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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革命时期的樱桃-第7章

小说: 革命时期的樱桃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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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对了,这才像个男子汉!埋在哪儿?”他先赞扬一番,后望着鲁岩的眼睛,小心翼翼地提出问题。
  “就埋在你家院子里。”鲁岩用手指指他家院子的方向,顺口说道。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他双手来回摆,头摇得像个拨浪鼓,连口否决道。
  “那就埋在樱桃树下,明年多结几串樱桃。”鲁岩思考了一会儿,慢悠悠地说。
  “好!太谢谢了,太谢谢了。”他百感交集,又握手,又冲他作了几个揖。
  “为领导服务,应该,应该。”鲁岩又冲他回敬了几个揖。
  张队长告别鲁岩,车又上路了,他总算放心了。刚才找车的时候,跟村里的老友商量,把鸡埋掉,可谁也不愿去办这件事,说有灾。至于埋在哪儿,大家更是意见不一。村里的地不让埋,说不吉利,怕影响收成;黄土岗也不让埋,怕半道上鬼出来惊吓了孩子们。自己的院子就更不能埋,埋在院子里,那鬼半夜再出来祸搅俺,俺家房子谁还敢住?再让村里人叫上个鬼屋,哪还有俺的活路,活着也只有担惊受怕活受罪的份。弄得他六神无主,一点办法都没有。幸亏碰上鲁岩,什么问题都解决了,他心里一块石头算是落了地。说实话,还是文化人好,豁达大度,敢做敢为,助人为乐。不像俺乡里人,小气、自私、抠门,啥事总替自己想,从不为别人考虑,还老友呢,屁!猪狗不如。他暗自骂道。
  李辉的车拉得飞快,他叫着慢点慢点。他扭脸望见老婆胖嘟嘟地晃在后面,肥肥的臀扭得活像只母鸭子。
  
革命时期的樱桃 九(1)
张队长宣布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决定。
  两天后的知青大会上,张队长当场宣布:萧云同学由于诬告陷害谢晓燕同学,受警告处分。责令其作出深刻检查,并公开向谢晓燕同学赔礼道歉。义务打扫学生厕所三个月,以示惩罚。坐在台下的知青们一下炸了锅。萧云一向老实巴交,穿着朴素,从不生事,怎么能干这种缺德的事来?大家都有些忿忿不平,难道她平常都是装出来的,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呀!会场上,大家都用睥睨的眼光望着萧云,她的头深深地埋在两腿之间,始终没有抬起来。
  我也挺纳闷,萧云跟我关系不错,同住一个宿舍,平常以姐妹相称,况且她家里生活比较困难,我也经常帮她。去年她妈生病住院,我让李辉联系的病房,还给了她十块钱当医药费。当时她十分感激,说一辈子忘不了我的恩情。怎么会做出这么对不起我的事,难道她的良心真被狗吃了。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呢?为回城、当兵、上大学,轮一圈也轮不到她的头上,她出身在反革命家庭,父亲解放初期被镇压了,她是个遗腹女。她朴实、本分、能吃苦,才博得大家的同情,怎么能做出这样伤害朋友的事呢?世间的事真难以预料。
  会后,铁青脸把书悄悄还给了我,满脸堆笑地说,县里孙副主任说了,书自己看看就可以了,不要传。还说自己方法简单粗暴,希望我原谅,谁都会犯错误,改了就是好同志。又告诉我一个好消息,队里推荐我当学毛著积极分子。难道鲁岩找了孙副主任,孙副主任亲自给张队长打了招呼?鲁岩这家伙路子还有点野,也许孙副主任是他父亲的得意门生吧。
  萧云受了处分之后,本来灰暗的脸色,显得更灰暗了。人瘦得走了形,走路低着头,架着脖子,平平的胸像块移动的棺材板。吃饭一个人蹲在墙角,跟任何人都不讲话。看人只敢抬起眼角扫一眼,马上回位,眼睛永远盯着脚前的路,像在寻找一个丢失的钱包。收工后,知青们都回到宿舍擦洗、聊天,她一个人却到厕所打扫卫生,把粪便挑到队里的大粪坑里去。有一次,她没吱声,木然地走进了男厕所,正巧一位男生在解小便,她居然愣在那里。男生骂她不要脸,照她小肚子上踹了两脚,她一声也没吭。那段时间,是知青厕所最干净的时候。
  大伙都嘲弄萧云的时候,倒引发了我的同情,我始终不明白她揭发我的真正动机。况且,这件事与我有关。第二天收工后,她去打扫厕所,我去帮她,拿起扫把扫起厕所来。她边往粪桶里掏着粪,边用疑惑的眼神望着我,我看见她眼神中的惊恐和不安。我只管低头扫地,俩人一句话也没说。李辉见我帮她,也来帮忙。我看见她眼里闪动着惊喜的目光,脸上露出会心的微笑,她的眼光总在李辉身上扫荡,欣慰而贪婪,仿佛在欣赏一座古罗马雕像,关爱着一个久别重逢的亲人。李辉手上的工具,总让她一把夺下来,还说,“太脏了,我来干,你在旁边看就行了。”李辉则抢我手里的扫把,结果一个循环下来,我和李辉都歇了,她一个人干得特别起劲。
  我看出萧云眼光里的特殊含义,她爱李辉,想永久地得到他,通过婚姻改变自己的命运是女人常用的手段。她揭发的真正动机是什么,是女人的妒嫉心理,还是为了打败情敌,争取自己期望已久的爱情?我始终无法相信她是告密者。谁都知道爱情是自私的,排他的,可获取爱情的手段不至于这么卑劣,况且你也不一定能得到啊!萧云对我的眼神是有敌意的,可用恶劣的手段战胜情敌,就能安心地投进情人的怀抱?情人也不傻,男人喜欢女人善解人意,温柔,聪明,漂亮,他对你从来就不在意,怎么会有爱的感觉呢?再说,你爱他,他会爱你吗?单相思引发的妒火中烧也许是女孩子的通病,在爱情上,女人是女人的天敌,嫉妒则是女人的专长了,为什么这两个字的偏旁都是女字呢。孔夫子“唯小人女子难养也”的话,可能正是从女人的嫉妒心理延伸得出的结论吧。我仿佛进入了一个思维的怪圈,一个找不到最终答案的恶性循环状态。
  从此以后,萧云对我依然一脸淡漠,架着脖子弯着背,低着头不理人,仍然耐心地在地上找钱包。只要见到李辉,地上的钱包仿佛一下装进了李辉的腰包里。期冀的眼光里充满着爱意和渴望,灰暗的脸色泛出红晕,棺材板的胸也挺了出来,连走路的步态也婀娜多姿起来。还会给旁边的人聊上几句话,话音柔声细气,妩媚动人。半道上能跟李辉说上一句话,那飞上她脸颊上的两朵云霞格外灿烂,眼中秋波荡漾,情意绵绵。大概爱情是女人生命的原动力吧。后来听说,她把男厕所打扫得比女厕所更干净,尤其是李辉常蹲的那个坑。她仔细观察李辉进去的时间,以及通过撒石灰的方法,判断出李辉蹲点的准确位置。
  
革命时期的樱桃 九(2)
仅过了两天,一大清早,脸色苍白的李辉急匆匆地来找我,看到他那焦灼的眼神,我知道又出事了。我俩跑步来到小清河边,我把腿跷在垂柳树干上压腿。他站在我身边,告诉我整个事情的经过。原来昨晚萧云约他出去谈,说要告诉他一个秘密,跟谢晓燕有关。李辉一听挺高兴,跟她一块往村外走。那天萧云刻意打扮了一番,脸上抹了一层雪花膏,马尾巴的头发也用漂亮的手帕系上,成了一个亮丽的发带,穿了件漂亮的裙子,脚下蹬着双高跟鞋。一路上萧云一直不说话,穿高跟鞋的脚走不稳路似的,老把身子往李辉身上靠,恨不能贴在李辉身上。走出了村口,她张开双臂突然搂住了李辉的脖子,她把嘴贴在李辉的耳边,情意绵绵地说:“我爱你。”
  这下可把李辉吓坏了,加上雪花膏刺鼻的香味直冲他的脑门,李辉一下甩开她的胳膊,生气地说:“你爱爱谁爱谁去,少来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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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云被李辉甩开后,一点都不生气,一往情深地望着李辉,接着说:“你不是想知道晓燕书的事吗?”
  “没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李辉边问边坐在路边的一块石头上。
  “那天我打扫卫生时,扫把正好碰到晓燕床下的长筒胶鞋,鞋倒了,书掉了出来,我一看是黄书,我担心牵连到你,就交给张队长了。”萧云挨着他坐了下来说道。
  “你难道不怕害了晓燕?”
  “我好害怕,我出身不好。”
  “那你也不能干昧良心的事!”
  “可我只想到你。”
  “光想到我有屁用,张队长给你了什么好处?”
  “他坏,坏,他净想占我的便宜,我不干,就处分我。”说完,萧云“呜呜”哭了起来。李辉这才了解萧云受的委屈,挨在萧云身边不停地安慰她:“你不要怕他,有什么事我可以帮你。”萧云情深意切地看着他,眼泪扑簌簌地落了下来。突然间,萧云一下子脱去上衣,里面胸罩也没戴,露出瘦弱的肩和小小的乳房,乳头粉粉的,皮肤细腻而白净。她猛扑到李辉的怀里,紧紧地抱着他,嘴里说着:“给你,我都给你,早晚保不住。”
  李辉惊诧地望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脑子里一片空白,面对萧云赤裸裸地进攻,他一点精神准备都没有,更不知该怎么办了。萧云紧抱着他,他感受到萧云急促的心跳,他的额沁出一颗颗的汗珠。随后,他渐渐镇静下来,轻轻地推开萧云,安慰她说:“你先穿上衣服,这事可不能这么办。”
  萧云上身赤裸着,并不慌着穿衣服,一双泪光闪亮的眼,直勾勾地望着李辉,轻声问道:“你看我漂亮不漂亮?”
  李辉望着她身上袒露的根根肋骨,无奈地说:“漂亮。”
  萧云高兴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擦去眼中的泪,才听话地穿上衣服。一路上,她身子温顺地紧挨着李辉回到了宿舍。最后分手时,她在李辉耳边说:“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李辉点点头,忙抽身离去了。他担心萧云出事,把昨晚的事稳住了。可以后的事该怎么办,想了一夜也没个主意,于是跑来问我。我也一时想不出什么好办法,萧云跟我这样敌对,我也不好出面。加上她出身不好,铁青脸又打她的坏主意,万一有什么差池,真会把她逼上绝路,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要谨慎小心才对。萧云面临着灭顶之灾,李辉是她的所爱,是她的依靠,也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怎么会轻易放手呢?李辉深陷其中,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李辉遇上这么个大麻烦,也够冤的,我对李辉说:“还得找鲁岩想想办法。”
  回来的路上,我想,昨晚发生的事,证实了萧云对生活的绝望,与其梦醒了无路可走,倒不如为自己编织一个美好的梦。现在的萧云是幸福的,她还处在爱的梦幻之中。李辉则是痛苦的,根本没有爱,想解脱,还没一点办法,真难为他。有时爱人是幸福的,被爱是痛苦的,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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革命时期的樱桃 十(1)
张队长家发生了让人难以置信的事。
  那天,张队长把娘送进县医院,作了诊断。这次李辉很帮忙,要不是他认识两位曾在省人民医院实习过的大夫,连病床都没有。第二天下午,好不容易才腾出一个床位,张队长他娘好歹住上了院。待事情安排妥当后,张队长叫老婆在医院里守着。他们一吃完晚饭,紧着往回赶,回到村里已是深更半夜了。李辉带知青回了宿舍,张队长一个人回到了家。家里静悄悄的,妞妞放在大儿子家,很放心。大儿媳妇长得远不如春妮,儿子老嫌媳妇长得丑,说她身材像红薯,两头尖,中间大;脊背像砧板,可以切菜擀面;屁股像磨盘,砸地上就一个坑,瞧她不起。可她身子敦实,能干活,勤快还孝顺,屋里屋外一把好手。媳妇脸黑点,不怕日头晒;身板粗点,能挣工分;屁股大,能生儿子;父亲又是邻村的生产队长,家庭条件也好,俺乡里人过日子还是实在一点好。春妮长得好看,可心不在你身上,有啥用?强扭的瓜不甜,捆绑成不了夫妻。再说,好看的脸蛋能长大米吗?儿子虽一直不大乐意,俺拍板定了,这事就操办了。妞妞不在家,家里显得很冷清,他点亮了灯,把鞋一脱,躺倒在床上。这一倒,就睡着了。
  半夜里,“吱,吱”的叫声把他吵醒。他睁眼一看,坏了事。一群老鼠,有十来只,一只只两腿站着在屋里走,有几只还拉着前爪围着圈跳舞。另有几只把长尾巴吊在梁上,来回荡着打秋千。他大吼一声,抓起鞋向老鼠扔了过去。老鼠机灵地闪开了,照样在地上走,还拖着那扔过去的鞋玩。难道是眼花了?他用力揉揉眼睛,真没错,这老鼠咋一点也不怕人,难道它们都成精了不成?这时,墙角传来“嗡,嗡”闷声闷气的声音,原来是几只乌龟在墙角乱爬,好像在玩耍。乌龟进屋是好事,说明俺娘长寿,这病没事。他往墙上一看,几十只四脚蛇横七竖八地趴在墙上,挺吓人。四脚蛇的尾巴来回甩动着,听说它的尾巴说断就断,钻进人耳朵里,人非耳聋不可。这时,只见墙上一只四脚蛇的尾巴掉了下来,在床上来回扭动着,他一巴掌扇到了床下。他一抬头,数不清的蝎子在墙上穿梭,有的连成一串,挂在墙壁上来回摆着,像古钟的钟摆。很多条蜈蚣在墙上爬来爬去,无数条细白腿看得让人眼花。几只硕大的蜘蛛,在梁边织出很大的蜘蛛网,它们在网上快速地来回游动。墙顶上,一条黑白相间的花蛇,高昂着头,口里吐出红色的芯子,眼中射出冷冷的绿光。他不由惊出一身冷汗,忙一个骨碌爬起来,鞋也顾不上穿,连滚带爬出了屋。他到了屋子外,只听见猪圈里传来一阵鼾声,如雷贯耳。它们难道都成精了不成?
  当他进到儿子屋里,还惊魂未定。儿子问他出了什么事。他一声没吭,独坐在饭桌前,低头吸他的旱烟袋,头上烟云缭绕,像扣着个大蒸笼。他感到挺纳闷,怎么五毒中四毒都进了屋呢,俺难道犯了什么戒,要受到老天爷的惩罚?吃喝嫖赌抽,俺并不沾。俺从来不赌,白粉见也从没见过。不就吃点喝点拿点,好占点小便宜,又没啥大错。这时,他感到裤子里一阵骚动,难道是那东西惹的事?俺的那东西长得粗壮,那是爹妈给的,关其他人屁事。可俺还算个安分守己的人,不就睡过几个女人,可她们乐意,干得她们舒舒服服,干了一次,还想下次呢。
  俺当生产队长的时候,有过一次。村东头地主陈家小媳妇,是外村嫁过来的。长得还有几分姿色,身段也好。冬天穿着件红花缎子袄,两奶鼓得大大的,小腰细细的,挺招人。###年前冬天的夜里,她刚嫁到村里,俺通知她到队里谈话。俺等到好晚,还是没人来。于是叫文书又去叫她家的门,她才小心翼翼地来了。她进门低着头,坐在俺对面的长条凳上,一双白生生的手放在紧贴的两腿上,双眼盯着脚前的地,油灯光暗暗的,她越显得白净、俊俏。俺说靠近点好传达精神,一屁股就坐在了她的旁边,当时她浑身有点哆嗦。俺边念着文化大革命中的村规,边顺手搂住她的腰,真是又细又软,她浑身哆嗦得更厉害。传达完后,俺说你家藏有变天账的事还没完,运动来了,就看你的表现。她浑身害怕得直抖,打摆子似的。俺说天冷,你帮俺暖暖,俺的手就伸进她的小红袄里,她双手用力捂也没捂住,里面又软又暖和。俺随手就把小红袄的扣子解开了,把衬衣往上一撩,雪白的大奶子蹦了出来,随后,俺抱起她放倒在桌子上,她白嫩的胳膊紧抱在胸前。俺嘴里“亲亲,亲亲”叫个不停,她两腿夹得很紧,但一声也没敢吭。俺用力往外掰,害得俺半天才弄成事,干得她直淌眼泪,当时真叫痛快。讲专政,不放翻她放翻谁!以后还有过几次,每次躺在那儿,跟头死猪一样,脸上一点表情都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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