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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紫金山燃烧的时刻-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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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轻轻的敲门声。    
    她穿着一身色彩鲜艳的和服,一头浓密的秀发梳得高高的,月亮一样的脸庞上略施了些胭脂,鲜嫩的小口像一朵盛开着的樱花。    
    她脚步轻缓连绵,头微微地低着,长长的眼睫毛腼腆地忽闪着。空气中弥漫着令人晕眩的香气。    
    一朵盛开着的鲜花,正局促不安地等着被摘取呢。


第二部分 1937年12月12日 礼拜天第5节 最后的攻击就要开始

    中本浑身升腾着急切的欲望,把她的身子转了过去。这么多年过去了,中本还清楚记得当时是这么提醒自己的:悠着点,慢慢地,尽情地享受每一个瞬间、细节,日后好细细地重温。说到底,有幸作为一个年轻歌伎的摘花主,对他来说也许这辈子就此一回了,要确保已经付了的那二百元的每一分都花得很值。    
    此时此刻,虽然身在遥远的中国,一场重大的攻击就要开始,中本依然能够感觉到手指触摸少女歌伎凉丝丝的、奶酪似的后颈的体验,解开后背两肩胛之间那条兜着宽宽腰带的细带,笨拙的手指企图解开结子(少女歌伎的嗓子里飘来轻轻的咯咯笑声——是他的想象还是真实的?)……慢慢地绕开宽宽的腰带……让腰带轻轻滑落在地上……    
    中本的呼吸更加粗急,连胯下的雌马似乎也跟着激动地抖动起来。他又转脸往左瞟了一下,田岛和工兵中队少佐已经准备就绪,最后的攻击就要开始。    
    中本再次拿起望远镜对准中华门上的城堡。如果情报准确的话,这是中国最大的古城堡,约有一万五千平方米,除了城堡下的城门外,还包括三个小一些的城堡,由一串拱门连接起来。城门内有二十七个藏兵洞,最大的一个可以容下一千左右的士兵。    
    “田岛!”他头也没动地喊。    
    “有,将军!”田岛正在和工兵少佐说着什么,立刻停下,把脸转了过来。    
    夺取中华门和摘取少女歌伎的花没有什么两样,都要剥去一层又一层的防护、障碍,才能最后抵达它的身体。不过,中本决定不把这个想法分享给自己的下级军官。    
    “一切准备就绪?”中本问。    
    “是的,将军!”    
    这个想法太奇妙了!他提醒自己。只有他中本才能想得出来。    
    中本又举起望远镜。城墙上的每一块砖石清晰可见,多数已经斑驳不堪,被空投的炸弹、炮火和机枪留下累累伤痕,可城墙还是挺立在那里,是横在他与他急切想要的东西之间的最后一道障碍。    
    日军从上海一路挺进,先后夺取苏州、无锡、常州、镇江,揭去一层又一层的防护,眼看就要直捣中国的心脏南京了。    
    立在眼前的城墙是南京的最后一层防护,不一会儿,它就会赤裸地站在——不,趴在地上,只有等着被摘取的命了。    
    虽然他对南京的历史所知不多,却也知道它曾经受过多次重创,身上一定是伤痕累累。现在,中本和他的将士们将要在它的身上创下更多、更丑陋的伤疤。他是不会为此而有丝毫恻隐之心的。凭什么要有恻隐之心?他的将士中(他们都是为天皇陛下效劳的武士啊!)有多少人已在杭州湾登陆,在夺取苏州、无锡、常州、镇江以及夺取南京周围的制高点时阵亡倒下了!    
    该死的中国守军!不是说他们装备差、训练少、缺乏斗志吗?可是他们在上海却打得那么勇猛,让日军伤亡了成千上万的士兵。上海战役拖了三个多月,而不是原先预测的那样一个礼拜就完成,更别提三个月之内拿下整个中国的计划了。    
    中国人又是那么言而无信。唐将军主动要休战谈判,而且已经达成了初步协议,先给中国军队撤退的时间,然后日军再不战而入。可是,唐的特使却没有在两天前的中午按照松井司令的最后时限出现。这么一来,就得流更多的血了,为拿下南京,天皇更多的武士又得阵亡了。    
    还有中国的花姑娘。    
    她们都像梨枝子、洋子、吉子(管她叫什么名字呢)那么花一样的漂亮。可是她们也太不开化、太不合作、太不会逗乐,每次的好事都给她们弄得糟糕透了。有好几个姑娘,还没来得及碰一个指头就晕了过去。有些抽筋似的颤抖个不停,像是被毒蛇咬了一样。还有一个鲜嫩的小姑娘歇斯底里地哭个没完,眼泪和鼻涕把色彩鲜艳、长袖舒展的和服,还有雪白的新娘穿的内裙给弄得一塌糊涂。那可都是他在离开日本时,特意装了一小箱子捎带过来的!    
    那些给弄脏了的和服又在中本的眼前浮现,他厌恶地摇摇头。如果他当时勃然大怒……    
    也许南京会不一样的。    
    突然,脚下和周围的大地在大炮和坦克的吼叫声中颤抖起来,翅膀上印有太阳的战机从天空俯冲而过,胯下的雌马也骚动不安地踢扒着地面。    
    在猛烈炮火的掩护下,工兵中队的士兵们一跃而起,向城墙脚下冲去。    
    南京会不一样的。对于这,怎么会有任何疑问呢?毕竟是中国的首都么!    
    从中华门方向传来一阵巨大的爆炸声。    
    整个天空弥漫着乌黑浓密的烟雾。    
    又一阵震天动地的爆炸声。    
    机枪哒哒哒地吼叫着。    
    田岛的,不,中本千夫的士兵们随着一片狂乱的呐喊,跃出阵地,向前冲去。    
    一两分钟之后,前方的黑云开始消散,城墙上露出一个豁亮的缺口,中国最大的古城堡消失了,一个士兵在冒着烟的山垛般的废墟顶上挥舞着太阳旗……    
    万岁!万岁!万岁!    
    他的士兵们狂癫地欢呼着。    
    中本抽出战刀,举过头,兴奋地夹了下胯下的雌马,箭一般地向前冲去。    
    当一颗炸弹落在中华门最里面的城堡上时,国民党部队林耀光上校正在和南京卫戍区司令长官唐生智将军通话,请求空中支援。    
    几个礼拜以来,林上校的团指挥部就设在这个城堡里。    
    他感觉到一阵迅猛、炫目的热浪扑来,耳旁响起一阵尖厉的哨音,身子已经被抛向空中,麻木、失重、左右飘忽了两下,向着一个巨大的黑洞坠落下去。    
    今天早晨,林上校发现大量日军在离城墙不到一公里处集结,坦克纵队从雨花台方向、从远处柳树夹道的乡间土路上轰隆而来。在这浩浩荡荡的人马中,林上校看见一个日军指挥官骑在一匹高大黑亮的马背上。望远镜对准目标、调整焦距后,林看见指挥官金丝边眼镜后面的眼睛里闪烁着暴戾的寒光,鼻子与紧闭的嘴唇之间有个小方块型的胡子,加上呢制服上的肩章,好一副傲慢的神态。这王八羔子肯定是个将军级的人物。日军马蹄的骚动扬起了一片云雾样的灰尘,在清晨的阳光中弥漫着,空气压抑得透不过气来。    
    “唐将军,”林向唐司令汇报过所看到的情况后说,“看来南京能否站立,就在今日了。”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只要能确保南京站立不倒,需要什么就说吧。”将军在电话那端吼叫道。    
    “空中支援!将军,往小日本的头上扔几个炸弹就解决大问题了。”    
    “耀光弟,你他妈的不知道吗?空中支援我是给不了的。蒋委员长带着整个空军去重庆了。那都是四天前的事了,记得吧?”    
    妈的!当然记得,可他太需要空中支援了。林把到了舌尖的话又咽了下去。    
    “即使整个空军留下来,那也不过四五个中队而已;不管怎么玩;也不是小日本的对手啊。所以,因地制宜,尽力而为吧!”唐将军一副无可奈何、默认即将来临的厄运的口气。    
    “拿什么因地制宜?”林在心里反驳。就那些老掉牙的高射机枪?能在小日本战机的翅膀上穿几个窟窿,就是天大的本事了!


第二部分 1937年12月12日 礼拜天第6节 委员长到底搞什么名堂

    十一月中旬,蒋委员长曾亲自召开了首都的防务会议,由国民党高级将领、德国顾问等人参加,林和其他十来位中级前线骨干军官列席了会议。    
    德国顾问大都是退休军官,蒋早在1927年就聘请来训练他的部队。蒋当时觉得需要培养一支精锐部队先把共产党游击队消灭掉,再转过身来对付愈发咄咄逼人的日本人。一年前,张学良等将军绝望中发动了西安事变,把蒋软禁起来,逼他调整国策。蒋没有办法,只好回过头来先对付日本人。    
    1934至1935年间,德国总顾问是退休上将汉斯·丰·泽克特,他曾任魏玛共和国军队的总司令。他的继任亚力山大·丰·福肯豪森将军出席了这次特别会议。    
    第五战区司令长官李宗仁将军在会上发言:“从战略上来说,南京是个死胡同,敌人可以从东、南、西三面包围,而北面的扬子江切断了所有可能的退路。”李停顿了一下继续道:“纯粹从数量上来说,我们或许有些优势,可是我们刚刚在上海受到重挫,火力又远远劣势于日本人。所以,以鄙人一管之见,”他清了清嗓子,“要抵抗一个装备极强的、士气正处于巅峰的敌人,几乎是不可能的。”    
    福肯豪森将军点头同意。他说:“虽然目前有好几个精锐师正在接受我们经验丰富的顾问的训练,这些师可以与日本人最精锐的部队抗衡。不过,我们至少需要十到二十个这样的师,需要数百名训练有素、经过战斗考验的飞行员。既然现在没有这样的奢侈条件,考虑到李将军刚才精辟分析过的局势,我对全力守卫南京是否是最明智的行动方案持保留意见。但愿能给我们的顾问团再多一些时间,时间。只要再给几年的工夫就行了。”    
    有那么一两分钟,气氛格外的沉闷,除了点头同意以外,没有人再说什么。“就这么完了?干脆把首都放在一个银盘子里等日本人来取好了。”林耀光当时心情沮丧,不由自主地这么想。    
    时任国民党中央政府军事参议院院长的唐生智将军站起来说话了。    
    “日军正向我国的首都挺进,不用几天,就兵临城下了。诸位都知道,南京也是国父孙中山先生陵墓的所在地。如果敌人拿着战刀、机枪、炸弹侵犯到家门口,我们除了打点行李、仓皇逃命以外无所作为,把神圣的家园留给敌人践踏,怎么向国父的在天之灵交代?”唐停顿了一下,把脸转向坐在会议桌首端的蒋委员长,用颤抖的声音继续说,“怎么向自从北伐以来领导我们从胜利走向胜利的最高领袖交代?我主张坚守南京,直到最后一个人,与敌人决一死战!”    
    坐在会议室一角的林上校看见蒋委员长脸上的肌肉微微抽动了几下。    
    最后,轮到蒋介石说话。他缓缓站立起来,匆匆扫视了会议室内所有高级将领和德国顾问一眼,把目光移到窗外,凝视良久,然后用浓重的浙江口音慢条斯理地说:    
    “中正与孟潇兄所见相同。我们应该全力守卫首都,直到最后一滴血!不然,中正没有脸去见天堂的国父;中正就是祖宗的不孝子孙,就有愧于四万万同胞的信任;中正的名字就会被钉在耻辱柱上,任后人唾弃!”    
    委员长把话停住,既而把目光转回来。会议室里,静得几乎能听见每一个与会者的怦怦心跳。    
    “不过,”蒋用沉重的口吻继续道,“基于敌人在火力上的明显优势,万一中央政府不得不撤离,谁留下来指挥城防呢?”    
    蒋开始巡视高级将领们的面孔,一个一个地,慢得让人犹如鞭笞般的疼痛。将军们像被冻结在座位里一样,他们的目光或盯着摊在桌上的笔记本或木然地望着前方、窗外,一动不动。林顿时在心里嘀咕:太可悲了!难怪小日本对付中国的抵抗,就像战刀切西瓜那么容易。    
    巡视完会议桌一圈后,蒋介石的目光又回到唐将军的脸上,停在那里。    
    “孟潇兄——”蒋用很低的声音说,好像会议室里就他们两人。    
    唐将军的身体像遭雷击一样痉挛了一下,突然把腰挺直。    
    “看起来,只有你或我——”蒋没有讲完,让话的后半句悬浮在半空中,在会议桌首端高高的软椅里坐下。    
    唐将军的脸被复杂的情感搅变了形,颤抖着的手拿出一条很大的白手帕,不停揩擦额头上骤然出现的亮晶晶的汗珠。林耀光知道唐生智刚生过一场旷日持久的病,仍在恢复之中。    
    “委员长是全中国的最高领袖,”唐颤颤地说,“我们民族的未来仰仗他的英明领导和安全。孟潇怎么能让委员长留下来呢?”    
    林当时觉得挺奇怪,委员长到底搞什么名堂?虽然十年前唐生智支持蒋介石北伐,消灭割据的军阀,可两人彼此间从来就没有过好感,从来就没有过相互信任。事实上,由于权力斗争,唐曾两次被流放出国。蒋为什么偏偏要选择唐来指挥城防呢?该不是蒋的又一绝招?如果城防胜利(就目前局势而言,几乎是不可能的),蒋可以以知人善任而自居。如果南京落入日本人的手里(这几乎是肯定的),蒋在斩马谡时连一滴眼泪也用不着浪费了。    
    不,林立刻又告诫自己,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这么猜疑委员长是不对的。说到底,事关首都的存亡,事关全民族的存亡啊!    
    十二月十二日早晨,当日军的炸弹从空中落在中华门上,日军的大炮和坦克开始吼叫时,林上校感觉到整个城墙的地基在剧烈地抖动。一切就要结束了。一阵愤怒和绝望袭来,慌乱中他抓起电话,向唐将军呼求空中支援,却把整个空军已经随委员长撤至重庆的事实忘得一干二净,重庆已经是委员长的战时首都了。    
    自九月下旬以来,林耀光的部队受到日军飞机连续不断的轰炸,近来又与日军的先头部队频频交锋,伤亡惨重。即使加上不断征募的新兵,他的团也从来没有达到过满编的三分之二,而那些新兵连教他们如何使用枪支的时间都没有。    
    再者,激烈战斗之时,要想得到友邻部队的增援难如登天。南京卫戍区司令部与前线部队之间只有几根电话线,电话常常打不通,即使打通了,也闹不清友邻部队的指挥官在说些什么。他们浓重的、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方言成为林与其他支援官兵之间难以沟通的障碍。    
    林上校来不及向唐将军喊叫“给点炮火支援怎么样?只要——”就被抛到了半空中,然后像一片被太阳烤焦了的树叶,被一阵狂风卷起,来回飘荡了几下,就慢慢坠入张着大口的、黑黝黝的洞里。    
    不知过了多久,他醒了过来,头感到一阵晕眩。不对,他什么也没有感觉到,什么知觉也没有,他不存在了,意识已经离开躯体,仍然在张着大口的冰冷的黑洞里坠落着。他想停止坠落,那下面太阴暗、太冷峭了。    
    “救我一把吧!”他听见一个微弱的声音祈求道,听起来耳熟,是他自己吗?他无法知道。声音来自他晕眩的、羽毛般飘浮的意识,立即又被四周反弹回来的阴森森的、震耳欲聋的炮声淹没。    
    “上校”,另一个声音在焦虑地喊:“上校,我们送你去医院。”    
    晕眩的意识在坠落、飘动中犹豫了一下,好像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然后开始往上浮动,疲乏、困倦……    
    “医院——为什么要去医院?”    
    “你受伤了——”一个声音在气喘吁吁地回答。    
    “噢……哪家医院?”不是所有的医院都撤离了吗?    
    “金陵大学医院。也许还没有关闭。”那个声音听起来有些耳熟。是谁呢?    
    他挣扎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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