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世界说明中国-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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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亲切感，甚至产生一种他乡遇故知的感觉，他们一定十分希望和这样的中国官员交朋友。我们看到，启正在这次与阿拉伯国家驻华大使的谈话中，既坦诚欢迎朋友的意见和建议，又有反馈和解释，更有希望双方在积极互动中加深理解的具体办法。这样的沟通当然会有效果。
（黄友义）
第二部分 谈话录第40节 不能忘记你的“面向亚洲”的政策
（1999年4月28日在北京与澳大利亚前总理基廷保罗·基廷（PaulKeating）：1991年～1996年任澳大利亚总理。的谈话）
人们不能忘记你的“面向亚洲”的政策
基廷（以下简称基）：非常高兴又见到你，赵先生！
赵启正（以下简称赵）：我也是。我们有一年零四个月没见面了，上次我们谈了很多，但还有一个话题没有完成，那就是在上海外高桥自由贸易区的羊毛项目。那时澳大利亚羊毛局认为时机不成熟，但现在上海的羊毛制品在澳大利亚羊毛局的帮助下，质量已经有了很大提高，中国又将加入WTO，这个项目将来还是有可能确立的。人们对你不能忘记的是你的“面向亚洲”的政策。
基：虽然我不当总理了，但我们目前还在推行“亚洲政策”，即使不是我们党执政，换了别的党，澳大利亚也必须执行“亚洲政策”。
赵：因为这个政策是正确的，人们不能反对正确的东西。你们的副总理费希尔和总理霍华德都访问过上海，他们都坚持推行“亚洲政策”。
基：从工党执政开始一直推行“亚洲政策”，但我执政时这一点更突出。
赵：你执政时在几方面都取得了很大成绩，那时澳大利亚与中国、与印尼以及与你们当地土著族的关系都得到了加强。
基：钱其琛副总理对此也起了重要作用，推动建立了亚太经合组织，领导人可以进行非正式磋商。江泽民主席与克林顿总统会谈了几次，大大地推进了双边关系的发展。而今年将在新西兰召开亚太经合组织会议，江泽民主席和克林顿总统又有机会见面，他们可以非常务实地谈双方所关心的事。
赵：是的，这一点很重要。亚太经合组织将在上海浦东开会，现在已开始作准备。基：什么时候？
赵：2002年。新西兰、文莱，然后是在中国。恐怕现在应该开始考虑届时穿什么样的中国服装了。
我们应考虑加强合理的进攻性
基：赵部长到北京后负责什么工作？
赵：我工作的这个部叫做国务院新闻办公室。新闻办的任务是指导中国的外文媒体向世界说明中国，同时分析各外国媒体对中国的报道，向中央提供资料和提出建议。还发表中国的白皮书，我们的杂志社可出各种文字的说明中国的材料。但我们与美新署（USIA）不一样，我们没有进攻性。
基：你们应该更有进攻性。
赵：我们有自卫性。但你的意见很重要，我们应考虑加强合理的进攻性。爱喝啤酒的人讲话不用稿子
基：我喜欢朱总理的风格，他在美国被问到“政治献金”时说：“你们提的（数目）太少了，中国外汇储备有1400亿美元。”我觉得不能完全把它当笑话，应该以朱总理的风格作宣传。
赵：中国官员应该向他学习，有些人不愿离开稿子讲话。不过在Forst（佛斯特）啤酒工厂剪彩时，你和我都没有用稿子，爱喝啤酒的人讲话不用稿子。（笑声）
基：应该说，你要按稿子念，那就是死稿，不会符合当时的情况。讲话应该像朱总理那样，是主动而不是被动的。
赵：我应把你的话告诉朱总理。
基：胡耀邦的风格与朱总理一样，他过去总是一边开玩笑一边吸烟，很有人情味，他真干事，甚至很有表演天才。
赵：你对他的记忆很清晰，很多中国人喜欢他。他年轻时是青年领袖，所以有这样的才能。你的评语都很有意思。
石励石励（RichardSmith）：时任澳大利亚驻华大使。（以下简称石）：我跟基廷先生讲，朱总理退休后，我们必须把他列入著名专业演说家名单，经常请他去世界各地演讲，戈尔巴乔夫也会演讲，但朱总理比他讲得好。
快欢迎外星人吧
基：赵部长夸奖我的面向亚洲的政策，当时一个基本点是不含任何种族主义，任何政策的制定都不能建立在谎言的基础上。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应认清这样一个真理：我们中间没有任何一个民族生来就比别人优越。我们推行“亚洲政策”，承认澳大利亚是亚洲发展的一部分，当时就看有没有人有种族主义观点，你或者是，或者不是，没有中间的观点。
赵：澳航首航上海时，你们的747飞机上绘有许多毛利人的图案，五彩缤纷，还写有“回归之梦”字样，当我看见你们的飞机从云层中下来时真好像是外星人来了，就说：“快欢迎外星人吧！”没想到澳大利亚的记者把我这话登在报纸上了。现在从中国到澳大利亚有了直飞就方便多了。
石：上海和广州可以，北京还不行。叶利钦访问上海时一定也有许多故事吧？
赵：当时我问外交部是否要给他准备茅台酒，外交部说，他心脏不好，最好不要让他多喝酒。我们还是准备了保存了10年的茅台酒备用。他来了果真要喝，一口气喝了7杯，后来不得不取消游览黄浦江外滩的活动。
基：我看应登个头版头条“赵主任改变了世界的历史”。
赵：也许应该只请他喝ForstBeer（澳大利亚在上海生产的啤酒）。
中国政府不允许政治献金
石：很有意思。朱总理访美，美国媒体作了大量报道，你们认为美国的报道片面吗？
赵：美国媒体对朱总理访美过程的报道基本是积极的。我们不满意的是，有些媒体也报道了一些不实消息，如所谓政治献金、中国窃取美国核机密等，对此中国坚持让他们拿出证据来。一般的核研究并不用保密，但各国的核武器研制都对外保密。美国人说中国通过发射他们的卫星窃取美国的技术，实际上，美国的卫星一运进中国就放在专门的仓库里，并有他们的人把守，还有监视器24小时监控。要窃取他们的技术必须把卫星打开，这是不可能的，他们有全部的录像，事实上他们没有证据。至于政治献金问题，至少说明有的美国总统候选人的机构愿意要，为什么在中国和澳大利亚没有这种事？中国政府不允许政治献金，也没兴趣去美国做这种无意义的事。
关于上海房地产开发石：上海目前的住房怎样？麦格里银行对中国住房的投资很有兴趣，莫伟林莫伟林（BillMoss）：麦格里银行副行长。先生想听您的意见。
赵：上海人均居住面积在全国大城市中最低，如果每年增建1000万平米住房，人均每年才可增加1平米。上海目前住房购买力不大，原因是与工资相比，上海的住房还是贵了些，但上海购房有潜在能力，目前好多人都在希望得到政府的最后一次分房，还有人希望将来房价还会降低。3000元1平米的中等住房目前在上海较容易推销。
莫伟林（以下简称莫）：麦格里银行正准备在天津开发住房，第一步在天津建50万平米，估计可盈利；第二步在上海，我们认为现在时机已成熟，准备在浦东建3000元左右1平米的住房。
赵：英雄所见略同。从房价上看北京高、天津低、上海居中。
莫：房地产开发最有希望的是在上海，上海是世界级城市，上海的发展重心在浦东。
赵：你去上海时，我可请有关人士向你介绍这方面的情况。
基：目前在中国开发住房的很多是外国人。两年前我与朱总理交谈，他不主张人民币自由兑换，赞成大量资本流进，不愿意看到人民币波动。我建议中国在房地产方面可采用证券抵押方式，假设抵押1000万，每个抵押与证券挂钩，如果银行用自己的钱投资，那么这笔钱将陷在那里20年，抵押证券不同，它可以很快地把钱收回。
赵：你的建议十分有趣。
基：在澳大利亚，一笔钱可以运转8次，绝不会陷在哪个项目上。第二个建议，可以出现二级市场，即住房证券市场，其中枢是中国银行，回收住房证券也像回收国库券一样。可以说中国的国库券十分不成熟，如增加住房债券，就有了保障。澳大利亚每年卖给美国六七十亿美元，中国规模大，卖出300至400亿是不成问题的，这也是吸引外资流入。这种债券可以卖给国内，也可以卖给国外的人，但首先要保证中央银行没有坏账，然后再发行抵押证券，外国投资者愿意买，因为它有中央银行的支持，这种支持是政府的、是有实物支持的，一旦中国出现危机，外国人也不会把证券送回，他们会在国外建二级市场互相买卖。
赵：冀尔冀尔（TonyGill）：澳大利亚麦格里银行证券部总经理。先生能否把基廷先生的话写成文字？上海学者曾讨论过抵押证券，但始终停留在讨论上。
莫：我们五年前就与上海房委会和中国房委会联系过。现在我们准备和上海住房基金会、中国建设银行合作在上海推行住房抵押债券。
基：我两年前与朱总理提过，关键是中国中央银行要收住房抵押债券，只是私人收购不行。赵：中央银行不收，私人没有信心，外国人由于中国银行不收也不收购。
基：如中国银行买，外国人也买，每年卖出四五百亿证券，不会造成股票动荡，相反会往中国流。要引进400亿很容易，你完全可以实现800亿。住房会建得越来越多，付的利息会越来越低。
赵：你的建议符合中国情况，也许你有机会向朱总理建议。
基：明天我们要去中国银行，后天见朱总理。
石：确实，基廷先生与朱总理是老朋友了。
赵：感谢大使先生安排我和基廷先生会面，我希望有机会再与基廷先生探讨我们共同关心的事情。
基：我也希望能再见到你。
点评：
基廷是一位国际性的领袖人物，又是熟人。启正与他的谈话因而深入广泛，开诚布公，使相同的地方最大化，也不回避有分歧的观点，从而使他们的谈话成为对国际战略的探讨。首先，对于基廷这样颇有建树的国际人士，启正充分肯定他“面向亚洲”的政策。这是基廷担任五年澳大利亚总理的重要政治遗产，也是一项使中国和澳大利亚都受益的政策，应该予以肯定。紧接着，基廷称赞中国领导人驾轻就熟的讲话风格，启正不失时机地指出：“喝过Forst（佛斯特）啤酒”的人讲话不用稿子。听到启正通过澳大利亚的啤酒称赞自己，基廷一定心花怒放。至此，谈话者仿佛又回到了当年两人“对酒当歌”的气氛。谈到在中国的投资前景，启正用一句“英雄所见略同”肯定来访者的决策。在话题转入中国的金融市场时，我们看到大段的客人谈话，启正认真听，很少插话，并真诚地鼓励他们向中国领导人反映他们的观点。经常看到外国人写的报道中，说中国官员善于听取客人意见，并以此说明中国的开放进取态度。显然，这次谈话就是一例。
（黄友义）
第二部分 谈话录第41节 让世界知道中国的真实情况
（1999年7月22日在北京与法新社社长吉伊利的谈话）
我的誓言是中国的新闻报道要提高水平，使中国的真实情况让世界知道
赵启正（以下简称赵）：我作为中国的新闻官员，愿和世界上各重要的通讯社作朋友，所以你应当是我们最重要的朋友之一。你上任三个月，我上任一年零三个月，也就是说我们将有充分的时间来合作。我们也都注意到法新社记者对我们在北京举行的新闻发布会的报道，你的记者每次都去，我们的任务就是使中国的真实情况让世界知道，我们能做的事情很多，但最重要的是两件：一个是不断地把中国的发展情况传递出去，还有一个就是做好与驻在北京的外国记者的联络工作。我不知道你今年5月曾在北京，本来我们应该会面的。
吉伊利（以下简称吉）：我上次来北京是因为我的前任选择在这里召开一个会议，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会议，表明我们对中国发展前景的重视。我来之前与巴黎的中国大使馆联系过，但他们似乎没有与你取得联系。
赵：你在今年3月9日对法国《解放报》记者的谈话表明了你的态度，你的誓言是保持国际性大通讯社的地位，我的誓言是中国的新闻报道要提高水平，要使中国真实的情况让世界知道。你说你要充分地利用多媒体的技术来发展事业，我也期望用多媒体技术来加强中国的新闻报道。在互联网的挑战面前我们不能落伍。
准确地、及时地、有深度地报道中国，不仅是我的任务，也是你的任务
吉：我们不仅要保持而且要发展国际性大通讯社的地位，目前我们的发展战略就是要进一步拓宽国际市场，尤其是亚太地区的市场，我们认为我们目前在亚太地区已经占有一定的地位，还有很大的发展潜力。中国对于我们来说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国家，不仅因为它幅员辽阔，而且还有许多其他的原因。目前对于中国信息量的需求非常大，不仅是一些报社，一些企业也需要了解情况，因为法国和欧洲有很多企业在中国投资，他们希望了解中国的发展和变化。作为新闻社，我们应该尽可能提供顾客感兴趣的信息，所以我们希望发展法新社在中国的业务。最近我们提出向北京办事处增加一名记者，目前我们正在等待中国政府的批准。
赵：你对法新社在亚洲和中国的任务规定很清楚。在希拉克总统访问中国之后，中法之间的关系其中包括经济关系有明显的发展。我当时作为上海市副市长陪了他在上海的全过程，我对他的谈话非常直率，我说，法国作为世界第四大经济强国，对中国的贸易和投资却在十名以后。他问我这是什么原因造成的，我说法国的企业，尤其是小企业对于中国投资环境的了解不够，因而不知在中国如何竞争。依我看，准确地、及时地、有深度地报道中国，不仅是我的任务，也是你的任务。最后取得的效益不仅是法新社的，而且是整个法国的。
我的一些希望和忠告
吉：我完全同意。这次我来北京会见了法国驻中国的大使毛磊先生，他强调说法新社不应该局限于对北京和上海等大城市的报道，也应该报道中国各个省份发展的情况。对于法国的企业来说，中国的各个省都有投资的机会，并不仅仅局限于首都和大城市才能投资。所以我们非常愿意在未来加强我们在北京工作的队伍，我们也与你有同样的希望，希望我们的记者也能更多地报道中国各省的经济发展。
赵：毛磊大使是我们共同的朋友，我是在安排希拉克访问上海时与他有过接触。法新社记者到中国各个地区访问，我的机构可以帮助。当然我也有一些希望和忠告，就是报道要准确，降低意识形态的色彩，比如他们最近对中国西藏的报道，猜测性和其他来源的错误加在一起，人云亦云，报道了一些不符合实际的内容，对于这样的报道我们不满意。也可能他们对西藏的历史和现状所知太少，才发生这样的错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