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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一生想过浪漫生活-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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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很喜欢查特威尔那种朴素的、几乎是斯巴达式的风格。丘吉尔的那间卧室是和图书室合而为一的,里边四面沿墙壁都高高地堆满了书。有一面全部摆的是国会议事录。还有许多有关拿破仑的书籍。“是呀,”他承认,“我是十分崇拜他的。”    
      “我听说,你有意思拍一部以拿破仑为主题的电影,”他说,“你应当去拍嘛——这方面有极精彩的喜剧片资料:有一次,拿破仑正在洗澡,他兄弟热罗姆穿着一身金线绦镶边的制服,冲到他的跟前,以为这是一个好机会,可以使拿破仑在尴尬的情况下答应他提出的要求。但是拿破仑故意在浴缸里滑了一下,泼了他兄弟制服上一身水,然后吩咐他离开那儿。兄弟狼狈地退出来了——那是喜剧片里一个很精彩的镜头呀。”    
      我记得,有一次丘吉尔先生和夫人在奎格利诺酒馆午餐。温斯顿满面怒容,那样儿像是一个孩子在闹脾气。我走到桌子跟前去招呼他们。“看样子您好像是受了谁的气似的,”我笑着说。    
      他说刚在下院里辩论了出来,对讨论德国问题的情况很不满意。我以为这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但是他摇了摇头。“不,不,这问题非常严重,确实非常严重。”    
      在丘吉尔家里作客后不久,我见到了甘地。事先有人来问我是否愿意去会见甘地。我听了当然非常兴奋。对甘地我是一向尊敬的,我钦佩他那精明的政治眼光和钢铁般的坚强意志。但是我认为他去伦敦是一个错误。因为,到了伦敦这种环境里,他那传奇式的重要意义就会随之消失,而他那样举行宗教仪式也会贬低了自己的形象。在寒冷阴湿的英国,很不整齐地围着他那惯用的缠腰布,那样儿就显得与四周的一切很不调和。所以,他来到伦敦,给一些人提供了挖苦嘲笑的资料。一个人往往是在离得你更遥远的地方,会给你更崇高的印象。    
      我会见他的地方,是在离东印度码头路不远贫民区内一幢简陋的小房子里。街上站满了人,两层楼上都挤着新闻记者和摄影记者。接见是在楼上一间大约十二英尺见方的前房内。我去时圣雄还不曾到,我在那里等他的时候,就开始考虑应当对他谈些什么。以前我曾听到,他怎样入狱,怎样绝食抗议,怎样为印度的自由进行斗争,此外还约略知道一些他怎样反对使用机器。    
      最后他到了,当他拢着他的缠腰布走下汽车时,人们都向他高声欢呼。在贫民窟里那条拥挤不堪的小街上,看见许多人欢呼簇拥着这样一个外国人,走进一幢简陋的房子,那情景确是很奇特的。他上了楼,走到窗口,招手叫我过去,于是我们俩一起向下面人群挥手。    
      我们刚在沙发上坐下,照相机的闪光突然在屋子里四下照亮。我坐在圣雄右边。这时,想到了必须就一个自己一无所知的问题发表相当精辟的谈话,我就开始局促和害怕起来。坐在我右面的是一个脾气很执拗的少妇,她向我说了一大堆话,可我一句也没听进,我只表示赞许地点着头,同时心里却在盘算:应当向甘地谈一些什么。我知道,这一次必须由我来开场,不能等着圣雄来说给我听:他是多么爱着我最新的一部影片,等等——他是否看过影片都成问题。后来,一个印度女人突然用命令口气打断了那个少妇喋喋不休的谈话:“小姐,请你说到这儿为止,让卓别林先生和甘地谈话好吗?”    
    


故乡之旅为《城市之光》作宣传(3)

        挤满了人的屋子里突然静下来。圣雄那张仿佛戴着面具的脸上露出了期待的神情,这时我想到,现在整个印度都在等着我说话啦。于是我亮了亮嗓子。“我当然同情印度人奋发图强,同情他们为自由进行斗争,”我说,“然而,您对机器那样深恶痛绝,我有点儿想不通。”    
      圣雄点了点头,微笑了笑,这时我接下去说:“无论如何,机器如果被用来为人民造福,就可以帮助打碎奴役他们的枷锁,让他们能用更少的时间去从事劳动,有更多的时间去增进知识和享受人生。”    
      “这我明白,”他冷静地说,“但是,印度人要实现这些目标,就必须首先摆脱英国的统治。过去机器使我们依赖英国,我们要不再依赖他们,惟一的办法就是抵制一切机制的货物。因此,我们每一个印度人都必须纺自己的纱,织自己的布,把这看作是一件爱国的任务。这是我们向英国这样一个强大敌人进攻时应当采取的方式——当然,这方面还有其他的原因。印度的气候和英国的不同;因此印度人的习惯和需要也两样。英国天气冷,这就需要努力发展一些工业,形成了复杂的经济。你们需要制造餐具的工业,可我们用手指夹东西吃。所以,生活中出现了许多不同的地方。”    
      印度如何使用策略争取自由:在这方面,我很清楚地听了一堂现身说法的课;说来也矛盾,使我受到鼓舞的这个人既讲求实际,又富于理想,同时具有实现这些理想的坚强意志。他还告诉我,要实现高度的独立,就必须抛弃一切不必要的东西,至于暴力,那它终必自趋灭亡的。    
      屋子里其他的人都散了,圣雄问我是否高兴留在那儿看他们做祷告。他自己盘腿坐在地板上,另五个人和他围坐在了一圈。那是一个奇怪的景象:在伦敦贫民区中心的一间小屋子里,六个人盘着腿坐在地板上,这时曛黄的夕阳很快地在屋檐后边降落,我坐在一张沙发上,看他们恭恭敬敬地做祷告。我心里想,这是多么矛盾啊,瞧这位非常讲求实际的人,具有那样精明的法律眼光,那样深奥的政治现实感,然而,这一切都仿佛消失在一片顶礼诵赞声中了。    
      《城市之光》初映的那一天,暴雨倾盆,但是热心的观众仍旧赶到了戏院里,影片映得很成功。我坐在楼厅上肖伯纳旁边,引起了场内一片笑声和掌声。我们俩只好一同站起来鞠躬。而这一来就更把观众们招乐了。    
      丘吉尔来看初映,还参加了初映后举行的晚宴。他发表了一篇讲话,说他要为一个人祝酒,这个人从前出生在河对面,后来赢得了全世界的喜爱,这个人就是查理·卓别林!我没想到他会说这一番话,当时听了感到有点儿惶窘,尤其听到他开头称呼“勋爵们,女士们,先生们”。由于受到席上那种繁文缛节的感染——此外,还由于其他的原因——我也用类似的口气说:“勋爵们,女士们,先生们,我的朋友故财政大臣——”说到这里,我说不下去了。我只听到好些人在窃窃私语。接着我又听到一个洪亮的声音重复说:“故财政大臣,故财政大臣!我喜欢这样说法,故财政大臣!”说这话的当然是丘吉尔。我一时醒悟过来,于是接下去说,“嗯,说‘前财政大臣’怪别扭的。”    
      马尔科姆·麦克唐纳(工党首相拉姆齐·麦克唐纳的儿子),邀我和拉尔夫去会他父亲,然后在契克斯过夜。我们去时,在路上遇见了首相,他正在作保养身体的散步,穿着灯笼裤,带着围巾,戴着便帽,还叼着烟斗,拄着手杖,那神气完全是一个乡绅,丝毫也不像一位工党领袖。我一见到他,就觉得他是一个地位显赫的要人:这人显然经常意识到首相的重大责任,同时从他那高贵的气派中透出点儿幽默的趣味。    
      那天晚上,大家起先感到有些拘束。但是吃完了晚饭,我们都到那历史上有名的长厅里去喝咖啡,在那里看到了克伦威尔刚死后做的面型和其他历史文物,然后一起坐下来闲谈。我对首相说,自从我上次回来后,英国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善。一九二一年,我在伦敦还看到很多穷人,一些白发苍苍的老奶奶睡在泰晤士河堤岸上,但是我这次来,那些老奶奶都不见了,睡在那里的流浪汉也没有了。商店里货物充沛,孩子们鞋袜穿得整整齐齐,这一切当然应归功于工党政府。    
      首相的神情显得高深莫测,他不开口,尽让我说下去。我知道工党政府是社会党的政府,问他这样的政府是否有权力在基本上改变这个国家的组织。他眨了眨眼睛,用幽默的口气回答说:“它应当是能够的,然而,英国政治上有一个矛盾现象:你只要一朝大权在握,立刻就会变得束手无策。”他回忆了一下,然后说了一段他任首相后首次进白金汉宫觐见的故事。当时皇帝陛下很亲切地招呼他,说:“怎么,你们社会党人打算把我怎么办呢?”    
      首相笑了起来,说:“当然是向陛下效忠,为国民谋福利。”    
      在选举期间,阿斯托夫人邀我和拉尔夫去普利茅斯她的家里度周末,会见也要去那里度周末的T·E·劳伦斯。但是劳伦斯因为临时有事不曾赴约。后来阿斯托夫人邀我们到她的选区里去,参加在码头上举行的一次集会,她将在会上向一些渔民演讲。她问我是否也可以说几句话。我说,我是支持工党的,实际上不能赞同她的政策。    
      “没关系嘛,”她说,“只不过是因为他们想要看看您。”    
      那一次露天集会,我们在一辆大卡车上讲话。她选区里的主教也来了,主教显得有点儿不高兴,我觉得他只是敷衍地招呼了我们一下。阿斯托夫人作了简短的介绍,然后我登上了卡车。“朋友们,你们好,”我说,“让我们这些百万富翁来指导你们选举,这敢情好,但是,我们的情况是跟你们很不同的。”    
      这时候我忽然听见主教发出感叹:“说得好!”    
      我接下去说:“阿斯托夫人和你们可能有一些共同点——至于共同点是什么,那我可不知道。我想,你们总要比我知道得更清楚一些。”    
      “好极了!非常好!”主教说。    
      “至于她的政纲,再有她的政历,代表这个,呃……呃……”“这个选区的,”主教说——我每次一结巴,他就提醒我——“阿斯托夫人的政历肯定是十分令人满意的。”我最后还说,我知道她为人是非常和蔼可亲的,心地是极其善良的。我走下了车,主教仍旧满面堆笑,他热情地和我握手。    
      英国的牧师具有强有力的诚恳感,这最好地反映了英国人的品质。正是由于休利特·约翰逊博士和牧师会会员柯林斯这些人物,以及其他许多高级教士,英国教会总是显得那么生气勃勃的。    
    


故乡之旅为《城市之光》作宣传(4)

         我的朋友拉尔夫·巴顿做出来的事情很古怪。我发现客厅里的钟停了,电线被人割断了。我告诉他这件事,他说:“是呀,是我给割断的。我嫌那钟滴答滴答吵得讨厌。”我听了很惊讶,感到不大痛快,但是,想到拉尔夫一向脾气古怪,也就把这件事丢开不提了。他离开纽约后,忧郁症看来已经痊愈。现在他决定要回美国了。    
      临动身之前,他问我是否高兴和他一起去看他的女儿。那是他的大女儿,是他第一个妻子所生的,一年前做了修女,现在在哈克尼一个天主教女修道院里。拉尔夫常常提起她,说她十四岁就受到神的感召,一心要做修女,无论父母怎样劝说也没用。他给我看她十六岁那年拍的一张照片,她的美貌立刻将我吸引住:一双乌黑的大眼睛,一个丰满而又细巧的嘴,从照片上向人亲切地微笑。    
      拉尔夫解释,说他夫妇曾经带她去巴黎,多次参加舞会,出入夜总会,希望她能打消进修道院的念头。他们给她介绍了好些男朋友,让她到最热闹的地方去玩,她好像也感兴趣,但结果仍旧不能改变初衷。拉尔夫已有十八个月没见到她。现在修女见习期满,她已正式担任圣职。    
      女修道院坐落在哈克尼贫民区中心,是一所阴暗的房子。我们到了那里,女修道院长接待我们,把我们让进了一间阴森森的小房间,我们在那里坐下,等候了不知多少时间。最后他的女儿进来了。我登时感到一阵悲哀,因为她长得和照片上一样美丽,只是笑时露出嘴里有一边缺了两颗牙齿的地方。    
      当时的情景显得很不调和:我们三个人坐在那间阴暗愁人的小屋子里;三十七岁的父亲是一个混混沌沌的俗人,他跷着腿,吸着香烟;十九岁的女儿是一个漂亮年轻的修女,她坐在我们对面。我想离开那儿,在外面汽车里去等着,但是他们父女俩怎么也不许我走。    
      她虽然外表上愉快活泼,但是我可以看出她另有那么一种冷淡的神气。她的动作很急促,仿佛是神经过敏的,一谈到自己做小学教师她就显得很紧张。“小孩儿真难教,”她说,“可是,我会习惯的。”    
      拉尔夫和她谈话时,一面吸着烟,眼光中流露出得意的神气。虽然他不是基督教徒,但是,我看得出,他挺喜欢女儿成为一个修女。    
      父女俩团聚时,有着那么一种忧郁冷落的气氛。肯定她已经在精神上经历了一次考验。尽管她是那样美丽年轻,但是自有一种忧郁和严肃的神气。她谈到我们在伦敦受到欢迎的热闹情形,还问到拉尔夫的第五位妻子杰曼·泰尔菲的近况。拉尔夫告诉她,说他们已经离婚。“这还用说吗,”她转过身来笑着对我说,“我就是不赞成爸爸娶那么多太太。”拉尔夫和我都不好意思地笑了。    
      拉尔夫问她是否要在哈克尼待很久。她心事重重地摇了摇头,说教会也许要派她去中美洲。“但是,去的时间和地点,他们是不会让我知道的。”    
      “那么,到了那儿,你总可以写封信给你父亲吧?”我插了一句。    
      她犹豫了一下。“照规矩我们是不可以和任何人通信的。”    
      “连你父母也不可以吗?”我问。    
      “不可以,”她装出毫不在意的神气,接着向她父亲笑了笑。大家沉默了一会儿。    
      临走的时候,她抓住了父亲的手,好半晌亲切地握着它,这仿佛是出于一种天性。我们驱车离开了那儿,拉尔夫虽然仍旧装得不大介意,但是可以看出他很抑郁。两星期后,他在纽约寓所里自杀:躺在床上,用被子蒙着头,向自己开了一枪。    
      此后我常常去看H·G·威尔斯。他在贝克尔街租了一所公寓房子。我去那里拜望他,总看见他的四个女秘书,四面堆满了参考书籍,一面从百科全书、技术书刊,以及文献和论文中作摘记,一面进行核对。“那是我最近写的一部书,《货币分析》,”他说,“工作量是够呛的。”    
      “看样子,我还以为工作大部分是她们做的哩,”我开玩笑说。他图书室四周高架子上摆了一些样子像大型饼干听的箱子,上面分别标着:“传记材料”,“私人信件”,“哲学论文”,“科学资料”,等等。    
      饭后来了一些朋友,其中一位是看上去很年轻的拉斯基教授。哈罗德是一位极有才华的演说家。有一次我听他在加州美国律师公会里演讲,也不用什么提纲摘记,就口若悬河地谈了一个小时。那天晚上,在H·G·的寓所里,哈罗德向我谈了有关社会主义哲学的一些惊人的新发明。他说,速度上的稍许加快,会形成巨大的社会差别。那次谈话非常有趣,后来H·G·就寝的时间到了,他毫不客气地望了望几位客人,再看了看自己的表,于是大家都散了。    
      一九三五年,威尔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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