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霖林-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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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谨言〃哦〃了一声,终于明白瑞王所指何事,见瑞王甚是沮丧,安慰道:〃王爷是千金之身,这些生活琐事自有人打理,无需王爷动手,不会也是正常的。〃
瑞王低声道:〃我不想做什么王爷,我不想要人打理我的事。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岳谨言装作没听见,刚好丫鬟送了晚膳进来,便招呼瑞王道:〃王爷,吃饭罢。〃自己盛了饭递到瑞王手中,瑞王甚是听话,接过去乖乖吃了起来。
吃了一会,瑞王忽然问道:〃岳谨言,你师弟呢?我记得他也来了啊,怎么没来吃饭?〃
岳谨言道:〃他说有点事,下午出去了,要我们不用等他吃饭。〃陆慎行下午就出去了,岳谨言知他要性喜热闹,这几日为了照顾自己都憋在庆王府里,来了京城还没出去玩过,肯定早就心痒难耐了,叮嘱他别惹祸,拿了自己原先在瑞王府上做大夫时支的二十两月银给他,放他去了。
两个人吃完晚饭,歇了一会,岳谨言便叫人把药送来。瑞王见黑漆漆的一碗,皱了眉不愿喝,岳谨言温言道:〃这药里加了甘草,不苦的。〃
瑞王抬眼望着岳谨言:〃真的?你不诳我?〃
岳谨言点头道:〃真的,我不诳你。〃瑞王接过药碗,犹犹豫豫地喝了一口,发现真的不苦,回味还有些甘甜,这才咕咕把药喝了。瑞王虽睡了一天,但他连着六七日不曾好生睡觉,已是伤了底子了,岳谨言的药是安神清郁的,喝下去不久就觉得睡意朦胧。岳谨言见瑞王两眼鳏鳏,忙叫人来帮他洗了脸脚,扶上床去。瑞王不一会便沉沉睡去,岳谨言见他睡得好,呼了口气,叫小丫环好生守着,自己回房去了。
陆慎行还没回来,他为人机敏圆滑,又身怀武功,还有一堆的miyao麻药毒药,岳谨言倒是并不担心他,请人送了桶热水来,倒了些在盆里,洗了脸,除了鞋袜,把脚放进热水里。岳谨言怕冷,这北方的寒冬让他甚是难挨,此时得这热水泡脚,觉得浑身舒泰,长长地呼了口气,眯起眼来,一脸的满足享受。
陆慎行跳进屋来时就是看到岳谨言正在心满意足的泡着脚,神情慵懒如猫,咧嘴一笑,拿两只在外冻得冰凉的手去冰岳谨言的脸。岳谨言刚洗了脸,还在热腾腾的,吃这一冻,有些恼,从盆里伸出脚来,湿淋淋地去踹陆慎行。陆慎行顺势捉了他的脚,一伸手从盆架上拿了脚巾,两下擦干了,笑道:〃你又打不过我,还是老实些罢。〃
岳谨言缩回脚,嘟囔道:〃人家好不容易得泡泡脚,又来捣乱。〃站起身道:〃还有半桶热水,你赶快洗罢,莫等水凉了。〃趿了鞋,劈劈啪啪走到床前,脱了外袍爬上床,钻到被窝里,裹得严严实实,只露了个头,问陆慎行:〃你今天都去那里玩了?〃
陆慎行一边洗一边道:〃我可是逛了大半个京城了。这京城还真是不一样,就是热闹好玩。〃
陆慎行洗完了,把水泼了,闩了门,脱得只剩件里衣,跳到床上,搂过岳谨言,哈哈大笑起来:〃谨谨,你睡觉还穿得这么多,快脱了罢。〃伸手就去脱岳谨言的衣服。
岳谨言不依,揪着衣服道:〃我冷。〃
陆慎行道:〃我是个大火炉,你抱着我睡,不会冷的,穿这么多睡忒不舒服,明早起来还会着凉。〃强把岳谨言的衣服除了两件,还剩了中衣和里衣,岳谨言死活不让脱了,陆慎行也知岳谨言比不得自己,笑道:〃好罢,饶了你。〃吹了灯,紧紧抱着岳谨言问道:〃暖不暖和?〃
岳谨言觉得陆慎行倒真是暖烘烘的,呵呵笑道:〃小孩的屁股三把火。〃陆慎行恼得用脑门去顶岳谨言:〃臭谨谨,敢说我是小孩。〃
岳谨言被箍得紧紧地,挨陆慎行顶了两下,笑道:〃莫闹了,快睡罢。〃陆慎行说声好,想起今日街上的那个人,现下应该明白惹上自己是多么倒霉的一件事了罢,得意地笑了一笑,闭上眼,听着岳谨言轻轻的呼吸声,闻着岳谨言身上淡淡的药香,打个哈欠,不一会就睡着了。
第 25 章
岳谨言花了心思地给瑞王调养,瑞王也甚是听话,没几日瑞王的脸色便红润起来,颊上的肉也长了些回去,他本就生得好,现下在岳谨言面前又总是低眉顺目,乖顺中带了些怯意,竟是说不出的惹人怜爱。陆慎行见了瑞王从没半分好脸色,可对他冷言冷语了几次,瑞王总是不回嘴,任他嘲骂,倒觉得无趣起来,也不再去招惹他。岳谨言见二人不再吵闹,暗暗放下心来,一心想着赶快治了瑞王和康王回湘西去,得空就在药房里配药,身上的药香愈发浓郁起来。赵云重来了几次,见岳谨言无事甚是欣慰,只是瑞王一病,军中所有事务均压在他身上,忙得脚不沾地,每次都是来去匆匆,统共也没能跟岳谨言讲上几句话。
这日岳谨言陪瑞王吃了午饭,看他喝了药睡下了,正要到药房去,陆慎行一头撞进房里来,兴奋地叫道:〃谨谨,老吴来了!〃岳谨言一听两眼闪亮,忙忙地跑出房去,一眼看见吴征站在院子里,微笑着看他,鼻子一酸,跑到吴征面前站住,嘻嘻笑道:〃吴大哥。〃吴征拉他入怀,抱了一抱,皱眉道:〃你怎的还是这么瘦。〃
陆慎行跟出来听了这话,愤愤道:〃谨谨受伤生病了,又忙着去治那个小王八蛋,劳心劳力,老也不长肉。〃吴征眼神一闪,忙上下仔细打量岳谨言,问道:〃小言受伤了?伤在哪里?谁伤的你?〃
岳谨言忙道:〃没事的吴大哥,是我自己不小心,现下早已好了。〃扯了吴征进屋,〃外头好冷,咱们快进屋罢。〃
吴征从山东带了些蜜枣来,岳谨言高高兴兴地抓了一把来吃,陆慎行在一旁撇嘴:〃小孩子才喜欢吃这种甜不拉几的东西。〃吴征笑着看岳谨言,道:〃再过十来天就过年了,我请人从金华带了只火腿来,到时候咱们吃火腿鸡。〃
岳谨言嘴里塞满蜜枣,连连点头,陆慎行凉凉地说:〃到时候别那个瑞小王爷又犯了失心疯,把你袢住了。〃
岳谨言使劲嚼了嚼蜜枣,咽了下去,这才能开口:〃他到底有没有病我又不是不会看,我有那么笨么。〃吴征搂住岳谨言的肩笑道:〃是啊,小言那么聪明,谁能骗得了你。〃
陆慎行心道:〃你倒是够聪明,不过心也够软。〃拈起一颗蜜枣放进嘴里,〃谨谨,过年你做个糖醋鱼给我吃。〃岳谨言点点头,陆慎行又道:〃还要吃黄笋干炒肉片。〃岳谨言皱起眉,问吴征道:〃吴大哥,京城买得到黄笋干么?〃
吴征微笑:〃小言,慎行又逗你玩了。〃陆慎行拍手笑道:〃谨谨是个小笨蛋。〃
岳谨言扔了手里的蜜枣,扑上去掐陆慎行的脖子,陆慎行啊地大叫一声,两眼翻白,倒在床上装死,手脚还一抽一抽的。岳谨言笑得全身发软,吴征把他抱在怀里,看陆慎行的惫懒样子,也不禁笑了起来。
吴征坐了一会便走了,他从山东回来,还没回镖局就赶过来看岳谨言,现下还要赶回镖局去交差。岳谨言要送他,陆慎行拦着道:〃我去送老吴就得了,你还是在房里呆着罢,一会那个什么王爷醒了,叫唤起来我可受不了。〃吴征也道:〃外头冷得很,小言你别出来了。〃岳谨言拗不过,只得依依不舍地趴在窗前看着陆慎行送吴征出去了。
出了内院,吴征看了陆慎行一眼道:〃慎行,你有什么话,说罢。〃陆慎行笑一笑,道:〃老吴你真不愧是老江湖,一双眼毒得很。〃当下将岳谨言受伤之事讲了一遍。
吴征听得脸色铁青,回头朝内院那边看了一眼,握紧了拳头,听完了,对陆慎行道:〃我晓得了,你赶快回去罢,多帮着小言些,别让他累着了。〃
陆慎行道:〃谨谨心好,不让我动那个小王八蛋,我却是饶不了他,总要找个机会教训教训他。〃吴征摇头道:〃小言是对的,瑞王是皇室贵胄,你千万莫乱来,不然到时候还会连累小言。〃
陆慎行不忿道:〃难不成就这样算了?谨谨的罪就白受了?〃吴征道:〃此事我自有区处,你照顾好小言即可。〃陆慎行点头道:〃那好吧。〃两个人拱手作别,吴征回镖局,陆慎行自回房去找岳谨言。
萧怀真在庆王府里已住了几日了,庆王这几日事多,他整日在院子里游荡,跟庆王的几个姬妾都混得熟了。萧怀真自幼饱读诗书,琴棋书画无一不精,人又生得高贵俊美,嘴巴也甜,甚得众人的疼宠,只有凌霄对他一直淡淡的,让他甚是不解。
这日庆王难得回府来用晚膳,他这几日忙得见不着萧怀真,自是分外关心,吃了饭,带萧怀真到书房里,细细地问了这几日的起居饮食,又谈起了诗画。萧怀真自幼跟庆王亲近,两个又都是满腹诗书之人,谈兴甚浓,夜已颇深了,庆王才送了萧怀真回房,在房门口萧怀真如小时一般在庆王的脸颊香了一下,这才笑嘻嘻进了房。
庆王看萧怀真掩了门,这才转身回去,走到院中,看天空一钩弯月,冷冷清清,不觉轻叹一声,忽听得一个冷冷的声音道:〃王爷好兴致。〃
庆王悚然心惊,这人已到近旁自己却毫无知觉,武功实在深不可测,隐隐又觉得这声音颇为耳熟,遽然朝声音之所在转过身去,只见一人站五步开外的假山旁边,却是吴征。
庆王呼了口气,笑道:〃吴兄,你可真是吓了本王一跳。〃
吴征也笑了笑,道:〃王爷,我可真是羡慕你呀。〃见庆王一怔,接着道:〃王爷的姬妾个个是绝代佳人,新进的娈童也是绝色,这等无边艳福,叫人怎能不羡慕。〃
庆王听吴征称萧怀真为娈童,极其不悦,沉下脸,厉声道:〃吴兄休得胡说,若若一看即是身份高贵之人,怎可诬指他为娈童。〃
吴征见庆王满脸怒容,言辞间对那个美少年极是维护,气得握了握拳,强忍一腔愤恨,道:〃王爷,我去山东之前,您曾答应过要好好照顾小言,又是怎的让他受了如此伤害。〃吴征冷笑一声,〃或许,您觉得小言身份不够高贵,可以任人凌辱不成?〃
庆王一见吴征便知他是为了岳谨言而来,此时听吴征这么一说,想到岳谨言,心中疼痛难当,低声吼道:〃胡说!言儿在我心里是最高贵的,你怎能如此诋毁我对言儿的心意!〃
吴征见庆王双目发红,嘴角微微抽搐,神情愤怒,倒是愣了一下,旋即又冷笑道:〃我说错了么?小言受伤之事不能怪你也就罢了,那为何你要把小言赶回瑞王府?你难道不知道就是你那混账弟弟害的小言么?小言会有多么伤心难过你想过么?〃
庆王张张嘴,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反驳吴征,自己一直以为岳谨言对瑞王有情,却从不曾问过他的心情到底如何;明知岳谨言对瑞王极度恐惧,却还是要他去救治那个让他饱受伤痛的人。一时间,庆王只觉得自己真是世上最该死之人,胸口一阵发紧,不禁踉踉跄跄地退了两步。
吴征心中愤恨难当。他一向视岳谨言如珍似宝,先前见庆王对岳谨言甚是真心,而岳谨言又喜欢庆王,这才郑而重之地将岳谨言托给庆王,却不想岳谨言竟受了如此苦楚,心情激荡之下,挥手一掌,将假山石劈了一角,恨声道:〃可怜了小言的一片真心,也是怪我瞎了眼,居然信了你。若不是小言喜欢你,怕他伤心,我今日就把你和你那混账弟弟劈于掌下!〃
庆王闻言猛地看向吴征:〃你说什么?言儿喜欢我?〃
吴征见他神情震惊,绝非作伪,心道:〃难道这人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竟是看不出小言喜欢他么?〃语气倒是放缓了:〃怎么,你不知道么?〃
庆王怔怔道:〃他,他对谁都那么好,我,我以为,他对我也是跟别人一样的。〃
吴征重重地叹了口气,一字一句地道:〃你听好了,小言亲口对我说过的,他喜欢你。〃
庆王呆了半晌,突然扑了过来,揪着吴征的衣领道:〃吴兄,你快告诉我,言儿到底是怎么跟你说的,他真的说了他喜欢我么?〃
吴征拍掉庆王的手,看着他道:〃有酒么?〃庆王拼命点头,连声应道:〃有,有!〃
那夜吴征和庆王喝干了整整一坛杏花白。喝下最后一口酒,吴征大力拍着庆王的肩头道:〃喂,庆王爷,小言是这世界上最好的人,只晓得对人好,不晓得要人对他好,你一定要好好对他。〃
庆王使劲点头,指着心口道:〃是,本王会把言儿放在心里,好好疼他。〃
吴征搭着庆王的肩,口齿不清地道:〃你的心里只许有小言一个人。〃
庆王哈哈大笑,舌头也很大:〃我心里本来就只有言儿一个人,从来没有别人。〃
吴征道:〃以后也不能有别人。〃他皱眉,〃那个什么若若,还有你那些姬妾,赶走!〃
庆王想了一下,摇头道:〃不能赶走,若若是表弟,凌霄她们也都不能走。〃
吴征大怒,一拳揍上庆王的脸:〃妈的,赶不赶?〃庆王仰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吴征笑了两声,趴在桌上,终于也醉倒了。
门吱扭一声开了,凌霄和春意走了进来,两人均是一脸恼怒。凌霄走过去踢了踢吴征,见他一动不动,骂道:〃混蛋,居然想把我们赶走!做你的春秋大梦去罢!〃
春意俯身把庆王从地上抱起,放到床上,盖好被子,走过来道:〃凌霄,这人如何处置?〃
凌霄恨道:〃这人可恶得很,待我想个法子治治他。〃一眼看见桌上的笔墨,眼珠一转,跟春意如此这般地耳语了一回,春意咯咯笑了起来,道:〃你这个死丫头,惯会使这些坏招。〃两个人忙了一阵,终于弄完了,掩了门,笑嘻嘻地去了。
第 26 章
第二日吴征醒来,只觉头疼欲裂,骂了一句:〃妈的,什么宫廷御酒,还不如老许家酿的烧刀子。〃觉得身下硬邦邦的,原来自己躺在地上,爬起身来,看庆王躺在床上还未醒,不忿道:〃你倒是有得床睡。〃
说话间庆王睁开眼来,还有些迷糊,见吴征站在床前,坐起来道:〃吴兄。〃眼睛突然定在吴征脸上,忍了又忍,终于扬声大笑起来,指着吴征道:〃吴兄,你,你。。。。。。〃
吴征莫名其妙:〃我却如何?〃
庆王跳下床来,找了镜子举到吴征面前道:〃吴兄,你还是自己看罢。〃
吴征这一看只气了个倒仰,不知何人给自己梳了个百花髻,更甚者是在自己额头正中画了只小乌龟。那只小乌龟圆润可爱,不大不小,站在脑门上,吴征看得两眼冒火,忙举袖去擦。庆王强忍着笑,开门叫人送水来,又自己过来帮吴征拆那个髻。
百花髻梳起来手法极其繁复,这拆起来也是不易,庆王一个男人,弄了半天,只把吴征的头发弄得纠结成一片,如鸟窝般堆在头上。吴征大怒,推开庆王道:〃算了,让我先洗脸。〃
那只小乌龟看似用墨画上去的,可无论如何也洗不掉,吴征气急败坏,快把皮都搓掉了,那只小乌龟还是笑眯眯地站在那里,没奈何,只得找了条布巾缠上。刚缠好,听得有人咯咯笑道:〃这位大侠,这发式真真适合您。〃
吴征转身一看,见一个美貌女子倚在门边磕着瓜子儿,笑嘻嘻地看着自己。吴征认得他是庆王的宠姬之一,冷哼了一声,对庆王道:〃你要记得昨夜说的话。〃身形一掠,转瞬间踪影不见。
凌霄吐吐舌头,走进房来,说道:〃这人武功好高。〃
庆王道:〃是,昨夜他随便就越过了王府的几重护卫进了来,你们怕也没发觉罢。〃凌霄摇头道:〃我们真是一点也没发觉。〃
庆王想到吴征的那个髻和那只小乌龟,笑道:〃凌霄,这又是你搞的鬼罢。〃
凌霄得意地点头道:〃谁让他居然要王爷您把我们姐妹赶走,这不过是给他给小小的教训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