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云吟-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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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下一片鸦雀无声,俱被这美轮美奂的舞姿琴音迷惑住了。六王爷更是目不转睛的盯着流云,眼中精光乍现。流云注意到了这放肆的目光,便也抬眼直视六王,惊讶的眼神一闪而过,却仍然含笑回视他。等到盯得累了,便抽回目光,温柔的看向还雁,施施然走向他轻笑道:“三哥哥,谢谢了。”便与滟染光风走向司徒耀欠身行礼。
滟染对司徒耀道:“恭贺师父大寿,这是我与师妹编的《舞扇丹青》,用舞蹈演绎行云流水的书法,希望师父喜欢。只是排练时间不够,今天差点出丑了。”
司徒耀哪里有责怪的意思,这一曲把武艺和舞艺甚至琴乐书画全结合在了一起,如此安排前无古人,必为传唱。台下众人这才回过神来,又是一片惊才绝艳的赞叹声。滟染与流云不欲在人前多待,在引荐之后便退了回去。
刚出水榭,还雁便追了上来,拿过自己的墨色披风仔细为流云系上,道:“晚间天气凉,你穿得这么少,也不知道让霁月给你带上一件外套。以后可不许这么大意了。”说罢将她额头垂落的发丝重新别回耳后,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的笑,目送着她离去。
还雁刚刚归座,便听见下座的棋州尉迟府与身边骊山剑派的人在议论着:“司徒家大小姐孝心可嘉,不欲婚配,着实可惜。这七小姐今日一见,真是惊为天人,不知以后哪家有幸攀了去。”
却又听得主座上司徒耀发了话:“我这司徒府也就这两个女儿,大女儿发誓终身不嫁,小女儿又是体弱多病。我这个做爹的心里也不快乐啊,所以打定主意了,小女儿十八岁前不欲婚配,让她在家里好好养病,也让我这老头子享享天伦之乐。”
这一番话下来,底下人都不禁直道可惜,这要害了多少相思少年望穿秋水!
走至一半,流云发现她头上的蕉柳玉簪不见了,即携了光风折回去找。寻思着应该是在水榭附近丢了的,两个人便仔细的盯着地上一路看,冷不防流云就撞上了一个坚实的男子胸怀。她抬眸,发现一个陌生的男子正站在面前。
月光淡淡的,看不清他的脸庞,只觉这男子浑身散发着一股清冷逼人的气质。
男子道:“姑娘如此匆忙是否在找什么东西?”
流云退后几步答道:“不知公子可曾看到一支簪子,上头雕刻的样式颇为特殊,似龙非龙似凤非凤,却是周身刻有火纹。”
男子伸出手来手掌摊开,道:“姑娘看可是这支?”正是所丢失的蕉柳玉簪。
流云接过一施礼说:“流云在此谢过公子。”正欲问清男子姓名,却听见一道她非常不想听到的声音传来。
“哟,原来今晚大家议论的焦点却是在这儿啊。”六王悠闲地踱步过来,依然是一副倨傲神态,身后跟随着他的武侍。
“多谢今晚六王如此给面子,力保流云在大家面前献丑。只是流云并非那种喜好引起众人注意力,成为晚宴焦点的无聊之人。还望六王以后省点力气,多花功夫在需要这些的人身上吧。”口中说着尖酸的话语,可她脸上却是盈盈笑意,妩媚生姿,六王被这么一软一硬夹着,顿时说不出话来了。
流云转而又对君不匪道:“多谢公子还簪。”寻思此时不是说话的时机,对两人一施礼便拖着光风走了人,六王回过神来后却是嘴角一扬:“有意思。不过她好像对我印象极差。”一回想到当日暖玉坊内情景,六王不觉心情大好,自言自语道:“原来她男装女装都是如此好看。”
君不匪则望着远去的背影陷入沉思中。
风波起
风波起
隔日。流云瞒了光风霁月,换了一身湖绿色男装从大门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她便来到暖玉坊,满心欢喜地挑中了一支日永琴书簪准备送给柳如烟,心想戴在如烟的云鬟雾鬓上该有多美。
这时街上传来迎亲的锣鼓唢呐声,吹吹打打好不热闹,引来了很多围观者。流云颇为好奇,忍不住也挤过去看。这一看可不得了,娶亲的居然又是华州李家那个霸王儿子。为什么说是“又”呢?因为这个李霸王前前后后已经娶了九个小妾过门,而且听说他毫不怜香惜玉,有几个小妾才没过门几个月就被折磨致死了。不知道这次又是哪家的女儿倒大霉,流云想到这里就浑身发寒,赶忙转了身想挤出人群。却听耳边有人叹道:“这贪欢阁的柳姑娘也着实可惜了,好好一个清倌人最后被这样个人给买去了。”
流云当下便如遭雷击,正巧花轿经过,隐隐约约听得轿中传来沙哑的低哭声。她便想也不想,施了轻功旋身飘到了花轿前,还没等旁人反应过来就已经一掀轿帘,映入眼中的正是哭得梨花带雨的柳如烟。
她张口欲言却发不出声来,整个人软绵绵的靠着轿子。流云一见便知她被人下了药。可是自己浑身上下没有一点武功,轻功倒是练得不错,现下的当儿也只有施展轻功带着柳如烟跑了。只见她手一伸抱住柳如烟的腰肢,一闪身便出了轿。
李霸王见有人劫轿,立马扭头过来,发现却是个瘦瘦弱弱美公子,便丝毫没放在眼里,叫嚷道:“喂,她可是小爷我花了白银千两买回来的,你想劫轿?想的美!”立即招呼了手下阻拦。
流云应付一干人等已经是很吃力,现下还要带着一个人躲闪。她本身体力就已经很差了,闪了一会儿疲态尽现,冷不防有人背后出招把她推到在地,却在起身时头上发带被如烟的衣物扯松,一头秀发毫不掩饰的便呈现在众人眼前。
李霸王一见原来美公子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眼睛一亮,大叫一声:“给我抓活的!”流云哪里抵得过那么多武侍,三下两下就被制住了。
李霸王盯着她看了半天,看得她汗毛根根竖,看的心花怒放,口水都要流出来了,色迷迷地说:“小爷我活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美的妞儿……”说着手便伸了上来要摸流云的脸蛋。
流云连忙忍下想吐的冲动,偏头躲过那魔掌,对他灿烂一笑,提了声音道,“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啊?我可是司徒府的千金哟。”
李霸王这时却被那一笑震的神魂颠倒,淫笑道:“什么司徒府,就算你是皇家公主我也要定了!”
流云本就没有想过李霸王会就此放过她,只不过想以自己的话语引起人群骚动,暖玉坊就在附近,老板必会遣人回去通知师兄他们。既然打定主意,现在就必需降低对方戒心,拖延时间。
“呵呵,我骗你的。我也没说不跟你回去啊。只是如烟是我一起长大的好姐妹,她已经有心上人了,你怎么好如此夺君子所好呢?”流云轻轻在李霸王耳边如是说,一来让他更加心动,二来骗他自己也是贪欢阁的人,让他不疑有他。
李霸王一听骨头便酥了,便说,“这有何难!我放了她便是。”眼珠子又骨碌碌转了几圈,“用你的来换她的可好?想不到老鸨居然藏了这么个好货,亏得我发现了。”说完便命媒婆把柳如烟给放了。
流云只说:“卖身契在老鸨哪里呢,一个来回也要耽搁个把时辰呢。”
李霸王怎么等的急,从袖子里抽出柳如烟的卖身契,要来笔墨便把柳如烟的名字给画了,示意流云在底下画押。流云心里好笑,拿起笔配合的刷刷刷写了自己的名字。李霸王一看这娟秀字迹,心花怒放便要抱流云上轿。
流云在袖中握住了霁月给她准备的石灰包,刚要反抗,突然胸中一股气直冲上脑,撞得她眩晕不止站也站不稳,一个踉跄倒在了李霸王身上。李霸王还以为她投怀送抱,乐滋滋的扛了她便欲塞入轿子里,蓦地肩上就传来一股阴寒之力,震得他肩膀发麻动也动不了。身后的侍卫见状立即出招想要擒住来人,却被另外一人一招之内点穴全部动弹不得。
那发出阴寒之气的男子敛了身上内力,从李霸王手中接过流云,却见她已然昏迷过去,眉头紧蹙,嘴唇发紫,浑身冰凉。身后男子走上来道:“师妹旧疾复发,必须马上送回司徒府。”
流云朦朦胧胧中听见男子对话的声音,口中被强塞了一粒药丸,身上好痛好痛,痛得恨不得立即昏死过去,但是一波连着一波的寒气却让她徘徊在昏迷边缘。半醒之中依稀辨别出是四师兄风行的声音,却不是从她头顶传来,那抱着她的这个又陌生又熟悉的怀抱又是谁的呢?
司徒府偏厅内,六王爷正与墨还雁对弈品茶。
“这晨甘真是名不虚传,也只有华州的水能把它的味道泡出来了。”六王叹茶道。
还雁笑道:“王爷说得不错。每种茶只有找对了水才能把味道发挥出来。王爷有此感叹必是天都的水泡不出晨甘的味道吧。”
六王爷眼中精光闪过,脸上依旧一副倨傲神情:“的确,虽然比这里的水泡的味道差了,却也已经是精品中的精品了,比起一般的茶叶已经是上上等了。”
还雁但笑不语,只等着六王下文。
“青凤先生,相信你已经清楚本王的来意,明人不说暗话,本王就开门见山地说了。如今天下大统,百姓安居乐业。我国富庶却被番邦蛮子所觊觎,边防战事也是不断的。如今北方大部分地区已经被征服,父皇欲派能人贤士前去治理,把这些外帮人全数吸收为我所用,以保日后再不起纷争。”六王瞟了一眼还雁的反应,继续道,“父皇年前曾经看过一篇文章,说的是治国安邦的道理,那天他看完后仰天长叹,把写这文章的奇士引为知己。而那位奇士,墨衣青凤,就是你。”
“皇上么?……”还雁摆下一粒白子,继续低了头研究棋盘。
六王见还雁又是不说话,心中焦躁,却也不好表现出来。他忆起当日父皇看完文章后的反应,似是失了魂,又是笑又是哭的,从未见他如此过,必是文章内写了极其和他心意的治国策略。
“父皇此次非常希望青凤先生出山管理北方,虽气候不如华州,却是离天都十分的近。以后入朝为官,论政议事也是极方便的……本王言尽于此。这盘局,我们平手。”
六王起身正想离开,忽听还雁道:“多谢皇上厚爱,也承蒙王爷不辞辛劳来请还雁出山。只是还雁闲云野鹤惯了,从未想过入朝为官,这本也不是我所追求的,怕要辜负圣上王爷美意了。”
六王一听心中便不大快活,但素闻墨衣青凤处事说一不二。他如此说来定是铁了心不想为官了。正待要再劝几句,厅外突然传来吵杂声音,混着急急的脚步声以及婆子丫环的哭声。还雁眉头一皱便冲了出去。只见君不匪和风行两人一人抱了一女子,风行怀中女子一身大红嫁衣,脸上泪痕未干,眼睛却直直的看着君不匪怀中一身碧绿的少女,不是流云又是谁。
还雁脸色铁青,不由分说接过流云就往闲云阁奔去。
身上的寒气一波比一波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冰冷,就像落在了千年冰窟里一般。流云不知道这次还能不能支持下去,离上次发病已有一月有余了吧。积了这么久这次一发出来必是凶险之及。
还雁放下流云后就立即为她输入真气。每次她发病时都是师父,他,或者风行轮流运功以抵御她体内乱窜的真气。这真气说也奇怪,一会儿发寒,一会儿发热,寒时需用极阳的掌力化开,热时则需要及阴的掌力驱化。因为两者交替发生,他干脆与师父一样阴阳两类真气一起修炼,所以真气并无属性,虽然救得了流云却是事倍功半。
还雁运了三个时辰的气,已然消耗过大有些不支,正想换风行来接手,突然发觉流云身子开始发热。还雁急急问道:“风行,师父回来了没有?流云在发热了……”
风行这时也是热锅上的蚂蚁:“未曾回来……我的真气此刻又派不上用场……”突然他两手一拍,激动地说“不匪他的内力属阴,可叫他来帮忙。”说完便闪身出了去。
君不匪已经从旁人口中大致了解了流云的病情,这时风行突然要他帮忙,自是迅速随了风行进了流云闺房。房中淡淡的燃着安神香,让人闻了不觉放松很多。他走近流云,发现此刻她双颊绯红,额上冒出密密的细汗来,整个人与刚刚似在寒霜中大不一样,连皮肤下都是淡淡的粉红,看来别样诱人。
君不匪立即定了定思绪,坐到了床上开始运功。
流云全身好似被地狱之火烘烤,奇热难耐之中突然感到周身被一股清泉笼罩,如逢甘霖。那种感觉,好像很久以前也有过。朦胧中看见还雁焦急地看着自己。那么身后在运功的是谁?是那个把自己救回来的人吗?是吗?没有人回答她,而她在这种舒服软软的感觉中再次睡去。
等到流云醒过来已是第二日早晨了。依稀记得几个人轮流给她输气,似乎折腾了大半夜,可是这次她却好得比前几次都快。
床边的软榻上睡着霁月,想来是一个晚上没合眼的照顾她累坏了。流云便悄悄起了身,披了件披风轻轻推开了房门出去。
君不匪听到开门的声音便转过了身,看见的是流云已然恢复的红润脸色。长发柔顺随意的披散在背后,外套松松的系在胸口,整个人看来睡意缄倦。
流云一怔,未曾料到有陌生人在门口。一股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流云心中一颤,已然心下了然。深深一笑,她走到君不匪跟前行礼道:“多谢君公子此次相救。看来我还未报拾簪之恩,却又欠下了难还的大债了。”
君不匪只是淡淡一点头道:“举手之劳,小姐不必放在心上。小姐今日看上去已经好多了。小姐的病……似乎不像外面传的先天痼疾?”
“以讹传讹,不足为信。”流云顿了顿,低头似乎在努力回想,片刻之后答道,“流云这伤是外力引起,爹爹说过我很小的时候有仇人寻上门,爹爹保护不力,流云便被恶人打伤了。至此以后体内阴阳两股真气不能融合,断断续续不停复发,发病时全身无力而昏厥,身体一会儿热一会儿冷。”见着君不匪听了后脸色有些冰冷,她便轻笑安慰道:“其实也没什么,熬一熬就过去了。”
君不匪不语,心想如此的痛苦在她说来却是轻轻几句带过,里面真正的苦谁又能体会。流云小小年纪便有此心性着实不易。
正思考着,却听见流云问到:“君公子昨日怎会与师兄风行在一起?”
“风行与我是旧友了。”
流云正待再问,余光瞥见光风一路小跑了过来。
“小姐啊,你可醒了呢。老爷听了昨天的事情又气又急,刚刚李家的又来了,老爷叫你醒来后去正厅一趟。”光风担心地看着她,道:“小姐你身体可以吗?要不我跟老爷说你还要休息吧?”
“呵呵,傻丫头,爹爹也是为我好。况且如烟还在我们府上,我得求爹爹安置她才行。你去通报吧,我梳妆完毕很快就去。”
光风转头又对君不匪道:“君公子,老爷也请你过去呢,说是多亏了你昨天相助,要好好谢谢你呢。”
君不匪点点头道:“不敢当。那我便随了光风姑娘去了。”说罢对着流云一拱手便转身去了。
出行
出行
流云整理完毕来到正厅,只见司徒耀正襟危坐于主位上,君不匪、滟染、曲蔺言、还雁、风行与六王都在厅中,客座上则是李员外和他儿子李霸王以及柳如烟。
一见流云走了进来大家全部眼光都齐刷刷的看向她。流云被看得颇不自在,只能尴尬的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