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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只为相思怕上楼-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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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妳要是这么自动自发多好,就不会横生出那么多枝节。”他冷哼。

    “希望余先生大人大量,昨天的事我道歉,请你仍遵照当初的协议,允许我们刊登你的专访。”汪思涵心想只要余力耕肯点头,要她下跪赔不是,她眼睛一眨也不眨,立刻照办。

    “很可惜,那篇原稿在我今早一怒之下,烧成灰烬。”

    什么!她心为之一缩,虽想开骂他心眼小,公私不分,可是嘴却说:“没关系,我马上派人重新访问。”为五斗米折腰了。

    “我没有时间。”他说真心话,新接了一个投资企画案,忙得他分身乏术。

    “任何时间我们都可以配合。”她急了。

    “好,等妳排完这张拼图,再到计算机室来找我,就这样决定。”看她楚楚可怜的模样,原先坚决不合作的心软化了,他想了个折衷的办法。

    汪思涵无言地点头,蹙紧着双眉俯首拼拼图。

    余力耕尽收眼底,心里有种想笑的冲动。汪思涵究竟是个怎样的女人?显而易见她是个矛盾的女人,白天不同于夜晚,脸色不同于心情,她似乎总在压抑自己某种个性,或是说不敢追求些什么。是什么呢?一时之间他也不知道,但是他会知道的,他对她充满了好奇心。

    虽然她现在穿著不荀言笑的服装,脸上专注的表情也是不荀言笑,全身上?找不出一点性感的风情,可是他见过昨夜的她,更难忘昨夜的性感小猫。

    站在男人的角度,他比较欣赏昨天的汪思涵。

    他会锲而不舍地揭开她的真面目,是朵什么样的花。

    汪思涵发狠地拼图,忘了中餐没吃,晚餐又过了时,也没瞧见余力耕何时出了办公室,脑海里只有五颜六色、奇形怪状的图片,累得脱下眼镜、外套和不高的高跟鞋,长发也任由它披在一边。

    摘下老气的伪装后,她的美无形中放射出来,她却丝毫没警觉。

    门突然像被风撞开来,当然不是风,是个像刮台风的女人闯进来。

    “妳是谁?余力耕人呢?”女人气呼呼地逼近。

    “我是个做错事正接受惩罚的可怜人,而惩罚我的人现在在计算机室。”汪思涵自我调侃“我没心情听妳打哈哈,我问的是妳的名字、职业,和余力耕的关系?”女人的语气极度不友善,因为她的第六感告诉了她,眼前的汪思涵是个危险人物。

    “我是俪佳人的主编,汪思涵,来请余先生做专访。”她拋了个笑容缓和女人的敌意,其实她第一眼就知道来者是何人,富家小姐,李媚虹。

    “妳现在是在做什么?”

    “我说过了,不小心打翻他的拼图,他罚我拼完它。”她一脸无辜貌。

    “然后呢?”

    “然后妳去问他。”汪思涵十指插人发间,撩开遮住脸颊的乌云。

    “妳是不是他新交的情人?”李媚虹眼尖地问,敌意莫名地变深,因为在那笨拙的套装下,她一眼就看穿了汪思涵特有的女人味,那是一种男人无法挡的魅力,尤其是撩发的瞬间表露无遗。

    汪思涵摇头,以悲天悯人的口吻说:“听说他很风流,我倒是同情想做他老婆的女人。”她是话中带剌。

    男人不仅有钱会做怪,太帅也会出纰漏。两样都有,麻烦就是一箩筐。

    余力耕就像张黏蝇纸,艳事不断。

    “妳刚才说他在哪儿?”李媚虹知道遇上了对手,但无心恋战。她今天有同学会,特来邀余力耕当她的男伴,满足她的虚荣。

    “计算机室,李小姐。”江思涵慢条斯理的重复。

    “妳怎么知道我是谁?”李媚虹瞪大眼。

    “我是搞杂志的,令堂曾经接受过俪佳人的访问。”她现在转而同情余力耕,有这么一位神经质的未婚妻。

    “那妳应该了解我的家世。”她挺胸说,一副盛气凌人的态度。

    “如果妳是在暗示我不要接近余先生,妳大可放心,他不是我喜欢的型,我和他除了这一期的专访外,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她敬鬼神而远之。

    “最好如此。”李媚虹扭着丰臀走出办公室。

    汪思涵笑了。

    微笑变大笑,她老是莫名奇妙地被冠上情敌的封号;在大学时代,天天钻图书馆被栽赃破坏室友的爱情,上班被诬赖是辛人杰婚姻的第三者,现在又成为余力耕未婚妻的假想敌,如此说来,蒋天雪、林韵还会再说她是没人要的老小姐?

    她可是狐狸精转世?长得不漂亮,却有令男人神魂颠倒的狐味。

    笑得肚子都痛了。

    她当然不明白明珠之光,瑕掩不祝

    汪思涵是颗灿烂的夜明珠。

正文 第二章

    窗外车水马龙的聒噪声渐趋平静后,汪思涵已是全身酸痛。绶缓地吐了口气,伸直脊椎骨,余力耕没敲门率性推门而人,当场逮到她偷懒伸腰。不过她完工了,不惧他的冷嘲热讽她依然我行我素地槌肩捏脖,毫不矫情。

    余力耕打心眼就欣赏她的自然,全然不同于他过去的、现在的女友,她们是群刻板的标点符号,而她是个跳跃的音符,动静皆有真实的趣味。

    “走吧,吃消夜去。”

    “不行,你答应过我要做专访。”

    “我没说不,不过我的肚子饿扁了,妳应该可以边吃边问。”他睨着她。

    “可是,我没带录音机。”她吐舌。

    “这样妳也能当上主编?”他怀疑粗心能胜任编辑的工作,她太年轻了。年轻到令他不禁怀疑她的头衔如何得来?

    汪思涵脸红到了耳根,羞得说不出话。她很难得如此胡涂,可是它发生了,不巧地发生在她最不想出错的节骨眼,也是她第二次在这好看得不得了的男人面前出糗,令她百口莫辩。

    “不要紧,我这儿有,借妳用。”他看出她的赧涩。

    “谢谢。”她礼貌性答谢。

    “听妳如此客气的口吻,还真有些不习惯。”他边挪揄边往汪思涵身旁的木椅坐下,还没来得及问:“图拼好了没?”啪一声,汪思涵的眼镜镜片从椅缝中,摔落在大理石面上裂成辐射状。

    “糟糕!”他拾起地上惨不忍睹的眼镜。

    “没关系,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它早该寿终正寝了。”她一点也不心疼,反而有点高兴,终于有借口换掉丑化她七、八年的眼镜,但是心里质疑自己为何突然爱美?女为悦己者容,她又没有对象,为何会想到装扮?

    汪思涵归咎于贺尔蒙失调,三十一岁女人的反常。

    “我赔妳一副新的。”他看了眼眼镜盒上印有“宝岛眼镜”,心中有了决定,去宝岛查她的档案,送一副隐形眼镜好让她美丽的双眸得以重见天日。

    “不用,我希望能换别终补偿。”她灵机一动,想到了个好点子,关于拍照。

    “说啊,你要些什么我都答应。”女人的礼物,他买多了,不外珠宝、钻石之类的奢侈品。

    “吃过饭再说,免得消化不良。”她神神秘秘地微笑。

    “我好象中计了。”在他眼中是件小事,不花钱的事才教他烦恼。

    “放心,我不会害你的。”她投给他一个安心的笑颜,手迅速地伸到脑后绾发髻。

    “别绾上去,我可没兴趣带姊姊出常”他警告。

    “被头散发会被当成疯子。”她习惯了有条不紊,一板一眼。

    “我宁愿跟疯子吃饭,也不跟老姊。”这个女人的魅力,就在于面具下的野性,她的乱当然不是真正的乱,而是野性美,是性感,他了然于心。

    汪思涵吁了口气,没辙。

    他们到了一家廿四小时营业的西餐厅,两人都饿坏了,直到喝咖啡时才有了喘气的空档,继续公事。

    准备好录音机,汪思涵立刻陷人工作的情绪里,她把秀发全偏到一边,侧着头问:“谈谈你的家庭。”

    “我家人口很简单,父亲开过纺织厂,目前退休,和一向是家庭主妇的母亲到欧洲旅游去了,因为那儿有一个落地生根兼开花结果的弟弟、两个金发蓝眼侄子。还有个管家婆妹妹,幸好出嫁了,妹夫是画坛新人张开杰。”余力耕意外地发现她有个挺直的鼻梁,鼻尖有点下勾,没鹰勾鼻那么突兀,较像希腊鼻似的弧形,鼻旁仔细一看,有些许黄褐色的小雀斑点缀,和她一板正经的脸,形成丁强烈的反效果,是群小顽童。

    他在她的脸上寻宝,发掘矛盾。

    “太好了,不知余先生是否能帮我引荐认识张先生,请他也做个专辑?”汪思涵喜出望外。

    他呆了好一会才回过神说:“介绍没问题,请得动请不动他是你们的事。”因为他又有了新发现,她的眉是细又黑的柳叶,唇却是圆又饱的樱桃,融合现代感和古典美,矛盾但不冲突。

    “现在谈谈你的成长经过。”工作时,她心无旁骛,所以没注意他研究的目光。

    “我有日记本,妳想看吗?”

    “简单从大学毕业说起。”她以专业的口吻堵住他的玩笑。

    “早说嘛!我还以为要从穿开档裤时代谈起,一天一夜都说不完。”他促狭的笑,蓦地从口袋里丢出一包烟。“我抽烟,介不介意?”

    “烟别对着我喷就好了。”

    他耸了耸肩,突然把烟收回口袋里。

    “为什么不抽?”她少心翼翼地问,生怕开罪他。

    “要我讲话不对着妳的眼睛,我说话会没精神。”他凑近她的脸。

    “你都这样勾引女人?”她本能地退后。

    “妳被我勾引了吗?”他玩世不恭的表情,引起她杏眼大瞪,这下他又掘到宝了。她总是沧叛鄱运祷埃词鞘芙友塾跋欤媸档那榭鍪牵兴┌愕拿黜K不渡纤难劬Γ哪谛÷姑CB易病?

    “回到主题,你大学毕业后的奋斗史。”她一本正经。

    “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只不过运气好,在史丹福读企管硕士时,交了几个志同道合的好朋友,集资专门收购体质不好的企业股票,然后取得多数股份及经营权,重新改造。蒙老天爷垂爱,我们的事业一帆风顺,大家都赚了一笔,而两年前因家父生病,所以我结束了美国的事业,回国另起炉灶。”

    “据说你的投资顾问公司在短短两年间,为你赚进上亿元的红利,是吗?”

    “那妳还不快拿嫁妆本来滚钱?”他哈哈大笑。

    “你这是承认了?”

    “如果真有道么好,我何必加班到晚上十点才吃饭,早躺在蔚蓝海岸晒太阳了。因为我不是赚钱机器,也没工作狂,相反地我是个注重生活品味的男人,懂得适时放松自己。”他大叹心事无人知。

    “根据坊间女性杂志调查显示,你高居适婚年龄女性心目中白马王子榜首,可否说说心里的感受?”

    “这个调查有包括妳吗?”他反问。

    “我?很抱歉,我是单身贵族的实践者。”她斩钉截铁。

    “那我岂不是要失望了……”他讪讪然。

    “请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她俐落地打断他的废话。

    “我想感谢我的钱,使我声名大噪。”

    “你污蔑女性。”她讨厌眼前这只沙文猪。

    “现代的女人把爱情和面包分得很清楚,不是吗?”他偏执。

    “据说你和李氏财团的掌上明珠李媚虹,于上个月在丽晶订婚?这是真的?”现代的男人不也一样娶个有钱的小姐,减少三十年奋斗?汪思涵心里不屑。

    “如果是真的,我可真对不起投我票的广大女同胞。”他打哈哈。

    “你这是否认?”她听不出真假,继续追间。

    “简单的说,我不会为一棵树,放弃整座森林。”他不讳言公开爱情观。

    “如此说来,你很博爱。”她咬着牙说。

    “我的爱的确深广,只是不知汪主编有没有兴趣一试?”他深邃的双眸,柔情缱绻地射进她黑黝的瞳中。

    “收回你的魅力,我对它不来电。”她故作镇静状。

    “难道单身女郎对爱没有需求?”他感到气结,调情高手竟会阴沟里翻船,不过女人愈像座冰山,他征服的心愈坚定,他对她充满了兴趣。

    “我的爱全给了俪佳人。”事实上,她的心逐渐出现了空位。

    “听妳的口气,好象是曾经被爱情伤得体无完肤。”他天马行空瞎猜。

    “你猜错了。”她落人圈套。

    “这么说是未曾有过真正的恋爱?”他精神为之一振,嘴角一边竟深陷出个酒涡。“我突然觉得血液流窜加速,又热又暖,不知这代表什么?”

    “你生病了,快去挂急诊。”她不信花花公子的一忧椋鞘瞧燮拗?女的谎言,她汪思涵是个成熟的女人,不上当。可是奉承的话,听到心里照样会酥麻。

    “我刚做过全身健康检查,壮得像头牛。”

    “查不出病因的病,死得更快。”她骂人不带脏字。

    “停、停、停,妳骂起人来了,太没风度。”他为之气结。

    汪思涵鼓着腮帮子,脸上又是歉疚,又是慧黠,最后她伸出手心,求饶的说:“我给你打,惩罚我说错话。”

    余力耕愣了一下,眼前装腔作势的女强人,私底下却是个可爱的小女人,他接过她的手盖上,鼻酸的说:“离我远一点。”他是个人生只有床戏、没有爱情戏的男人,太好的女人他不敢碰。

    “我会的。”她了解。

    她感到眼中的泪水蠢蠢欲动,无由的悲伤。

    不对,她该感谢他的高抬贵手,为何惆怅满怀?

    不要,她再也不要见到余力耕,他可能是搅乱她三十一年来平静生活的男人。

    ☆☆☆☆☆☆☆

    一大清早,绿纱外飞来几只早起的云雀,叽叽喳喳唤醒浅睡的汪思涵。整夜辗转反侧未成眠,直到天蒙亮时她好不容易合上限,不知情的云雀却好事地充当闹钟,执意叫开她沉重的眼皮。

    她当自己是心悬昨晚的文稿,而非昨晚的人,才迫不得已起了个早。

    其实起得早好处还真多,空气清净,路上又不塞车,华江桥下练拳舞剑的人们,都是她平常看不到、感觉不到的轻松。此时她的灵感如泉涌般,想到俪佳人下期主题,介绍些有益身心的早晨活动,为台北人引荐放松神经的另一种生活态度。

    高昂的情绪未能维持三分钟,她陷人了低潮,想起忘了要余力耕拍照的事。脑中一出现余力耕三个字,手心无端地出了水,暖暖的。这样怪异的现象,着实令汪思涵迷糊了,会是疲倦造成的异常?

    她抵死不认是余力耕的魅力所至,一个浑身上下散发说不清男人味的余力耕。

    一进办公室,她写了十数张字绦,交代每个人应办的事项,也告知辛人杰她的去处,然后将自己反锁在会议室埋头苦干。

    按照她过去的作风,通常文字稿是交托给手下编辑撰写,但这一次例外,汪思涵担心他们写得不传神,继而激怒余力耕萌生侮意,所以她不假他人之手,决定自己主笔,毕竟她与余力耕有两面之缘,有十足把握做他故事的代言人。

    直到中午午休前一刻,汪思涵如释重负地写完了,饥饿的五脏庙咕噜作响,声声责怪她的怠忽,偏偏她遍寻不到固定饭友--蒋天雪,正在纳闷之余,她看见总经理室走出两个男人--辛人杰和田子照。

    田子照的确是不同于五年前的田子照,一身洗得泛白的牛仔装,眼眸里蕴藏着浓得化不开的忧郁,是他独树一格的魅力,教女人难以抗拒的颓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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