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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中南海恩仇录-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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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的最大幸福。也是在武昌东湖宾馆,一位长相秀丽的小女兵抖着身子脱了衣服上了床,才对他说:主席,我的身子是留给您破的……毛泽东虽然皱了皱眉头,心里却颇感动,颇受用。一般他是不用处子的,那太麻烦,且要多费些时间的。他读《素女经》,就搞不懂黄帝为什么喜欢驭处女。他的大半生精力都是在进行两种战争:一种是跟男人的战争,一种是跟女人的战争。可以毫不夸张地说,他都是败战少,胜战多,成为了征服者。
  毛泽东这回离开中南海,离开北京,正好放手让他的夫人江青和中央文革的大将们来对付刘少奇,对付邓小平、陶铸们。策略已经交代,轻重缓急亦已部署,他无须亲睹执行,而要避嚣,乐得耳目清静。六月下旬,江青、康生派出人马分头深入大专院校煽动,称刘少奇王光美把中南海大院当作了运动的避风港,政治的安全岛,红卫兵战士们应当紧急动员起来,组织起来,去「围攻中南海,揪出刘少奇」……于是几天之后,中南海红墙外,帐篷林立,标语林立,战鼓齐鸣,口号震天,日夜不息。北京五十万红卫兵把堂堂的中共中央和国务院机关重地中南海,围了个水泄不通。毛泽东主席也早在一年前就指示过,要允许革命左派来包围中南海,包围国务院。
  七月一日,《红旗》杂志发表社论,除了号召全国工农兵造反派「揪出党内一小撮叛徒、特务、走资派」,更公然号召「揪带枪的刘邓路线」,把矛头指向了军队的空局级将领。社论并列举了「刘少奇在各个历史时期的反革命罪行」,为全国性批刘倒刘局潮烈火浇油。
  正当在这令刘少奇忧心如焚、坐卧不安的时刻,北京建工学院红卫兵组织《八一战斗团》在中南海西门外设立了「揪刘前线指挥部」,立即得到了江青、康生的中央文革的支持,派戚本禹前去慰问、打气。七月四日晚。中共中央办公厅主任兼中南海警卫部队政委汪东兴①,代表党中央通知刘少奇说,党中央的一件,要求刘少奇向建工学院「八一战斗团」写出一份书面检查。刘少奇身心交淬。怎幺也写不下去。党中央政治局、书记处都撤销了,中央常委会也没有了,连个会议都不开了,还有什幺党中央?只剩下了毛夫妇、林夫妇,却仍然盗用党中央名义行事……刘少奇的检讨书只好由王光美代笔,写毕送交中央办公厅,刘少奇想想不对,又立刻让工作人员要了回来,加上了两小段话:「文革初期是党中央、毛主席委托我主持中央日常工作的」,「文革开始时我去建工学院蹲过点,问过情况,当时我通知中央文革派人参加,中央文革小组派了戚本禹同志参加。」
  只因刘少奇在检讨书中加上了以上话语,检讨书上交中央办公厅,并由中央办公厅传至建工学院后,立即被江青旗下的人马指为「反攻倒算」,「是向中央文革疯狂反扑」,「是射向毛主席革命路线的大毒箭」,「是假认罪、真反扑的反革命宣言」。为此,中南海西门外的「揪刘前线指挥部」向全北京市红卫兵、造反派发出「揪刘紧急动员令」,号召组成「揪刘阵线」,派出更多的红卫兵来包围中南海,并架设起几百只高音喇叭,从四面八方对准中南海日夜狂吼。
  由于周恩来及中南海警卫部队的全力阻挡和劝止,红卫兵造反派冲不进中南海,就把一些省委第一书记和中央各部的部长揪到中南海的几座大门外,设下批斗台轮番批斗。江青向汪东兴发话说,既然不让红卫兵冲进来揪刘少奇,中南海里就应当自己批斗嘛,也好向王席交代嘛。于是中南海造反队便与墙外的「揪刘阵线」相配合,又一次掀起了批斗刘少奇、王光美的红色恶潮,并再次贴出了打倒朱德、打倒陈云、打倒陈毅、打倒李富春、打倒谭震林、打倒徐向前、打倒叶剑英等一批元帅和副总理的大字报,大标语。刘少奇获知这一切之后,痛心疾首的说:糟糕!打倒刘邓路线还不够?还要打倒另一大批老干部……王光美说,你已经不工作了,这个国家主席,辞掉算了。你再正式提一提,我们下乡种地去,我和孩子们养得活你。
  刘少奇说,辞国家主席和其它职务的事,我早跟主席、总理都当面说过。
  主席不吭声……现在看来,不会让我那么好受,也不会放我回老家种田。我下去了,他们还批什么?斗什么?包围什么?
  过了两天,在刘少奇家中工作了十八年的厨师郝苗,因多次在工作人员中间替刘少奇夫妇叫屈,抱不平,并私下里骂过江青像巫婆,毛主席像神汉,被人汇报,而被林彪、江青下令冠以「特务」罪名逮捕。郝苗师傅城市贫民出身,厨艺高超,为人耿直。他的下场,对刘少奇身边的工作人员造成很大的恐慌,随时有被中央文革栽诬成「特务」、「走卒」、「爪牙」、「保皇兵」的可能。此后他们噤若寒蝉,提心吊胆,再不敢有任何同情刘少奇夫妇的言行。
  刘少奇不得不替自己作最坏的打算。他有一件揪心的家事,就是几个尚未成年的孩子怎么办?尤其是最小的女儿小小(潇潇)才六岁,天真无邪,爱笑爱闹,是他和王光美的掌上明珠。文革一年来家里所发生的一切,险风恶浪,已给小小稚嫩的心灵造成了极大的摧残,再有更大的变故,比如自己被整死,王光美进监狱,小小怎么经受得起?怎么活得下去?谁来把她扶养成人?长期以来,共产党的阶级斗争学说批判父子情,否定骨肉情,嘲笑血缘亲,提倡父子革命,鼓励骨肉分离六亲不认,这回却轮到了刘少奇自己。过去是革人家的命,可以不眨眼睛;如今革命革到了自己头上,眼睛再睁不起……这些日子,刘少奇见到小小,就总要搂在手上,心里再苦、身上再痛,也要抱着小小,格外的眷念,格外的凄凉,来日无多,抱一回是一回了。刘少奇还常常叨念着:我们小小该上学了,小小该上学了,上学,上学……王光美觉察出了刘少奇的心事。她和少奇都是读书人家出身,一向很看重每位孩子的文化教育。共产党搞革命要依靠文盲愚昧,领导人却绝不让自己的后代目不识丁,不学无术。她作为母亲,又怎能不替自己孩子们的前途忧心如焚呢?可现在,能送小小去哪里上学?小学校也在闹革命,红领巾都变成红小兵,专门欺凌黑帮子女……一想到小小,王光美心里就一阵阵绞痛。
  一天,王光美终于憋不住了,对刘少奇说:如果咱们被捕了,能不能跟他们提,准许我把小小带到监狱里去扶养?那一来,我就可以自己来教她学文化,也学点英文。
  刘少奇摇着头:怎么可能呢?第一,他们会把我们两人分别监禁,不会让我们相互照顾、互相帮助;第二,他们也不会把小小交给你的。他们搞起内部的残酷斗争、无情打击来,比谁都厉害、残忍。他在井岗山上杀「AB团」,杀了多少红军指战员?后又在延安指派康生搞「抢救运动」,从来不眨眼睛……我是坐过两次军阀的监牢,一次是一九二五年在长沙,一次是一九三0年在沈阳,都活着出来了,继续干革命……这次,若是进了共产党自己的牢房,只怕是很难活着出来了。也许不会把我投入监牢,而会在这福禄居里划地为牢,让我当光绪。我有这个预感,也有这个思想准备。我不是光绪,但下场会比光绪惨。不会让我活多久了,我活着,对人家就是个威胁。怕我活着的时候历史会翻过来。问题是小小必须活下去……不是有许多先烈都把孩子带进国民党的监狱里去扶养过吗?电影里也演过的。王光美还不死心地说。
  人家准许把夫妇两人关押在一起,那是在监牢里生的……人家是军阀,讲一点起码的天理常伦,孔孟之道……刘少奇一脸悲苦地回答。
  难道,现在就连那时都不如吗?杨开慧不就带着三个儿子,在长沙坐过军阀何键的监牢吗?岸英、岸青、岸龙三兄弟,又有哪一个是在监牢里生的?
  是啊,我审定《毛泽东选集》文稿的时候,查阅过有关的资料,杨开慧是一九二九年底带着三个儿子入狱的。可他丈夫是一九二七年九月上井岗山不久,就跟贺子贞同居了。杨开慧很痴心,三年之后才因不肯公开声明脱离夫妻关系,被何键下令枪毙……一九三七年在延安,也是贺子贞刚去莫斯科治病,就又跟上海来的蓝频住在了一起……所以上回他们批斗我的私生活,我就说了:本人是有过五次婚姻,但每次都是明媒正娶,清清楚楚。
  你们哪,我看也是自作孽,捧出个什么人?
  洛甫②让贤,比我更早,也更早受罪。
  王光美无话可说了。刘少奇也无话可说了。不知为什么,这些日子他经常想到张学良。张学良将军和杨虎城将军一九三八年在西安骊山华清池发动兵变,把蒋介石抓了起来,逼蒋抗日。事后蒋也只是把张、杨二位软禁了起来,直到一九四九年逃离大陆前夕才把杨虎城全家处死,而张学良将军和赵四小姐则一直活在台湾。
  刘少奇忽然朝王光美招了招手,两人出到了后院里。说来可笑,康生、谢富治系统的窃听装置只能用于室内,而不能顾及室外。因之包括康生、谢富治、汪东兴这些中共特工头于本身在内,每当有最要害的话要跟亲人交代时,即便是滴水成冰的大冬天,也一定要出到院子里去才可进行。正是特务政治,红色东厂,红色西厂,红色锦衣卫,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了。
  七月上旬的北京,红日当头,晴空万里。院子里的蝉声吱呀吱呀地叫个没完没了,成了一切先进窃听装置最美妙的干扰。刘少奇夫妇坐在树荫下的石櫈上。王光美知道少奇有最要紧的话要说了。
  光美,我晓得你心里,有个问题一直想问我,又一直没有问……嗯。你想说就说吧,我听着。
  不说就没有多少机会了。你一定想知道,在一九六0、六一两年,我有机会、也有能力把他请下台,也有下少人暗示过我,包括毛身边的某些人,我却考虑再三,按兵不动……我这人总是顾全大局,怕这怕哪,怕党分裂,怕军队分裂,怕引起内乱,怕外部敌人乘虚而入。国家太大,八亿人口,非同儿戏。
  我甘当党内二把手,国家一把手。我也对他缺乏真正的认识。他那两年装得很谦逊,对我和小平、贺胡子都是百听计从,简直是百依百顺。还老泪纵横作检讨、认错,发誓不再过问党和国家第一线的工作,只管一点军事……现在看来是我错了,我被自己的「修养」耽误了。要是那时就把他请了下来,对党、对军队、对国家都有好处,至少也不会有今天的这场武斗内战、大疯狂了……要说我对党、对国家有罪,罪就在这里。
  王光美静静地听着。她能理解,也能体谅。二十年荣辱,生死与共,她很敬重刘少奇。刘少奇继续说:「对苏政策,分歧更早一些。我不主张把关系搞那么僵。独立自主,不做兄弟,也可以做邻居。他却动不动提出不怕原子弹,可以死几亿人口。一九五八年那次,他穿了游泳裤在游泳池边接见赫鲁晓夫,亏他想得出,做得到……人家是一国总理,总书记,究竟是他侮辱了人家,还是丢了自己的脸……一九五九年在庐山反彭德怀,我帮了忙,讲了许多违心的话。彭德怀从来对我敬而远之,敢跟毛泽东当面争吵……历史以后都会翻过来的,彭德怀是对的,他才是英雄。我们,不是。」
  「少奇,难得你跟我说这些……谢谢。」
  「早就想说了。我有预感,他们把我们两个拆散后,我就不会活多久日子了。而你会被允许活下去,他要留你做个活证据……记住,你要把我这二十年来反这反那的事实,统统以书面形式揭发、交代出来,要毫无保留。他们需要,我也需要。最早的分歧,是他否定新民主主义新阶级,执意实行激进社会主义开始的……」
  「不!一王光美眼含泪花,绝然地摇了摇头:「不!我不会。反正已是个罪人,我交代不交代,都没有用,不如留个顽固到底、保皇到底的名节。」
  「唉唉,你呀!我是要你把材料留给历史。我是反过他的胡作非为,只是不力,常常屈从。历史是由后人来写的,那时才会有客观和公正。」
  王光美看着刘少奇好一会,才点了头。少奇对人对事,思考问题,总是比自己要老到些,深入些。她握住了丈夫骨瘦如柴的手。
  话题又回到了小女儿小小身上。到底拿小小怎么办呢?她那样小,那样娇气,像棵嫩苗……刘少奇沉思良久,说:我们把她托付给阿姨吧!托孤,刘氏孤儿……我们要记住小小身上的特征,将来一定要把她找回来。只要我们中间的哪一个能活着出来,就一定要把我们的子女统统找回来。
  说毕,他们相互抓紧了彼此的手。
  王光美在大事上,一向尊重刘少奇的主意。她抹干泪水,咬了咬牙,说办就办,不能拖延。说不定哪天来几个军人把他们夫妇带走,就想办都来不及了。当天晚上,她翻出两张刘少奇和自己的照片,去中院的阿姨房里,找着了带小小的赵阿姨。小小已经躺在床上要睡觉了,赵阿姨正逗得她舞着小手手笑嘻嘻呢。
  赵阿姨是北京郊区一位忠厚纯朴的乡下女人,六年前小小刚出生时,由中南海服务局去找北京市委考核选聘来的。可以说小小是赵阿姨一口水一口奶的哺育着的。当王光美把两张照片交在赵阿姨手上时,禁不住泪如泉涌:老赵,我把小小托付给你……家里的情况,你都看到了……我和少奇……把小小给你,拜托你把她养大,一定呀,一定呀……少奇说,这是托孤,托孤呀……「托孤」二字,在赵阿姨这位乡下妇人听来,比山大,比山重。老戏文上看得多了,忠臣良将,落难的皇太子,乃至皇后皇妃,为逃脱斩草除根之祸,演出过一出出义薄云天、肝肠寸断的托孤大戏。每回观看这类戏文,台上台下总是哭成一片的。这时刻赵阿姨眼里没有泪水,身子站得直直的,她要跪下去,接受这份千古重任:人心都是肉长的,儿女都是母亲身上掉下的骨肉,我的孩子都长大了,今后只要有我赵氏在,就有小小在,乡下人家养个孩子,不就添把木杓?放心?就算日后我一家穷到讨口,也会把小小养大,供她上学读书……王光美拉住赵阿姨,不让她下跪……老赵,今后你是我们一家的恩人……要下跪的应该是我,不能是你……好好好,我们都不下跪……你在我们家这些年了,人家不知道,你却是知道我和少奇的为人……赵阿姨双手紧捏住王光美的胳膊,仿佛决心,信仰,都集中到她的劳动操持惯了的手上来了……眼下这世事,这中南海地方,又在活演老佛爷和光绪皇上呢!我什么时候带小小走?
  王光美摇摇头:现在还不忙。要是哪天有军人来逮捕我和少奇,你就提了菜篮,从侧门把小小带走。他们不会留意你的……今后,你和小小在一起,会吃很多苦……王光美泣不成声,再说不下去。她扑在了小小身上,放声痛哭了起来。小小却吓坏了,不知母亲跟赵阿姨说了些什么,也不知母亲为什么大哭。小小赶快从母亲手中挣脱了出来,缩到床头的角落里去,一对闪亮的大眼睛充满了疑惧,望望也是泪流满面的阿姨,又望望妈妈那双从床边朝她伸过来的手……注①汪东兴为江西兴国人,为毛泽东的书童、卫士出身。
  ②洛甫即张闻天,中共延安时期的总书记,对毛泽东十分礼让,一九五九年与彭德怀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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