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虎谋皮 罗蜜欧 --晋江原创网[作品库]-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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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鱼,这名字真好,看不到任何色彩。你长大了,可以自己决定。不像我,柳一夏,绿色的。
但偏偏,我钟爱绿色。
家里的人曾经把我关进一个房间,我被催眠了,然后接受心理测试与治疗,因为他们说我不正常。真好笑。
医生说,每个人都有自己从属的色系,而我,属于绿色。向往和平,宁静,矛盾的,还有激烈与疯狂。沉溺在自己的世界里,与世无争。不愿意接受变化,永远活在过去的回忆与幻想中。多半是艺术家的收场。
我问,“是不是很穷?”
医生笑说,“各人不定,长大了再找我。”
我说好。
然而,长大了,决定不再找。
二鱼,你一定,一定要自由自在。
我现在暂定在Lyon,有着2000年历史的一座法国城市,这个融合古罗马、中世纪和近代工业三种文明形态的城市,几乎所有的文化遗产,至今都仍是人们的生活舞台。我在这里,一方面采景,一方面玩,应该对胎教有帮助吧呵呵。
高淼总能轻易的找到我,因为我要交稿图,但是有个人却找的很辛苦,他说。
“你知不知道……”这是他的开场白。
“我不知道。”
“你当然不知道,祁御风最近很躁狂。”
高淼每次来,都被逼帮我煮饭,看帅哥带上围裙,在厨房里忙着,一边跟我说着话,十足一个住家男人。这样的画面很温馨,每次我都感叹,“三水兄啊,娶了你一定会很幸福的!”
而他,他一定又举着菜刀走出来,“娶你个头喇!”追着我砍……
“你还是不是女人!懒得连饭都不煮!经常吃外卖很没有营养的!你这个黑心的未婚妈妈!”
“高大哥!看在我未出世的儿份上,请你放下屠刀吧!”
“说!给你开的营养餐单,你煮不煮!”
“我煮!我煮!”
“睡觉还敢不敢趴着睡!”
“不敢!不敢!”
“好了,过来坐下”他拿着菜刀指指身旁的沙发,自己也坐下了下来
“你,你不煮饭了?”
被他射来的凶猛目光一瞪,我马上住嘴,认命的坐了过去。。。。。。
“你和祁御风的关系,我大概知道了。”
。。。。。。
“前几天,他去找矜养。”
。。。。。。
“他开口就问到底把你藏到哪里,矜养也弄不清状况,祁御风叫他开条件,说愿意出双倍价钱把你买回来。”
他妈的!他真的把我当那个看!
高淼拍着我的后背帮我顺顺气,“别激动,还没说完呢。”
“那时矜养大概也明白是什么意思了,他不肯,还煽风点火惹的祁御风大打出手,现在成了熊猫眼……”说到这里,两人都忍不住笑了出来,我说,这个医生好端端的帅哥不做,怎么这么喜欢惹祁御风揍他啊?受虐狂?
我笑得色眯眯的拍拍小三水,“你的小矜养好象很ENJOY耶~你要多努力……”还没说完就被他一刀背PIA下来,我难以置信,他竟然打孕妇?连黑道中人也有老人不打,孕妇不打,小孩不打三原则,他竟然竟然!目瞪口呆的晕倒在沙发上。。。。。。
他红着脸再踹我朝天的PP一脚后,进了厨房继续切菜。。。。。。
我爬起来,躲在厨房门后盯着他,二鱼,认住他!
“我只是想说,矜养他要我转告你,他帮定你了,谁叫那小子那么拽。”
我想,是他比较拽吧,这个曾经害我不浅的奇怪医生,居然加入了我的后备队?
35
轻轻的走,一定要轻轻的。我的肚子里有一个孩子。
潮湿的街头,我撑起一把伞。要下雨了。
淅沥几点打在伞上发出声响
路上的行人依然从容的向着自己的方向走,都习惯了这要来便来的雨。偶有几个惊叫的声音,匆匆而起的脚步声,躲到有瓦遮头的地方略带忧愁的看向雨线密麻的天空,应该是游客。在法国生活,就得习惯这天气。曾经,我也属于那种任雨淋的行人,反正不用多久,阳光便会出来哄干湿发,可现在,我的身体不只一人,我一定要健康,出门一定要带伞。
一辆出租车在面前停下,车窗下降,司机带着重重的Lyon口音问,“是柳小姐吗?”
“是的”我点点头,他随即下车帮我搬行李,有礼貌的替我撑雨伞,打开车门,扶我上车后再归还。我说谢谢。这里的司机都这样,而且很“忠心”。你约的司机一定不会中途接客,他们会在确认你的确是那个约车的人后,再让你上车。
抬眼看窗外,我生活了半年有多的公寓,还有那窗台上一盆枯萎的枝叶,无声告别。
我住进了一家医院,与所有人断绝了联系,安静的,独自的等待两个生命的分离,迎接他的出生。
这一段时间里,我再一次深深的感受无助,明知道没有人,可是还要坚持聆听周围的声响,然而,永远只有护士和医生的脚步声,没有熟悉的人,没有我想见到的人,没有我想依靠的人,一个也没有,失落感和无助感以前所未有的势态侵蚀着我。不能哭,既是选择了成为一个单身母亲,我必须面对,去尝试,去体会,去接受,因为二鱼的身边只有一个我,我也只有他,这就是 相依为命。
我也曾和姐姐相依为命,不知天高地厚,那时的我觉得很快乐,原来,我只是受保护的一方。她是那样的为我付出,从未见过她哭,原来都是被藏起,天真的我竟以为她和我一样快乐自在,直到如今,全部打破。
可是为了你,我必须学习,就像姐姐为了我一样。
所有的都让我来承担好了,你只有快乐的义务,知道吗?
临生产前,护士医生们把我推进产房,在一旁叫我要放轻松,忍过了就没事。可是,在这种紧张的场合,我的脑海里却放映起一部游戏广告:同样在产房,女人辛苦的急喘着气,医生们在身旁都为她打气加油,谁知,她用尽全力一喊,婴儿即从体下极速喷出,脐带因承受不住张力而断裂,婴儿撞开窗户以难以形容的高速度飞行,一路穿越云层,同时发生生理变化,成长,成熟,老化,稀疏的婴儿卷发在短短几秒内长成浓密再老化脱落变成地中海,老化的同时身体开始降落,最后全身皱皮与老人斑还掉了牙的他终于着地了,撞进一个坟墓,Live is short。Play more。Bye。
可是,真实的生产过程。。。。。
好痛!紧闭眼睛我拼死出力,泪流与哭喊真的什么也不是了,我只怕压坏了二鱼的脑袋!
那样的痛,真的叫无与伦比,难怪说,自然产过的妈妈,什么痛都不叫痛了。就因为这个,我选择了自然产,可是,我现在更怕痛了!一朝遇鬼十年怕黑!但倘若为了他,摸摸那团皱皱的小东西,再一次我也愿意。
他还在睡呢,微张着小嘴,靠近他便会感觉到小小的热热的呼气,还有浓浓的婴儿香,如果把手指轻放在小口处,他会含住吸吮起来,呵呵,好痒。
他是我的了。
一个月后的某一天,我正在租来的屋子前院晾衣服,二鱼则在旁边的摇篮里享受着春日里的阳光,两只小脚一蹭一蹭的。偶尔逗逗他,扰扰他,他就会咧开小嘴笑,一颗牙齿也没有,“好丑哦……”我嘟起嘴巴跟他皱眉头,他便笑得更厉害,手舞足蹈起来,好可爱*^Q^*
“你怎么可以说自己的儿子丑?”
我应声转过去看见高淼,“来了?”
“嗯”他看了我良久,确定我还好,便走过来逗二鱼玩,这时我才发现,他的身后还有一个人,矗在门口一都不动的注视着我,双眼红透。
“你 也……”来了。
她一步一步的向我走来,抬手甩了我一巴掌,很用力,我的脸好象都要歪了
“花花。。。”
“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她的眼泪和沙哑的声音一并外泄,“你把我们当什么了!”
二鱼在一边也哭叫了起来,两个女人再加一个BB,真乱。
“你们吓到他了,到里面聊吧”高淼抱起二鱼到花园那边去。花花湿润的眼光呆呆的跟随着他们,她在想什么我清楚,但是我有我的理由,和坚持。
“我都挺过来了,别这么担心嘛”
真难想象一个如此高挑成熟的女人在我面前扁嘴。。。
“天啊,你都是怎样过的?哪有女人刚生完BB还这么瘦的”
“没关系,只要他白白胖胖的就可以”
“我已经决定留在这里照顾你们了,不准拒绝!至少也要两个月,把你的身体调理好了我才会走。你都不知道,当初高淼跟我们说你失踪了,我们还挺放心的,以为是祁御风找到了你……”
“所以你们明知道他在电话里装了追踪器也不揭穿!”好在我够警惕,每通电话都不超过10秒,否则早就上当了!
“呃,那个,你的房子有买主了”想转移话题?
“不过买主是祁御风。”我早听说了!
“呃,呵呵,是呀。。。”
“你们真是我的好朋友啊。”
“他出的价比原价还高!”
“OH!真的?那就算了~”
两个女人同时恶心的呵呵笑
唉,没办法,生活逼人啊。。。
奶粉钱真的很贵,而且,我家那只,是游在奶里的鱼!
36
到达瑞典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已经不行了,虽然只是重感冒,但是,有一种脆弱让我不知所措,我只是,担心自己会消失,失去重量,无法再触摸。。。我紧紧的搂住已入睡的二鱼。。。在关口处我被拦住了,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他看着我的PASSPORT,这个没听说过中国澳门的警官。。。。不知过了多久,那位警官难为情的笑说“HAVE A GOOD TRIP”,然后叫一名SECU送我出机场并拦了出组车。我勉强的答谢,转头便向司机说出阿姨的住址,我只怕再拖延的话,我会连下车的力气都没有。
到了,这里还是那么安静。
好心的司机想帮我抱二鱼,可是我拒绝了,付钱下车。他看了我一眼,提起我的行李并坚持扶我到房子的门前。
我敲门,然后听见屋内传来碎碎的木拖鞋声音,满意的笑了,是阿姨。
门开了,多么熟悉的脸,可是还来不及看上面惊喜的表情,我已倒下了。
我真的很有自知之明,我从来都不曾把自己幻想为一个强人,因为我清楚地知道,我太平凡了。没有钱,我会死,所以我找钱。病了没人照顾,可能一病二尸,所以我来到这里,我也只能来这里了。
阿姨叫我在这里定下来,说实话,我很想答应,这里很安静,下午三点结束工作,人们与世无争过着适意的生活,有客人来了,人们会在门口放一大盘的蜡烛迎接;就是你把什么贵重物品落在屋外的栏杆上,哪天你突然记起了,你会发现它依然在那;阿姨的屋子后面是一个小林,周末,一家人经常到那里野餐,林子里的小动物也经常跑到院子里来,不必感到惊讶,当你发现脚边出现一只小兔,或者梅花鹿。。。这些,都是妈妈最想要的生活,她多么羡慕阿姨,而我又何尝不是,可我们都知道,这是不属于我们的生活。
这里的人很尊敬中国人,因为中国人聪明又勤奋,而他们三点就下班了。生活在这里的中国人几乎都是有钱人,但他们少之又少,毕竟要移民到瑞典并不简单。所以走在街上,我就是一个稀有动物,特别对这些土生土长的小娃娃而言,他们都把眼睛睁的圆圆的看着我的一头黑浓长发。。。长发。
原来,已经过了这么久。
我可能已经少有名气了,所以我接到了一个少有名气的服装品牌的盛情邀请,为他们做了一个简单的舞台,因为他们的成衣系列实在不需要任何衬托,我甚至觉得多余。只是我曾听说,这品牌的设计是个华裔美女,我愿意为美女服务。舞台已经搭好了,一切准备就绪,就等明晚发布会开场,今晚照例有一个预祝会。
喧闹的夜会,与我格格不入,他们盛装打扮,我随意。独自远离人群,站在偌大的落地窗前,外面的漆黑把玻璃变成一面镜子。里面映照着一个女人。我满意的对着它梳理蓬乱的长发,这张苍白的脸,妖冶的口红,不知他是否认得。
我穿了一件米白背心,土耳其蓝大长裙,脚下踢着一双麻织凉拖,有人问我是否要去海滩,可是这边并没有海。我笑着回他说是的,我可以搭飞机去。他可能以为我在开玩笑,“我有这荣幸可以陪你去吗?”
“对不起。”
“噢,我真难过。那我可以请你跳支舞吗?”
“对不起,我在等一个人。”
“那必定是一个幸运的男人。”他向我举举酒杯,然后再次融入人群中。
幸运的男人?我想也未必。伸手摸摸锁骨处挂着的那颗珍珠,我继续看着镜中的自己,我好象长高了,阿姨说,我越来越象妈妈,原来是真的。
他来了。和我们的美女设计师一起到场,看吧,我的直觉一直都很准。
他依然那么耀眼,吸引着全场的目光。而我们俩就这样隔着人群远远的对视。他的目光时而危险,时而凶恶,他还是这么不可一世。
我转身走出会场,韩卫就在门口等我,问他拿了酒店钥匙,我自己上去等。
我开了那瓶最贵的酒,深深的灌了一大口,烈得我面容扭曲。
可是,我的脸还没变红,手中的酒已被抢走。。。这么神速?
我被强迫地转过身面对他。。。“HI。。。”我尴尬的笑笑,想了好久,迸出的竟然只是这个字。
没有任何回应,他只是捧着我的脸,用我读不懂的眼神看,可是,在看什么呢?我知道他看的并不是眼前的这个我。粗糙的手指擦拭着我的嘴唇,染红了指尖,“没有用的,”他说,“你以为它们能遮掩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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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可以这样对自己,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你非得把自己弄得垮倒不可吗?”
“我没有对你怎样,这身体好不好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与我无关!”他又开始吼我了,几乎要把我的手臂抓断,我吃痛的皱着眉,厌烦的看着他,他放手了,那一刻我仿佛看到他在苦笑,比我更痛的表情。。。
“好了,我来见你并不是为了说这些有的没的。”
“那你想说什么?”
“也没什么,我主要想见你。。。”
他的嘴角终于露出了第一个弧度,他把我拥住,在耳边诱惑地低声道,“跟我回去,以后天天看,不要再到处乱跑了。。。”迫不及待的需要一个肩膀,眼泪以一种缓慢的虚弱的却无可阻挡的姿态渗出。。。你的话只能把我逼到无法承受的地步,所以,不要再说了。。。你知道我为什么想见你吗。。。
“不要说话”他的声音低低响起,黑幕降临。。。
凌晨四点,我在他的怀里醒来,那么紧,我突然间觉得他返老还童了,幼稚得象个孩子。
费力的溜下床,穿戴整齐。外面起风了,我围上披肩,去把窗户关小。这是最熟悉的事了,二鱼每到这个时间总会起来喝奶,我已经不知不觉的习惯了这个钟数起来,习惯这一切动作。
安静的走到床边,他终于睁开了眼,我知道他早就醒来了,此刻他正冷冷的看着我,不带任何感情,仿佛他只是张开了眼而已。
“你打算怎样?”我礼貌的问。
“我知道你变了很多,也许是太自由了”他坐起来,倚着床头开始抽烟,他示意我坐下,我照做,他冷笑,“你乖的时候,对我来说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