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千锦瑟戏中织(完结)-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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吼了几声,“乡亲们,稍安勿躁。我家老爷和小姐不过多时便要出来了。”
下头稍稍安静了些,那家丁继续,“乡亲们,此番多谢谢各位赏光。所谓姻缘天定,今日里我家小姐就将这缘份交与天地,晚些时候小姐会从那阁楼里扔只绣球出来。落到哪位公子手中,今日里便拜堂成亲。小姐是我家老爷的掌上明珠,家中独苗。若是哪位公子有缘被月老这红线牵上,我家老爷便将这宅子拱手送上。”
下头阵阵喊声传来,“好!”
我顺着家丁手指方向看过去,有座阁楼巍巍而立,纱曼轻吹,朦朦胧胧,隐约可见里头临窗坐了位小姐,着了身浅薄荷色的纱裙,若隐若现。虽是看不清楚那容貌,想必是位婷婷美人。
那家丁再是吆喝了一声,“想必乡亲们也对我家小姐略有耳闻,我家小姐貌比西施,沉鱼落雁,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十八芳龄。对夫君不做他求,只要各位公子家中未有婚配便可来争这绣球。万事但求一个缘字,我家小姐也是相信此举能觅得良人。”
底下一阵哄声,有人大喊了一句,“别啰嗦了!快扔吧!”
家丁咳了咳声,“那么,各位公子,接好了!”
只见那阁楼纱曼被撩开一角,接着一只红绣球被扔了出来。底下一顿哄抢,我拽着司若言也凑到那人群中,那绣球被大家争得一路跑跑跳跳,眼见着竟往我这边过来。我心中一喜,向上一跳,抓住那绣球,接着直接塞到司若言怀里,再死死互着他,挡住旁边人过来抢。我拉着司若言的手,向那家丁挥了一挥,“这里,我家公子抢到绣球了!”
家丁闻声看了过来,此时,司若言仍是一头雾水,莫明地看着怀中的绣球。我看阁楼那窗纱也被卷起,那位小姐好似正朝这边看过来。我赶紧向她扬了扬手,“小姐,我家公子抢到你那绣球了。”然后我双手合在嘴前,做喇叭状,“我家公子叫司若言,就是你那天赐良人呐!”
待我再回头看司若言,他显是已经有些薄怒,压着愠气不发。他盯着我,“尹姑娘,你这是做什么?”
我耸耸肩,摊手,“帮你找个娘子,省得你总赖我。”
司若言低头抚了抚衣裳,正了正他那额间的墨玉,敲了敲扇子,“尹姑娘,你这莫不是逼良为娼?”
逼,良为娼?
我咂舌,拍拍手。不足一会儿,就看见有位打扮富贵的老头在那家丁的带领下走了出来。见着司若言,他两眼放光,赶紧走近来,抓住司若言,激动得快要老泪纵横了,“这位公子,你……你就是小女的天赐良人啊。”我看陈员外的手不停颤抖,抖得好生厉害。
司若言扶住陈员外,有些惋惜道,“员外,恕在下无理。在下今日只是偶然经过这镇上,本无欲掺入这绣球纷争。”
我在旁边插了一句,“偶尔经过都能夺着这绣球,那不更表明公子和这位陈小姐三生有缘。”
陈员外一听更加激动了,话也哆嗦不清楚,“公子……小女……”接着他“趴”地跪下,朝老天爷拜了三拜,“老天爷开眼呐,多谢,老天爷!”
司若言赶紧上前去把那陈员外扶起来,“陈员外,不可不可。此举折煞在下了。”
那陈员外泪眼模糊地望了望司若言,接着吩咐下人道,“来人,将公子迎入喜房。今日洞房。”
司若言再是上去要拦住那陈员外,“陈员外,这万般不可。在下……”
我在旁边挡住司若言的话,“员外,不如让我家公子见见小姐,新人入洞房总得见一面吧。”此话一出,我看那陈员外全身一个激灵,两眼一翻,好像要背过气去。
一旁家丁在旁边搀着,接着陪笑道,“小姐是要见的。不如先拜堂,掀了盖头,自然能看到了。我家小姐已经准备好,只等这新郎倌了。”
看着陈员外和那家丁的样子,这其中似有猫腻。我瞥了瞥陈员外,见他拿出帕子擦了擦汗,仍是抓紧了司若言的手,“公子,姓何名谁?”
趁着陈员外和司若言交谈之际,我往那院中阁楼走去。刚进阁楼,就听到一个女声,“小姐,喜服放在里屋。小姐快去换上吧,那位公子正和老爷说话呢。”
我赶紧躲到楼门旁,探头过去,那位着浅薄荷色衣裙的陈小姐正缓缓下楼来。见到这“貌若西施”的陈小姐,我不禁抚额。这位小姐长得确是喜庆了些,脸上有些芝麻粒儿,眼小鼻大,且身段不怎么婀娜。
心中有些愧疚,司若言本也是位翩翩佳公子。这样的小姐与之相配着实是委屈他了。我蹑手蹑脚走出那阁楼。司若言此时已经被陈员外请到了那厅堂之上,他接过家丁的茶碗仰头喝了一口,接着正色对那陈员外说道,“陈员外,在下绝非不喜陈小姐。然则在下家中已有婚配,对陈小姐,在下只能望而止步。还请陈员外不要强人所难。”
这话听得好生耳熟,回首当年在花宵节那夜,司若言也是这般说辞。
但陈员外如今是老丈人看女婿,越看越对眼,“有婚配怎的还来搅和小女的婚事。公子你不用担心,今日你既来我陈府,便是我陈某的女婿。”
我挪步过去,扯了扯司若言,低声对他说,“司若言,那陈小姐长得不太好看。我们跑吧。”
司若言凑过来,轻声道,“在下早有此意。”
然,还没等我俩行动。陈员外显是警惕万分,挥了挥手,“来人呐,带公子换喜服。”骤的,旁边多了好些彪形大汉。
我心想这下闹大了,司若言怕是真要委身于这陈小姐了。但见司若言长叹了口气,将那扇子插在腰中,抱拳,“在下得罪了。”接着他拉起我,就往那院门口跑。
这几个大汉追过来,司若言一手拉着我,一手和他们对招。他身形矫健,只躲不攻,带着我左避右闪。接着,我突然觉得左臂一紧,有些刺痛,回头发现有个大汉正死死拽住我的左臂。司若言一急,用力想要把我拉过来。无奈,那大汉拉得死死,这双方显是开始肉搏,只不过,搏的是我的肉。
司若言抽出扇子,重重敲在那大汉手上,听得“哎哟”一声,那人松开了手。司若言这才拉着我赶紧跑,临出门前,我们听到后头有家丁在喊,“公子,你莫要跑!你那茶里……”
到了马车上,他狠抽一马鞭,大喊了一声,“驾!”马儿便跑得飞快。待到一个时辰过去,已经离开这小镇有些路了,我们尚才放心了些。我有些愧疚,冲着马车帘子,对司若言说,“方才对不住了……”半晌,却没听到司若言有甚反应。
我掀开车帘,看司若言面上有些绯红,额上有些汗水,我推了推他,“司若言,你怎么了?”
他蹙眉,半天才吐出句话,“在下被人下药了。”
我回想了一番,“刚刚陈员外那茶里有药?”
他顿了顿,有些艰难,“在下先运功把药性压下去,尹姑娘,可是能帮在下驾马?”
我点了点头,和他换了个位置,让他到车内。司若言吐了句话,“尹姑娘……前头不远处是清洲,可是能走快些?在下、在下想找大夫解了这药。”
听言,我狠狠抽了一马鞭子。
(回忆完)
作者有话要说:回忆完了……俺下一章接在第一章后头写,不知道你们能接受么
夕阳无限好
元昭二十三年,初春。
重回故地,便是遇上孟杼轩,心中有些戚戚。在清洲晃荡,却不知不觉来到“尹氏小摊”故地。望着墙上的“尹氏”,我拧了拧额头,收回了思绪。两年之后的清洲已经繁华了许多。夕阳西下,约莫黄昏,想是司若言应是好的差不多了。我掉头往清云客栈走去,待到杏花楼旁边,有个声音叫住我,“千织?”
我回头一看,发现竟是留香。她着了一袭宽袖窄腰的绸裙,上绣粉色牡丹,乌发绾成云髻,上头斜插了枝翡翠簪子。这簪子有些眼熟,细细回想,好似当年袁少爷送给我的那枝翡翠簪子。
望着留香这副已为人妇的打扮,我更是感慨万千,心中揪紧。留香上前,很是欣喜地拉住我,“千织,你怎么会在清洲?”
我笑笑,唤了一声,“留香……”
留香瞪大眼睛看着我,接着她好生欣喜地笑道,“千织,你的哑疾医好了?!千织,你竟是能说话了!”
“嗯,路上遇上个神医,就医好了……”
“是么?这真是太好了。千织你是遇上贵人了么?你走得太仓促,我还被夫子关起来,都没赶上和你道别。”
我看着留香,她面上幸福之色难掩,我涩涩不知如何开口,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嗓子,问了声,“留香,你嫁人了么?”
留香笑道,“我以为夫子已经去信给你们了。”接着她脸上有些红晕,“嫁人了,就是那位公子。千织,你那时候还帮我们送信呢,多亏了你……”她抬头看我,眼光切切,“千织,夫子说你嫁了位好相公,这次一并来清洲了么?”
我攥着衣角,有些尴尬,“……夫子瞎说,我没嫁人。”留香拉着我的手,亲昵道,“千织,我们好不容易聚在一块。你来宅子里坐坐么?我们这次在清洲只留几日,过不久就要回堰城了。”
摆摆手,“留香,今日里天色暗了,不如改日我再去吧。”
留香有些不舍,“那不若我们在桂花楼先喝些茶?我相公爱喝桂花楼的清酿,出来帮他买些。”
我相公爱喝桂花楼的清酿,我相公……望着留香这般欣喜的样子,我却不由得心中郁郁,“今日里我还有事,还是改日我来你宅子里找你吧。”
留香面带惋惜,“也罢。千织,我就住在孟府上,你若是闲得了便过来寻我,我们俩好姐妹也可以说说心里话。”
我点头,转身欲迈步离开。却听得一句男声,“留香”。
回头,看到袁莫涵,他着了一袭玄色锦袍,腰间束了条青色玉带,面庞清俊,儒雅之风,却不复当年的羞涩。袁莫涵旁若无人地走近留香,有些宠溺地望着她,“怎么自个儿出来买酒?让下人买就好……”
留香脉脉望着袁莫涵,打趣他道,“这般简单事还用下人来做么?你丫,不愧是堂堂少爷,享福的命。”
袁莫涵笑着帮她拢了拢头发,“我这不是心疼我娘子么?这下好,还被你骂。”
我怔在原处,夕阳如血,金色洒在二人身上,情意绵绵,缠绵悱恻。看着眼前留香和袁莫涵恩爱如厮,心中惊讶,愣住不知如何动弹。留香看到我,走过来,然后拉了拉袁莫涵的衣袖,“相公,这是千织,醉宵阁的厨娘。你记不记得,你来醉宵阁里吃圆子,后来你还埋怨说我做的不如第一次做的好吃。其实,第一次是千织做的。嘻嘻,千织是醉宵阁里的金牌圆子厨娘呢。”
袁莫涵转头看到我,眼中一片错愕。望着我,眼神闪烁,张开嘴动了动,却是没说出一句话来。渐渐,他的眼神中划出一丝生疏,接着轻笑,“千织,你回来了。”
留香有些纳闷,“相公,你认得千织?”
袁莫涵仍是望着我,眼光难懂。心头顿时有种沧桑之感,我咬唇,向他笑笑,“袁少爷……”
袁莫涵怔忡了半晌,好似看他轻叹了口气,接着他转头向留香,“留香,我和千织还算旧识,千织原来是我的……”他突然顿了顿,似有些哽咽,“千织曾经做过我的丫环呢……”
留香有些讶异,“真的么?你怎么没和我说过。你这个大少爷,丫环真是不少。”留香有些嗔道,“千织给你当丫环,肯定受你不少欺负。”接着,她转来向我,“千织,这么巧的。哈哈,怪不得相公那么爱吃圆子,你以前也常常做给他吃吧。”
心中怅然,细细数了数,除却最初那次,他在我小食摊上买圆子吃。我只给他做过一次圆子……
袁莫涵闻言也望着我,轻蹙着眉,眼神中有些幽幽郁郁。接着,他转头向留香,霍然一笑,“千织不是我娘子,怎的会常常给我做?”他将留香额前的发拂过,温柔地看着留香,“也就是娘子才会不厌其烦地给相公我做圆子。”
留香佯装轻拍他,嗔道,“你乱说什么……”
我唤了一声,“袁少爷,留香,今日已经不早了。千织改日再去拜访你们。”
袁莫涵急急迈了一步出来,“千织!”
我回身,“少爷,怎么?”
他收回手,眼光黯淡,“明日,少爷在桂花楼里为你揭风洗尘。留香也一块过来。既然你们是好姐妹,也好说说话。”
留香在一旁应道,“是呀,千织,你一块来吧,难得相公这只铁公鸡肯花钱请吃饭,咱们不看僧面也得看钱面。”
我点点头,应道,“好。”迈步朝前走,听到后头留香在打趣袁莫涵,“明日里你只带我,不带姐姐来么?姐姐刚生孩子,身子弱,兴致不能坏了呐。”……
仍有些没回过神来,留香嫁给了袁少爷,她竟是嫁给了袁少爷。那么孟杼轩呢?那日里在秋宅……秋宅的新宅主是袁少爷么?落日余晖,我望着远处的金轮,染红了西边的云霞,让人禁不住一片怅然。
我回到清云客栈,想着看看司若言怎么样了。敲了敲门,里头却是没有动静,我在外头喊了一句,“司若言,你完事没?我进来了!”
于是,推门进去。刚一推门,便见一把扇子向我直直飞来,我被打了个正着。捂着脑袋,破口大骂,“司若言,你怎么回事?!”
看到司若言斜倚在床边,额上有些汗珠,头发和衣衫皆有些许凌乱。他那白净的脸上仍是有些潮红,现如今正死死瞪着我,“尹千织!你做的好事?!”
司若言现如今半点风度没有,他指着我,指明道姓地喊道,“尹千织!你……你,怎么能做这般下作的事情!”
我不明,扶着额头,“我做什么了?”
司若言气得有些瑟瑟发抖,“那个……那个姑娘是不是你找来的?!”
原来这小白脸竟是害羞了。不知道那陈员外是不是□下错了,将那媚牛的药混着那茶水给司若言喝了。司若言这媚药好几日也不见消,每每他运功压着,那体力便耗尽。来了这清洲,我实在是于心不忍,便去那勾栏里寻了位姑娘送过来,想着也是让司若言畅快些。为了让司若言春宵一刻值千金,我特意选了那勾栏里最俏的姑娘,还叮嘱客栈小二别进去叨扰他们。现如今,好心竟给当了驴肝肺。
我点头,摊手,“是。这梅花姑娘已经是那院里最美的了。清洲是个小地方,不比堰城的烟花居。你不能将就么?早些解了那药才好。”
司若言脸上绞在一起,咬牙切齿地一字一顿说,“尹千织……”
我不解,“司若言,你的媚药解了还是没解?”
他别过脸去,“你出去!”
我朝他走近了几步,“莫不是还没解?”我歪头叹气,“这药性果真太烈了,怎么还是解不了?梅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