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请点灯+1番外 作者:瘦马病书生(晋江2013-07-27正文完结)-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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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面上甚至没有一点痕迹。
昆梧的那个神秘人名叫凌清。说起来,我与他的渊源颇深。我一直以为自我父母死后,我已是长白圣境引魂灯守灯一族唯一的传人,却没想到长白圣境还有遗孤。那个算是我叔叔辈的凌清。
我总算明白为什么在我拿我自己的身份威胁陆皓双后,他还会任由冯愈将我逼下思过崖。也是,他何乐而不为?背上少背负一个血债,到时谢岚要怪也怪不到他身上来,既保住了他们师兄弟的情谊,又铲除了一个心头大患。真是好高的手段!
听到乔羽说到这里,我不竟有些疑惑。我在长白圣境拿走引魂灯的时候,凌清就在现场看着,而他既知道我的身份,又为什么会用暗器袭击我?
乔羽又不紧不慢地说:“凌师妹,难道你真的以为你父母是死在劫匪手中的?”
我一怔,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你的意思是说,我父母的死和凌清有关?”
“不仅有关,还是他一手安排的。”他看了我一眼,抚了抚身上的袍子站起来,“凌师妹,我的话说完了就不久留了。既然有求于师妹,我会不时向师妹透露相关的消息的。”
我点了点头,心中却想,我青城山与他们昆梧一向是敌对,他乔羽又是昆梧山人的亲传弟子,却要找我与他合作。此间,到掉存了什么心思?
乔羽走了几步,又回头过来对我笑了笑:“凌师妹,家师与你有嫌隙,我却没有。若是那负心人还负你,我这处也是随时为你敞开的。”
我正怒火中烧,忽见他回头说这么一句话,只觉得一口老血噎在心头,吐也不是咽也不是。
他见我不说话,收了脸上的笑容,严肃道:“凌师妹,在下是认真的。”
绯墨这时再也忍不住,就要跳起来扫他出门,却见一人从门外走进来,淡淡地看了眼乔羽:“本尊的徒弟由本尊照料便是,不劳师侄费心。”
乔羽见是谢岚着实吓了一跳,又看了眼我,脸色不大好看,终于从憋出个笑容挂在脸上:“既是如此,凌师妹要记得我方才的话,我便先行告辞了。”
谢岚见我对着桌子发脾气,走过来抓过我的手看了看,见只红了,便问:“方才乔羽与你说了什么?”
我将乔羽的话重复了一遍,谢岚听完后,当即让绯墨换个地方住。昆梧的爪牙已经深入到悦来客栈里来了,再在这里住的话,我们三人连山中的事情都没法商量。
出了悦来客栈,谢岚拉着我在街上走。呼吸着微有一抹清冷的空气,我的心情也好了一些。上元节后的天气迅速暖起来,已经远没下雪时那般刺骨冻人。若在高处俯瞰,就会看见杭州城里已经有半城绿意,近看却只能捕捉到一片萧索中抽出的几点春日的气息。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便顿在原地,一把将谢岚扯住了。
“阿凌,怎么了?”他回过头来,理了理我额前被风吹乱的发丝,脸上浮现一抹浅浅的笑意。
我仰起头来看着他道:“我问你一件事,你可要如实回答我。”
“好。”谢岚点了点头,看着我等我发问。
“前些年上元节灯会,你可是来了杭州城里,把那首诗写在灯笼上了?”
谢岚微微一怔,笑道:“是我。”
饶是我惯常自诩脸皮厚,也不住红了红脸。这么说来,谢岚他企不是早就知道那诗是我写的了,那我傻傻地在他面前念了这么多年。难怪他每次都一副不自然的样子,以前我以为他要恼羞成怒,现在看来却是憋笑憋的?
我哼了一声,继续往前走。
谢岚几步追上来,叫道:“阿凌。”
我不理他,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微微俯了身在我耳边道:“阿凌,其实我很高兴,真的。”
我忍不住弯了弯嘴角,扯住他的胳膊抱在怀里。
谢岚揉了揉我的头发,说道:“走,同我去见个人。”
到了南宫逸私塾门前,我才知道谢岚要带我见的人居然是南宫逸。我想起南宫逸对我说的话,不由暗暗替他担心。南宫逸现在正在气头上,以他的性子见了谢岚不狠批一顿才怪,他才懒得理你是青城山掌门不是呢。
果然,南宫逸一见我身边的谢岚就虎了张脸,直到他夫人出来才缓了脸色。我见到救星,立马甜甜地叫了声“师母”,她微笑着冲我点了点头,看到谢岚之后脸上却笑开了花。没想到南宫师母和谢岚竟是旧识的,两人很快就聊得火热,直把南宫逸晾在一边。
南宫逸的脸更黑了。我终于明白过来,同情地看着他,敢情谢岚是带我来找南宫师母,而不是南宫逸的。
“先生……”我笑了笑走到他身边,想给他找找场子,一个人孤零零地被丢在一边什么的实在是太可怜了。
南宫逸冷着脸,鼻子里哼了一声:“你怎么还和那小子在一起?看来我真该早点把你那娃娃亲,找过来……咳咳咳……”
南宫逸一句话没说话,就被南宫师母在背后偷袭了一掌,差点没把嘴里的茶都喷我脸上。好在谢岚眼疾手快把我往后一拉,我原先站的地方就像被喷壶喷过一样,湿了一大块。
“你……你……”南宫逸咳得一句话说不完整,又不敢冲他夫人发脾气,只有狠狠瞪着谢岚,“真不知道凌兄弟两口子,为什么要把那么宝贝的女儿扔青城山去!”
☆、拜访(二)
是啊,当时我娘亲为什么要让我去青城山,而不是让我来投奔南宫逸呢?毕竟对青城山我是一无所知,南宫逸虽然烦我调皮,却待我如亲生女儿。这两者的差别是个明眼人都看得出,莫非其中还有什么隐情?
我想着便看了眼谢岚,他也注意到我的疑惑,目光闪了闪没说什么。
南宫师母又狠狠纠了下南宫逸手臂上的肉,南宫逸一时不备,疼得“嗷”地叫了声,眼眶里隐隐有泪意。
南宫师母瞪了眼南宫逸:“这孩子是我的贵客,要被你骂走了,我可要找你算帐。”
有了南宫师母的保护,南宫逸嘴里终于还是没说出什么凶狠的话来。但却不妨碍他的眼睛盯着谢岚,放出警告的目光。谢岚也不生气,脸上始终带着微笑,和南宫师母聊天之间还时不时给南宫逸找台阶下。南宫逸这老头儿的脸色才渐渐缓和下来。
南宫师父笑眯眯地看着谢岚,同我们感叹,说什么当时与他母亲也是故交。他幼时见过几面,到后来谢岚双亲故去就再没见着了,再后来又听说谢岚出息了,成了青城山掌门云云。
南宫逸亲自去泡了壶茶招待我们,四人围在一张圆桌前喝茶吃点心。这桌上我与南宫逸都是没话说的,百无聊赖间南宫逸推说自己有事要做离了桌,没走几步就拿眼睛使劲瞄我,我也只好跟了上去。
南宫逸把我领进他书房里,关了门坐下来就问:“你和那谢岚是怎么回事?”
我知道他问的是什么,眨巴着眼睛装听不懂:“什么怎么回事?”
南宫逸哼了一声,扫了我一眼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刚才抱着他胳膊进来是怎么回事?那小子三句话看你一眼,刚才拉你那会儿都拉到怀里去了还不放开,你当我都是瞎的么!”
我讪讪地回他:“既然你都知道了问什么?”
南宫逸叹了口气没有说话,我以为他这种顽固的老学究作派,在下一刻会砸下来诸如“师徒不能在一起”啊,“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啊这样的话。我早就料到会有和他掀底牌的这一天,早就在心里想好了词儿来对付他。
拜托,谢岚只大我六岁,我是要多不正常才把他当爹一样敬着?
没想到他竟只是叹了口气,然后从抽屉里摸摸索索摸了半天,摸出张红纸来。纸上破了个虫洞,正是给我订娃娃亲的纸。
我心里“咯噔”一声,忍不住想要咆哮,这张纸不是被我带回青城山了么!怎么又到了这老家伙手里!
我以为他又要玩什么花样儿,打足了精神,警惕地看着他。
谁料他只是对着虫洞看了半天,最后把它放到桌上,不甘心地说:“算了,反正你这娃娃亲的名字我也猜不出来了。他们那边这么多年没找你,说不定早就取了老婆。你这性子成了亲也是妒妇,容不得别人,爱怎么样随你去了。”
我不满地嚷嚷:“什么叫我成了亲也是妒妇!”
南宫逸幽幽看我一眼,问:“要是谢岚现在和别人好了怎么办?”
我当即咬牙切齿:“一刀砍了!”
南宫逸耸肩,扁了扁嘴巴,双手往外一撇:“你看不是?”
好吧,我承认我是妒妇。我走到南宫逸桌旁,拿起那张红纸看了看。上次南宫逸也是在这书房里把它交给我的,当时我没仔细看,只因为它是我父母留给我的唯一的遗物就一股脑塞进袖子里走了。这次仔细端详才发现那两个虫洞外,竟然还有一些笔划残余。
这样还真难研究出来究竟是谁,只知道那人的名字是两个字,可全天下名字是两个字的人多了去了,哪那么容易找得到?想到这里,我稍稍放了下心,留意起那少得可怜的没被虫驻掉的笔划。
第一个洞左上方是一点,紧邻着它的是短短有力的一撇,再往右似乎是一竖的开头。再看这个洞下方的第二个洞,第二个字已经完全被蛀掉了,只剩右下方有一丝朝上方的带起的笔锋。
南宫逸也凑过来看。我看得有些眼花,把它丢回桌面给了南宫逸,又在书房里绕着圈走了几回,看南宫逸书架上的藏书。
南宫逸此人虽然出身江湖世家,在武功造诣上却是一点也不敢恭维。他这人从来就不喜欢武刀弄枪,最爱吟诗作赋,在江南这一带大有名气,可不知为什么怎么就是不肯去考取功名。
我也懒得为猜他的心思,去揭他的什么前尘往事。一边走马观花地绕了围,一边拿指头在书背上划着。
一本《东坡词注》跳入我的眼帘。我在这私塾读书时,南宫逸最喜欢给我们讲苏东坡的诗词。一开讲就一人自个儿在台上吟哦,全然陶醉在自己的世界里,连我们到底是不是在听也全然注意不到。南宫逸身上自带一种大家风范,因而当时的我并没有感到枯燥,反而被他带入那个充满水墨味的世界里自由徜徉,以至于我至今不能忘怀当时的情形。
取出《东坡词注》,线装,蓝皮儿,书面由于长年翻阅已经磨得发白起毛了。我随意翻了几翻,翻到一页泛黄,目光恰好落在一句“堪笑兰台公子,未解庄生天籁”。来回读了几遍,正要嚼上一嚼,忽然回味过什么来,心中顿时如糟钝击,急忙塞了书,从南宫逸桌上抢过那红纸,头也不回地冲出书房去。
南宫逸见我突然发疯,着实被我吓了一大跳,慌忙在身后喊:“阿凌!”
我用最快的速度跑向谢岚,直接冲进大厅的门,跑到他身边才安下心来。
谢岚听见动静站起来,见我这模样,急忙扶了我问:“阿凌,怎么了?”
我撑着他大口喘气,话也说不出来,平息了半天才说:“马上回青城山,有些东西是时候该弄清楚了。”
谢岚疑惑地看着我,但还是点头说:“好。”
我心情复杂地离开私塾。手里紧紧拽着那张红纸,心中五味掺杂。为什么不早看看这张纸呢?如果早点看到那些笔画,就能早点下手去查,也能早点查到真相,查到我和谢岚之间到底是不是另有渊源。
作者有话要说:写这章时想到以前我们上《中国现当代散文与诗歌》,讲课的教授就是个严谨的学术派,连课件都是白底黑字,从来没加任何装饰的。当时他讲周作人的《故乡的野菜》,讲到大家都深深陶醉在其中了。尤其是他在结尾念一大串诗句,什么“池塘生春草,园柳变鸣禽”,“余霞散成绮; 澄江静如练”、“为报先生归也。杏花。春雨。江南。”、“一川烟草,满城飞絮,梅子黄时雨”……越念越昂扬。这些诗句大家都听过,但当时情形实在太过美好,从来没后悔选这个专业啊。有感而发,话着实多了些。
☆、回山
作者有话要说:唉妈,终于在断网前码完了OTZ……随着完结的步子越来越近,我那个热泪盈眶啊,字数也要满20W了QAQ
我与谢岚、绯墨三人雇了辆马车,一直走了近一个月才到青城山。阔别了五年的青城山,再看起来已经大有不同,山门被重修了一遍,看起来比以前宽敞鲜亮得多。在我们快到青城山之时,就已经送了消息回山,但对外只说是掌门回来了,对内向纪裴他们才说我也一并回去。
一行三人早在山脚下的时候,就看见半山腰的石梯上站了些人。大约是来迎谢岚回山的,这是青城山的惯例,掌门之尊这点排场还是要有的。但走进来了才看见,石梯尽头站着一个穿着鹅黄上裳的娇俏女子,双手抱着拳状紧张地放在胸前,频频向下张望着。她身后站着脸色沉静如水的陆皑双,右手撑着一把暗黄底,上面画着梅花的油纸伞。还有一些弟子站在石阶两旁一字排开,显然是迎人的阵势。
我看了她那抹鹅黄色一眼,不消仔细看她的脸就知道她是谁。正是五年前凭着引魂灯复活的秦婉儿。
秦婉儿死的时候才十九岁,花一样的年纪。因此她复活过来到现在过了五年,生理上也只能算是二十四岁,照样是弱柳扶风,不胜娇羞。想起来还真是可笑,同样是十九岁,她从幽冥底下带着一身森冷冷的鬼气爬上来,我却得从那悬崖上跳下去,整整五年才勉强痊愈。
想到这里,我不由觉得胸口有些闷,呼吸也不稳了,站在原地喘了几口气。我的神色变化被谢岚全收在眼里,停下来陪我歇了歇,说:“还是由我背你上去吧。”
我摇头笑了笑道:“都到了这儿了,既是要做戏就要做全,若现在露了马脚,有些事情办起来就麻烦了。”
谢岚不放心,又替我把脉才点了点头。
我又远远地看秦婉儿一眼,只觉得那颜色俏得碍眼,没好气地问:“平日在山里,恐怕没少往上清宫里贴吧。”
谢岚抬头望了眼山门处,道:“如今引魂灯已经令她复生,我便也不欠她什么了。”
绯墨同样扫了一眼正向谢岚挥手的秦婉儿,切了一声:“其他我管不着,我负责着上清宫的护卫,就不能让什么苍蝇臭虫都飞进去。”
我们三人说着话,就已经到了山门。这台阶一步步走上来,我一直盯着陆皑双的眼没有移开,只见他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紧接着目光慢慢冷下来,满眼警惕地看着我,脸上的表情却一点也没有变。
“师弟,我听说你今天回山,特地来山门接你。这天也渐渐热起来了,从山脚爬上来可要出身汗。”秦婉儿笑吟吟地靠近谢岚,见谢岚额头上起了层薄汗,拿起自己的帕子就要往谢岚脸上贴。
谢岚见状连忙退后了一步,我借着空当儿就钻到他面前去:“秦师伯怎么不记得我了?”
秦婉儿见我挡了她的道儿,脸上浮现一丝厌烦,又马上压制下去,迷茫地看着我:“你是?”
“婉儿,这就是上次我同你说的掌门师弟那跳下思过崖的大弟子,凌不凋。”她身后的陆皑双发了话,撑着那把足以把两个人罩在阴影里的油纸伞走上前来,与秦婉儿并肩站到了一块儿。
我弯了弯唇角,笑道:“不错,我就是那个因为魅惑师尊而跳下思过崖的凌不凋。”
秦婉儿听着陆皑双的话的时候神情还算平静,我一说完这话,她顿时就蹙起了眉头,难过地看着谢岚,手捂着心口微微俯下了身,脸上满是痛苦之色。
“婉儿!”陆皑双顿时变了色,伸手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