志远。
“带了，你要我能不给吗？”
“不是我要，是我的同学要。”
“这下知道我的魅力了吧！要懂得珍惜哦！错过全天下最好的男孩你会后悔的。”志远得意地笑着说。
“你在说什么呢？”风吟听到这句话觉得有点莫名其妙。
“没有，只是开玩笑，不要当真。”志远见风使舵，觉得这个女生很难搞定。
“这个给你。”志远把照片递给风吟。
“只要一张就够了。”
风吟接过一沓照片，全都是些不真实的明星照。
“你可以留着或者都给她们也无所谓，让她们知难而退。”志远说。
风吟没有继续和志远多交谈。她说自己有事，很委婉地与志远道别。风吟回到家，随意地把这些照片夹在一堆稿纸里面，因为她的心思不在这里。
第一章 风吟的初恋如果有一天（3）
风吟到灵羽中学门口的时候，哲已经到了。哲穿的是一件白色的衬衫，英俊潇洒的模样，望着风吟，很帅气地微笑。
“你等了很久吗？”风吟说。
“我刚来不久。”
“我们好像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什么事？”风吟望着他的脸，脸上泛起一圈红晕。
“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风吟笑起来，露出雪白的牙齿。一阵风吹过来，她的发丝轻轻地飘动。哲呆呆地望着风吟，觉得她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最可爱的女孩。
“我叫郁风吟，你直接叫风吟也行。”风吟望着哲呆呆的眼神和红红的脸，不觉又笑起来。
“你怎么不说话呀？我有那么好看吗？”风吟继续说。
“我……叫哲。”男孩收回目光，他想起他拾到的那些稿纸原来真的是她写的。哲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风吟，不仅是她的外貌，还有她的气质、内涵和文采。
“哲——很好听的名字。”
“你为什么要把写得那么好的文章丢了？”哲说。
风吟先是一愣，她想起自己前些天在树林里撕掉过几篇稿子。那天，老师把沉迷于文字的风吟数落一顿，对她说不是每个想当作家的人就能当的。要她首先把学习抓上去，否则其他的一切都是空的。
风吟听了很难过，独自一人跑到树林里释放怨气，把当时写的几篇稿子都撕掉了。但是后来，她悄悄寄出去的文章竟然被发表了，这又激起她的创作热情。
“你真的觉得我写得很好吗？”
“当然，你的感情很独特，对生活也是这样。你和我以前遇到的女孩都不一样。”哲说着把粘贴好的文稿还给风吟。
风吟看到粘贴好的文稿，心里一阵激动，觉得找到了知音，现在有一个欣赏自己的人。她想起过去，每当在写东西被人看见时，那种被藐视的眼神，她都会觉得一阵心酸。父母说她这样是耽误学习。朋友没看过风吟的文章，嘲笑说她写小说是天方夜谭，离作家的边还遥远着呢。
身边的这些朋友根本就不了解她在想些什么。风吟感觉很孤单。风吟想证明给他们看，她是行的，所以她立志一定要成为一个作家。
“这个给你，给我提点建议吧！”风吟毫无保留地把准备好的一沓厚厚的稿纸放在哲的手中。哲刚打开稿纸，就有东西掉下来，散落得满地都是。哲看见许多张清秀的脸，想起那个和风吟很像的女孩，想起那天坐在自己旁边的男孩。
风吟尴尬地把地上的照片捡起来，脸变得通红，瞥见哲疑惑地望着照片。
“这是我表哥……还不错吧！我们班的女生要他的照片。”风吟说完话，心怦怦直跳，脸更红了。
“哦，是挺帅的。”哲听到风吟的解释，终于松了口气。但他不明白风吟为什么会这样紧张。
当他们要走进灵羽中学的校门时，看见一个瘦弱的身影倚在铁门里面，是上次他们遇见的身穿白衣的奇怪女孩。女孩正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专注地望着他们。她的头发有些凌乱，打扮和上次看到的一模一样。看见风吟和哲后，她双手紧握着十字架，说：“愿主保佑你们，离开这里吧！愿主保佑你们。”
风吟也是基督教徒。她觉得这个女孩的言行很可怕。因为她又看见了女孩绿色的目光。
“风吟不要怕，她的精神一定有问题。我们快走吧！”哲看见风吟似乎还沉浸在刚才的情景中，于是安慰风吟说。
他们没有再理会那个女孩，继续说笑着往前走。
“你看过《大腕》吗？”风吟望着哲说。
“没有。”
“大概是这样的一个故事：有一个精神病院他们要选楼长，走到一楼，院长拿着个苹果问：这是什么啊？有一个人回答是苹果。院长对他说你就是一楼的楼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