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负相思意-第9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纳兰幕雪望着睡梦中还微微弯着嘴角的晚意,月光倾泻下来,覆盖在她的脸上、颈上,更衬托出她那姣好的容颜。这个女子,究竟曾经经历过什么?明明那人已不在了,明明自己可以,为何偏偏狠不下心……
夜,深了。
纳兰慕雪却彻底失眠了。
梦中的晚意;似乎回到了最快乐的时光。那是她十八年来最自由最愉悦的日子。
那日后,他们便一路同行。晚意问他:“你叫什么?”
他说:“姑娘可唤在下寅霜。”
寅霜?真名还是假名?当下晚意也不客气:“你叫我小意吧!”
同行的日子是短暂而坎坷的,夏日炎炎,没了马匹的他们只能步行,似乎前几日的打斗他受了内伤,灼热的太阳射在他身上;时不时身形微晃。直挨到黄昏,终于坚持不住的寅霜中暑倒下了。晚意直叹倒霉,只好将其平躺在树荫下,松开他颈部扣子,边喂了口水给他。
寅霜眼皮略微抖动,夕阳的余辉洒在他脸上,愈加红晕缭绕。晚意顿时有感而发:“夕阳无限好,只是易发瘟!”
寅霜刚觉得有些清醒,听这一句话又急怒攻心,头嗡的一声痛起来了。
没有马匹的日子是难熬的,好在晚意乐观,寅霜坚强,三日后终于走出了林子,两人入了扬州城这才各自分手。分手那日,两人都暗暗发誓,这辈子再也不要遇见他(她)了。
还记得那日是七月初七乞巧节,大街上到处张灯结彩,人潮涌动。晚意难得来一次扬州,自然到处乱逛,直来到一处月老庙前。庙祝手中正握着一条长约几米的红绸,两端各有一个绣球。问了旁人才知是当地习俗,七夕这一日月老庙会抛此绣球,传说被砸到的男女将会缔结一份美满的姻缘。
晚意自嘲的一笑,对她来说哪里会有什么美满姻缘,正欲离开,那红绸突被高高抛起,所有的男女都屏气不敢动。一阵风吹过,那红绸随风又飞向了更高,突然一个坠落,在众人艳羡的眼神下,绣球就这么突如其来的砸进了晚意的怀中,她登时愣住了。
另一片嘈杂声传来,人群突然让出一条路,红绸的另一端松松的握在一个男子手中。晚意抬头望去,青缎粉底的靴子,上面是一个罩着石青长衫的健壮身躯,再往上看,一双浓浓的眸子正意外的望向她。
晚意心一凉,中暑发瘟男!
那人开始头皮发麻,树林敲诈女!没错,此人正是刚办完事的寅霜。
一时间,握着红绸两端的两人同时陷入沉默。男的痴呆当场,女的怨天尤人,众人暗付:好一对痴男怨女!好似感应到似的,两人同时一个寒颤。
也许;命运的红绸便是从那一刻开始紧紧的牵绊住了他们。
而从一开始的相遇,便注定了最终的悲剧。
晚意仿佛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窗外满是骇人的喊杀声,寅霜带血的脸庞望着她:“小意,别怕。”
她浑身发抖的躲在床底下,牢牢的拖住寅霜的手:“别去,我求你别去,他们会杀了你的!”
“他们的目标是我,我一定要阻止他们。”寅霜的眸中充溢着疲累,却顽强的支撑着,他扶着她的肩膀,一字一顿:“听着,躲在这儿,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懂吗?”她无意识的乱点着头,满是惊慌与恐惧,寅霜深吸一口气,抽出随身长剑,凛凛剑光射在他的眼上,正气凌厉。
“寅霜!”她颤抖着抓住他的手,不舍的泪水齐齐涌上:“答应我,一定要回来。”
寅霜拭去她的泪,他的眸子里充溢着悲戚、不舍、甚至于一丝丝的决绝,突然,他猛地咬破她的右手食指,鲜血渗透出来,映红了她的眼,用那滚烫的鲜血重重的滴在他满是伤痕的手心;彼此的血混杂在一起;仿如修罗地狱的颜色。
寅霜坚定的牢牢的望着她:“等着我,小意,你等着我,我一定会回来。”他猛然冲出去,快的让她连最后一眼都没看仔细,她伸出手想抓住他,却只抓到一片袍角,然后从她的指缝间溜走。
接下来是无穷无尽的黑暗,漆黑无光的四周,让她连一丝依靠都没有,她大声叫着寅霜的名字,却没有一丝回应。最后她哭了,悲伤的泣声来来回回的回荡着,寅霜没有回来,他回不来了……
晚意揉了揉有些微肿的眼睛,刺目的光线一下闯进她的视线,惹的她睁不开眼,缓了好一会儿,才一点一点的看清楚,清晨的日光醒目而不灼烫,已然过了一夜吗?那些梦的片段,真实的让人心痛。
转过头,纳兰慕雪已整理完毕,正笑吟吟的望着自己。晚意脸颊绯红,赶忙起身去湖边梳洗。
下山的时候还是艳阳高照的;可快到山脚下;狂风起;暴雨下;霎那间都是哗啦啦的雨水。晚意和纳兰慕雪连忙飞奔进一处岩洞,滴滴答答的雨水顺着岩洞外的轮廓流下,在洞口汇成一条浅浅的小溪。
看着向来注重外表的纳兰慕雪滴着水毫无形象的发丝,她不禁轻轻一笑。殊不知,此刻的她,因飞奔而略显凌乱的发丝垂在耳边,被雨水浇灌的衣衫下紧贴的肌肤,以及胸前那若隐若现的凸起;看在男人眼中是如此的诱惑。而那一笑,就像一只柔嫩细致的玉手,轻轻的撩拨着,勾引着,引领某人走上歧途的不归路。
纳兰慕雪突然上前一步,晚意惊的后退后背却碰到坚硬的岩石,男人高大的身躯将女子环在胸膛与岩石中间,晚意慌张的抬头望去:“纳兰慕雪,你干、干嘛?”
凌乱的呼吸和着雨声在她耳边响起,纳兰慕雪本能的压抑着不断翻涌的气息。“晚意……”这一声发出口,他便知一切脱离控制了。温热的大掌覆盖上她的双眼,一阵湿热便在她的耳垂上晕染开来。晚意轻颤着,视野里一片黑暗,唯有那逐渐加重的呼吸声证明着此刻对方激烈的索取。从耳垂到脖颈再到肩膀,灼烫不堪的吻一个个刺穿她的心,湿漉漉的衣衫紧贴着肌肤,她仿佛听见心底某个地方在叫嚣。
20:59
第二十章 做戏
她猛地拉下覆盖她双眼的手,纳兰慕雪张着迷蒙通红的眼喘息着望着她。晚意的心脏跳的极快,她牢牢望着他,晶莹的眸子凝视他的眼,仿若把他刻进身体最最底层的地方,红唇娇艳欲滴:“纳兰慕雪!”
他回应道:“晚意!”
“慕雪!”
“晚意!”
他们彼此喊着对方的名字,像是两个即将天各一方的恋人,呼唤着彼此,永生牢记这一刻的绻眷柔情。
晚意的眸子泛着亮金色,犹如琉璃般逐渐华彩四射。“纳兰慕雪,看着我。”
纳兰慕雪深情的捧着她的脸庞。
她说:“告诉我,你喜欢我么?”
“喜欢!”
她说:“告诉我,你爱我么?”
“爱!”
大雨疯狂地从天而降,黑沉沉的天就像要崩塌下来。
晚意抚上他修长的手,来回摩挲,一字一顿的说:“那么,告诉我,纳兰山庄的宝藏,究竟藏在哪里?”
大雨溅起一层白蒙蒙的雨雾,宛如缥缈的白纱。一阵风猛刮过来,那白纱袅袅地飘去,雨点斜打在积水上,激起朵朵水花。
纳兰慕雪健壮的肌肉逐渐变的僵硬,一双混沌发红的双眼不可思议的波动,那是怒火在熊熊燃烧,那是冰火交融刹那间的崩塌。
抚在她脸上的手不受控制般的徒然捏住她纤细的脖子,只要微一用力,她便从此消失在这世上。
晚意像是被抽干力气的人偶,呆若木鸡般的眼中,终于露出一抹嘲讽般的笑意:“纳兰慕雪,原来你真的是在演戏。”
“为什么?”纳兰慕雪发狠的扣紧了手,晚意感觉就要窒息了,她的脖子就这么卡在他的手掌间,原来,温暖的手掌可以瞬间成为杀人利器,原来,一切都只是她在自作多情而已。她闭上了眼睛,衣襟内的摄魂珠咕噜噜的落在地上。
“为什么要对我用幻术?为什么是你?”他猛然松开了手,满眼的心痛。
晚意大声的咳嗽,用后背抵住岩石:“你呢?你不也一直玩的很愉快吗?难为你还处心积虑配合我演好这场戏。”
晚意极力平复着气息,见纳兰慕雪一副惊愕转而又暴怒的模样,不由大笑:“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你一步一步接近我,住进醉倾城,你以为我不清楚你的用意么?”
“哦?你倒说说,我是什么用意?”他周身立即泛出狂暴的冷戾。
晚意毫不为怵,回瞪过去:“我常常想,纳兰山庄的大少爷怎么可能无缘无故会为了找我一路跟到杭州。”她一笑:“你借住西楼,翻遍整座醉倾城,是为了查找被盗的藏宝图吧!”
这句话犹如一道利剑狠狠的刺穿纳兰慕雪的胸膛。
晚意继续说:“你借由风老夫人寿辰,混入侯府查证,因为你知道我的背后是安乐侯,可惜的是你没有任何收获,却无意中发现了我有摄魂珠及能使用幻术。于是,你伺机等候。你故意亲近我,让我信任你,不防备你,你设下一个又一个温柔的圈套,然后作壁上观的笑看着我乖乖的钻进去。”
她深吸一口气:“你故意被我用幻术摄魂,好让我暴露企图和目的,原来我竟不知,你早知我的幻术只对有内力之人有效,便早早的封了内力,好引我上钩。”
“叶晚意,你聪明到我真想杀了你!”纳兰慕雪眼眸似火。
“不;纳兰慕雪;亏我自诩聪慧;却直到此刻;才真正明白事情始末。”晚意刹那间红了眼眶:“你一直在找的就是它是么?”从衣襟内掏出尚带着体温的麒麟玉佩。
纳兰慕雪温文尔雅惯了的面庞惊怒起来竟是如此毁天灭地:“原来你什么都知道。”
骤雨抽打着地面,雨飞水溅,迷潆一片。晚意像是疲累的旅人终于找到休憩的绿洲,带着期待和不知名的恐慌问道:“寅霜,他究竟是你什么人?”
纳兰慕雪浑身散发着戾气,他笑着说:“他是我大哥!”
五个字,就让晚意苦苦支撑着的意志力彻底垮塌。“不,不可能。你们,长的并不像,我也从未听说纳兰山庄有两位公子。”
纳兰慕雪轻笑起来:“他是我父亲的义子,所以我和他并不是亲兄弟。自然,江湖上不会有人知道,纳兰山庄还有另外一位公子的存在。”
晚意呆滞的脑袋似乎停止了运转,纳兰慕雪继续说:“寅霜是大哥行走江湖的化名,他本名叫作纳兰玄霜。”
真的,他骗了她,连留下的名字都是假的。
风,使劲地吹着,树枝被吹得喀嚓喀嚓作响。一道闪电划过,紧接着一阵响雷。轰隆隆,连带着她的心,也被这凌厉的雷电划伤。
“他是怎么死的?”她讷讷的问。
“你终于肯承认他死了么?”纳兰慕雪残忍的逼近她:“是的,他死了,死在一年前的夜里。中的碎心掌,一掌震碎心脉!”
“不要说了……”晚意呜咽着捂住他的嘴。
他用力掰下她的手,继续说:“他死前,嘴里还呼喊着一个名字,反反复复的叫着,小意……”
轰隆,一道霹雳冲天而下,黑暗的岩洞亮如白昼般闪了一闪,晚意花了眼,片刻泪水横流。
“我要找出凶手,可单凭这两个字,人海茫茫我找了一年,终于在大哥的祭日那天,遇到了一个外乡来的女子,她的名字叫,叶、晚、意!所以,你说错了一点,我接近你,并不是为了藏宝图,而是为了找出真凶。”纳兰慕雪猛地抓住晚意的手腕:“小意?就是你!”他狠狠拉开她的衣襟,暴露在空气中的肌肤微微发着颤,他握着她胸前的麒麟佩:“纳兰山庄传家玉佩,世上仅有两块。”另一只手从他衣襟内掏出另一块一摸一样的麒麟佩。
泪水霎时弥漫了她的双眼,夹杂着痛、苦、无边无际的哀伤。寅霜啊,她真的曾经那么接近过幸福。她大声的吼叫:“是谁杀了他,是谁杀了他?”
“难道你还不明白吗?杀他的人就是你的主子!”
坚硬的雨水冲刷而下;狠狠的抽打在晚意心口处。她霎时呆愣;转而嘶吼道: “你胡说;如果你早知他是你杀兄仇人;为何不去一剑杀了他?反而在我身边浪费时间?”
“你以为我没去吗?碎心掌;世间失传绝学;如果我有能力杀了他;我绝不吝惜这条命为兄报仇。”
纳兰慕雪讽刺的苦笑:“原来我终究是高看了你,如此愚笨之人;怎配得上大哥?叶晚意,事到如今你仍旧在帮着你主子觊觎宝藏,你才是杀死大哥的罪魁祸首。”
周身的空气,惊人的安静,却让空气怒吼着撕扯她的心跳。她所做的,不是和逼死寅霜的人同为一丘之貉么?
她无声的流着泪,泪水流到嘴里,咸咸的,涩涩的。她无力的扯下胸前的麒麟佩,摔进纳兰慕雪怀里:“我是不配拥有它,从今往后,我不会再干预宝藏之事,我和你纳兰山庄也再无瓜葛。”是她,害死寅霜的人居然就是她自己。这简直比世间最好笑的笑话还要好笑。
纳兰幕雪转过身去,没有人能看到他此刻的表情,他只是默默的捏着麒麟佩,唇边一丝冷笑:“如果告诉你,纳兰山庄根本没有宝藏,你的寅霜是死在谣言之下你会如何?呵呵,谁能料到,世人争抢的宝藏只是当年纳兰先祖功高盖主,开国皇帝为了打压甚至处死纳兰家族,才故意杜撰出来的。可笑吧!哈哈哈哈……”
晚意那一身寒气从头凉到脚,可笑啊,那从头至尾都是一个笑话,而寅霜,竟是死在这样一个虚构的笑话里,她竟也要忍不住大笑开怀了。可泪水却再一次肆无忌惮。她失魂落魄般的离开岩洞。原以为揭开了所有的秘密,她会很痛快,可是她却发现自己是那么痛苦,比原来还要苦。
“你就这么一走了之了么?”纳兰慕雪冰冷的语调从后传来:“你这个女骗子!”
晚意回头冷冷的看他:“你凭什么指责我?你不也跟我是同一种人?”究竟是谁欺骗了谁,又是谁利用了谁?
晚意的眼眶湿润着,眼泪要淌却淌不下来:“现在回头想想,哪里是我在引诱你,分明是你有计划的一步步接近我,其实是你在引诱我啊!”
那笑竟让人觉得悲伤。那些结伴同行的路上; 曾经的温柔眷恋,让纳兰慕雪心中仿若撕开一条口子,可他却绽放着笑,痞痞的扬着嘴角:“没错,你我皆是卑鄙无耻之人。我是骗了你,那日的行刺也是苦肉之计,没想到,这世上还有一人能与我的演技旗鼓相当。我本还以为,你早就爱上了我。”
大雨毫不留情的打在晚意身上,未干透的头发重新湿透,衣裳湿淋淋的贴在身上,她感受到了全身凸凹和每一个细节的清晰。
“哦?那么,我对你来说算是什么?”
一阵轻笑传来,纳兰慕雪微翘嘴角:“什么都不是。”
晚意冷冷的笑弯了腰,雨水从她的侧脸滑落,好似摧残着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纳兰慕雪,你也太自傲了。你以为你迷住我了吗?笑话!在我心里,永远都只有你大哥一个,无论他是寅霜,还是纳兰玄霜。无论他是活着,或是……死了……”
纳兰慕雪冷冷的笑起来:“叶晚意,你还有心吗?如果有,我真想扒开瞧瞧,它是不是这世上最恶毒的毒药。”
雨水顺着她笑开的弧度坠落,仿若让人生出一种想好好疼惜眼前娇媚美人的念头。她笑着说:“自古青楼女子多薄情,你还指望我爱上你?可笑不自量!”她看着他,仿佛下一刻就要狠狠将其踩在脚底:“纳兰慕雪,我只说一遍。我从来没有爱过你,从来没有!”
她转身冲进雨幕,大雨打在身上,是无情的刺痛。她在雨中奔跑着,在这场拉锯中,没有人全身而退。当谎言揭穿后,才发现她和纳兰慕雪不过是两只刺猬,彼此一开始的相遇便注定了今日的互相伤害。
20:59
第二十一章 伤害
细密的雨丝,织起硕大的雨幕,把天和地连接在一起,把地上的景物泼染得迷迷离离。
纳兰慕雪的身躯笔直的立在原地,紧迫沉重的呼吸似要让他透不过气来。眼前浮现出一年前大哥临危之际,他跪坐在大哥身前的情景。
男子急切的呼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