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骑竹马来 作者:焰雪炎雪-第7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被戳破心思,我埋下头一个劲儿地往前冲,抓得她大叫胳膊要断了。到了四合院她没进去,只站在伸头往里瞧,一脸兴奋地问‘这就是杨果的家么,他就住里面么’。原来她好心陪我走一路是有这层意图的。
回到家妈妈已经上晚班去了,爸爸给我热好饭菜一面看着我吃一面替她向我道歉。吃过饭上了阁楼才发觉那片纸斤还捏在手里,早已失去了雪白的颜色。留着它干什么?将它展开压平整,放在书桌上托着下巴看了很久,突然间意识到自己像个发痴的笨蛋,飞快抓起它揉成团扔出窗外,可马上有又后悔了。
这以后我再没能见到他,念念不忘,可又不能向龙娅莉打听。念念不忘,除了杨果我从来没对谁有过这种感觉,而对杨果也只是刚上中学人生地不熟那会儿,那应该是不习惯分开和一直以来的依赖,和对他,不一样的…
※
“静宁,你说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呢?”
喜欢一个人,男和女的喜欢,究竟是什么样的感觉呢?不过才见过一面,连名字也不知道,这样也能喜欢上?可是并不能以时间来衡量吧,和杨果这么多年也没有…
“喜欢啊,反正你和杨果的不算是。”同班好友静宁摇头说着,一副老沉渊博的样子,“你们那叫青梅竹马,青梅竹马是爱情么,当然不是,连半个爱情也算不上。”
青梅竹马,连半个爱情也算不上么…
“你说要是真喜欢,你能容忍他和‘小龙女’勾勾缠缠的?”
不,我没有容忍…
“只不过你还没遇上你的白马王子,遇上了你就会知道,杨果只能说是你打小的玩伴,就算他是女生,你也会对他牵挂依赖,所以啊,你清醒一点,那绝不能说是喜欢。”
“我清醒一点?我哪里不清醒?”莫名其妙的话。
“你问我这些,不是因为想着杨果?”
“我有这样说过吗!随便问问,关他什么事!”莫名其妙!莫名其妙!
“反正啊,等你遇上真正喜欢的那一个,什么‘羊果’‘牛果’通通都不会去想。”
“是么…”我在想他,可我也在想‘羊果’‘牛果’,周末的时候还是想回家和那个‘羊果’说说话。
我到底怎么了,难道真的变成龙娅莉那种和男生勾勾缠缠的、不正经的女生了?
※
再见是在两个月以后,那一天气温很低,出了教室就冻得人瑟瑟发抖,刺骨的风迎面吹来像是要刮掉人的脸皮。我把自己裹得像颗粽子,匆匆走出学校准备乘车回家拿一些换洗的衣服。穿过斑马线身后突然一声车子发动的轰隆声,吓得我惊叫起来迅速跳上路边高高的花台。
“哈哈哈,胆小鬼。”
我呆呆地看着哈哈大笑的人,两秒钟后才将他认出,一身黑衣的他和先前的模样天差地别。那天白衣的他好看迷人,今天的丝毫不逊色,只会更令人脸红心跳。
“小女孩,这么快就把我忘了?”他先是举眉一笑,随即露出失望的表情。
小女孩,上一回是小公主,这回是小女孩,他难道不知道这样的称呼亲昵过火了么?
“没有…”我不敢把视线落在他身上,低头盯着他跨下那一辆高大的黑色机车,原来学校门口那抹黑影是他…
“上哪儿去?”
“回家。”我小声回答。
“我送你。”他拍着机车的前座说。
我知道我应该拒绝,他是一个陌生人,三岁的小孩也知道不该和陌生人说话,更不能搭乘陌生人的车。可是,我却是…“我坐后面…”
“后面啊。”他为难地皱起漂亮的剑眉,扬起手中的头盔说:“只有一个,坐后面会被警察叔叔开罚单的哟。”
“前面不也…”
他脱下皮手套,突然伸长手抚上我的脸,我又急又羞地退开,险些摔了一交还被身后的树枝挂住了发丝,狼狈不堪。
“脸都冻成这样了还蘑菇,快上来。”
见他有些不高兴,我怕他真的生气,取下背包抱在胸前鼓起勇气走到机车跟前。
“我抱你。”他伸过手来,作势要抱我。
“不用!”我躲开他的手,扶着车头踏脚一蹬跃上座位。
他啪啪拍了两个巴掌,笑问:“学跳舞的小姑娘都这样厉害?”
我胡乱点了点头,尽量朝车前靠去和他拉开距离,不让他口中呼出的白雾吹到我脸上。
“走喽,小公主。”
小姑娘又变成了小公主…
鼻间有淡淡的香味,我不知道是他的发胶还是衣服的味道,虽然不难闻,但男生身上有香味总是奇怪的,杨果身上除了洗过澡后的香皂味不会有这种味道。看着两旁飞快倒退的大树和电线杆,我忽然感到害怕,如果他要做什么…正在这时他拉起大衣包裹住我,将我压进他怀里,我更加的恐慌,激烈挣扎起来。
“别动,一会儿就好,看见没,前面有警察叔叔。”
这就是他让我坐前面的原因?我一手抓住他的衣服一手抱住背包压着脸,是怕被逮着,也是羞得没脸见人。
英俊的他,帅气的车,我坐上他车,他叫我‘小公主’,这些怎能叫我不做梦…如果与杨果半个爱情也不是,那和王子之间的是爱情吗?
当然是。
他叫安东
避开了交警以后他仍然收紧怀抱,没有放开我的意思,我一挣扎他就责备地说‘风大,好好捂着,就快到了。’到了靠近家的街口,不等我开口他就把车停下。
他用手将我弄乱的头发梳理好才把车熄火,然后看向四合院的方向无奈地说:“被妈妈看到就糟糕了对不对?”
“嗯。”我点了点头道声谢后抱着背包小跑起来。
他在身后笑着喊,“小红帽慢点,我不是大灰狼。”
我慢不了!我居然和一个男生那么亲密地挨着,就是和杨果也没有那样搂抱过,他还只是见过两次面甚至连名字也不知道的陌生人。如果被别人看见会怎么办,如果被妈妈知道非得打死我,我不敢再往下想,回头去看街上有没有认识的人…
回头我看见了他,他在街对面离我有一段距离,推车缓步走着,见我回头冲我调皮地眨了眨眼,然后龇牙做出凶恶的样子无声地喊了着‘小红帽’。
我转身不再奔跑,揣着咚咚跳的心脏一步一步走回四合院,没有回头,可我知道他一直在后面跟着。进了院子闪进围墙背后,从稀疏的砖缝看去,他果然在外面,站立望着院门好一会儿才发动机车离开。我背过身靠着墙壁,捂住心口平复快跳出来的心脏。
“喂!”
突然一声大喊吓得我丢了背包,祸首将它捡起递给我,得意地笑开了脸。
“你能不能别那么幼稚!”看着面前的人,想起他,突然觉得两个人真是差太多了,幼稚粗鲁的人根本不能和他相比。
“明天放假吗?”
“不是,我回来拿衣服。”想起他,我不敢再看面前的人,莫名地生出一种背叛的感觉,我背叛了这个人。“你…那是什么书?”
“好看的书。”青色封皮的装线书在我眼前晃了一晃,天龙八部。
“我回去了。”低下头掩饰脸红,大步走进家门。
“李唯雅,往后几天会更冷,你别要风度不要温度,当心冻死你。”
“闭上你的臭嘴!”臭家伙,我哪里要风度不要温度了!这不穿得像头笨熊了么。
※
第二天回到学校我心神恍惚地度过了一天,满脑子都是他,白衣的他,黑衣的他,叫我小公主、小姑娘、小红帽的他。原以为下一次见到他也会在很久以后,可没想到他又出现了。一个外班的女生带话给我,说是我的哥哥在学校外等着我。
不用说,自称我哥哥的人就是他。他没有穿那一身招摇的黑皮衣,变回了第一次见面的样子,白色夹克浅色长裤,头发干净清爽没有像昨天打着发胶。
见我盯着他不答腔,他又摇头又叹气,“哎,又冲我鼓眼睛,小姑娘真健忘。”
我搓着手指头不做声,他的名字我都不知道,怎么问候招呼。
“放学了吗?”他问。
“嗯。”我点头。
“那该吃饭了吧。”
“我不饿…”是该吃饭了,可是他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个。
“可是我饿啊,今天一整天都没吃过一颗米粒。”他捂着肚子做出很凄惨可怜的样子,我被逗得扑哧笑出声,他走来把白色的头盔交到我手上,拿起车把上挂的另一个朗声说:“吃排骨饭去吧,今天遵守交通规则。”
这才懂了他是在请我吃饭,连忙把头盔丢回去说:“我…我不吃了,还有作业,晚上自习课要交的作业…”
“NO,NO。”他摆着食指说:“你撒谎,三天以后是期末考,晚上没有自习课,也没有舞蹈课。”
“可是我不饿…”他怎么会知道这些?
“我饿啊,小姑娘见死不救!”他假意摔在机车座上,撇着嘴巴指控我没善心。
去还是不去?仿佛经过了一个世纪的交战,我上前拿起头盔戴上,小声要求,“我坐后面…”
他带我去了一个装潢漂亮时尚的餐厅,这样的地方不是我该来的。吃的是什么我没留意,好不好吃没尝出。一落坐我就开始后悔,昨天坐他的车,今天和他到这种地方吃饭,我到底什么变得这么胆大包天了!
他一直扬着微笑和我说话,而我只是点头摇头不发一语。半个多小时里我如坐针砧,好几次都想拔腿跑出餐厅。
“上两个月出差去了,每天只能吃一顿饭,你说可不可怜?”
虽然想过他不是学生,可听他说出差我还是吃了一惊,“你在工作?”
他见我答腔加深了笑容,“我已经老得不能做学生了,很早以前就成了社会人士。”
“哦。”
“李唯雅。”
“嗯?”突然叫我的名字…
“现年十四岁,生日十月十二日,据不精确统计,身高幺五五,体重七十三。小学念三小,现在就读于第一中学,同时在市舞蹈团学习舞蹈,学习非常优异,舞也跳得一级棒。呃…还有,是个贪吃的小谗猫。”说着他伸手来擦掉我嘴边的菜渣。
我红着脸避开,有些讨厌他过分的举动,硬声问:“你怎么知道这些…”
他没有回答,拍着自己的胸脯说:“安东,现年十九岁,生日九月六日,据精确统计,身高幺八六,体重一百四十六,六六大顺吧。小学在外婆家念的,中学念到高中二年级辍学,惭愧啊。”说到这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继续说,“现在为就业的社会人士,有一个秘密。”他神神秘秘地探过头来说:“同样也是谗嘴猫。”
“我才不是谗嘴猫…”
“好了,现在认识我了吗,小公主?”
不懂他莫名其妙的话,我没好口气地说:“我叫李唯雅,不叫小公主。”
他撑着额头闭眼呼吸了几次,睁开眼表情突然变得很认真,“唯雅,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个人挺讨厌的,和你不既认识又不熟悉,可却像个流氓一样拉着你搭车、吃饭。告诉我,是这样想的吗?”
“不会…你是娅莉的朋友…”我说出违心的话。
听我这么说他欣喜不已,“我是她的朋友,从今以后也是你的朋友对吗?”
我没有犹豫就点了头,“你叫安东?”
“平安的安,东南西北的东,安东是也。”
“可是我听他们叫你东…”
“冬瓜是吗?”
“冬瓜?”
“是啊,因为我以前长得像圆滚滚的冬瓜。”他一边说一边鼓起腮帮挺高肚子,做出‘圆滚滚’的模样。
“我不信,你哪里像冬瓜了。”他那么高那么瘦,怎么会像冬瓜。
“不信我改天给你看照片,还是算了,给你看见光屁股我会不好意思的。”他害羞地说。
“你光着屁股拍照?!”我惊呼。
他摊摊手委屈地说:“我也不想的,可是开衩裤就是露屁股的。”
“你骗人,说的是小时侯的照片!”
“我没说不是啊…”
他真的是很会逗女孩,有幽默风趣、有甜言蜜语、有刻意使坏,可并不让人觉得油腔滑调或是流里流气。喜欢上他,是轻而易举的事。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女孩,喜欢他,是轻而易举的事。我也大约懂得,他要和我‘做朋友’不是无缘无故的,也许是因为我长得一副好模样。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漂亮的脸本就是女孩骄傲的资本。
接下来的三天他每到放学时间就到学校,说是学校没有暖气温书会很冷,邀我去一个安静的地方温习。安静的地方是一间咖啡厅,又是一个我没有去过的地方。隔着一张精美的玻璃桌,我温习课本,他拿着一本厚厚电脑书在对面看着,每回抬头总能对上他微笑的眼,那一刻我觉得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公主。
也许会像静宁说的那样,当我的真命天子出现的时候,我的心里不会再有杨果。我有我的王子,不再需要他了。
冰窟、桌底
期末考试以后寒假开始,我从校舍搬回了家,头一回讨厌放假,这意味着安东不会再到学校来,我再没有机会和他见面。
不过几天,想念就像虫蚁一般啃咬着我的心,拒绝和妈妈一起上街购年货,窝在阁楼里一遍又一遍地默喊他的名字。安东,安东,像是魔咒一样将我紧紧抓住,每念一遍心悸就多一分。原来这就是爱情,来势汹汹又让人甘之如愿地受它折磨…
一星期后学校发出成绩单,我是年级第七,虽然达不到妈妈的要求但比起上一次好歹有进步,她宽宏大量地只惩罚我一天不准吃饭在家闭门思过。寒冷的冬天饿得特别快,到了下午两点我就已经熬不住了,趁爸爸出门买香烟的时候赶忙给杨果打电话求救。
“喂,请问哪位?”
听见是他妈妈的声音,我拿过毛巾捂在话筒处,这一招是我和他从电视里学来的。我压着声音说:“阿姨好,我是杨果的同学,想找他问问假期作业。”
“好的,我叫他接电话。”
等了半分钟电话那端传来一个饱含怒火的声音,“喂,谁啊?”
“果果,是我。”我拿开毛巾说。
“是你,什么事?”
粗声粗气立刻变成冷冷的调子,是我多心了么?
“我妈又不让我吃饭了,快救救…”电话突然被挂断,听着嘟嘟的声音我以为是他不小心挂掉了,可等了很久他也没有打来。是被他的爸妈发现了?可是怎么会发现呢,难道那笨蛋按下了‘免提’?
等了两分钟没有回音,我愤愤踏着脚走上阁楼,还没进房间就响起电话铃声。飞奔下来拿起电话大声抱怨:“你怎么回事…对不起,你是?”不是杨果,是一个陌生的女人。
“我找李唯雅。”一个很没有礼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