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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孽火系列三-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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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扬起意兴阑珊的眉,弹弹舌根。「阿超,你确定?我可是受不了坐在那个地方呆等。要是再听一次那些花钱买乐子的老女人跑来问我『一晚多少钱?』的话,我可能会把那场子给砸了。」 
「这响应该不会有错。」阿超陪上苦笑。 
「那,我们走吧。」 
掉转鞋头,踩熄地上的烟蒂,夏寰扯扯领带,准备和那可恶的小泼妇展开一场不见枪管、没有刀光的「厮杀」。 
率先走在前头的阿超,拉开金色把手的玻璃门,让夏寰进行。 
才踏进那莺莺燕燕们高声嬉戏的场子,一阵扑鼻的「异臭」就熏的夏寰想夺门而出。小小五十坪左右的空间,粉紫色刺眼的装潢,根本是在谋杀人的视觉。偏偏世界上就是有这么多色盲,对这一切视而不见,把一家算不上大规模的店,挤得人声鼎沸。 
看到那些浓妆艳抹、穿着名牌套装、身戴名家珠宝的女子,可能会有人误解这儿是专供男性找乐子的「场所」。但是仔细瞧清楚,那些倚偎在女性身边,个个年轻俊秀、脂粉油头的男子,更像是在取悦那些女客人们。 
没错,这儿就是不折不扣的男公关俱乐部──俗称的牛郎店。 
「您好,夏先生,和刚刚一样坐包箱吗?」梳理着油亮西装头的男公关店长,上前殷勤地追问。 
「黄柔不是来了吗?我直接去找她。」这个充斥着古龙水与香水的场子,夏寰连一分钟都不想多待,因此放完话,就朝店里面被门所遮挡起来的地方直走。 
「啊?请您等一下!您不能就这样直接闯进来──」 
面露畏惧的男公关店长上前意图拦阻,不过夏寰懒得理他,反正阿超在后头,自然会料理他。直直走到挂着「非店内工作人员请勿进入」的牌子前,夏寰大脚一踢,将门踹开。 
「黄柔!不要躲在里面,给我滚出来!」 
里面还有四、五道门。夏寰当下锁定那扇有两个彪形大汉站岗的门口,踏着从容的脚步,边说:「快出来,黄柔,不然我就要把你的保镳摔出窗外了。从二十层楼摔出去的肉饼,你想看吗?」 
两名保镳闻言,眼神凶狠地摆出迎战的姿势。其中有个不知死活的笨蛋,甚至把手伸进西装口袋中,做出掏家伙的动作。 
夏寰扯出冷笑,丝毫没把他们放在眼中。「我数到三,黄柔!」 
里面传出声音:「让他进来吧,詹姆斯。」 
哼,我还庞德呢!不屑地,夏寰瞥了那两个保镳一眼。明明就生得一副中国脸,竟取劳什子洋名?就是成天跟着女人屁股走,才会搞这些娘儿们的把戏。 
夏寰大摇大摆的走进黄柔的办公室,先是不容气地环顾四周,接着摇头对坐在办公桌后头的女人说:「还装得挺有模有样的,什1时候弄了这间店来玩的?小泼猴。」 
「你还是一样,集所有男人缺点之大全,以为世界都被你踩在脚下了呢,夏寰哥。这间店我可是经营了两年,也不是在闹着玩的。说出来你可能会吓死,不过它一个月的营收,可不比你做的那些买卖差。」 
转动着手中的金笔,眨眨眼,女子从椅子中起身。「那边沙发坐吧!要喝点什么?XO好吗?」 
「随便。」 
这丫头变了。过去动不动就会扑上来找他打架,说什么一定要打赢他的小泼猴,现在倒是摇身一变,活脱脱一副商业女强人的态度。 
夏寰欣赏着迷你裙下那双踩着三吋高跟鞋,在屋内走动的光裸长。裹在套装内玲珑有致的身躯,也不再是当年的扁平洗衣板。浑圆丰满的臀部,在合身窄身裙中左摇右摆,曲线毕露,令人垂涎。 
「还满意你所看到的吗?」 
转过身,一手捉住酒瓶,一手夹着两只宽口水晶酒杯,笑吟吟的鹅蛋小脸美女,缓缓对着夏寰的眼,刻意大幅度弯下腰,两团雪白酥胸,彷佛要从低领黑丝上衣中蹦跳出来。 
起眼看着,会退缩他就不叫夏寰了。「还不错,不过我攻想看看裙下风光,妳给看吗?」 
对夏寰的挑战,女子含笑挑眉,然后把手中的东西全放下。 
喀地一声,一条长腿先是戏剧性地踏上玻璃矮几,若隐若现的春光,从膝侧露出。接着,涂着红蔻丹的手指摸到裙角,一吋又一咐地拉高它黑色的蕾丝袜带扣住底下的性感小裤。 
解开一条袜带绕在指头上,黄柔媚声说:「要是你现在亲吻我的鞋,我就把这袜带给你,夏大哥。」 
半响,夏寰极不给面地哈哈大笑。 
「拜托!小泼猴的袜带谁会要啊?要我拿来做什么?绑便当吗?哇哈哈!」 
「什么嘛!你又耍我!」 
笑声冲散了矫揉造作、故意营造出来的Se情气氛。黄柔气得把手中的袜带一丢,拍拍膝盖,拉好裙子,非常不文雅地一屁股坐下。 
「从你流着两管鼻涕、丑得像只猴子时,我就已经认识妳了。不过是胸部长了点布,屁股圆胖了点,就自以为能勾引我吗?我夏寰可没饥不择食到这种程度。要对我耍小花样,妳还早得很。」夏寰半真半假地说。 
半真,是因为两人的交情实在古老到在夏寰眼中的黄柔,自始至终都脱离不了「妹妹」的形象。 
半假,是他方才的男性本能,很没节操地被撩起了一点,真的只是一点点,但这就没必要让黄柔捉到把柄了。 
唉,女人就是这么谜样的生物。俗语说女大十八变,一转眼就从黄毛丫头变成了甜美熟果,诱惑男人摘取。 
「哦?我以为事实正好相反呢!你没饥不择食,干么找个男人做情妇?」扭开瓶口,倒了两杯酒,黄柔讽刺地说。 
「英治不是情妇,是我老婆。」 
「中华民国的法律何时改了?我都不知道男人可以和男人结婚耶!」 
「户籍上承不承认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和他承不承认这段婚姻关系。呿,妳不知道的事可多了,少在那边装大人跟我谈大道理。」 
「你没忘记吧?名分上我可是你的未婚妻呢!夏伯父和夏伯母,也没承认过他们有什么男的儿媳妇,只知道你非得把我娶回去不可。」端起酒杯,黄柔甜笑中带毒辣地说:「这一点,就连你也很清楚,是无法撼动的事实。」 
「不要以为端出死老头,我就会怕他。」 
「夏寰哥,你不怕但可能会有人怕啊!你没想过吗?那位欧阳英治先生,愿不愿意为了你,和教人闻名丧胆的夏伯父杠上呢?不,说不定是夏伯父发狠,决定干掉欧阳先生哩!」 
「他敢碰英治一根寒毛的话,我就拆了老家和他的骨头!」 
「呵呵,大话人人会说。不过事实是,你到现在一次也没带他回家过,甚至竭力不让夏宇跟夏伯父打小报告,提及有关那个人的事。这不正说明了,你有多顾忌夏伯父,担心他会威胁到欧阳英治的人身安危?」 
夏寰一口气把那杯烈酒喝干,抹抹嘴巴。「是夏宇那死小鬼跟你连手来整我的是吧?不然你怎么会知道我带英治去夏威夷?」 
「嗯,其实是我把他灌醉,逼他说出来的。因为他上回来台北找你,回去后,对于在台北的事竟绝口不提,让我感到非常好奇。谁都知道夏宇嘴巴大,会这样守口如瓶,一定有蹊跷。 
拱着手,把小巧的下巴搁在上头,眨眨无辜的眼,黄柔说:「那时,我才第一次知道欧阳英治这个人的存在。我还真被你骗得很惨,原来你和那人交往不是一个月、两个月,竟然已经长达十年之久了!你手下那帮人,全都知道这秘密,居然说都不说一声,这太过份了吧?」 
抿着嘴,夏寰不予置评。 
「这两年来,我南部北部两边跑,忙着经营自己的事业,所以也不太干涉你跟哪个女人鬼混。我不是没耳闻你的那些胡涂帐,但既然是你的未婚妻,我决定宽宏大量点,显示一个未婚妻该死的气度。结果,这算什么?一边拖延与我的婚事,你却一边在台北盖起爱的小巢,你对得起我吗?夏寰哥。」 
烦闷地一咂舌,端正坐姿,夏寰正色看着黄柔,说:「今天我就是来跟妳把话说清楚的。黄丫头,妳听好,我们俩的婚约,从头到尾都是那群死老头、老不死的在起哄、胡闹。什么指腹为婚?都什1年代了,没人会当真相信这种事的。我从来就没当妳是我的未婚妻过,也不可能娶妳为妻,妳明白了吗?」 
「我不明白!」她骄纵地说。 
「黄柔!」一叱,夏寰无意同她瞎闹。 
脸色一整,收拾起笑意,黄柔也搬出气魄说:「我爸的身体不行了,夏哥。迟早,黄家帮内都需要一个强而有力的接班人。姊姊们都是胆小怕事的人,一个个全嫁给不中用的普通人,不管用。算来算去,家里就剩下我能扛起大业。和夏家联婚,可以巩固我在帮内的地位。」 
深吸口气,她认真说:「这摏婚姻,真的对我无比重要。再者,我也想生下夏哥的孩子,一个流着你的血,像你一样强悍无敌的孩子,来接黄家的棒子。」 
「要利用我做妳的踏脚石兼种马,也得问我干不干。「 
黄柔沈下脸。「那个欧阳英治,重要到能让你弃我们黄、夏两家的多年情谊不顾?你迷恋他的屁股,迷恋到连基本的人情义理都要背弃吗?」 
「把妳的嘴巴放干净点,黄丫头。」 
锐利的眼一瞪,旋即让黄柔畏缩地咬住唇,委屈的泪水上涌。 
见状,夏寰叹口气,道:「黄家的困境,不必靠婚姻,该帮的我一定会帮,不会见死不救。有夏家、有我在妳的后头作靠山,妳怕什么?至于生小孩一事,我是绝对不答应的,和英洞无关,是我自己不想要孩子。妳放弃吧,我不会和妳结婚的。 
凝重的空气僵持着。 
两人谁也不肯让步,夏寰觉得这种情况下,再多说也无益,于是从沙发上起身。 
「另外去找个男人结婚吧,黄柔。你年轻貌美有本钱,还怕没机会钓到好男人吗?像我这种恶棍,不值得你坚持。」 
「慢着!」 
在夏寰要离开办公室前,黄柔也站起来。「好吧,我可以放弃婚约。如果夏哥答应我的条件,那么我还可以和你约定,由我去跟夏伯父说项,把我们的婚约解除。」 
夏寰可不笨,好事的裴后向来黏着「恶运」。他弓高狐疑的眉,问:「妳又在打什么主意了?」 
「一个礼拜。」 
黄柔坚定地看着夏寰,微笑说:「让我和你们住一个礼拜。同一屋檐底下,不同房间没关系,我要和你以及欧阳先生同居!这就是我仅有的一个条件。」 
☆☆☆☆ 
「明朗医学中心」的外科病栋走廊上,刚从科主任医师房内走出来的欧阳英治,听到身后有人叫唤他的名字,于是停下脚步。 
呼、呼气喘如牛的男子,大口喘气地说:「你度假回来啦?」 
「好久不见,学长。」 
「你这家伙真没道义,有好康的也不会报一声。说!到底是怎么骗得院长放你一个礼拜的假期啊?我连想放个两天假,都要拜托主任老半天,为什么你就运气这么好?还去夏威夷,真是有够可恶的!」和英治从实习时期就一路同事到现在的董新彰,是早他几期的学长。 
面对他的抱怨,英治只是笑而不语。 
勾住学弟的脖子,董新彰咬牙切齿地说:「你这几天一定过得像天堂一样,对不对?在威基基海滩上,和半裸女发美女搭讪、打情骂俏而我却还苦命地在排班!可恶、可恶,太可恶了!」 
「学长这些话,让大嫂听见就糟了。」 
「呸,少诅咒我!」 
举起手中的几个纸袋,英治把其中一只递给他。「这是一点土产,请学长笑纳,也消消气。」 
「这还差不多!你总算懂我体贴、孝敬我们这些可怜的同事。为了补你的空缺,我们可是多排了好几个小时的班这是什么?美国原版无修正的露毛写真吗?」 
一取出著名的夏威夷火山豆零食,董新彰大失所望地垮下肩。「唉,我还期待你有点儿长进呢,想不到你送这是哪门子小儿科的土产啊?」 
「给嫂子与你的宝贝儿子吃正好。」 
董新彰掩目哀嚎。「我怎么会有你这么笨又老实的学弟啊!给我一点有『营养』的东西!沙漠的甘泉、绿洲到哪里去了?」 
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英治举步向前,他还得到护士站去打个招呼。今天是放假回来的头一天,工作表排得很轻松,可以慢慢步上往日常轨。 
「对了,英治。」跟上前的董新彰,出其不意地说:「那个家医科的吴东名,你认得吧?」 
听到这名字,英治竖起耳朵,淡淡地说:「不算很认识。」 
「就是那个很臭屁,常上电视的家伙啊!」左右看了一下,董新彰神秘兮兮地说:「告诉你一个小道消息,上个礼拜他居然因为窃盗罪被起诉了!院里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多,我也是这两天才从家医科那儿听到这个大八卦的。看不出来吧?那家伙平常一副眼高于顶的样子,想不到也会有这一日啊!」 
英治保持沉默。这消息会走漏,验证悠悠众口难杜,八卦总是烧得快。 
「你猜他偷的是什么?」 
英治无语地摇摇头。 
董新彰立刻兴奋地说:「是偷咱们院内的药,然后转售给黑道牟利!那家伙太大胆了,竟下这种蠢事,难道他以为不会被发现吗?怪不得院长前几天无缘无故地开了次会议,召集所有医生参与,还三申五令地强调院内药品控管太松散,日后要更严格等等的话,听得大伙儿一头雾水、莫名其妙。」 
幸好,院长有遵照约定,没有把他涉入此事的消息外放。 
倘使其它医师知道,这件事是他在背后协助院方进行监控、绳之以法的工作,恐怕往后所有同事都会对他「另眼相看」了。毕竟这是偶发的事件,英治希望下不为例。他的本职是医生,也不想沾上院内管理阶层的色彩,或扛上「院方暗藏的打手」之类的污名。 
董新彰没注意到英治紧张的神色,又转回先前的话题。 
「听说那家伙现在很惨,卖掉了那台百万名车,到处跟人借钱去缴保释金,正等着法院的判决中。一旦判刑确定,不知得被关几年呢?人还真是不能走错路,不然一辈子就毁了喽!」 
「学长,我要去护士站了。」站在电梯前,英治说。 
「喔,好,那改天再聊。谢谢你的土产,我家那口子会很高兴的,她最喜欢吃这种火山土豆了。」 
「不客气。」 
进电梯后,英治闭上眼睛,嗅着熟悉的消毒水味。得快点重新适应工作的步调,度假已经结束,那七天内所发生的一切,已经是「过去式」了。不要再去回想,好好地工作、生活吧! 
☆☆☆☆ 
开车回到家中,英治首先注意到的是,车库中停放着一台陌生的吉普车。 
难道夏寰又换车了? 
那家伙喜新厌旧的速度,已经到达病态的程度。反正说他,他也不痛不痒,只是白费唇舌而已。 
拿起公文包,从车库内的小门穿过花园,英治打开家门便听到小汪嚷着:「你回来了,英治哥!工作一天辛苦了,来,我帮你把东西拿进去!」 
出乎寻常的高音量,以及些许「亢奋」的神采,让英治微感困惑。「我回来了。家里有什么事吗?」 
「没、没事啊!」 
正想盘问他,既然没事,干么不敢看着人说话时,英治便听到一道声音传来── 
「另一个同居人回来了啊?小汪,我刚才要你去帮我买的东西,你买了没有?我现在就要用啦!」 
「啊?啊那个是什么来着」 
「化妆棉!你脑子里装不下那点小东西啊?快点去,不;要让我说第二次!」 
「是。我马上去!」小汪不好意思地转身,低声对英治说:「这几天,恐怕委屈英治哥了。你的公文包,我先放在那边,等会儿再帮你拿上去。」 
「小汪,还在那儿嘀咕什么?快去!」 
娇蛮的女声从台阶上传来,英治走进客厅,便可看到身着一袭性感睡衣的妙龄女子,双手插腰地站在那儿瞪着人──那是张英治想忘也忘不掉的容貌。他万万没想到,在短短不到四十八小时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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