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墙记_派派小说-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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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就够了吗?以后,不要总是对过往耿耿于怀。
这世上谁不会犯错?咱们又不是圣人,谁都会错那么一次两次的。
反正都过去了,咱们只要好好的把以后的日子过好,那就行了。”
靳了了长出一口气:“我明白的,谢谢你,谢谢你知道这些了以后,还愿意站在我这边。我一直不愿意告诉你,是怕你会瞧不起我。你对我的看法,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
“你这傻孩子,泉哥哥怎么会瞧不起你呢?要说起来,我一个山贼头子,你没有瞧不起我,已经很好了。”
靳了了捂着嘴笑了一会儿,又说:“泉哥哥,我担心贾尤振还会过来纠缠。”
“这个嘛,我看看。要不这样好了,以后,你出出进进的,都跟大娘在一起,我看他找不到插针的地方,也就无计可施了。”
“恩,这个法子不错,我跟我娘在一起,谅他脸皮再厚,也不敢出来的。”
于是两人自去休息,靳了了则小心谨慎的每天都跟靳家嫂子在一起,绝不留下任何她一个人独处的机会。
要是靳文轩想去黑风寨了,她也一定会找人带个信给黎泉,让黎泉来接他们母子俩。
这般小心翼翼的,倒是一个多月都平安无事,可是靳了了还是不敢松懈。
眼看就要到靳文轩两岁的生辰了,家里人也开始准备酒席,想要请黎泉和村子里关系好的人家过来吃酒。
靳了了忙的焦头烂额,偏生靳文轩这几天又闹腾的格外欢畅,跟隔壁家的小孙子也不知道打了几场架了,害的靳了了□乏术,却又无可奈何。
到了生辰的那一天,晌午,靳家嫂子和靳了了在灶屋里忙乎出了满满一大桌子酒菜,招呼黎泉等人坐下。
靳了了前一天带靳文轩去镇上疯玩了一天,这会儿还兴头为退,拿着买来的小风车不肯撒手。
靳了了把穿戴一新的靳文轩抱了出来,一堆人乐呵呵的逗着他玩,屋子里热闹非常,连靳老爹都笑开了怀。
正开心着呢,忽然村头吴家的二小子火烧屁股似的的跑了进来:“你们家!你们家!你们家!”
靳了了早就站了起来:“二小子,这是怎么了?不是我们家文轩又做了什么吧。”
那二小子大喘了几口气,拨浪鼓似的摇着头:“不是,不是!唉!你们都出去看看!快看哪!”
靳文轩早就一个忍不住,迈着小短腿就奔了出去,靳了了怕他摔跤,跟阿宝两个人都追了出去。
这不出来还好,一出来,好家伙呀!
只见满村子的人都出来了,挤得村里的小道上尘土飞扬,好像还有什么人是骑着马的。
“这是怎么了?”阿宝好奇的问道。
二小子说:“到你们家来的!”
“诶?我……我们家?我们……没做什么呀?”阿宝有些结巴起来。
靳了了先也觉得奇怪,可等人群走了一些,她定睛一看,差点没气得吐血。
只见那尘土飞扬的人群中,好些人骑着高头大马,衣饰不凡。
那当先一人,骑着一匹通体乌黑的骏马,身穿一件天青色的华服,头戴碧玉冠,腰佩青锋剑,一张俊美的不像真人的脸笑靥如花,把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都迷的神魂颠倒。
这绵西村里的人何曾见过这般人物和这般排场,怪不得满村都挤出来看热闹了!
靳了了气的浑身都在发抖,牙齿紧紧的咬在一起。
好哇!
好哇!
你贾尤振简直做的太妙了哇!
那骑马的一行人不紧不慢的行到了靳家的院子外,这一回,连靳老爹都出来一看究竟了。
那贾尤振潇洒的跳下马背,笔直地走到靳老爹的面前,双手一揖,毕恭毕敬地躬身行礼:“小婿拜见岳父大人。”
满场哗然,挤过来看热闹的村民们,全都发出一声惊叹。
唯有泪两行
靳老爹和靳家嫂子都是头一回见到贾尤振,所以并不认识他。靳家嫂子因为贾尤振那张似人非人的天仙面孔一时还有些愣神。
靳老爹年轻时候也是见过些世面的,所以还不至于看得出了神什么的。
可是忽然听到一个素不相识、面若桃花的男子叫自己“岳父大人”,任是谁也会觉得突兀又奇怪。
不过靳老爹毕竟是做过秀才的人,从贾尤振的穿着打扮、言谈举止上就猜出这个人应该就是自己外孙的爹。
当初靳了了说话吞吞吐吐,跟靳老爹他们交代的不明不白,以至于靳老爹到现在对于女儿跟贾尤振的那笔糊涂账都有些心存不满,更何况那么久没见人影,怎么现在忽然出现了。
所以靳老爹登时冷下脸来,不紧不慢的说:“这位公子多礼了,小女先夫已逝,想必公子是认错人了。”
这话说的虽然客套,可是一字一句却又带着相当的敌意,连黎泉都有些一怔,显是没想到靳老爹会这般敌视贾尤振。
于是乎,这贾尤振还没说话呢,那跟在贾尤振一群人后头的一个肥白男子忽然出声:“好胆!这位可是当朝一品,吏部尚书大人!尔等小民,怎可出言不逊!”
围在院子外头的一圈村民都有些傻眼,没想到这个人居然来头这么大,而靳家这老爹,居然还不愿意认这个大官儿女婿似的,真是叫人百思不得其解。
靳老爹心里冷笑,原来是又升官了,怪不得这么趾高气昂的跑到咱们家来,也不晓得这个人到底是安了什么心思。
贾尤振轻咳了一声,站在离他最近处的玉竹知其心意,于是开口道:“武县令,咱们大人说话的时候,一向都不喜欢别人插嘴。”
那武县令出了一身冷汗,唯唯诺诺的应了几声“是”,就隐在了最后头,不敢再随便开口了。
贾尤振还是一脸春风和煦般的微笑,道:“岳父大人想必不认得小婿,小婿乃是文轩的亲身父亲。只因家里要事缠身,朝中事务繁多,一时又难以打听到岳父大人一家的所在之处,所以才会隔了这么些时日方上门拜访。还望岳父大人大人有大量,原谅小婿则个。”
靳老爹看了看院子外头围着的成堆成堆的村里乡亲,脸上有些不大自在。
这贾尤振为啥这么兴师动众的一路打听到村尾他们靳家,不用想,靳老爹都明白。
众目睽睽之下,贾尤振一表人才、风度翩翩,又在不经意间向众人透露出自己是当朝一品大员,这样的身份,这般的人物,还对靳老爹一家子客客气气的,在这样的情况下,就算靳老爹想要请他出去,怕是也做不到了。
靳家一家几口都默不作声,等着靳老爹表态。靳了了站在一边,怀里紧紧的抱着靳文轩,紧张地看着靳老爹。
她不像靳老爹头脑转的那么灵活,一时半会还没意识到贾尤振心里打的主意,只是觉得事情闹得这么大,以后自己家在村里怕是没那么好做人了。
靳老爹沉吟半晌,决定让贾尤振进屋里去说话,一来他不想让满村人挤在这里看自己家的热闹。
二来,他也确实是有些话想要跟贾尤振当面说一说。
于是,他沉声道:“贾公子,个中详情,老夫并不知情。既然远道而来,我们也不会有怠慢之举。请进屋里来说。”
贾尤振多么聪明机巧之人,一见自己确实计谋得逞,也赶紧顺着靳老爹的心思,叫一干手下守住了院子门,这样就不怕有人偷听了去。
靳老爹带头往屋子里走去,其他几人也只好跟着进去,独独靳了了一人,抱着靳文轩在门口踟蹰半晌。
玉竹带了另一个下人,抬了两大箱东西进去屋子里,放下,复又出来。见到靳了了,他恭恭敬敬的行礼:“见过夫人。见过小少爷。”
靳了了对于玉竹,是心存感激的。她知道他是个好人,自然不愿意迁怒到他身上,只是说:“先生快别这么喊,我们,不是的……”
玉竹没有多言,只是再行一礼,带着下人回到院子门口去了。
靳了了又愣了一会儿,直到忍受不住院子外头打量的众多视线,才抱着靳文轩,忐忑的走进屋里。
靳老爹带着贾尤振去了平素阿宝阿贝读书习字用的一小间书房,靳家嫂子早就忙忙的泡上了一壶好茶,又拿了好些招待客人用的细点出来。
贾尤振笑得极为开心:“多谢岳母大人了。”
靳家嫂子也眉开眼笑,刚想答他一句,却被靳老爹一个严厉的眼神一挡,话又吞回了肚子里。
一时靳家嫂子退了出去,跟靳了了两个在门外头站着听里面的动静。
屋子里两个人分坐在两张简单的竹制椅子上,屋内空间并不大,因为贾尤振身形高大的关系,看起来就愈发显得屋子狭小了几分。
靳老爹端着一盏茶,也不忙着喝,只是看着茶碗里头的浮沫出神。
等了一会儿,贾尤振率先开口了:“岳父大人近来身子可好?以前开的那方子不知道还管用不管用。要不改天,小婿带个御医过来,再给岳父大人瞧瞧。”
靳老爹重重的咳嗽了一声:“贾公子,那什么岳父大人之类的,老夫可担不起。我家就一个女儿,虽也许过人家,不过可怜她命苦,夫婿走的早,只留下她孤儿寡母两个。”
贾尤振一心想要讨好靳老爹,仍然是笑着说:“岳父大人千万不要推辞了,我们本就是一家人,您是文轩的外公,我是文轩的爹,我不叫您岳父大人,该叫您什么呢?”
“哦,这么说,你是想来抢我们家文轩的了。”
“文轩是我的骨肉,我当然想听他叫我一声爹了。不过小婿此次前来,并非只为了文轩,小婿是想正式向您提亲,择日迎娶了了过门。”
“迎娶?您贾公子好像是有正室夫人在的。”
“岳父大人有所不知,其实前些日子,小婿才奉父亲之命休妻。”
“你既是休妻再娶,想必京城里有很多名门闺秀可供挑选。我们家地位低下,只怕是高攀不上,更别说小女还是守寡之身了。”
“岳父大人此言差矣,靳家祖上,乃是世代书香,岳父大人更是饱读诗书,小婿尚且自愧不如。
更何况了了最先就是许给了小婿,她又为小婿添了一个儿子,嫁给小婿,自是名正言顺。”
靳老爹冷笑了一下,道:“小女是在跟第二个夫婿的时候得的此子,与贾公子何关呢?”
贾尤振一怔,他总不能在靳了了父亲的面前说,这是他跟靳了了背着那第二个夫婿所生,竟一时语塞。
靳老爹又咳嗽了一声,把手往门边一伸:“贾公子,实不相瞒,我们一家人现在生活的很好。小女虽是守寡之身,可平素向来行为端正,从未落下话柄。
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不管这个孩子是不是贾公子的血脉,老夫都不能容忍外人说三道四。
请贾公子回去吧。您现在春风得意、位高权重,听说最为皇上器重。
小女鲁钝,怕是没那个福分做什么尚书夫人。
至于文轩,是谁的孩子,贱内与我都不清楚,可现在文轩姓靳,便是我靳家的人。”
贾尤振没想到靳老爹如此顽固,赶紧说:“岳父大人明鉴,倘若文轩不是小婿的孩子,小婿定不会强认。”
“这么一说,你们贾家,只是想抢走这个男孙罢了。”靳老爹先是咳嗽了几声,紧接着又是一声冷哼:“哼!我听说你多年无所出,想必是因为这个因由才休了前妻。现在知道小女得了一个男儿,就赶着上来相认了,好继承你家那一脉单传的家业不是?
老夫今日就把话说明白了,文轩,是姓靳的。”
“岳父大人,小婿不知道了了跟您说了什么,可文轩是我的孩子,千真万确。岳父大人若是不信,大可滴血认亲。”
“滴什么血?认什么亲?文轩是贱内看着了了生下来的,我们有什么好认的?”
“岳父大人,小婿……”
“你什么都别说了,赶紧走吧。若是真有那个心,早干什么去了?
当初她一个女人家大着肚子,住在镇子上的客栈里,要不是有黎泉照应着,只怕母子二人都保不住。
贱内跟老夫赶过来的时候,小女瘦的一阵风都能吹倒。
我靳耀祖是个没出息的人,前面半辈子靠着祖上积下来的银子过活,后面这半辈子,却是靠我女儿得来的血泪钱过活。
这些年,她吃了多少苦,你贾公子又知道多少?
我只问你一句,要是文轩不是个儿子,是个女儿,你们贾家,还会这么紧着凑过来,要娶她过门?
只怕就是我们抱着孩子找上门去了,也会被赶出来,说我们不自量力!”
站在门外偷听的靳了了,还是头一回听到她爹说出这种话来,不知不觉的,眼泪就流了下来。
她一向以为靳老爹太过严厉,也一向以为他其实是以自己这个女儿为耻的。可是直到今日才知道,原来他爹把她吃的苦受的罪全都看在了眼里。
靳了了热泪盈眶,站在一旁的靳家嫂子无声的拉住了她的一只手,她跟娘亲对视一眼,只觉得心里更加温暖。
忽然袖子被人一拽,她含着泪低头一瞧,却见靳文轩睁大了两只圆溜溜亮闪闪的大眼睛,好奇的问:“娘,你怎么哭了?”
靳了了怕里头的两人听到了,赶紧抱起靳文轩,走远了几步,小声说:“娘没哭,刚才房顶上落了灰,眯了眼。”
靳文轩赶紧说:“我给娘吹吹。”
说着,就把一张小脸凑了过去,嘟起小嘴“呼呼”的朝靳了了的脸上乱吐气。
靳了了脸上的泪却越淌越多,她只觉得这几年来吃再多的苦,受再多的累,也是值得的。
而另一边的屋里,贾尤振哑口无言。他耳聪目明,靳文轩在外头说的那句话,他听的清清楚楚。
面前的靳老爹,虽然骨瘦如柴,却让他觉得自惭形秽。
他能回答靳老爹什么呢?
为什么没有在刚开始的时候就找到靳了了,并且照顾她?
因为他知道有黎泉在照应着,而自己一时之间无法脱身,靳了了暂时无恙,而自己要为了靳了了和孩子的将来打拼奋斗?
因为他没有勇气,害怕那时候事情被捅破了,他不但没办法说服父亲,更没法面对圣上和当时爱戴六殿下的众多百姓?
因为他知道靳了了当时不想见他,所以心中胆怯,害怕就算去见了她,她也不会理会自己?
现在他有了勇气,有了名誉,有了地位,有了可以保护自己心爱女子的力量,可是,他却忘记了,靳了了要的从来都不是这些。
从认识她以来,她就从未要求过什么锦衣玉食,她只要能够像这样一家人和和美美的生活在一起,衣食丰足,就是她最大的愿望。
其实当时,他可以有很多种选择的。
不管靳了了理不理她,他都应该死缠打烂着不放,相信有一天滴水能够石穿。
可那时候,他身处五殿下的争权漩涡之中,无法脱身。
但是,是真的无法脱身吗?
那时候,他大可以劝服父亲,一起辞官归故里。
倘若父亲不愿,他也可以一个人离开。
哪怕是做些细小营生,凭他的头脑,也定可以养活靳了了和靳文轩母子俩。
可他从小长于官宦之家,养尊处优,做不做得到这些他不知道,可他清楚,自己根本没想到。
靳老爹问的对,对于靳了了这几年吃的苦,他贾尤振究竟知晓多少?
他总觉得自己是在忍辱负重、卧薪尝胆,没日没夜的忙于政事、结交大小官员。
终于熬到权势稳定的这一天,他觉得自己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跟靳了了在一起了,谁也拆散不了他们了。
可他独独忘了一件事,他忘了问一问,这是靳了了想要的吗?
长时间的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