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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烟色暮长天+番外 作者:清雾潋月(晋江2012-5-1完结)-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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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怎么能成呢,你这孩子,这么不把自己的身子当一回事。”皇后自凤座走下,手扶上了顾飞烟的手臂,用帕子给顾飞烟细细地擦了额上细密的汗珠。转头对着下人道:“太医怎么现在还未到?”
  “姐姐不必焦急,太医正在路上呢。”慕贵妃轻轻拍着顾飞烟的背劝慰道。
  王太医用袖子抹着汗进了昭阳殿,下跪之时便被皇后打断:“免礼,快给清逸王妃看看。”
  红线缠上了顾飞烟皓如霜雪的手腕,显得格外刺眼。王太医细细把着脉,半晌不语。
  “怎么样了?”皇后疾声道。
  王太医收了红线,对着皇后行了一礼道:“王妃身子骨单薄,近日天寒,所以受了些风寒,不碍事。臣开些方子给王妃。”
  皇后这才放下心来:“那就有劳王太医了。”
  “这是臣分内之事。”
  王太医写了方子,皇后派了人去太医院取了药。
  顾飞烟弱声道:“让母后忧心了。臣媳的身子不碍事。”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说,养好了身子最重要。母后还等着抱孙子呢。妹妹是么?”皇后柔声抚慰着顾飞烟,眼角瞟向了一边的慕贵妃。
  慕贵妃笑声柔曼,目光微霜:“那是自然。那可是本宫的亲孙子,姐姐说是么?”皇后点头微笑:“不管如何,本宫都是他的嫡祖母。”慕贵妃脸色一白,牙咬不语。
  顾飞烟心中冷嘲,这皇后自然是不希望她有孩子的,她是巴不得凤阙舒无子吧。而慕贵妃心中的儿媳是慕轻霜,自然也是不希望她有孩子的。如今这两个人却都做出一副期待的神情让顾飞烟心中觉得好笑。她和凤阙舒并未行房,哪里会有什么孩子。心中微微的空茫被顾飞烟无意识地忽略而过。
  顾飞烟脸一红,似是娇羞:“母后,这……”皇后以为顾飞烟是害羞了,便道:“烟丫头已为人妇,这没什么好害羞的。”
  顾飞烟咬了咬嘴唇,头低得更加厉害:“母后本是找臣媳说说话,但臣媳身子不济,非但没有陪母后解闷,反而害得母后心焦。臣媳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
  “母后怎么会怪你呢,还是养好身子重要。”皇后宽慰道,“烟丫头身子不好,回王府好好调理吧。”
  顾飞烟对着皇后与慕贵妃福身道:“多谢母后,母妃。臣媳就先告退了。”
  顾飞烟告退后,慕贵妃也告退离了昭阳殿。望着顾飞烟离去的纤瘦背影,皇后冷冷一笑,顾氏家主,清逸王妃,也不过是个唯唯诺诺的弱女子罢了。
  
  马车之上,顾飞烟懒懒地卧于榻上。断肠散都不怕,难道还会中了夹竹桃粉的毒?要装中毒还真是不容易,靠着内息调整脉搏,终是瞒了太医。
  皇后还真是好算计,微量的夹竹桃粉,中毒症状不明显,让太医说是风寒。那药方初看是治疗风寒,若是真按着药方来,配着夹竹桃粉为引,她估计半个月后就会暴毙而亡。看来这皇后可是恨凤阙舒入骨,连带着她都被连累了。
  



挡道

  凤阙舒……究竟如何了呢?顾飞烟看着掌心的纹路,目光怅然。这么长时间来,她越来越看不懂凤阙舒,那天离别前凤阙舒的欲言又止,神色犹疑不决让她很是不安。若是连凤阙舒这样的人都没有把握之事,到底是什么?
  马车骤然而停,所幸驾车的车夫是个技艺娴熟的老手,是以车内并未有多大的震动。车帘半撩,顾飞烟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回王妃的话,前面有人挡道。”车夫道。
  顾飞烟闻言便已明白是怎么回事儿,通向皇宫的官道开阔,来往的皆是权贵,无非就是双方皆不肯让道。顾飞烟轻声哦了下:“那就让让吧。”不过是面子问题罢了。
  “是。”车夫应声道。
  然而车依然没有向前驶,顾飞烟皱了皱眉,怎么回事儿?再次挑开车帘,顾飞烟的声音已带有一丝迫人的压抑:“怎么了?”
  车夫抹着汗:“王妃,前面似乎是故意挡道。”
  顾飞烟眼微眯,是谁胆子那么大?抬眼望去,却楞了一下。前面挡道之人竟然是君释旋。顾飞烟扶了下额头,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君释旋摆明了是故意挡她的道。她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君释旋会有这种恶趣味。君释旋平吴江王叛乱之后便在京中,近几日应该要回须陵了。印象中君释旋温文尔雅,什么时候这么大张旗鼓地挡人家道了?
  “麻烦将军让下道,行么?”顾飞烟无奈道。
  骑在马上的君释旋身躯微微一震,心中一刺。难道他与她已经生疏至此了吗?君释旋下了马,来到马车前,身姿隽秀,皎如玉树。如星秀目看向顾飞烟,缓缓伸出手:“许久不见,能否一叙?”
  顾飞烟微微浅笑,心中越叫苦不迭,这些天找她一叙的人还真是多。这一叙,估摸着麻烦也就来了。
  “将军有什么话现在就说吧。”顾飞烟身子往后一退,话语客气。
  君释旋自然是注意到了顾飞烟这一动作,墨玉般的眸子一沉,手一用力,拉住了顾飞烟的手,将顾飞烟卷上了马纵马离去。一连串的动作疾如闪电,清逸王府的侍卫更是阻止不及,乱成了一团。
  顾飞烟被君释旋牢牢困于身前,扭头看着身后乱成一团的侍卫,喊道:“先回王府,不必寻了。”说完转过了头,脑袋耷拉了下来,估计这下流言要漫天飞了。她算是在京中出名了。戳了戳君释旋的手臂,恼火道:“君释旋,你受什么刺激了!”
  她不是不能挣脱君释旋,但是君释旋太不对劲了。印象中君释旋温文如玉,理智冷静,怎么会高调做出这么出格的事情?顾飞烟很好奇君释旋到底为何这么反常,所以并未用力挣脱。
  马一路飞奔至城外。马上二人出众的外貌,亲密的姿势一路上引人侧目。待马停下,顾飞烟挣开君释旋跃下马背:“有什么话,现在可以说了吧?”
  君释旋捏紧了双手,他到底是怎么了?他本是欲进宫面圣的,看见清逸王府的马车,他知晓车中坐的是她,不知为何就是不想她待在那马车里。他苦笑了一声,原来在怎么麻痹自己,他终究还是放不下她啊。
  “疏影。”君释旋下了马,走近顾飞烟,近得顾飞烟能感受到他的呼吸。顾飞烟向后退了一步,拉开的距离,语气冷淡:“君释旋,我已经嫁人了。所以还是保持些距离比较好,免得让人误会。”说完,不仅君释旋惊住了,连顾飞烟本人都一惊。她竟然能如此波澜不惊地说出这番话。原来她真的放下了关于他的一切。
  君释旋依然是一身如雪白衣,面容朗若明月,却没有了平日淡若清风的浅笑:“疏影,你真是这么想的吗?”他迫视着顾飞烟的双目,企图从中看出她是言不由衷。然而他失望了,顾飞烟翦瞳如水,澄澈冷然。
  顾飞烟笑了笑,淡淡道:“我自然这么想的。”她的确是这么想的,她不想和君释旋再多做纠缠。
  顾飞烟的淡漠使得君释旋的心一窒。难道她真的爱上了清逸王,十年的情谊真的比不上这短短的一年相处吗?他不相信。
  夕阳斜晖,映照入林。冷风寒,吹起林中二人如墨长发,青丝情丝剪不断地纠缠。二人俱是一身白衣,飘逸出尘,站在一起如瑶池双璧。顾飞烟身子一瑟,心中懊悔怎么不带上大氅。
  身子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顾飞烟并未挣扎。她是真的冷了,所以有暖炉她何必矫情推开,是不?君释旋看着顾飞烟乖巧地缩在怀里,嘴角浅浅一弯。耳鬓是温热的呼吸,酥酥麻麻,顾飞烟猛然推开君释旋,使得君释旋的吻落了空:“我只是冷了。”
  一句话让君释旋恍若置身冰窖,墨玉般的眸子暗沉,隽秀的容颜如霜似雪:“你真的如此绝情?”顾飞烟愕然地看向君释旋,她从未见过如此的君释旋。然而终是点了点头:“不是绝情,只是放下了。我们都已做出选择,终究谁都不曾负了谁,不是吗?”面对选择,他们全部放弃了彼此,选择责任。后悔也好痛苦也好,终究是再也无法回头。既然如此,又何必苦苦纠缠。
  “君释旋从来就不是放不下的人。”顾飞烟静静地看着他,轻声道。
  君释旋沉默半晌,涩声道:“那你又何必夜夜入梦,让我不得潇洒放手。”顾飞烟转头不再看君释旋。君释旋向前一步,将顾飞烟牢牢圈在怀中:“你若放得下,三年过去了,又何必不死心地寻天山雪莲?”
  一提及天山雪莲,那抹红色的身影又出现在了顾飞烟的脑海之中。想起当初凤阙舒的死缠烂打,轻易地承诺送出天山雪莲。如今杳然不知所踪,一丝消息也无,心中苦涩蔓延。用力欲推开君释旋,却怎么也推不开。运气猛然一推,君释旋向后踉跄几步,站稳了身子。
  “那天山雪莲是偶然所得,你不必在意。”顾飞烟转身离去,不再看身后的君释旋。心中似乎憋着一口气,闷在心中,微微泛着疼痛。
                          
作者有话要说:君释旋:你个无良作者,又把我拖出来做这两人的炮灰。
作者(邪笑):放心,你不会是最惨的……



思念

  她想他,她不想再这样漫无目的地等下去。这个念头疯了一样在心底猛长。顾飞烟苦笑,她自认为心如止水,终究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陷入情爱之中,便是一头热。没有用轻功,亦未召唤越影,顾飞烟缓缓走着。到了清逸王府之时,已是夜半。
  “小姐,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了?”看着顾飞烟一脸憔悴的样子,雁落急道。
  “没什么。我要沐浴,去准备吧。”顾飞烟轻轻道。她累得已没有丝毫情绪了。雁落见状,便默然离去为顾飞烟准备沐浴香汤。顾飞烟用手撑着额头,发丝拂着手背。
  
  “君释旋见了烟儿了?”颐景殿中,凤阙舒银扇半开,如玉指尖慢慢滑过扇面,浅笑魅惑。
  “是的。”严邵丕坐于凤阙舒下首,点头道。暗探的消息早就汇于凤阙舒那里,如今凤阙舒不过是形式上问问罢了。严邵丕自然也就简略回答了。
  “君释旋还不死心啊……”阴柔的语气,却让人冷到了心底。“殿下,你后悔吗?”严邵丕摇着羽扇,缓缓道。语气似乎只是平常问话,眼底却是深深的责备不满。
  “后悔?”凤目微闭,浓睫在脸上打下一片阴翳,艳丽的唇瓣微微扬起,“本王做事从来不会后悔。”
  严邵丕平静的面容被打破,怒气漫上眼眸,语气迅疾:“为了一个女人,值得这样吗?天山雪莲就这么轻易送了出去,殿下为了得到天山雪莲费了多少精力,难道殿下都忘了吗?”
  凤目流波微转,红衣之上的金色暗纹随着凤阙舒的动作闪着流光,阖上银扇,凤阙舒用扇柄轻击着桌案:“本王得天山雪莲本来就是为了接近烟儿而已。”严邵丕猛然站起身,不可置信地看着凤阙舒,手掌拍于椅子扶手之上,身下黄花梨镂雕灵芝纹椅应声而碎。
  凤阙舒轻笑,没有在意严邵丕的失态,指尖刮过银扇:“本王做事自有分寸。不必执着于天山雪莲了。我那亲爱的师父怎么会突然闭关呢?”凤阙舒暗沉如海的眸子扫向严邵丕。
  严邵丕本来腾起的怒火被凤阙舒阴暗的目光瞬间扫灭,压力迫面而来,让他被怒火冲昏的神智回归。那目光明明确确告诉他,凤阙舒才是主子,他又有什么权利去摘指凤阙舒。
  “坐下。”凤阙舒衣袖轻挥,扫去地上的木屑。一边的侍女抬上椅子置于原处。严邵丕坐了下来。凤阙舒这才满意地看向他。
  “据说是闭关双修。”严邵丕小心翼翼地看向凤阙舒。见凤阙舒脸色如常,心略略一放。帝江这个老色鬼觊觎凤阙舒其实在无色殿是一个众所周知的秘密。所有人知道,但无人敢提。从前有些不长眼色的人稍稍一提起,第二日便不见了踪影。
  “哦……”凤阙舒语气柔缓,清魅撩人,“那个老色鬼这次带谁?估计又会被玩死吧。”笑声轻而曼。帝江那个道貌岸然的老色鬼,只要是美貌之人,男女皆不忌,运气好的被玩得半死,运气不好的丢出房门的直接就是一具尸体。
  “那人好像是主动找到帝江的。”严邵丕眼中的嘲弄不屑掩饰。凤阙舒眉毛一挑,凤眸中难得掠过一丝诧异的光芒。居然还有人主动找帝江,有意思:“说下去。”
  “此人和王妃也算有些渊源……”严邵丕看向凤阙舒,果不其然,凤阙舒带有戏谑的眸子渐渐凝重了起来。
  “继续。”
  “此女名唤周浣蓉,是天水山庄庄主周不群之女。”严邵丕道。
  “周不群……”阴柔的语调渐沉,凤阙舒眼中厉色划过,“原来是天水山庄的余孽啊。”灯光灼灼,照于银扇之上,银扇冷光折射,映着凤阙舒冰冷的凤眸。周不群那老匹夫死得潇洒,他给烟儿下断肠散这笔账他还找不到人算呢,没想到居然他女儿倒自己送上门来了。想靠那老色鬼报仇?凤阙舒手微抬,红色锦袖垂下,遮住了凤阙舒下半边脸,却衬得凤眸更加妖异若染血:“吩咐下去,别让那女人给玩死了。”嘴角笑容残艳。若是一下给玩死了,那他还怎么算账呢。想报仇?蚍蜉也想复仇?这种事他从来都不屑插手,但是顾飞烟是他的禁忌,周浣蓉却好死不死偏偏碰上了。
  “原来还有些犹疑,不过本王可不喜欢某些人缠着我的妻子呢。”墨发闪着幽幽的光,凤阙舒轻捻着发丝,慢慢道,“也快来了吧。本王可有些等不及了。”凤眸深深,笑意说不出的阴冷。
  
  室内水雾飘渺,兰香馥郁芬芳。兰汤之上漂浮着花瓣。挥退了所有人,连雁落都不曾留下。顾飞烟将身子埋于池中,不断下沉,水没过了头顶,水泡自唇边不断冒出。半睁着的眸子在水中迷蒙渺茫。许久,直至被逼至了极限无法透气,顾飞烟才将头伸出的水面,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眸中仍是一片水色渺渺然。将身子靠在汉白玉池壁之上,垂入水中的青丝漂浮。
  猛然站起身,水珠沿着白玉般光洁的肌肤滚落,在池中溅起一片水花,灯光下莹莹炫目。长发略挽,犹自滴着水珠。自屏风中取下丝衣披上,掀起珠帘欲回房。候在室外的雁落看到顾飞烟时,忙唤侍女替顾飞烟放下头发重新将头发擦了干净:“小姐,你这样会着凉的,怎么这么不注意自己的身子。”水未擦净便披上了丝衣,洁白的丝衣紧紧贴着顾飞烟的身子,曼妙曲线一览无余。褪下了半湿的丝衣,雁落接过侍女递上的浴巾将顾飞烟身子擦干了,才替顾飞烟换上了浴袍。珠帘折射着烛光,室内隐隐幢幢,半明半灭。顾飞烟脸上的神色隐于光线之下,看不真切。细心地替顾飞烟梳着仍微湿的长发,雁落心里轻轻一叹。她虽不聪明,但是跟随在小姐身边日久,小姐的心思也能猜着几分。小姐自这次回了王府,便未真正开心过。小姐她是想姑爷了吧……
  



血染

  回了室内,顾飞烟单衣躺在床上。烛光跳跃,顾飞烟用手挡了眼睛,弹指灭了烛火后便不再动弹,模模糊糊地浅浅入眠。半梦半醒间,似乎有一双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飘渺的声音似是从天际传来,舒缓遥远:“烟儿……烟儿……”顾飞烟心中一惊,不安之感泛上心头,她想睁开眼睛,身体似乎不受控制不听指挥。顾飞烟只能紧紧地攥着衣袖,那声音很熟悉,清魅而优雅,缱绻而缠绵,声音漂浮在耳畔,渺远如传自天际。闭着的双目蓦然睁开,手中紧紧攥着的衣袖满是皱褶。顾飞烟的手指微动,松开了衣袖,手心满是汗。
  顾飞烟点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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