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起-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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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格格……”
“你不要再说了，我定的事从来没有人能改变！”
“格格，你让我和若绫来服侍你吧，我们从小就跟着你了，你可别丢下我们。”
芊雪向八阿哥望去，八阿哥一笑，“你们过来吧。”
纹瑾感激地看了八阿哥一眼，芊雪也微笑着向八阿哥点头致谢，“好了，就这样吧，我来伺候姐姐，你们来伺候我……”
“诶～免了吧，我可不要你伺候，只怕还没被伺候舒服，就已经变成我伺候你了，你还是好好照顾你自己吧。”芊云扶着芊雪的肩笑道。
“姐姐！”芊雪噘起嘴，“你别老揭我的底行不行？”
众人一阵哄笑，芊雪浑不在意，挥挥手道：“好了，纹瑾快回去吧。”
纹瑾应了一声躬身退去。
一天很快结束了，芊雪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皑皑雪地，第一个在古代过的生日原来是这样的，比以前的生日热闹多了。想到八阿哥，心猛地跳了一下，难道自己喜欢他？聪明能干，温润如玉，清爽如风就可以吸引她吗？闭上眼睛，挥不去的是胤祯焦急的脸，是康熙赞许的话，是四阿哥冰冷的眼，是八阿哥温柔的笑，是十四阿哥谈笑的心……
一幕幕闪过，幡然醒悟，原来自己早已成了记忆的工具，原来从来到大清开始自己根本就没有改变，一步步地无意地用着计谋，原来不是那个天真的身体带来的情不自禁，而是天生培养的本性作祟，没有规矩是为了迎合太多规矩造成的死寂，欲迎还拒那些要求，是为了使自己的才华更出彩，有意无意透露了历史，是为了让他们觉得自己是颗有用的棋子，撒娇可爱的行为，是为了让他们以为自己无伤无害，偶尔表现出来的成熟美丽，是为了让他们把自己当作尤物珍宝……自己是多么地了解人心？自己的心计用得是多么的出色？自己简直是天生的演员。
猛地一睁开眼，黑暗吞噬了那一丝混浊，原来自己如此的肮脏卑鄙，原来自己处处在为自己着想，原来自己是本能的把他们当作了棋子，原来自己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自己……心刹那间的疼痛，原来自己根本就是命运的傀儡，已经培养出来的习惯，自己早已无法放开，胤祯，那个最了解她的人，现在在哪里？
眼角滑过冰凉的泪，芊雪苦笑，自己果然是冷血的，连眼泪都不是温热的，那又怎样？那又如何？自己不是还要活出自己吗？我还是我，本性还是本性，把他们当作棋子又怎样，处处用计又怎样？既然来到这里就不允许自己不了解自己，那就让灵魂更加清晰，让本性放得更开吧，她从来都是出色的，不是吗？眼里闪过一丝凌厉的光，只有把握一切，才是王道！
大年三十，皇宫又有宴会，张灯结彩地气氛渲染着京城的大街小巷。
芊雪坐在马车里，笑着靠在姐姐怀里，听她讲着许多以前的趣事，享受着温暖。芊雪知道快要到皇宫了，那座看似温暖实际冰冷无比的城池。
“姐姐，我今天不去参加宴会了。”
“怎么了？不舒服？”芊云用力搂住芊雪。
芊雪摇摇头，“我想去陪苏麻喇姑奶奶。”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她一个人一定很寂寞的。还有，我不想见到姑姑和大姐。”芊雪坐直身子，“也不想看见那么多人。”
“你怎么了？从过了生日那天起就觉得怪怪的，一天你都不说什么话。”
是吗？只是在了解自己吧，只是在想着自己的未来吧。冬至夜是个先例，是因为她的特殊才争取到了那份荣誉，频繁的出现会让很多人厌倦，所以她愿意选择暂时消失，这样会有更多的人想着她，她就还可以保持着那份荣宠。
掀开帘子，外面下着雪，她已经下了决定，她要去把所有的事情告诉那个在宫里过了一辈子的女人，因为只有她才可以解救她，在这个地方在这个时候相信她，毕竟她不是个平凡的人。
“芊雪，芊雪，你发什么呆啊？”
“没什么，呆会儿皇上要是问起，你就替我拜个年吧。我今晚在苏奶奶那里，你不用担心。”
马车停下，芊雪下了车，向着八阿哥和芊云挥了挥手，转身离去，胸口起伏，真的要说了吗？虽然已经决定，心里还是害怕的吧，万一她不相信呢？
慢慢地走了半天，雪打湿了银白的斗篷，身子也有些僵硬，走到了苏麻喇姑的住处，轻轻地敲了敲门。
吟雪打开了门，吟雪是专门伺候苏麻喇姑的，虽然苏麻喇姑是个宫女，但是皇帝还是执意配了个宫女给她，可见她在康熙心里是很有地位的。
苏麻喇姑已经九十几岁了，可是身子硬朗，一点也看不出来。芊雪走进暖阁，沉着檀香，轻烟袅袅，看见苏麻喇姑斜倚在炕上，见着她来微微一笑，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
“苏奶奶。”芊雪走到炕边。
“格格，您别这样叫。”苏麻喇姑甚是喜欢芊雪，轻轻拉住她的手。
“奶奶，我叫你嬷嬷也不好，叫你玛嬷也不好，你就允了芊雪吧。”芊雪反握住苏麻喇姑，“而且，奶奶那么喜欢芊雪，虽然礼不可废，你也不要拘泥礼数啊，我毕竟是后辈，奶奶就叫我芊雪吧。”
“好，你是个贴心的孩子。”苏麻喇姑摸了摸芊雪的头。
吟雪奉上茶水，芊雪要她去抱了把古琴来，便让她回去休息了。
“奶奶，芊雪给您弹琴好不好？”芊雪将琴放在矮几上。
“芊雪你要去前殿参加除夕宴会，琴就下次弹吧，今天你能来已经很好了，奶奶已经很开心了。”苏麻喇姑慈祥的目光映在芊雪脸上。
芊雪爬上炕，“奶奶，今天芊雪不参加宴会了，就在这里陪你。”
“这怎么可以？”
芊雪调皮可爱地眨眨眼睛，“奶奶，你就别管了，我今天有件很重要的事要告诉你。”芊雪苦笑，连在她面前也要伪装啊，自己难道脱不了了吗？
芊雪抚琴，琴声袅袅，苏麻喇姑毕竟是在这个勾心斗角的地方生活了一辈子的人，看着她嘴边的笑，心里打了个突，眼睛深深地望着芊雪。
前殿，气氛一如前些日子的冬至，只是相比之下更加热闹了。
一如芊雪所料，很多人都在寻找着一个小小的身影，的确是想看她的啊。芊云呆在厅殿的一角，手腕上淡淡的伤痕，牵引着她的记忆回到那个遥远的夜晚，暗叹，为什么自己还是放不下？明明就是喜欢八阿哥的，却要疏远他，那个人的死，明明和自己无关啊！自己的一切，为什么要毁在一个马夫手里？
“芊云？”四福晋带着芊晴轻轻地站到芊云面前。
“姑姑，姐姐。”芊云起身，微微弯了腰。
“自家姐妹，你怎的这么疏远？”芊晴笑着拉过芊云，“芊雪呢？”
“她，不来了，她要去陪……”
康熙笑着进来，众人连忙停下一切，行礼，康熙抬手，示意平身。眼睛在人群里搜索了一圈，微蹙眉，“芊雪丫头呢？”
芊云走上几步，做福道：“回皇阿玛的话，芊雪她今天不来了，她说她要去陪苏麻喇姑嬷嬷，让臣媳代她向皇阿玛拜个年。”
“去陪苏嬷嬷？不来了。”康熙眼光投向远处，马上又收回来，“你起来吧。”
“谢皇阿玛。”芊云起身退到一边。
康熙走到桌边坐下，示意开始。下面的人这才窃窃私语，原来芊雪格格今天不来了，本来还希望有什么精彩的东西呢，现在泡汤了。
四阿哥嘴角含笑，眼神依然冰冷，和十三阿哥对视了一眼，遥遥对饮了一杯。
依旧是那个屋子，映着烛火，芊雪挑拨琴弦，轻声说道，“奶奶，芊雪有件事要说。”
苏麻喇姑示意她说，芊雪微微一笑，平淡道：“我，不是这里的人，我知道以后一切的事情经过。”
“什么意思？”
“我是三百年后的人，我到这里纯属是个意外。”芊雪抬起眼眼光清澈明亮，“奶奶，我姓鄂，叫鄂芊雪，我知道西林觉罗翻译成汉姓应该是鄂，也许因缘巧合，我到了我的前生，而我有一个未婚夫，他叫胤祯，姓……”
讲了一小段，芊雪瞄了一眼苏麻喇姑，手指扫过琴弦，开始切入正题，“事情是这样的……”
芊雪娓娓道来，苏麻喇姑尽力使自己平静，但是惊讶却掩饰不住地浮在脸上。芊雪讲完，看着苏麻喇姑，暗叹果然是个厉害人物，在最初的惊讶后，她已经平复下来。
“你说得是真的？”苏麻喇姑淡然地看着芊雪。
“你可以选择不信。”芊雪低着头。
“为什么不信？孩子，你果然不简单啊。”苏麻喇姑的眼光扫过芊雪。
“奶奶，你了解我吗？我来到这里，竟然发现自己根本不了解自己，”芊雪猛地抬头，“我发现除了我的未婚夫胤祯，没有人了解我。我从小培养的习惯，让我觉得自己冷血卑鄙。在现代我是那个除了胤祯，便漠视一切的千金小姐，与生俱来的高傲伴随着我，本能似的勾心斗角让我不了解自己，我变得自私，我随时为自己着想，我一直以为……”芊雪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我一直以为，我的可爱，我的没有规矩，是因为年纪缩小后的童心，可是在那一晚我才发现，那只不过是张假面，天生的天赋让我学会了演戏，竟然连我自己都分不清到底什么时候是自己的……”
芊雪掩面而泣，“我变得不真实，我只知道胤祯能够懂我，可是我的心又会动摇，怕我在他面前也只是装出来的。奶奶，我该怎么办？”
苏麻喇姑抱过芊雪，“孩子，这是你的优势啊，在这个宫廷之中，你是最有力量的人，你知道一切，你掌控着命运，你应该高兴，而不是现在埋怨自己天赋的人，你的本性就是你自己，你的习惯也是你自己，不要怀疑你所做的任何决定，她不是另一个你作祟，而是你的本能，你的资本，在这里你是否站得住脚，就要看你怎么发挥了。皇宫充满了勾心斗角，你却可以靠着本性得到荣宠，你是独一无二的，不要以为自己冷血地利用了别人，也不要以为自己卑鄙，皇宫就是这个样子的。”
“奶奶，我现在好希望自己只做一个旁观者，可是我似乎已经卷了进来，再也逃不开了。我好想问问胤祯，如果他是我，他会怎么做？”
“傻孩子，你既然说过自己不可能回去了，那么你就去找你这里的胤祯吧。他也许在哪个地方等着你呢！”苏麻喇姑宠溺地抚着芊雪的背，“你说的前世今生，那么他的前世是谁呢？会不会是你说得长得一模一样的十四阿哥。或者是会宠你的四阿哥，也许是温文尔雅的八阿哥，也有可能是十三阿哥，十阿哥等等，有些东西你要自己把握啊。”
芊雪怔怔地抬起头。
“在皇宫之中你要利用你自己的本性，它会帮助你的，不要刻意地隐藏，有必要的时候也不要刻意地隐瞒。你的才华，你的机敏会帮助你的，随着性子吧，靠着它们帮助你，你要相信自己，一定要！一定……”
“奶奶！”
第十二章
雪地里冰冷的空气，像是利剑灌进她的口中，长时间地奔跑让她肋下隐隐作痛，血腥味一阵接着一阵地涌上来，几乎一天没有吃什么东西，胃里的绞痛，让她忍不住地泛起阵阵的恶心，捂住嘴，忽略一切地想着，顾不得那么多了。
芊雪突然出现在大殿门口，手扶着门廓，身子几乎瘫软，脸色惨白得吓人。将在席的众人吓了一跳，芊雪踉跄着走进来，连忙有人扶住她。她的声音像是微薄地呢喃，“快点，御医，御医……”
“芊雪你怎么了！？”十四阿哥扶住芊雪，觉得她的手指冰凉刺骨，身体也是毫无温度。
芊雪像是找到了依靠，瘫软在十四的怀里，捂着胃部，不停地泛着恶心，嘴里却依然喃喃地说着。
“快点传御医！”十四阿哥一声令下，竟然唬得在场的太监宫女不自觉地一抖。御医很快赶来了，行过礼，忙放下东西要为芊雪诊脉，芊雪摇头。
稍稍缓过气来，对着康熙，“皇上，快点、让御医去看看苏奶奶。快点啊！”
康熙本来就在一旁，听她那么说，连忙问道：“出了什么事？”
“她年事已高，我怀疑她有心脏病。总之快点去看看吧！”
康熙命令道：“摆架！你们呆在这里，朕去看看。”
芊雪摇头，拼命挣扎着也要去。康熙点头，允了她。
有几个阿哥也跟了去，芊雪一路上由别人搀扶着，向苏麻喇姑的寝室行去。
御医在内室里为苏麻喇姑诊脉，其他人都在外面等候，其中就属芊雪和十二阿哥最是心急如焚。康熙询问缘由，芊雪也只说是突然病发，毫无征兆。
过了半响，御医摇着头出来，忙询问病情，御医跪着说：“苏嬷嬷已经陷入昏迷，病情十分糟糕，气缓不上来，非常的严重，已经、已经到了到了回天无术的地步。”
芊雪一时气极，狠狠地瞪着御医，“你胡说！她明明还有两年的时间才去世！”
在场的人震惊，复杂地看着芊雪。几个知道内情的阿哥小心地看着康熙的反应。芊雪已经没有时间在意，她一定要救苏麻喇姑，她相信历史，她相信这个轨迹！
一时间她强迫着自己冷静，身上散发着无与伦比的清冷气质，深深地感染着在场的每一个人。眼神扫过所有人的脸，众人惊怔，她身上完全不符年龄的冷静弥漫了所有的人。
她眼神清澈兀自地下着命令，“八哥哥，你快找人回去，去拿那天我抱着的那个包袱，纹瑾知道它在哪里，要快！”
“嗯。”八阿哥应了一声，转身出去。
芊雪转头对着御医厉声道：“进来！按我说得做！”
声音不大，气势却不可思议德强，御医身体明显颤了一颤，跟着芊雪进了内室。
“芊雪，你要干什么？”康熙问道。
“我试试看急救。”芊雪淡淡地回答。
康熙也进了内室，几个阿哥也跟了进去。看着芊雪指使着御医进行抢救，趁着她忙里偶尔得闲，康熙忙问道：“你学过医术？”
“以前学过急救，和一些基本的护理知识、药物辨识，应该没有问题。”芊雪答道，并吩咐再喂两粒麝香保心丸。
芊雪冷静看着御医药箱里的一些物品，拿过银针，在酒精灯上进行消毒。用针刺在人体的几个最痛的部位，御医看着，觉得甚是危险，伸手制止，芊雪挥手挡开，淡淡道：“不用多事，继续做你的事。”
东西很快被送来了，芊雪要所有人出去，眼神淡淡却是凌厉地扫过所有的人，没有一个人留下。
芊雪拿出急救的药品，喂了苏麻喇姑速效救心丸，暗骂这里的设备简陋，根本连抢救的电击都办不到。
情况越来越糟糕，芊雪暗自伤神，用力地敲击着苏麻喇姑的心脏，心里渐渐明白似乎是心脏的负荷过重，心律不稳，呼吸沉重是心血管的阻塞导致的结果。急忙又找了些刺激心脏的药物，定量地喂了进去，小心翼翼，生怕会出什么差错。其实，芊雪也知道自己已经是死马当作活马医，就要看自己冒险的结果了，不忍心再留在这里，慢慢地退出内室。
众人见她出来，忙问怎么样了。芊雪摇头，扯下脖子里带着的十字架，疲倦地闭上眼，一扬手扔出去，“没用的东西！”
“你是说，苏嬷嬷真的没得救了？”十二阿哥黯然地问道，眼神满是伤痛。
“不会的！我知道，不会是这样的！”芊雪睁开眼，猛地看着十二阿哥，“我相信我自己，一定相信！”
仿佛宣誓一般，眼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