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世界说明中国-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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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行技术改造。非洲早期购买的机器当然存在着老化的问题。判断是否要淘汰这些机器最终要看产品在国际或者国内是否能够出售。如果因机器旧而生产成本过高，这个时候就是淘汰旧机器的时候了。顺便提一句，我们向西方购买机器的时候，并不完全按照西方人的意见去做。日本一家著名工厂曾要卖给中国生产空调机的流水线。它有两种流水线，一种能节省30％的人力，一种能节省85％的人力，但是价格相差很多，而生产出的产品质量是一样的。我们考虑到中国工人的工资比日本工人工资低很多，我们决定买能节省30％的那种机器。有人曾经建议上海所有楼房的电梯都改成全自动化的电梯。我们没有简单地这样做。这样做立刻会引起上万名管电梯的工人失业。
建设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是我们坚定不移的大目标
比卡·比索：我们看到中国政府经常要制订一些近期目标和中长期的目标。我想问的是，如果这些目标一旦不能实现，你们将采取什么措施，比如在企业这一层次上你们会做些什么？
赵：我们建设社会主义的市场经济这个大目标是坚定不移的，但是我们的具体政策随着发展不断地进行调整。我们会采取一些政策帮助有关的工厂，如新的高科技工厂，降低它们的税收。有些国内的政策往往不在全国同时执行，而是选择一些小的地区进行试验，试验成功后再在全国推广。中国有些地区可以实行一些特殊的经济政策，我们叫做特区，它们就有为全国做试验的意义。据说你们将去参观一些这样的地区。
国务院新闻办公室的职能
尼永加：主任先生，通过您的介绍，我们对中国的情况更加了解了。我们非常赞赏中国领导人进行经济改革的勇气。我想请教您这样一个问题，作为国务院的新闻办公室，你们这个机构的主要职能是什么？尤其是我们看到中国政府进行了多种多样的改革，但是这些改革往往也会给人民的实际生活带来一些不利的影响。我们也知道在中国还有一些落后地区，改革会给它们带来怎样的好处呢？
赵：国务院新闻办公室的职能，就是使各国了解中国的真实情况。对国内我们的各种媒体必须讲清楚改革的目的，并且讲明我们所遇到的困难。这些暂时的困难有许多，比如在国有企业的调整中有些工人暂时失业，只能得到救济金。政府要帮助他们接受再教育，然后到新的岗位去。又如为了建设城市基础设施，需要把市区的人们迁移到郊区去，他们会感到不方便，政府要为他们提供公共交通。中国的面积很大，地区的经济不平衡是明显的。但这不是改革开放以后出现的，一千年以前就存在。不过那个时候通讯、电视、交通不发达，这种差异人们感觉不明显。面积大的国家都有经济发展不平衡的历史。如美国在19世纪40年代以前这种不平衡也是很严重的。直到修建了两条东西方向的大铁路之后，东西部的不平衡才开始扭转。我们将东部发达地区的税收转移到西部等经济相对落后的地区。简单地说，就是先富的地区要带动落后的地区。
中国鼓励外商投资的政策
佛朗索瓦·尤塞·法尔：我们这些国家有些也处于经济重组阶段，所以中国经济建设的经验是值得我们借鉴的，我们对此也非常感兴趣。从我们来到中国以后，我们更加深刻地体会到中国在经济建设中所取得的成就。我们也知道外商在中国的投资非常多。如您所说，改革一方面要依靠中国人自己的力量，一方面也需要大量引进外资。我的问题是，如您刚才所说，中国已经引进的外资总额达到2000亿美元，那么中国是不是采取了一些措施以促进外资引进？在中国有没有投资法或是制订了一些鼓励、保护外商投资的规定？
赵：中国吸引外资有投资法，也有税收方面的优惠政策。我们鼓励外商投资的主要方法有这样几个：一是高科技领域的进口设备的税收较低，甚至于完全免税；二是在指定的自由贸易区内，所有的进口设备都是免税的；三是在其开始获利后的前五年，两年免税，三年只收半税。如果提供高科技的专利，这些专利可以作为股份。但是我们并不接受外国人的所有投资，我们也有一些基本要求。国内如果已有很多同类工厂，我们不欢迎再建新厂，除非它的设备极其先进，其产品极其高级。第二种是对国家经济生活、政治生活有重大影响的企业，我们采取谨慎的态度，有的暂时不允许外国人投资，如通讯业。我们允许他们制造电话机或是交换机，但是我们现在还不允许他们参加网络的投资。随着我们国力的增强，将来可能会慢慢地允许他们少量的投资。第三类我们禁止的投资是那些有污染的项目。有些国家很愿意把污染严重的产业搬到外国去，我们对此很警惕。实际上这也是一个人权问题。亚洲人的身体抵抗污染的能力并不比西方人强。他们不允许，我们也不允许。
中国与非洲国家的经济交流与经贸合作
穆罕默德·爱特·埃勒·卡迪：中国现在正在争取加入世界贸易组织，而且随着中国改革开放的进一步推进，中国入世的前景也越来越好。中国最近已作出了一些新的决定，进一步削减关税。我的问题是，中国政府采取了一些什么样的措施，增加从非洲国家的进口，又采取了什么样的措施来增进与非洲国家的经济交流和经贸合作？
赵：中国政府鼓励加强和非洲的贸易，非洲各国的领导人在访问中国时也都提出了这样的积极建议。现在与非洲国家贸易额度过低的原因有多种。非洲有丰富的矿藏，也希望向中国提供这些原料，但是很多矿藏还没有开采。中国如果要购买这些原材料，就必须对这些矿进行投资，中国就需要作极其慎重的考虑。我们觉得在非洲建一些中小型的工厂，用当地的材料、当地的工人进行生产，也许比我们单独地购买原材料要好。但是我们对非洲市场的了解比对欧美市场要弱，有些中国的外贸公司好像喜欢到发达国家去，不太喜欢去非洲。我们可以批评他们，请他们改进。或者非洲可以建立一些类似中国经济特区那样的开发区。我们也可以派一些人去和你们合作。如博茨瓦纳总统曾提出中国是不是在那里建一个玻璃工厂，那里有很丰富的资源。博茨瓦纳也有钻石，如果在中国加工后再出售，也是一个好办法。似乎也到了亚洲人和非洲人享受钻石的时代了。我在马拉维发现，那里的中国产品的价格是中国本地产品价格的5倍以上。这就发现了一个问题，中间商盘剥了我们双方的利益。所以我们很愿意加强直接的贸易，而不是只发展间接的贸易。
关于创办法文杂志
第二部分 谈话录第37节 我们有信心实现自己的理想（2）
赵：根据大家提出的问题，我也想提一个问题，请大家回答。如果我们编辑一本法文杂志《中国经济》或《中国改革》，赠送或出售，前途如何？能否成功？
穆萨·萨里夫·特拉奥雷：刚才本想问您一个问题，就是新闻办将采取什么样的措施来推动非洲国家了解中国的发展。我认为这本杂志的前景应该是很好的。不仅因为政府机构对加强与中国的交流感兴趣，而且我们的商人、从事贸易工作的人也会非常感兴趣。这样的一本杂志会使许多人受益。昨天有一个贝宁经贸代表团到中国来访问。他们发现，贝宁市场上从西方国家进口的产品比在中国卖的同类产品要贵5～6倍。如果有这样一本杂志给他们提供有关的信息，他们就可以从中国市场上直接购买这些产品。不仅商人会受益，而且消费者最终也会受益。
纽泽维拉：我认为这本杂志在非洲的前景会是很好的。由于非洲还有一些地方是讲英语的，所以这里我坚持要用英语提问。中国驻非洲各国的大使馆已经向我们提供了有关中国技术方面的一些信息。但是这还远远不够。您的这个建议很好，我们希望多出几种语言的这种杂志。我们有许多来自中国的新产品，比来自欧美的产品更有竞争力。例如，我们非常需要你们的医药。中国的医药产品特别好。我们的人民很喜欢中国的医药产品。我相信这本杂志肯定会赢得很多非洲国家的欢迎。我坚持强调，它应该用英、法两种文字出版，这样就可以涵盖我们所有的非洲国家。
拉科托马拉拉·安德利亚纳索罗：如果我没有理解错的话，您要办的这本杂志是为了介绍中国的企业改革政策，使我们更好地了解中国的经济体制。同时可能还会列举一些中国经济发展的数字及经济发展的方法，对于我们非洲国家的很多政府机构来说是可以借鉴的，在经济领域实际操作的人也可以从中借鉴经验。今天非洲国家正在谋求和中国建立合作伙伴关系。如您所说，这本杂志一部分送给政府机构，一部分卖给商人、企业家。这是一个很好的建议。我们对中国经济政策非常感兴趣，但是很多非洲人对中国的实际情况并不了解。比如说我们这些人需要亲自到中国来才能了解到中国的经济发展情况，了解到中国是如何从计划经济发展成为现在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所以我相信这本杂志是会非常受欢迎的。由您的办公室编写的杂志将是权威性的，是我们了解中国情况的一个最重要的好杂志。
若里奥·莫拉伊斯：我认为这本杂志是非常重要的，可以给我们非洲国家一个了解中国经济发展情况的机会。为了向您表明我们对中国的经济情况非常感兴趣，下星期我们的经济协作部部长将要率领一个企业家代表团到中国来。他们此行的一个主要目的，是和中国签署一个推进和保护投资的协定。我们今年在北京还要开设使馆，这表明我们非常愿意了解中国的情况。另外，在佛得角的香港投资者也很多。作为佛得角的代表我想告诉您，我们期待这本杂志能够早日出版。同时我向您保证，我一定尽可能地宣传这本杂志。
关于《北京周报》
赵：也欢迎你为这本杂志写文章。我想知道在非洲是否能看到中国任何的英文或法文的杂志或报纸。大概很少。你们认为《北京周报》还有哪些需要改进的地方？
若里奥·莫拉伊斯：（手持一本《北京周报》）这本杂志很好。中国驻非洲各国的大使馆给我们提供了很多这方面的资料，不仅是《北京周报》，还有很多宣传中国科学技术的期刊和小册子，使我们可以很好地了解中国的经济发展情况，了解中国现在改革开放的进程。至于《北京周报》，我们认为这本杂志编得非常好，在很多问题上解释得非常详细。
穆罕默德·阿里：首先请原谅，我还是要坚持讲英语。从您的杂志中，我们还需要得到的信息是中国人民的战斗精神。我们钦佩你们的战斗精神。你们有一种强烈的求变革、求发展的愿望。这是我们要向你们学习的非常重要的内容。在您的杂志中可以包含技术、信息及其他一切内容，但是如果没能传达出中国人民的这种战斗精神，它就没有达到它能达到的高度。
在中国经济建设中有一种强烈的搞好经济建设和改革的愿望。希望这本杂志能够把这样的一种精神也传达出去。
降低贸易成本要双方共同努力
赵：不仅仅是为了做生意，也是为了互相交流经验。我本人认为，我们要不断地总结经验，把外国投资者的好技术、好设备拿到手，而付的钱又不那么多，这是不容易的。最好的办法是招标，让他们去竞争。
穆罕默德·阿里：中国生产的产品非常符合我们许多非洲国家的需要。我们也非常喜欢中国的产品。但是中国生产的产品在我们那里往往被视为一种奢侈品。一般人买不起，因为太贵。我希望能够改变这种情况，使得真正的非洲人，尤其是我们吉布提人能够买得起中国的产品。这也许是我带给您的一个信息。因为在吉布提的中国产品基本上是在大的商场或专卖店出售。普通的吉布提人是买不着的。一般都是住在我们那儿的法国人、美国人去买这样的产品。
赵：很重要的信息。降低贸易成本要双方共同努力。
社会保障体系的改革是一项很艰巨的任务
伊萨卡·苏迈拉：非常感谢主任先生刚才给我们介绍的情况，使我们更好地了解了中国正在进行的经济改革的情况。我们非常赞赏中国政府在改革中采取的务实政策。但是我们知道，这样的一个经济改革政策必然会对中国的社会保障体系产生很多影响。我的问题是，中国政府在进行经济改革的同时，是不是在社会保障如医疗、教育、养老等一些领域采取相应的政策措施。中国是在建设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当然我不能说这是一种自由化的倾向，但是往往这样的一种政策会在社会保障体系中也有所体现。所以中国是不是也在社会保障体系上进行相应的改革？
赵：中国正在进行社会保障体系的改革。这是一项很艰巨的任务。如果社会保障体系不健全，就很难对国有企业进行改革。中国以往的养老等项福利是由所在的工厂来承担的。但工厂宣布破产或改组后，工厂不存在了，那么职工的社会保障就应当由社会保障体系来负责。社会保障体系的基金来源有多种：职工本人按照工资每月缴纳一份保障金；他们所在的机构每月替他交一定的保障金；当地政府也担负一些。现在的困难是，这个制度刚刚实行，它的基金储备量较少。政府可以做担保，由银行给一些贷款，到将来积累较多时再偿还给银行。您的问题是一个宏观的、面向全社会的问题。尼日尔前总统阿里布特访华时也曾问过我类似的问题。
亚洲人和非洲人并不缺少智慧
穆凯亚·基昂万比：主任先生，再次向您表示感谢。感谢您向代表团提供的所有信息，感谢您回答我们所有的问题。我们提的问题多种多样，都是我们想了解的问题。我们希望有机会再见到您，希望有机会在我们的国家接待您。在我们访问结束返回各自的国家后，我们将更加关注中国发生的情况，更加关注中国政府将采取哪些行动，尤其是采取哪些与非洲有关的行动。我们对中国发生的一切变化都感兴趣，我们的眼睛始终注视着中国。过去中国和非洲国家都有共同奋斗的历史，但是非洲国家的经济目前还比较落后，所以非洲国家愿意和中国一道共同努力，一道进入新的世纪。请您转达我们对中国政府和中国人民的感谢，感谢他们为我们作出的所有安排。
赵：我们对非洲各国的前途充满信心。亚洲人和非洲人并不缺少智慧，以往我们缺少的是机会。
点评：
启正以非常诚恳的态度，认真回答来访者的每一个问题，特别是涉及对外经贸的问题，回答得更加具体、实在，这和他曾在上海浦东负责开发工作的阅历有关。此外，启正尽量使用轻松、幽默的语言来争取好的谈话效果，并给来访者充分发言的机会。介绍中国经济建设和技术引进的经验表达了一种真诚，没有居高临下、好为人师、令人反感的语气；以一句“亚洲人的身体抵抗污染的能力并不比西方人强”，幽默地提醒非洲朋友注意一个严峻的现实问题。
（中国外文局副局长兼总编辑黄友义）
第二部分 谈话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