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今生缘起缘灭-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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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出神的时候，惜朝已经把稀饭吃完了。那粒饭还沾在嘴角，白色的米粒衬着红润的嘴唇，看得我心里某个地方一动。有些东西渐渐明朗化。惜朝，前世我活着的时候不能承认也无法承认，当年在旗亭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对我来说是与众不同的。但是命运弄人，我们有缘无份，当年我看向你的眼神你已经明白了一切是吧？象你这样聪明的人，一定明白我的心思。惜朝，当我死去的一刻，我的心里全是你。惜朝，你知道吗？当我亲手埋葬了你之后，我终生末再动过心，也没有再娶妻生子。
惜朝。惜朝。惜朝。你可知道，我心里满满的全是你。
我想我的眼神一定有些过份的挚热，惜朝不自然的转过脸去，微微有些发红。“你的唇边沾了一粒米”我笑了起来，尽量装得非常自然的伸手出去，拂过惜朝柔软的唇角。惜朝愣住了，他的脸在我的注视下越来越红，那是我与他第一次偷喝酒时，他说满头烟霞烈火时候的表情。
顾惜朝：
此时我的感觉非常的不自在，从小到大从末有人对我做出过如此亲昵的举动。但我真的不讨厌这个戚少商对我做出这样的举动，内心有些细细的蚤动，好象一粒等待过冬天的种子，在邂逅了第一场春雨之后，拼命想冲出泥土，进入一个新的世界。
戚少商盯着我的眼神如此热烈，拂过我唇角的手指更让我内心一阵狂跳。受不了这种异样的气氛，我心慌的站了起来，急于想逃离戚少商的目光。我与他，不应该有着这样旖旎的缠绵，哪怕仅仅是一个眼神的交流也不可能。因为我害怕，害怕故事的重演。
我站起身来，吱唔着不成语调的声响。戚少商的眼光一下暗淡了下去，他没说什么，只是顺从我的意思打开了车门，做出邀请我的姿势。我想快点回家，冲个热水澡，我一定是太累了。我用太累了这个词来打发自己此时不停跳动的心，一头钻进戚少商的车里，我立刻闭上眼睛假寐。戚少商好象叹息了一声，很快，车平稳的奔驰起来。我低估了闭着眼睛装睡的痛苦，不能动不能说话，偏偏感觉又出奇的敏锐。我知道戚少商不停的用眼角的光看我，忍无可忍了，我猛的睁开眼睛，却发现我们进行的路线根本不是回家的路。
“戚少商，你要干什么？”我大声问道，用音量来掩藏自己的心慌。戚少商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轻轻说：“就快到了，我想让你看一看那个地方，那是我寻找了好久好久的地方”。 戚少商说这话的态度非常奇怪，我强忍着跳车的冲动又坐出一程路，果然没过多久，戚少商把车停了下来。“下车吧，风大” 戚少商这样说着，把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我当然不想要，但戚少商堵在车门口，大有我不披上衣服就不让我下车的意思。在他目光的逼视下，我认命的披上了他的衣服，一股淡淡的泥土清香的味道。
戚少商：
我带惜朝来的地方，是一处很小的山顶平台。这里白天看上去又脏又烂，但是一到夜里，却变得异常漂亮。这里是很安静的，远离城区，能够听得到昆虫的叫声。这里很暗，没有一丝灯光，所以天的上的星星和月亮也会比别处更亮些，虽然现在大气污染非常的严重，远不如北宋时候的天空干净，也看不到蔚为壮观的星海，但总有一两颗亮的星星会顽强的闪烁在天空。比如北极星。
“真美啊”惜朝在我耳朵满足的感叹道。我心满意足。看起来惜朝很喜欢这个地方，他一直抬着头，看着天空，嘴角泛着淡淡的微笑。我总觉得，那笑容背后有我看不明白的深意，此时的惜朝也变得有些不同，但我不知道那些不同是什么，也想不明白那些深意是什么。我打量着惜朝的时候，他大约是真困了，眼睛开始一闭一闭的。我张开双臂，等着惜朝睡倒在我肩膀上的那一刻。等了一千年，我终于有机会真真实实的抱着惜朝，让他睡在我的肩头。这一刻，我几乎要流下泪来，惜朝，你可知道千年有多么让人难已忍受，可是为了你，这一切都值得。惜朝，我爱你，你能听到吗？
那一夜后，我和惜朝形成了一种非常奇特的关系。
顾惜朝：
认识戚少商已经好几年月了。他实在是个很好的人，更重要的是他非常懂得我，不仅是心理，连我爱吃什么爱玩什么爱看什么，他都是如此了解。和他相处，我非常的愉快，甚至可以用幸福这两个字眼来形容。我习惯了戚少商在我身边，我不愿意去想别的，只想留住这一段来之不易的时光。因为我等待得太久了。
戚少商很爱和我关在同一间屋子里，只有我们两人，他做他的事，我做我的事。但他总是对我说：“惜朝，这是我最幸福的时候”。我想，这种话应该是恋人之间才会说的语言，而我和戚少商最多只能算好朋友。有一天，当戚少商又对我重复他关于幸福的言论时，我回答道：“我们是知音，人生得已知已足矣”。我用知音来解释了我和他的关系，以及我们彼此相处时产生的幸福感。但是当我说出知音这个词的时候，戚少商脸色大变，是激动？是愤怒？是痛苦？是悲哀？他倒底没有说一个字，转身出去了，整整一天都没有再出现。我开始反思自己的行为和言谈，我决定和他相处时要更加小心些，不应该让以前的一些东西来妨碍现在的他。
戚少商：
知音。
惜朝对我说知音。
这两个字是我不可触碰的过往。
惜朝，为何今世的你一再重复前世的片断？
转生的你明明就忘了前世的所有，包括我与你的过去。但是为什么，明明是忘了，却又不停的继续？
我失魂落魄的回到自己办公室，将自己反锁起来。拍摄时候用过的神哭小斧就放在我的抽屉里，我拿出小斧来把玩，细细的摩挲着小斧冰冷光滑的金属表面，波动的内心也一点一点象金属样坚硬起来。
好了，戚少商，你要学会忘却。我在心里大声对自己说。既然决定守护着今世的惜朝，就不应该再为前世的种种所迷惑。也许惜朝的那些动作和语言只是一些从前世带来的习惯。模特总是习惯把老板叫大当家，我明明也是知道的，为什么惜朝这样叫的时候，我却很是惊心动魄了一番？是我自己的问题，我应该学会彻底忘记的，在陪伴今世的惜朝走完人生所有的道路前，我应该忘记我是宋朝的戚少商。
顾惜朝：
知音事件不了了之了，我没问戚少商的失态，而他也开始在人前人后的称我为知音。
在和我他成了知音三个月后，我请他到我家里做客，吃我妈妈亲手烧的猪手汤。从来我都是一个难已让人亲近的人，包括我的家人在内，我很难接受别人过份的靠近我。长这么大，戚少商可以说是我第一个真心诚意请进家门做客的人。我的父母很喜欢戚少商，他包子脸上的两个酒窝让我母亲看得特别的喜欢，不停的夸奖戚少商的笑容是如何的阳光逗人喜欢。
饭桌上，戚少商讲了好多个笑话，逗得我们家笑声不断。我很感谢戚少商，我从来没有这么畅快的笑过。笑声里，我突然害怕起来，我害怕自己捉不住这样的笑声，我怕到了极点，我害怕重要回到寂寞无边的黑暗。我咬紧了牙，脸色苍白。
戚少商从饭桌下面伸过手来，缓慢却坚定的握住了我的手。我的心一下子缩紧，又放松。那一刻，我想不顾一切的抱住戚少商，不放手，死了不放手。母亲也注意到我苍白得不正常的脸色，父亲担心的用眼神问询我，我努力装得平静的摇摇头，桌子下的手却紧紧的反握着戚少商的手，紧得出汗来。
戚少商：
惜朝的手好冷，那是一种从骨头里散发出来的寒意。我的心狠狠抽疼了一下，他想起了什么？让他有如此可怕的恐惧感。我们在阳光下吃着饭，周围是他的家人，饭菜很香，我们讲笑话，这一切倒底是哪个地方让他感觉到了恐惧，他的手在微微颤抖，我眼里模糊的看到前世，他满身是血，躺在我怀里，看向我最后一眼的时候，也是这样的颤抖着。
我忍受不了，但我又必须忍受。惜朝很快平静下来，他的脸色慢慢有了血色的红润。吃过饭，惜朝的父母便出门约人打麻将去了，只留下我和他两人。惜朝坐在阳台上，他在看着一本小说，我从后面拥住了惜朝，抱住他的感觉和前世埋葬他时的感觉一模一样。
“惜朝，惜朝”我痛苦的说不出话来，前世与今生的隔阂让我找到合适的语言来表达。我只能抱紧他，一遍又一遍的叫着他的名字。惜朝的身体一直在颤抖着，从我抱住他的那时开始。但我知道，那颤抖不是因为他愤怒，他并没有因为我突然的举动而觉得我冒犯了他。很久，我听到惜朝极低的声音，带着不正常的波动，他说：“少商，我害怕”
我再也按捺不住我汹涌而来的情感。我顾不得光天化日，顾不得惜朝的反应，我甚至没有去想惜朝的话是多么的奇怪。我只能选择夺路而逃，不然，我会忍不住吐出我千年的相思。
顾惜朝：
戚少商从我身边逃离开。
我绝望的闭上眼睛，黑暗如潮水一样把我吞没，我颤抖的双手紧紧拉紧床单，只有这样，我才能阻止自己想要去挽留戚少商的冲动。我不能，我不能。我在心里对自己狂吼，我不能这么自私，不能毁了他的人生。
许久，我平静下来。
静静的躺在床不，不开灯的房间随着天色的阴暗一点一点的沉沦进黑暗。我以为，会伸手不见五指的，但窗外很快就有别人家的灯光照进来，而此时，天还仍末黑透。看着那灯光，我渐渐有了活过来的感觉，我努力使自己笑出声来，毕竟，这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的。
母亲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9时过了。她进门的第一件事便是进了厨房，我知道，她是去看我有没有为自己做饭吃。“小朝，你的鞋还是今天早上进门时候的样子，厨房里灶也是冷的，你这孩子，又没吃饭？”母亲虽是问句，却用了肯定的语气，她一边埋怨我不会照顾自己，一边手脚极麻利的为我做些食物。
我靠在厨房门口看着忙碌的母亲，心中一酸。我并不是他们的亲生孩子，他们却数十年如一日视我为已出，这份恩情，我不能不感动。
戚少商：
第二天，我主动找上了惜朝。忐忑不安的约了他出来喝茶，结果他并没有再提昨天的事。我说不出心里是失落还是放心。
喝完茶出门的时候，正好碰到惜朝的母亲刚好经过。我们三人聊了起来，惜朝突然说他最近工作很空闲，想出去远的地方去玩玩。我还没来得及表态，惜朝母亲却笑着说：“小戚，有空没有？陪我们家惜朝出去玩一玩吧，你们年轻人在一起比和我们这些老头老太在一起强多了”。我看着惜朝的眼光在听到这话后亮了一下，心中一动，便答应了下来。惜朝母亲便说，在她老家有一座很灵验的寺庙，当年她十六岁离家时，那里香火还很盛，求姻缘非常的灵验。我和惜朝相视一笑，随即都不自然的把目光转开了。
抱着好玩的目的，我们去了那个传说中的寺庙。可是当我们到达时，看到的只是穷乡僻壤里一个非常破败的寺庙，而且小得可怜。惜朝笑道，说母亲的记忆停留在半个世纪以前，而现实中一切总是在改变。我的心被惜朝无心话狠狠剌痛了一回，看着身边的惜朝，我无言。惜朝，多希望你一切记住以前的一切，不曾改变。
我和惜朝商量，既然来了，就安心的在这里小住几日。城市里难得有这样的宁静。我们向破破烂烂的寺庙里唯一住着的一个老和尚说明了来意，老和尚很温和的微笑。他安排我们住在一间还算整齐的屋子里，又为我们做了一锅白粥。
惜朝吃得很香，我也是。在这样宁静的寺庙里，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好象又回到宋时。我想，只要人对味口，那不管做什么都是对味口的。我们住在寺庙的几日里，经常听老和尚讲经，很有意思的佛教故事。最后一天，我和惜朝向老和尚辞行的时候，老和尚把我们带到一个平时总是锁着的寺庙角落里。原来那是一间很小的佛堂，里面供着的佛相都已经不见了。
惜朝和我都很奇怪。但老和尚说，佛相虽不在这里，但是佛心还在。老和尚给我们一大筒子签，要我们抽一支。我和惜朝都有种好笑的感觉，但不忍心拂老和尚的意，我们决定玩一玩。我先抽，但摇了半天那些签就是不掉出来，我一郁闷，把签筒递给一旁的惜朝。
惜朝抽签时的神色有些凝重，他很虔诚的向没有佛相的佛面上叩头一个，才开始摇动签筒。可是，他显然也没能打动佛主，摇了半天，也没有一支签掉下来。我们相视无语，很有点无奈的感觉。只能把签筒还给一脸慈祥温和的老和尚。“你们拿去还给佛主吧”老和尚说。我和惜朝对视一眼，一齐动手，把签筒放到佛台上。
不知为什么，两个人放居然还没放稳。我们刚一撒手，签筒就掉下地来。“哗”的一声。真是神奇，那么大一半筒签，落到地上，居然只有一支从签筒中摔了出来，飞到我和惜朝的脚下，其它的都还老实的躺在签筒内。这种事情违反了科学常识，不符合物理力学最基本的原理，于是，我理所当然的把这支签看成了佛主的指示。
老和尚帮我们解签。
老和尚说：镜花水月。花在哪里？月在哪里？
老和尚还说：庄周梦蝶。是庄周的梦？还是蝶的梦？
老和尚最后说：一花一世界，刹那含永劫。
顾惜朝：
从寺庙回来，我的耳边一直萦绕着老和尚迷语似的话。
少商此时坐我在身边，哼着小调，看上去兴致很高的样子。我在心底深处叹了口气，他毕竟与我是不同的。镜花虚，水月无。哪里来的花？哪里来的月？庄周梦蝶，倒底醒着才是梦？还是梦着才是醒？
我头疼欲裂，我已经记不清楚有多久不曾头疼过。我放不开老和尚的话，我总觉得，那些话里的意思远不是字面上的意思。佛主倒底想告诉我什么？又或者是在警告我什么？
我的异样引起了少商的注意，他立刻紧张起来，问我是哪里不舒服。看着他亮晶晶的眼里盛满的紧张的关怀之情，我平静下来，摇摇头说我只是有些疲倦。少商犹豫了一下，把我头的按到他的肩上，极细声的说：“我在这里，你好好睡一下吧”。这样的语气，让我神思恍惚，为何我竟然觉得，这么轻柔，象是传至千年前的声音？不行，我不能这样想，那是不可能的。我闭上眼，拼命驱赶心中的念头。
少商一直维持着一个姿势。我半倚着他的肩，目光望向窗外。这样的姿势让我异常的安心，我渐渐沉沉睡过去。我梦到了一片黄沙，泡在血海里的沙漠，那血海里，不断有人类的枯骨沉浮着。修罗地狱，我惊恐万分的想离开那个地方，可是那沙漠中，不断有枯手伸出来，拉住我的腿，想把我拉进血海里。
“不”我忍不住尖叫失声，从梦里醒来。汗水渗湿了我的衣衫，车上所有的乘客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突然尖叫的我，而少商，则被我吓得脸色发白。我苦笑，逃不了就是逃不了，该来的总会来。
戚少商：
惜朝肯定是做了什么可怕的梦。他满身大汗，脸色苍白，眼中充满了惊恐和慌乱的神色。我紧张的追问他梦到了什么，他却闭上眼睛摇摇头，什么也不肯说。我猜不出那是一个怎样可怕的梦，看得出，惜朝别然努力的想平静下来，但是他的眼神却背叛了他的意志。那样惧怕的神色，但底是怎么样可怕的事情？
我想追问惜朝，可是他却装着睡着的样子。他这样的姿态，明显的拒绝着我的探试。我只好做罢，只是心中默默想，回去煮一些压惊茶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