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花红破之笑红尘 -樱花红破+着-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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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睡的晚,第二日早晨我很贪睡,一直赖在床上不肯起来。隐约听到小绿来叫过我几次,可我还是一动不动。谁让我还只有十四岁呢?现在可正是我长身体的时候,应该多休息。我这样对自己说着,能赖就赖吧,更何况,现在云府我最大,谁敢烂嚼舌头,我让云箫去揍他。呵呵!
可是我的懒觉最后还是被打搅了。就在我做梦做得正高兴时,小绿在我耳边大叫“小姐,小姐,快起床了,老爷回来了。”
“老爷”我一个激灵从床上跳起来,“我父亲回来了”
匆匆洗漱完毕,我套了件鹅黄的衫子直往大厅奔去,心里头却在思考应该如何应对。待到大厅,却见云箫已等在那里,见他脸色,该也是刚醒不久。那云三则侧身立在他身后,十分恭敬的模样。只是不见他们口中的老爷,我和云箫的父亲。
云箫见我来,立刻上前握住我的手,叫道:“姐,你来了”众人眼中又是一阵疑惑。云箫自来了这里一改以前的习惯,不再叫我的名字,而改口叫姐,弄得我受宠若惊。但此时我也顾不上众人反应,讶声问“父亲呢”
云三恭声答道“老爷怕还有一柱香的时间才到,是李总管快马先来报的信,也让少爷和小姐有所准备。”
我和云箫对视一眼,尴尬地笑了笑,所谓的有所准备估计也是针对云雨云箫的懒觉而言吧。我敢断定这绝对是以前云家姐弟的习惯,不然,我们俩以前挺勤快的人儿,怎么就变得贪睡了呢,定是这个身体的缘故。起码。我们是这样认为的。
赶紧转换话题“怎么会回来得这么早?”
云三回道:“李总管说,老爷本在金陵办事,一听到少爷和小姐出事,就快马加鞭,连夜赶的路。”
“是这样”我心里有些感动,金陵应该就是现在的南京了,扬州和南京之间距离在现代似乎不远,但在古代交通不发达的时候,全靠骑马,一路过来,确实艰苦,更何况还是连夜赶路。我偷看了一眼云箫,他的反应和我一样。我们的父母去世的时候,我十七岁,云箫十岁,这么几年来,只能彼此相互关心,相互安慰。突然来到这里,平白多出了个父亲,又对我们如此看重,说不感动那是骗人的。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到大门口去迎着吧。”此时的我,有点担心又有点期待见到我的这位父亲了。
片刻,远远地望见石板路上来了两骑,一青一灰,一前一后,身后的人群有些躁动,我知道,我和云箫的父亲来了。忽然手上一紧,原来是云箫不自觉地握紧了我的手,看来他比我还紧张。
我知道前骑的青衣人是我的父亲,因为云箫和他长得十分相象。很快地,马挺在了我们面前。我认真地打量着他,他年纪该不会太大,不到四十吧。满头乌发只用褐色的丝带束着,双眉入鬓,眼睛狭长而有神,可能因为赶太多路,神情略有倦意。
还没来得及请安,他已经翻身下马,一把抱起云箫,另一手牵起我,道:“怎么出来了,不在屋里躺着。我一听说你们两个出了事,心急如焚,只想着赶紧回来,要是你们出了意外,爹一辈子也不会原谅自己。”
“爹——”我顿时泪流满面,那眼泪啊果真像缺了堤的洪水,怎么收也收不住。再看云箫,他早已经抱住父亲,号啕大哭了。是的,父亲,从这一刻开始,我和云箫又有了父亲了,是真正的打从心里认了这个父亲。
父亲见我俩哭成这样,马上慌了手脚,还以为我们又哪里不舒服了,急得又要叫大夫。“爹…我们…没事,就是想您了”我努力擦干眼泪,阻止道。
“是啊,爹,我好想你啊” 云箫也停止哭泣,睁着红肿的眼睛断断续续地说道。
周围的下人何时见过此等阵势,半是意外,半是感动,还有几个丫鬟竟忍不住开始拿帕子拭眼,场面极其感人。
感情宣泄完毕,我和云箫恭恭敬敬地给父亲敬了茶,态度十分诚恳。父亲很高兴,尤其是见到我和云箫如此亲近时,那种惊喜不是言语所能描述的。看来,我们姐弟之前的矛盾属于公开的秘密。
“雨儿,箫儿,父亲何尝不想每天陪着你们。只是家族事务太多,我也是身不由己。你们两个打小在扬州长大,还算远离是非,等一旦到了京城,就不是这么简单了,我本不想带你们进京,只是家族有家族的规矩,箫儿又是我唯一的子嗣,将来的责任更重。我不能因为舍不得就毁了你的前程。”
云箫闻言鼻子一酸,再说话时已有了鼻音“孩儿理会得,等到了京城一定谨言慎行,处处小心,不会让父亲丢脸、为难,孩儿也希望能陪在父亲身边,以尽孝道。”乖乖,说得多好听,哪里像个九岁的孩子,整个一社会有为青年。连我也被感动了。怎么从来没发现云箫这么会说话呢?
父亲的表情更是夸张,显然他还没反应过来,几日不见,这半大的孩子怎么突然变得如此懂事,成熟。见此情形,我也乖巧的说道:“弟弟说得是,虽然雨儿只是个女子,但也定会牢记父亲的教诲,教好弟弟,为父亲分忧。”敢情这话全是我教着他说的?
“好!好!果然是我云锦兰的好孩子”父亲双眼尽是安慰,大声笑道:“你母亲若知道你们如此懂事,也会含笑九泉了。”
“对了,爹给你们介绍一下”父亲说罢起身,走向一名灰衣男子。这正是和他一起回来的那个人。其实我早就已经偷偷打量过了,根据我看过的多部武侠小说判断,他应该是个武林高手。
其实这人并不高大威猛,比我父亲还矮半寸,相貌也普通,甚至武侠小说中描写的常常精光一闪的眼神都没有,他的眼神有些黯淡,却没有一丝倦意。我知道父亲也是云家的一代高手,连着赶几天夜路,连他都掩饰不住倦意和疲惫,而他却无恙。小说中描写顶级高手是能控制自己的眼神的,所以,他的眼神越是黯淡,就说明他越是高明。这是第一点。第二,他的衣服和鞋子都太干净,就算道路再干净也不至于只脏在父亲一个人身上。除非,他拥有非常深厚的内功,故尔一尘不染。最后一点,以父亲在云家的身份,出门定会随身带有多名保镖、侍卫,可他此次孤身上路,只带他一人,这就说明此人绝对不同凡响。而且,我仔细看过他腰间的配刀,刀鞘虽普通,却隐见杀气,该不是凡品。我一直以来就坚信,真正的绝世宝刀是不应该配上宝石刀鞘的,俗气。而且,主人用起刀来也会束手束脚,直担心上头的珠宝会不会被砍掉。
“这位是郑夫年,郑先生”我见父亲并没有用侍卫或是其他什么称呼,便知道我的猜测没有错,可能是位世外高人,只不知是什么原因才留在父亲身边。于是向云箫使了个眼色,一齐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我虽低着头,却能感觉到他神色一动,心道:“有戏。”
父亲哈哈大笑,显是对我们如此知礼懂事很高兴,笑道:“爹本想几日后和你们一起上路,只是金陵的事情尚未处理完,所以,爹得先走一步。这位郑先生是为父非常信任的人,此次特意拜托他来护送你们进京。有他在一旁护着,我也就放心了。”
我神色微动,欲言又止。
父亲忙道:“怎么了,雨儿,你不高兴吗?”
我深深地看了郑夫年一眼,然后对父亲说道:“女儿非是不悦,只是不放心。父亲是云家家主,这一路上过来,定有不少不顺之事,若郑先生与您同行,女儿自不担心,可您现在要孤身上路,别说女儿放心不下,就是京城里的那些叔伯知道了,怕也会说您行事孟浪。”
父亲大笑,悦道:“原来雨儿是担心我。你放心,我的一身工夫还没丢下。等走的时候再多带几个护卫就是了。不过,你是怎么知道郑先生不凡呢?”
我赶在云箫前面把理由说了。开玩笑,若让他这么一个九岁的孩子说出这些话,大家不怀疑才怪。果然,父亲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欣慰,显然对于我的观察入微十分上心。而郑夫年则意味深长地看着我,似乎想从我脸上发现什么,表情却没有我想象中的意外。
第五章 听雨小轩
次日清晨,在我和云箫的执意要求下,父亲带了李总管和十六名护卫一起上路。我们姐弟和郑夫年一起将他们送到官道才打道回府。
早就听说扬州城非常繁华,我和云箫自是不肯错过。打从我们俩来到东越以后,日日窝在府里头“养病”,还没出过府门,难得有这样的机会逛一逛古代的街市,我们俩都很兴奋。
走在宽阔的大街上,我们饶有兴致地欣赏着扬州城的各种风情。云箫幼时便钟情于化学、物理等理学,对历史文化所知甚少,而我则相反,不仅喜欢探究地理、历史、名人逸事、连古建筑也有所涉猎,因此,一路上全由我兴致勃勃地给他讲解。由于云三不在旁边,我也不担心会有人指出其中谬误。至于郑夫年,我觉得他既然是个绝顶高手,应是没有什么闲工夫来研究这些方面的知识,所以说起话来也全无顾忌。
“云箫,你看那斗拱,做得多精巧,上面的花纹都是有讲究的… …看来应是前朝作品。你再看它的屋顶,上面的走兽竟有七个… …所以,这户顶是官宦之家,而且等级不低。”
“云箫你知道吗,这些街道的宽度也是有讲究的。《考工记》中说… …”
“你看那边… …这正好符合《营造法式》开篇中所说的… …”
我一直认为,云箫最大的优点就是善于倾听,不管是他喜欢的或不喜欢的,只要我在说,他都会非常认真的倾听我的话,甚至会给出自己的意见。当然,这个说话的人只限于我。我后来曾见过他忍无可忍地把一个聒噪的家伙仍进西湖。不过,话又说回来,我也并不是多嘴的人,只有在他面前才像只麻雀,唧唧喳喳地说个不停。要是别人,我才懒得浪费唇舌呢。
虽然不知道云箫的心情,但自己还是说得很尽兴。冷不防一转身,却见郑夫年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望着我,直看得我身上凉飕飕的。
我心里一虚,讪笑道:“郑先生可是认为小女有说得不对的地方,还请指教。”
郑夫年摇摇头,说道:“指教不敢当,老夫听雨小姐对各朝建筑、历史典章如数家珍,深感佩服,只是不明白,刚才雨小姐所提到的唐朝是何朝代,那《营造法式》又是何人所著。老夫自问读遍天下营造之书,竟从未听过此书。”
“唐朝”我完全楞住了,刚才一时口快,完全没顾上还有郑夫年在旁边。更没想到的是他竟还是建筑方面的专家。还有《营造法式》,李诚还没出世呢,难道告诉他,这书是我写的。失策啊失策!
“这个唐朝嘛”我编起谎话来一套一套的。“并不是我们中土的朝代,而是极西之地的一个国家。小女年幼时曾在法源寺遇见一位高僧。他曾游历各国,见识颇广,尤其对营建之术很有研究。这唐朝之国便从他口中听得。而〈营造法式〉一书却是高僧所译大唐的书籍。当时只译到了第三篇。我虽是女子,却对这些很有兴趣。蒙高僧不弃,将书中部分内容口述给小女,本是时间久远,也忘得七七八八了,刚才见到这些建筑,一时兴起,竟随口说了出来,让郑先生见笑了。”
“哪里,雨小姐学究天人,幼年竟有此奇遇,真是可叹啊。只是不知那位高僧如何称呼,现又在何处呢?”
“师父佛法精深,但修行中常有疑难,故五年前,他已孤身上路,前往天竺求取真经。至于师父法号——”我顿了顿,偷瞥了一眼云箫,见他满眼谑笑,忙双手合十,作出宝相庄严,道:“阿弥陀佛,师父法号玄奘”
“那真是可惜了” 郑夫年轻声叹道,双眼却颇有深意地盯着我,也不知信了没信。
我心里头虚得很,这郑夫年不是什么简单的鸟,我也索性不直接了。“这〈营造法式〉的原文我虽不大记得,但基本原理还是有些印象。不若等小女回府后,仔细回忆,将这大概默一份,以供先生参考。”
郑夫年双眼微闪,看来还是有所心动。“那就麻烦雨小姐了。”
“先生太客气了,小女只是先生的晚辈,这小姐二字如何担当得起,若先生不弃,请直接唤我名字便是。”我也不管是否意图太明显,有空就钻。
“也请先生换我云箫”云箫在我一旁帮衬着。
“这——”见郑夫年面有豫色,我又忙道“父亲虽委托先生护送我们,却也只是朋友之托。先生并非我云府下人,且您才华卓绝,志存高远,决非屈居人下之辈。我们姐弟年纪虽小,却非不懂礼数之人。还望先生成全。”
郑夫年看了我们半晌,笑道:“你们太抬举我了,我郑夫年一介武夫,怎当得起什么志存高远、才华卓绝的赞语。
见他已经应允,我也不再大放赞歌,只是淡淡地笑道:“我说当得起便是当得起。”
回到云府,我们就忙着为接下来的旅程作准备。在现代时,我从学生时代就喜欢自助旅游,工作后,又隔三差五的出差,对出行的种种考虑得十分周全,下人们也对我惟命是从,有时虽不知我带的东西有何用处,却也老老实实地依言办事,一切都准备得妥妥当当的。
只是我一直抽不出时间来兑现对郑夫年的允诺,好在他并不十分着急,不但不催,反而劝我不必着急,这让我觉得更不好意思,琢磨着是不是把古希腊、古罗马的建筑图也画几张出来好好地弥补他。
经过这些天的观察,我越来越发现郑夫年的不凡,不仅是建筑,诗文、书画、历史等也是无一不精。当然,这都是我旁敲侧击后得出的结论,至于他还有什么其他方面的能赖,就不清楚了。
了解这些后,我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拉拢他,收为己用”。对于他这样的人,想拉拢他的最好方法就是:拜他为师。当然并不是我自己,而是云箫。云箫自小就对武术有种近乎狂热的爱好,而且资质也非常好。七岁时就开始学武,空手道、跆拳道、柔道统统都学过。直到后来,市里找不到教练敢教他。若不是我将他看得紧,只怕他早就一个人偷溜到少林寺作和尚去了。来到东越才两天,就向我试探着想要学武。那日一见郑夫年,更是如同蚂蚁见到蜜糖,恨不得马上贴上去。若不是我对他晓之以理,他早就冲过去要求拜师了。我自己对学武却是兴趣缺缺。我虽然怕死,但更怕疼。想起现代电影中那些武林中人为练武功,夏练三九,冬练三伏。可不是一般人能吃的苦。而且,我只是个女子,谁会无缘无故地要杀我呢?所以,我只要舒舒服服地做我的大小姐就是了。更何况,等云箫武功练成了,出什么事儿我都躲在他后边儿,以我们俩的感情,只要云箫有命在,我就绝对不会出事。
当然,像郑夫年这样的人,心气是很高的。虽然他对父亲和我们两姐弟恭恭敬敬的,谁知道他心里头怎么想。我琢磨着父亲可能因缘巧合帮了他什么大忙,然后他就为父亲做几件事情作为报答。只不知父亲到底帮他做了什么事呢?除了这一点理由,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其他原因。
无论如何,在还没有把事情弄清楚之前,拜师之事就不可莽撞,否则,热脸撞上冷屁股,那可就尴尬了。所以,我一边要想方设法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另一方面还必须慢慢地拉近我们之间的关系,让他觉得我们姐弟俩的人品、性情都不错,使他自己生出收徒之心,然后再投之以李,水到渠成。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奸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