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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2006年第10期-第4章

小说: 2006年第10期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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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赶在风前面
  塔塔儿人、乃蛮人、畏吾儿人
  一个人都不见的秋天
  风,在天边逡巡
  
  跨过落日
  蒙古人虚设的篝火
  风啊,请告诉我们别的
  新鲜的事儿吧
  
  出 神
  
  独坐着
  望云一朵,或三两朵走过
  想起朋友,一个或几个
  
  也许,我什么都没有想
  我座下的石头
  吸收着我的体温
  再坐一阵
  我的心就变硬了
  
  草虫叫
  短促的叫声
  拉我回来
  
  我并没有失去过谁
  没有的
  我的目光
  跟着一只翅膀湿了的
  蜜蜂
  爬进一株葵花的花盘
  
  鲜 桃
  
  雨后,云朵散去
  风吹干了地上的车辙
  
  它兀自沉睡在几片青翠的叶子下
  穿琥珀色睡衣的桃仁
  梦见妃子,住在一座精巧的宫殿里
  
  缀满雨珠的枝条微微弯曲
  水带着阳光闯进它命里
  
  那弯了又弯的枝条
  迅速反弹
  我突然被它拎起
  一声惊呼
  红嫩、圆润
  
  2005年作品自我评价
  鹿饮寒涧,鱼归清海——正面入诗,反面入世。
  2006年创作想法
  如果可能,我想用一株青稞、一朵云和一块玛尼石构建人神共同呼吸的诗歌高原。对简约的追求,就是对广大的领悟。


叶丽隽诗三首
  虞山行
  
  一个人,即便远离尘嚣
  又能走多远?在虞山之巅
  我长时间地看着
  山脚下,不远的天边,晚霞
  说变就变。空气中
  逐渐黯哑的尘埃
  
  看不清了
  这亘古长空、广漠桑田
  这冬日的晚风,以及晚风中
  你静默的容颜……
  唯有发光的湖水,如同
  大地上的伤口
  在暮色中,一一闪现
  
  夕阳西下啊
  或许,你可以告诉我
  什么是矢志不渝的追求,什么又是
  永劫不复的归宿
  
  相 遇
  
  街头,拐角处,你叫着
  惊异地拉住我,“这么多年,你去了哪儿?”
  
  我不知该如何描述——
  或许一直以来,我都不在,我的生活里
  或许,我打开了每天的嘴和眼睛
  活着,十年如一日……
  你开始沉浸到自己,纷繁的过去
  那些爱情、车马、异地
  那些狂欢和失去
  你说“心都碎了”。我默默地低头,看地
  在我们的脚边,时间多么迅速
  蜂拥的黑蚁,悄无声息,围拢
  一只死去的小虫
  
  起 风
  
  瓯江在堤坝下
  与暮色一起,流动着沉静
  天空越来越蓝、幽深,直到
  无比透明
  起风了,我们也渐渐变得
  透明,甚至比头顶上
  摇摆的棕榈叶子还轻,这些
  洞穿身体的风啊
  它们从遥远的地方来
  又把一切带远……
  当我们在有点儿冰凉的
  江滨草地上醒来
  看哪——
  满天的星星
  犹如不可测的黑夜
  突然对着我们,张开了
  林中泉水般的眼睛
  
  2005年作品自我评价
  世界美如斯。虽说“太阳底下并无新鲜事”,可心灵却从未停歇——感谢未卜的命运、感谢无穷的诗歌,因为这些难以言传的痛和美,我爱生活。
  2006年创作想法
  不忘古希腊诗人平达在《颂歌》中的吟唱:“哦,我的灵魂并不追求永恒的生命,而是要穷尽可能的领域。”


汗漫诗三首
  祖 国
  
  荷叶覆盖湖北
  青稞摇动西藏
  早春二月里徒步北上的少年
  穿越大地,像一个动词穿越无数名词形容词。
  穿越经史子集里的阴影、光
  九百里添一件毛衣,三十里学一种方言
  七里爱一个少女——
  他在辽阔之中有福了,艳福
  他的幸福也许凡俗
  但鲜艳,让蜜蜂嫉妒
  他一路住过的小旅馆就有了蜂箱般的热情蜜意
  
  飞天们借助于反弹的琵琶这一飞行器,凌空而动
  ——甘肃。四川。孩子们呼喊:
  “大风大风,石榴吹红!”
  孕妇缓慢走过大街
  仿佛凸肚瓷器,暗含渐渐芬芳的花束
  自唐宋仕女漫长水袖里一涌而出的西皮流水
  潺潺浇灌夜色深沉紧拉慢唱的京胡故都
  隐居于小巷里的书生
  以羊毫毛笔为桨,划动砚台
  渡过微波荡漾浩瀚万里的水墨宣纸
  ……茫茫,茫茫的阴历、安宁和忧郁
  
  深入英语法语腹地的人们
  直到暮年,仍然回望不尽纸剪的窗花门神
  白发之上摇动山西洪洞一棵伟大槐树的绿叶青枝
  ——树根,层层落叶上地图般的繁复脉络
  微缩着每个汉人的掌纹、履历和前途
  游子浪子梦里梦外总是端阳、龙舟和鼓舞——
  “请归还我童年时代的亲人和歌谣吧
  西江月白,沁园春老……”
  身体内部的祖国,疼痛,灼烫
  ——以皮肤作为最后的边疆?
  而老年斑大约是边疆地区的积雨云团?
  
  祖国——祖先的国度
  因收藏一代代的白骨残剑而土厚天高春温秋肃
  惟有大地、自己的大地
  才会包容所有生灵幽灵士子逆子的荣辱孤单
  一个穷人腰酸腿疼地走过蛐蛐呜叫的田野
  夜色使他破麻袋里的土豆,与黄金暂时没有区别
  他蓦然感觉擦身而过的鸟群、人
  都像是多年不曾走访的旧亲戚
  “家门前的灯笼、人怎么那样红那样亮呵?!”
  他辨认不清那是亡母、老婆还是女儿了
  他拥有一切,当爱存在……
  
  凌晨时分的清洁工
  
  ……凌晨。公寓楼下的长街及时传来
  一把扫帚驱遣尘土、落叶、足迹或者积雪的声音
  隔窗俯瞰一个微弱的身影
  长街上的清洁工的身影
  ——一个男人、女人、老人还是青年?
  我与他未曾谋面
  他像闹钟,及时提醒我的旧身体新日子
  
  刷刷、哗哗或嚓嚓……
  一把扫帚在长街上渐渐耗尽
  像一支牙刷在城市口腔内渐渐磨损——
  一座睡意未消、口臭犹存的城市需要牙刷来清醒
  当然,扫帚更像铅笔
  在纸上渐渐磨短
  最终消融进了一首天天修改的长诗
  
  ——当我写作,必须把台灯提升到书柜顶端
  类似路灯的高度
  必须将自己缩小到与这盏灯和谐的比例
  像凌晨的清洁工一样
  谦卑、俯身、捏紧铅笔
  漫长诗行之间的空白才能成为纯净长街
  才会有儿童、鸽子、花朵、热爱……联袂穿过
  
  春天短句
  
  ……情人们在街角雨水中接吻
  枝条和枝条在风中碰撞
  我在提速的铁路线附近加速衰老
  桑田似乎在十里以外的沧海中央摇荡
  牙齿渐渐松动、暴动
  阴谋混进牛羊嘴巴去咀嚼郊区芳草
  
  ——流浪四方的牛奶羊奶
  将混合着老书生、母牛、母羊的心跳
  风
  拍打窗棂
  我取下黑色方框眼镜
  就能使死亡多年的眼神复活?
  
  坐在楼下台阶上
  搂着雨水肩膀,一同哭出积郁和迷茫
  春天,这句子一样短促的春天
  如同回光返照
  街角,枝条和枝条在风中接吻
  一对情人糖块般在雨水里融化了……
  2005年作品自我评价
  这些诗作仍然秉承我一贯的写作原则:挖掘驳杂、开阔的人生经验,呈现深沉、内敛的抒情美感。
  2006年创作想法
  缓,慢推进系列散文《解词》《周围》《盆地书》的写作。诗则可遇而不可求,“产量”仍将很低。


李见心诗三首
  生 活
  
  我现在过着的
  是你们丧失掉的那部分生活
  
  那原也夹在你们的指缝间
  被你们像烟蒂一样扔掉
  烟雾也随之溜走了的生活
  
  那是你们无法持续的生活
  像无法持续的童贞和青春
  你们富得供养不起它
  而它却让你们再次变穷
  
  那是你们无法想象
  想象了也无法抵达
  抵达了也无法把握
  它已被风高挂在树枝上
  被小鸟衔走了的生活
  即使没有风
  它本身就是一只独翅
  能扇动起风
  也能飞得很远很远地生活
  
  你们没有完全得到过它
  就品尝不到失去它的痛苦
  我完全得到了它
  就忘记了除它之外的快乐
  
  我现在过着的
  是你们丧失掉的那部分生活
  你们丧失掉的那部分生活
  对于我来说
  却是全部
  
  那里只有一只鸟
  使天空变矮的鸟
  那里只有两个人
  使深渊变高的人
  
  照镜子的盲人
  
  小时候,直到很大了
  我总想看看盲人的世界
  是什么样子
  就像盲人想看看我们的世界一样
  
  我闭着眼睛缝口袋,把手刺破
  穿着薄底鞋走在盲人专用路上,把脚硌痛
  
  直到有一天
  我看见一个正在照镜子的盲女
  她的表情和眼睛里的光
  比我还靓
  
  我才恍悟——
  盲人的世界并不像我们想象的
  那么黑
  我们的世界也不像盲人想象的
  那么亮
  
  眼睛不一定非长在眼睛上
  就像有时我们的心并不在心上
  我感觉盲人的手指
  像上帝一样万能
  她能抚摸到光
  并分开七种颜色
  她抚摸着镜子
  并不像我们摸到的那么光滑
  她触到的是颗颗沙粒的眼睛
  并照见了自己
  
  把这个世界描绘的
  最准确、生动、鲜艳夺目的
  恰恰是盲人
  让肉眼们黯然失色
  
  我需要
  
  我需要河流一样长的时间
  至少像我的头发
  
  没有电话和手机
  没有鲜花和掌声
  没有呐喊与低语
  没有狂欢与绝望
  
  我需要月光一样长的时间
  至少像我的手指
  
  没有丈夫的眼白
  情人的嘴唇
  朋友的舌头
  孩子的牙齿
  
  只有长长的影子一样的我
  在写着如影随形的长长的诗
  
  2005年作品自我评价
  2005年我共写出了50多首诗,几乎都发表了。同行会看出我的变化。我增加了感性的内容,形式的花样,如《母子书》《月季·日记》等都是我比较满意的作品,明眼人会看出我理性的核心并没有变,我仍保持着我骨头般的个性。作为以理性见长的诗人,增加感性是我继续走下去的惟一道路,一段时间以来,约翰·阿什贝利的诗让我看得一蹋糊涂,因为他感性得一蹋糊涂。
  2006年创作想法
  继续写想写的作品;继续写有感觉的作品;继续写不得不写的作品。
  写人的诗;给人写诗;写人能看懂的诗。


李轻松诗三首
  手 指
  
  我用手指敲门,心就跳了一下
  我敲开了身体的每个侧面
  结识了体内的每个人
  我通过敲门把他们排出体外
  然后抵达最后这个现在
  
  我用手指持针,我的指尖颤了一下
  仿佛欲望的穴位被刺破
  我包含了它,它就结束了自己
  使我识破了细节的假象
  一旦深入,感觉就走到了对面
  
  我用手指点火,被自己烧了一下
  好像行为艺术的软肋
  尽可能地变得低能、愚钝、简单
  不用母语与外语的双面刃
  伤害世界的最后一个知音
  
  我用手指发言,词语却闪到了一边
  从地图上认出家,把她领回来
  我有自己的边疆与祖国
  而那些说话的人,常常弯下腰
  用膝盖与脚趾回答
  
  一首诗
  
  一首诗有什么用?我守着丰盈的谷物
  胃却空着。我守着甘甜的泉水
  却不会喝水。我在烂灿的花园里
  却看到衰败的迹象
  
  我是人类的小众,一滴水的隧道
  穿越了石头的核
  我没有不安,渐渐地靠近自己
  一首诗的天籁向词语转换
  
  活着就是一种压制,一种强权
  枝枝蔓蔓地遮覆着
  而绕过它却先要绕过自己
  一首诗就是一种方法
  跟自己和解,再跟世界和解
  
  生活的低处
  
  这不只是一种姿态。露珠向谷物垂下头
  风向草木吹送
  牛羊淹没了花朵
  那个虚无的影子无人能见
  
  风声只是在我的耳窝里停了一下
  像一道鞭痕,隐在美人的笑里
  而我还要继续生活。用遍地的雨水抚慰
  用悲伤追赶过的时间
  从一根有毒的蜂针里分泌出甜蜜
  跟我多年的平静有关。这些垃圾
  我丢掉了又重新拣回
  我怕辜负了其中的美意
  向生活和解,等于向命运妥协
  
  蝴蝶尽量地放低高度。与花朵默契
  云彩尽可能地擦肩而过
  却与心灵失约。谁还能用俗世伤害我?
  只有梦境可以穿越我的一生
  改变一个人与一个世界的含义
  
  我要用纯棉的线纺织,用纯棉的表情
  看重简单这样的词语
  除了肌肤相亲,我找不到精神的定义
  一些空着的座位像大张着的嘴
  要吞噬掉我与生命达成的宿命
  
  一个不被自己追赶的人,什么都追不上他
  一个站在低处的人最容易看见自己
  现在我面容洁净。眼神安详
  对一些不能原谅的事都能宽恕
  对一些不能赦免的罪,都不再追究。
  
  2005年作品自我评价
  过去的一年,我把更多的时间用于舞台剧,包括话剧、小剧场话剧、评剧和音乐剧。我把我的诗歌置于舞台上,因此而多出多种展示的可能,多种视角与方式,比如叙事、解构、白描、陈述、场景穿插等元素的运用给诗歌一个舞台,就给了诗歌无限的可能性。
  2006年创作想法
  我愿意借助伟大的梅里美不朽的卡门精神,演绎一个中国式的狂野、飘逸、自由的精神世界,它曾是我诗歌的灵魂。现在我也愿意借用幕后那个无限妖娆的女兽,内敛、神秘、迷人、继续把诗歌与戏剧的内在联系呈现出现……


沙戈诗三首
  尘埃降落
  
  我看见尘埃降落
  在我的眼前  在夜的面前
  
  尘埃不值得被提起
  更不值得被注意
  但此时
  我的眼前只有它在悄声降落
  
  我在夜里归来  像不像
  一粒尘埃悄声降落在巢穴
  如同
  一个人停止了呼吸
  那么轻
  只不过是一粒尘埃降落了
  
  旧手表
  
  只剩半根表带了,落满灰尘
  在抽屉底层
  早就停了
  它停在一个时间,像那个时间的
  楔子
  扎得很深
  
  我已离开那个时间,又离开更多的
  时间
  
  现在,我看到了这只旧手表
  此时
  我倒像一只不停前行的手表
  而它,却是停在过去某个时刻的我
  
  2004年4月18日
  
  一年的光景
  像一页纸那么薄脆
  一年一年,如同一页页有着字迹的
  书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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