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园情浓(出书版) 作者:朱蕾-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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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爱听到他的告白,眼泪又掉了下来,情不自禁地抱住他道:“我也好爱你,可是…”
“可是什么?是不是那个人要带你走?”柳絮飞紧紧地抱着她,喑哑地道。
可爱拼命的摇头。
“不要离开我,可爱,我们失去过一次机会,不要让我们再经历同样的痛苦,不要离开我。”柳絮飞仓皇地说。
可爱条地吻住他,不愿再听他令人心碎的哀求。
柳絮飞一手扶着她的头,一只手将她整个人翻转压到自己身下,渴望炽热的吻着她。
“可爱…”他的唇贴着她的颈项,低喃着她的名字。
“我好爱你,真的爱你,不要怪我,不要恨我。”可爱抱紧他呢喃道。
柳絮飞的心一紧,抬头着急的望着可爱问:“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你要离开我?”
“不,我不会离开你,这辈子我都不会离开你。”
在我心中,我永远都在你的身边。可爱悲哀地想。
“不,我知道事情不对劲,否则你不这么哀伤,告诉我,可爱。”柳絮飞恐惧的看着她追问。
可爱伸手轻抚他的脸,露出一抹心疼的笑容,“我不哀伤,我很高兴,能够看到你活着,我什么痛苦都不在乎了。”
“可爱…”
“我有些话要告诉你,你凑耳过来。”
虽然心里充满不安,柳絮飞还是将耳朵贴近她的嘴边。
泪水悄悄地自眼角流下双颊,可爱伸手揽住他的颈子,轻轻地在他的耳边念道:“万界之神,听吾祈愿,以吾之声、以吾之语,封闭尔等之记忆,封闭尔等之心。”
“可爱?”柳絮飞惊愕的望着她。
可爱永远忘不了他的表情,那是一种被背叛的痛苦眼神。
他痛苦的望着可爱,随即一阵强烈的疼痛像是要敲碎他的头般,他的脑中忽然白光一闪,任由晕眩将他拉扯至无尽的空白之中。
可爱自他的怀抱中离开,低头望着她的爱人,泪珠一颗颗滴落在他的眼睑上。
慢慢的,她俯身亲吻他,这是最后的一记吻。
☆☆☆
“不要走!”柳絮飞从床上坐起身,喘息地叫着。
他望着不停颤抖的手指,发现自己作了个噩梦。
胸口的悸动,应该是他和英扬比斗受伤之后的后遗症吧!.
不过那都已经过去三个月了,为什么还会不时的作噩梦呢?而且令他恐惧的不是受伤,而是一种更深切的哀伤。
当他发现脸上竟泛着泪水时,更是诧异得无与伦比,莫名其妙的流泪是为了什么?这样的心痛和心伤好像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可是他却不记得了。这种空虚的感觉就像有只巨大的手掌压着他的心,使他喘不过气。
他抹了抹脸,走下床。
近来,母亲不断的在调查风云寨的事,他知道母亲对于英扬杀伤他的事一直耿耿于怀,她之所以没有立刻上风云寨去讨公道是因为她觉得事情大有蹊跷,她想要查出幕后的主使者,一个能够驱使英扬那种人物为之所用的主使者。
他没有阻止母亲的做法,因为他也想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最早是三弟絮文受到一个蒙面人的攻击,虽然没有证据证明是英扬所为,但是这一次英扬根本没有蒙面,杀伤他之后扬长而去,而自己竟然命大的捡回一条命,至于如何起死回生,他却没有任何记忆,只记得自己恢复意识的时候,身上的伤已经好了大半,更奇怪的是家人竟然也有一段空白的记忆,对他的伤如何奇迹似的康复,一点印象也没有。
他走出房间,信步走到掬月湖畔。
每一次走到这里,他就会有一种奇怪的感受,望着樱树绽放千万朵的樱花,总是会有一般被背叛的痛楚感袭上他的全身。
他究竟是怎么了?他皱起眉头痛苦的自问。
他没有表情的看着清澈平静的湖水,心底一阵莫名的骚动让他觉得坐立不安,掬月湖的美景对他并没有起安抚的作用,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自从受伤以来,一切都变得那么奇怪,再也没有什么事能够吸引他,他像个枯槁的老人般,过着等待死亡的日子。
这是他吗?他是在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委靡的?
以前的柳絮飞躲到哪里去了?那个潇洒不羁、风流倜傥的柳絮飞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他一点都想不起来,一点都摸不清头绪,为什么?
他再也受不了自己这种心态,他告诉自己到此为止,他不会再让自己陷入陌生的情绪中,他要找回原来的自己。
他大步离开柳园,走向热闹的街道,想从中寻找到他的快乐。
当他经过一家酒楼时,从里面传出一阵歌声,柳絮飞仿佛被点了穴般的呆立在酒楼门外,静静的听着那柔美清亮的歌声唱着如泣如诉的曲子。
直到歌声停歇,柳絮飞不自觉的走进酒楼寻找唱歌的女子。
很快的,他看到了一个娇小纤细的女子坐在酒楼的二楼,她的面前摆着一张古琴,显然是她自弹自唱,女子清秀的面容称不上迷人,却也颇为引人爱怜。
柳絮飞找了一张空着的桌子坐下,继续听那女子唱歌。
他并不像一般的客人,一边望着卖唱女子的脸,一边听着她优美的歌声,反而闭上眼睛,只是纯粹的欣赏女子的歌声。
莫名其妙的,她的声音就像触动了他心底的某一个角落,让他觉得好熟悉、好震撼。
女子又开始唱起另一首曲子,柳絮飞听出她是在唱苏东坡悼念亡妻的“江城子”。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
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
明月夜,短松冈。
女子唱得愁肠百转,柳絮飞听得是千头万绪,莫名的痛苦。
当女子唱罢离席,柳絮飞随即起身,交给掌柜一锭银子,交代他转交给卖唱的女子。
“公子,要不要小的将薛彩姑娘请出来和你见个面?”掌柜热心的问。
柳絮飞摇摇头,不发一言的离开酒楼。
“真是个奇怪的公子,看来有钱人家的少爷都是这个样子。”掌柜盯着手中的银子羡慕地说。
一名素衣女子捧着菜盘经过掌柜时,被他给拦了下来。“你把这锭银子交给薛姑娘,告诉她是一位英俊的公子赏给她的。”
素衣女子睁大眼睛看他,伸手将银子接了过来。
“你是不是想问我是哪一位公子?”掌柜望着跟薛姑娘一起出现的哑女问。
只见素衣女子点点头。
掌柜搔搔胡子道:“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咱们这种小酒楼很少会出现那样高贵的公子,所以你问我也是白问。”
素衣女子笑了笑,继续她未完成的工作,将菜盘端到二楼给刚才卖唱的女子。
当她敲了卖唱女子的房门后,不一会儿,薛彩微打开门,看见是素衣女子,这才让她进来。
“谢谢你,可爱,总是麻烦你送食物上来。”薛彩望着拥有一双深邃大眼的哑女道。
可爱温和的笑着摇摇头,随后将掌柜托她的银子转交给薛彩。
薛彩看着银子,怀疑地问:“这是要给我的?”
可爱点头。
薛彩又喜又惊地问:“是谁给我的?”
可爱耸耸肩,表示不知道。
“你没有问掌柜吗?”
可爱点头后又摇头。
薛彩望着她问:“你的意思是你问过掌柜,但是他也不知通对方是谁?”
可爱再度点头,然后用手比了比脸,再伸出大拇指。
“掌柜说那位公子长得很好看?”薛彩笑着猜测可爱的意思。
可爱笑了起来,拼命点头。
薛彩笑了笑道:“老人家的眼光,我们也不需要太过期待。”
可爱只是笑着,然后指了指菜盘要薛彩赶紧用膳。
“谢谢你,可爱,你真的是个好人。”薛彩衷心的说。她一站唱过一站,看尽人情冷暖,但是这间小酒楼的每个人都是好人,使得她这个孤女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温情,尤其是可爱,虽然比她晚了几天来到酒楼,而且从不谈论自己的过去,却真心的对待每一个人,使人有如沐春风之感。
如果可爱能够说话,一定是拥有最好的声音,只可惜天妒好人,可爱是个哑巴。
可爱对薛彩的赞美只是靦腆的笑一笑,指了指房外。
“厨房里还有事要忙是不是?”薛彩这才想起可爱在厨房里帮忙,连忙道:“你去忙你的,等会吃完我自己把碗盘送到厨房。”
可爱点头,转身离开薜彩的房间,刚走到楼梯口就听见有人在叫唤她的名字。
可爱停下脚步,望向半空中的好友,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容。
白鸟劈头第一句话就说:“我刚才在路上看见柳絮飞。”
可爱平静无波的眼中突然起了波澜,却只是望着白鸟,并没有问她任何有关柳絮飞的事。
“他很好,至少比你好。”白鸟老实不客气的说。
可爱只是笑,只要知道柳絮飞过得好,她就已经心满意足,再多的期望就是奢求了。
“你不想问我关于他的事?”白鸟问。
可爱轻轻地摇摇头。这三个月来,她已经告诉过自己不下千遍,要让柳絮飞回到他原有的生活,她对他而言,只是一个过客;而他于她也不可能是归宿,所以现在柳絮飞忘了她,对他们而言应该都是最好的。
白鸟却不相信可爱真的不想探问柳絮飞的事,她一直是个念旧的人,而柳絮飞对她的意义更是深重。
“你是在自欺欺人,如果你真的放得下,就不会瘦这么多,你原本是圆润的苹果脸,现在下巴都变尖了。”白鸟直言的瞪着她。
可爱垂下眼睑,仍然不发一语。
白鸟忍不住的说:“可爱,我知道你不说话是为了遵守和总管的约定,不过现在柳絮飞又不在,你为什么还是不说话?”
可爱看着白鸟,浅浅地笑了起来。
“我知道了,你真是太在乎柳絮飞了,生怕自己多说一句话都会对他造成影响,对不对?”白鸟无奈地道。
她实在是太了解可爱的想法,因为她就是那种会为感情牺牲一切的女子。
可爱清澈的双眸,此时轻轻地蒙上一层薄雾。
“如果你真的能够就此放下他那也就罢了,可是我不认为你会这么轻易的放弃他。”
可爱摇头苦笑。
“早知爱会如此伤人,当初何必认真呢?”白鸟说着叹了口气。“算了,你不想说话就不要说吧,不过咱们还是可以靠心电感应来沟通,否则要我和你这样猜猜看太累人了,你就用精神波跟我说话吧。”可爱看着白鸟笑笑,这才用精神波问话。你有没有因为我而受罚?
白鸟无所谓的耸耸肩,“不过是点小刑罚,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可爱愧疚地蹙起眉头。对不起,我真的连累你了。
“哎呀!不要再说道种话了,咱们是好朋友,为你受点惩罚又算得了什么。”白鸟尴尬地翻翻白眼。
我真的很幸运有你这个朋友。可爱用精神波告诉白鸟。
“我也一样。”白鸟道。放心吧,你不用再为我担心了,我已经想开了。
“是吗?凭你这副拗脾气会想得开?也许你们之间发生的事对柳絮飞只像是一场梦,可是对你恐怕是历久而弥新吧!”白鸟直率地说。
记得牢牢的对我才是最好的事,因为我这个人很迷糊,而我不想忘了他,但是我真的想开了。一切都是缘分,我们曾经有缘,但现在缘尽了。
白鸟摇头道:“那又是何苦?既然想开了,就干脆忘了有关他的事,这样子你才不会为情所苦,为思念太深而苦。”
可爱轻轻地笑了笑,她知道白鸟无法了解她对柳絮飞的这种感情,除非白鸟爱过。
我知道了,谢谢你,白鸟,谢谢你告诉我絮飞的事。可爱真心的向白鸟道谢。
“不用谢了,其实我也不知道告诉你是不是好,但是我知道不论好不好,你都会想知道,所以我才来,不过这是最后一次了。如果你还是这样和他牵扯不清,恐怕这一生都别想忘掉他,所以不要怪我不再报告他的情况,你应该明白我的用心,对不对?”白鸟看着可爱,语重心长地道。
可爱点头表示了解,也表示谅你解。
白鸟看了四周一会儿,为可爱抱不平地说:“不过总管也太狠心了,竟然要你到这种地方当厨房的帮佣,根本就是存心让你受苦,而那个女子的声音和你又是那么相像,真不知道总管在打什么主意。”
可爱耸耸肩,她对薛彩会有亲近感恐怕也是因为薛彩的声音和她的有几分相似,不过她倒是没有受苦的感觉。
这里是人群汇聚的地方,她喜欢听着人声,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潮,就好像地也是他们的一分子,这种感觉让她快乐。也许是她已经习惯有人围绕在她身边,而不再只是一个人孤单地守着偌大无边的空间度过悠悠的漫长岁月。
我觉得很好,这里是个很有生气的地方,所有人都很和善。可爱笑着告诉白鸟。
白鸟轻轻地笑起来道:“你啊,什么地方都觉得好,只要你高兴就好,反正再过人间几个月,你就可以回神界了。”可爱没有回答,只是微笑着。
“我该回去了,否则又得看小三白眼的脸色了。”白鸟耸肩苦笑。
快回去吧,不要再被他捉到把柄了。
“那我走了,有空再来看你。”白鸟说着就挥挥手,直接淡去身影。
可爱抿着嘴笑了笑,直到楼下的掌柜叫唤她,才赶紧跑下楼,努力干活去了。
☆☆☆
柳絮飞自从听过薛彩的歌声后,就情不自禁的每天到酒楼中聆听她那清扬如水般的歌声。
他总是悄悄的来,又悄悄的走,没有打扰辟彩,没有试图和她交谈,对他而言,吸引他的不是她的人,而是她的声音。
每当听见她的声音,他就会有一阵心悸,突然而来的空虚感贯穿他整个人,仿佛觉得有个人在他记忆深处向他招手,却又愈走愈远,让他更加看不清对方。这种感觉并不好受,但是他又阻止不了自己每天前来的欲望。
掌柜捻捻胡子,望着坐在角落、仿佛陷入沉思的高贵公子。
他现在已经知道这位公子姓柳,虽然这位华服公子不曾说出自己的身分,但是他的气质、外表、谈吐,在在都显示出他的出身必定不凡,像薛彩那样一个漂泊的孤女如何能配得上人家呢?
况且柳公子并没有表示对薛彩有爱慕之意,但是如果他不是看上了薛彩,又怎么会每天准时出现听她歌唱?掌柜认为自己的猜测绝对没有错。
薛彩长得清秀,歌声优美,也识字、会写文章,就算身世差了点,还是个好女孩,她应该获得幸福的,可是,跟了柳公子真的就能幸福吗?该不该撮合他们呢?掌柜一时也拿不定主意。
对了,找可爱来帮他鉴定一番,她是个女孩子,一定比较细心。
掌柜连忙走到厨房去找可爱。
“可爱,可爱!”
可爱放下手上正在洗的碗,看着掌柜一脸兴冲冲的走进来。
“有一件事要你帮忙,你来一下。”掌柜招手叫她过去。
可爱擦了擦手,走了过去。
掌柜拉着可爱往外走,遏走边说:“你记得我说过那个喜欢薛彩的公子吗?”
可爱点头,好奇的看着掌柜一副神秘的模样。
“我要你帮我决定一下,该不该撮合薛彩和那位柳公子。”
可爱一听到“柳公子”三个字,顿时停下脚步。
掌柜奇怪的看着她道:“你怎么不走了?再拖下去,柳公子就要走了。”
可爱的一颗心忡忡忡地直跳,她不敢去确认掌柜口中的柳公子是不是自己心里想的那个人,但是掌柜年纪虽大,力气仍然不小,拉着她直往前走。
掌柜透过布帘看着大厅,突然叹了口气道:“来不及了,人已经走了。”
可爱这才松了口气,至少她不用知道事实的真相。
虽然她知道迟早有一天,他终将遇见一个好女人,共同厮守一辈子,但是至少不要是现在,不要让她亲眼目睹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不要让她知道她真的已经完全失去他。
“可爱,原来你在这里啊!咦,掌柜,你怎么又拖着可爱到处跑,我有事要她去办呢。”身材硕壮的厨娘皱起眉瞪着掌柜说。
掌柜摸摸鼻子道:“好啦,我把她还给你就是了嘛!”说着就赶紧溜了。
“真是的,都多大年纪了,还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