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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恋上,一个人(出书版) 作者:梅子黄时雨(2014.06出版)-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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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正楠听见她的动静,从落地玻璃窗户前徐徐转身:“璇璇。”蒋正璇诧异上前:“大哥,你今天怎么这么早,是不是有事要出去?”
  蒋正楠高大的身子遮住了清晨的光线,他轻轻地摸了摸妹子的头发,温柔地道:“不,大哥不出去。大哥只是想跟你说说话而已。”
  “璇璇,你……有什么想跟大哥聊聊的吗?”
  蒋正楠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一个动作,这么简简单单的几句话,蒋正璇却莫名地想落泪。她凝住呼吸,努力微笑:“大哥,你想跟我聊什么?我一切都很好。只是你,要注意身体,不要太累。”
  自从离婚后,蒋正楠便搬回了家。昨晚看到自己妹子失魂落魄地穿过客厅上楼,叫她也不理不睬,甚至整个过程她居然根本没有留意到他的存在。他不放心地跟她到上楼,却听到她压抑的啜泣声。
  他昨晚忍了又忍,忍了又忍才没有打扰她,让她一个人静静地伤心哭泣。
  蒋正楠也不点破,缓声道:“我们兄妹两人好久都没好好说说话了,璇璇,大哥只想让你知道:不管爸的事情会怎么了结,我们家变成什么样……你永远是我们蒋家的宝贝,这辈子只要大哥在,谁都不可以欺负你。”
  蒋正璇一时之间连呼吸都哽咽了,垂下眼帘,让泪无声无息地掉落了下来:“大哥,我很好啊……你这是怎么了?”蒋正璇不想让大哥蒋正楠再无谓地担心操心了。大哥已经够烦了,父亲的事,母亲的事,公司的事,所有的一切都像山一样压在他的肩膀上。大哥他也会累的,也会受伤的。
  蒋正楠自然知道妹子的敷衍,默然了很久:“璇璇,这几年,大哥每次在电话里头问你,你都说很好。璇璇,你现在告诉大哥,你真的很好吗?”
  蒋正璇抬头微笑,已无方才半点落泪的痕迹了:“大哥,我真的很好。”她静静地望着他,反问道:“大哥,那么你呢?你也一直都好吗?”
  蒋正楠一直不说话,他只是再度探手抚了抚妹子的头发。
  蒋正璇轻轻地问:“大哥,你是不是很辛苦?”闻言,蒋正楠摇了摇头道:“傻瓜,你怎么会这么想呢?大哥一点儿也不累,一点儿也不辛苦。”
  蒋正璇低声道:“大哥,谁都会有很疲累的时候,你也会累的。可是这些年……你过得真的快乐吗?”这几年来,大哥脸上的微笑永远是落寞寂寥的,那嘴角勾勒的微笑,从未真正进入他的眼底。
  蒋正璇又问道:“大哥,当年你真的是因为爱会诗姐才娶她的吗?而不是因为其他?还有……”她终是提起了她与大哥之间那个从不碰触的名字,“如果当时不是因为我,你和连臻会不会……”
  “这几年我其实经常想到连臻,想她现在过得怎么样了?是不是很幸福?想见她一面,跟她say一声hello,也say一声sorry。想跟她说,当年很多话很多事情我都只是一时冲动,我其实并没有这么怪她,我也并不是因为她才跳海的,我当时只是昏了头……我……”
  许连臻!这个多久没被提起却一直念念不忘的人!
  从来没有人知道,当年他蒋正楠在替钱会诗戴上了订婚戒指的那一刻就后悔了。可他就是凭着对许连臻的愤恨和不甘心,放纵自己一直沿着那条路不回头地走了下去。
  这些原本一心要给她的,他全部给了别人。他就是想要她知道,她不要他,他照样可以幸福!
  可是,这些年,他真的幸福吗?
  如果放出,他没有那么倔强,没有那么逞强,没有去赌那口气,一直就那样把她留在身边呢?这样的话,他至少还有一辈子的时间,一辈子那么长,或许她会爱上他的,就算不爱,有那么一点点的喜欢也是不错的。
  很多很多时候,蒋正楠脑中经常会泛起这样子荒谬的念头。
  不过,下一秒,他便会怅然失效!
  生命没有覆辙,很多时候,擦肩便是错过。
  一切无法倒流!无论怎么想,都毫无意义。
  他蒋正楠纠缠了许连臻这么几年,她从未喜欢过他,更别说爱了。她从头到尾都不要他!他堂堂蒋正楠比小白这条狗还不如。不过,这些都不是让他最难堪的。
  最最难堪的是,他明知道她不要他,从未有一点点的在乎他,但他还是疯了一般想念她。
  他一直以为时间是一剂冷淡剂,会让他忘记许连臻的。可从未想过,时间越久,他越发想起,很多很多时候,他一个人,静静地思念她,想念他与她的一切过往,如同坠入了魔障一般。
  如果可以,曾经一度,蒋正楠真的愿意用尽一切去忘记那个许连臻的人。
  蒋正楠静静地收:“我不知道,我没有去查她。璇璇,你知道吗?我怕她已经跟别人在一起了,怕她跟别人幸幸福福地……”留下他一个人,凄凉地想念她,纪念那一段过往。
  那一刻,蒋正璇不知道自己可以说些什么,她从未知道大哥竟这般深爱着许连臻。
  蒋正楠自讽般地笑:“你很难想象吧,大哥会有怕的事情。连我自己都很难想象,父亲那么大的事情,我都没怕,可是我居然怕这个。大哥是不是很没有用?”
  “这几年,我一直想念着她,想着他在哪里,过着什么样的生活,甚至想某一天我会不会再遇到她……”
  蒋正璇从大哥蒋正楠晦涩幽沉的脸色上看到了一种不加掩饰的悔意。
  蒋正楠瞧着阳光明媚的窗外,语调茫然:“璇璇,我曾经以为她总是有那么一点点在乎我的,哪怕不是爱,不是喜欢。然而,我发现我错了,哪怕是一点点地在乎,她都没有给过我。可这么多年了,我却一直爱着她。这样子的事情,多笨多傻多白痴的人才会去做啊!可是我却做了,大哥是不是这天地间最大的笨蛋?”
  他蒋正楠,真是个白痴傻瓜笨蛋!
  蒋正楠的侧影在清晨的薄薄光线下,显得那般孤单寂寞。原来这些年,大哥真的过得不快乐!比她认为的还要不快乐!
  良久,蒋正璇低微呢喃:“大哥,我与你一样,也是天地间最大的笨蛋。过了这么些年,我才懂得什么是爱!”
  蒋正璇此后的几日如常地每天在家里陪母亲陆歌卿说说话,散散步,晒晒太阳,按时地喂母亲吃药,叮嘱她休息,仿佛聂重之从未出现过。
  这日晚上,兰姨看她没有食欲,就煮了一碗馄饨给她端上来做夜宵。关上房门前,还一再叮嘱:“兰姨特地包的,快趁热吃,要全部吃完。”
  是鲜虾馄饨,白而剔透的馄饨皮,牛奶般地高汤,细细的小虾皮,还有碧绿的葱花,此刻正袅袅地散发着鲜香诱人的味道……蒋正璇怔怔对着这碗馄饨,良久,才吃了一口。喉咙口像是堵住了,怎么也咽不下去。
  宁城的时光,他煮的馄饨、面条,他煮的美食……
  一切的一切便在那一刻全部来袭。
  她一度以为那是爱!
  蒋正璇再也撑不住了,趴在了桌上,一个人泪流满面。
  他说祝福她。好吧,聂重之,你去祝福吧。
  她像是溺水了一般,越挣扎着不去想却只是越陷越深。
  随手扔在一旁的手机“丁零零”地想了起来,蒋正璇擦去了泪痕,取过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本市的一个座机号码,她并不熟悉。似想起什么,她一怔之后迅速接通了电话,对方是一个很公式化的女声。
  不是他!不是聂重之的声音!失望排山倒海地涌来,胸口处空空荡荡地难受,蒋正璇很想没有礼貌地把手机扔掉。
  那人说:“你好,请问你是否认识聂重之先生?”
  听到聂重之三个字,蒋正璇的注意力瞬间全部集中了起来,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同时涌上心头,她急忙道:“是,我认识他。有什么事?请说。”
  “你好,我这里是单氏医院,因为你是他电话里头唯一存储的联系人,所以我们想通知你,聂重之先生伤势很重,目前正在我院急救……”
  蒋正璇一听到“医院、伤势很重,急救”几字时,整个人便愣住了,似身边的一切在瞬间倏地往后退去,越退越远,直到消失殆尽。她脑中来来回回的就是“聂重之伤势很重、聂重之在急救”。
  她魂飞天外,伸手按着胸口,半天不能动弹。最后,蒋正璇手足无措地反应过来,嚷嚷着冲下了楼去,她的每一步都凌乱得像被风嚼碎过一般:“徐伯,徐伯,送我去医院……徐伯……徐伯……”
  一时间却怎么也找不到徐伯,蒋正璇只觉自己像被人架在烈火上烧烤,多等几秒便会死去一般。她在车库看见了车钥匙,便忙拉开了车门,发动车子,急驶而去。
  一路的街灯仿佛是流星,簌簌地划过。
  蒋正璇此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她要见聂重之,她要见到他。他不是要祝福她和叶大哥吗?要祝福也要他亲口在婚礼上对他们说!
  转弯路口,只觉对方车辆一阵强光打来,蒋正璇眼前一片空白……两串长长的刹车声刺耳地响起……
  单氏医院的急救室外头,警察正在给两个年轻女子做笔录:“那个时候大概是晚上十一点多,我们两个人吃了夜宵,然后回租房……那条路很偏僻,平时我们一个人是绝对不敢走的。因为是两个人,加上来的时候也走了那条小路,所以单子大了点儿。看着时间很晚了,风又大,天又冷的,就想赶紧回家,结果走了小树林的时候,冲出来四个人。我们觉得不对头,就想立刻跑开,可他们更快,不怀好意地拉扯着我们,不让我们走,嘴里还说着乱七八糟的话……”
  “警官,你看。她的衣服就是在那个时候被撕坏的。我们两人吓坏了,就大声地喊救命……在那四个人想把我们拖进树林里头的时候,这个好心人就冲了过来,让他们放开我们。后来……后来就扭打在一起,这个好心人非常厉害,好像练过功夫一样,他左一脚右一脚的,很快就把那几个人打倒了。可是就在他弯腰捡东西的时候,有个人偷偷地拔了把刀出来,插进了他的后背……我们想喊都来不及。”
  另一个长发女子到了此时脸色依旧雪白,明显是受了很大惊吓。她听到这里,颤抖着接了下去:“本来已经没事了,那几个坏人都怕了,想溜走了。可好心人不知道怎么了,摸了摸口袋,神色慌张地去找东西。东西掉在了路边的杂草里,好心人弯腰去捡……”
  那女子呜呜呜地哭了出来:“要不是那位大恩人,我和我小姐妹这辈子就完了。”
  短发女子道:“警察先生,请你们一定要抓住那帮坏蛋,请你们一定为我们的大恩人报仇。”
  民警记录完毕,公事公办地道:“我们一定会全力以赴,抓捕这些犯罪分子的。来,这是我们刚刚做的笔录,请仔细看一下,如果没有问题的话,请在这里签字。”
  话说间,一辆急救车“呜啦呜啦”地在急诊室门口停了下来。几个医护人员匆匆交流:“快,碧水路出了一起事故……”
  很快,两个伤者被人推了进来,其中一个伤者是长发微卷的美貌女子,额头血迹斑斑。她仰着身子,神色慌张地伸手抓着正在给她检查的女医生:“医生,我没事,我真的没事,我只是擦到额头了……我是病人聂重之的家属。他现在情况怎么样?”
  女医生对于聂重之这个名字明显反应不过来。那女子急得双手比画:“就是之前送进来的一个病人,你们医院通知我过来的,很高的个子,短短的头发……”
  女医生显然还是一头雾水,倒是边上护士听了描述,一脸恍然地道:“哦,你说是前面送来的那个因为救人被人用瑞士军刀捅了一刀的见义勇为者啊?他送来的时候伤势很重的,现在正在急救室里头抢救,目前情况不明。”
  那女子脸色霎时白得像是一张薄纸,泪盈于睫,抖着唇道:“他怎么样了?他怎么样了?医生怎么说?”
  护士见她衣衫精致,可脚上却只穿了双室内毛绒拖鞋,显然是得了消息后急匆匆赶来而发生了车祸。护士在医院见多了这般心急如焚的病人家属,颇有经验,便柔声安慰:“你放心,我们抢救室里的医生一定会尽心施救的。你在这里耐心让我们苏医生检查一下,或许还没等你检查好就有他的好消息呢。”
  蒋正璇失魂落魄的点了点头。
  苏医生给她做了例行检查后表示没有什么大碍,匆匆吩咐了护士带她去照CT并处理包扎伤口,临走前,又道:“你最好留院观察一晚,看是否有脑震荡的情况存在。”
  因碰撞双方同意私了,于是有交警例行过来做了一个简单的笔录。
  这样的处理,花去了很长时间,然而一直等蒋正璇包扎好伤口,急救室那边却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她在外头一直等一直等,人像是发了木,机械而迟钝。医院里所有的声音,来往的人员,在她眼里都成了幻境。
  方才做笔录的那两个女子一直坐在离她不远处的一排椅子上,大约听说饿了她的身份,怯生生地走了过来:“请问你是那个好心人的家属吗?”蒋正璇慢慢抬头,眨着雾气蒙蒙的眼打量着眼前这两个衣衫不整的女子:“是,你们是?”
  长发女子道:“是那位好心人救了我们,他是我们的大恩人。”她们把事情经过详详细细地叙述了一遍,最后,无比懊恼地道:“就是这样。他若是不去找那个东西,就不会被坏人捅伤了。”
  那两个女子见她神色惨白,只好一再宽慰她:“你放心。好人一定会有好报的。好心人他一定会没事的。”蒋正璇虚弱地笑了笑:“谢谢你们。希望借你们的吉言。”
  聂重之肯定不会有事的!
  他曾经对她说过:“璇璇,我们离开洛海,去任何你喜欢去的地方。欧洲阿尔卑斯山边的小村庄或者古堡,山顶上的积雪,山脚下的群花,美得像个童话世界。或者去爱琴海,蓝白色的世界,清新得可以忘掉所有烦恼。或者任何加勒比海岸的小岛,去新西兰……我们离开这里,就我们两个人……”
  他曾经对她说过:“璇璇,你知不知道我是爱的?如果不是因为我爱你,为为什么对你做那些?”
  他曾经不止一次地问她:“璇璇,叶英章有什么比我好的?”
  那一字一句,如今竟历历在目,清晰仿佛就在昨日。
  心头一时酸酸胀胀地疼!
  在冰冰冷冷的医院,蒋正璇忽如醍醐灌顶,一下子明白了过来。
  在很早很早以前,那个时候的他,真的如他所说的那般,早已经爱着自己了!
  当年若不是他爱上了她,以他的条件,何苦这么作践自己,这么委屈自己绕着她转呢?
  可是,她真是傻子,竟到了如今才明白。
  她真是个傻子!
  聂重之他不会有事的。他肯定不会有事的!
  他还欠着她呢,说要报答她的。他必须得话说算话!否则她肯定不放过他!
  他一定会醒来的!
  这个认知竟让她慢慢地冷静了下来,蒋正璇起身道角落打了个电话给大哥蒋正楠。手机响了两下,那头便已经接通了:“璇璇,怎么了?”
  一听到大哥蒋正楠熟悉亲切的声音,强作的镇定便即刻消失无踪了,她哽咽了起来:“大哥,聂重之受伤了……他……他现在在抢救,情况不明……”
  蒋正楠那头本是在应酬,闻言便腾地从椅子上站起身往包厢外头走:“什么?受伤!好端端地怎么会受伤?什么?被人捅了?洛海哪个人不想活了,居然敢拿刀捅聂重之!他现在人在哪里?”蒋正璇报了地址给他。蒋正楠:“在那里等我,你被胡思乱想。聂不会有事的。大哥马上赶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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