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影随行 +番外 by 水虹扉(狐狸美攻 攻为受瞎了一只眼he)-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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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完结)
“住手!”司炎见状,急忙手持双刀,烈风疾火般从已死伤大半的官兵群中杀出,斩向道士。
道士轻蔑一笑,单手结印,一道无形屏障顿时罩住其方圆三尺,令司炎再无法前进半步:“我只要这天狐的内丹,不干你的事,去吧!”
下一刻,已将一柄锋利小刀半刺入百连腹间,笑道:“活著被开膛的滋味,可不好受。若现在反悔……”
话音未落,他听见司炎在屏障外发出声震天动地的咆哮。愕然转头,只见司炎将右手成爪,挖入左胸,将自己一颗血淋淋的狐心掏了出来。
“……司炎!!”百连看到这幕,泪水顿时将视线模糊,大叫出声。
司炎竟为他,使出这种以本身性命交换,同归於尽的终极法术。
“我虽修行浅薄,但这一招,纵是大罗金仙也未必能挡……贼道士,你的死期到了!”司炎右手死命一握,心脏在掌中化做一团血沫肉浆。
大地和天空顿时变了颜色,呈现出血样粘稠,缓慢流动的红。
道士满脸震惊的看著自己脚下,无数双血手破土伸出,抓住了他的小腿和脚踝,将他往地底拉去。
他拼命挣扎著,终究无法脱身,只能迅速地下沈。
直至道士的头顶也消失在地面,大地和天空才又恢复了原本的颜色。
与此同时,司炎的身子倒了下去。
百连急忙上前几步,抱住了他。
司炎失去了心脏,左胸口处一个鲜血淋漓,深深的大洞,双眼的神采慢慢黯淡。他看著百连,张了张嘴,却终於说不出半个字。
司炎的身体周围,有一些血红色、趴伏在地上的小恶鬼,正等待他死去,分食他的身体与灵魂。
修行魔狐道,不仅天惩最重,而且一旦身亡,肉体和灵魂都不能存,将被地狱恶鬼分食。
这也正是魔狐道虽刚猛精进,百无禁忌,却鲜少有狐族选择修行的原因。
“司炎……我不会让你就这样,消失在恶鬼的口腹之间。”百连咬了咬牙,聚集了最後的法力,右手朝白仙观的方向轻轻一划。
一团五彩光华自白仙观的主殿中飞升,在空中划出条若彩虹般的长长痕迹,落在百连掌中。
此物,是百连近年来所积,用来避天劫的善事功德所化。
“几年来所受香火供奉,所积善事功德……应该足够替你消除业障,令你再入轮回。”百连将那团光华按入司炎的胸口,神情淡淡惆怅,“此番轮回在人间,虽可得荣华安稳,却只能是个女身了……对不起,司炎,我只能做到这里。”
五彩光华中,恶鬼们纷纷退散,司炎慢慢闭上了眼。须臾,他的身体在百连怀中化做团红色轻烟。
风一吹,便四散纷飞去。
已交子时。天与地,顷刻风起云涌,有滚滚雷声疾驰而来。
百连拔出腹间小刀,慢慢伏在地上,化做一只遍体雪白的狐狸。
残余的官兵见此阵仗,方从适才的斗法中回过神,全部丢盔弃甲的掉头逃命。
百连仰起头,看那银蛇金戈般的闪电划开乌云,心中一片凄然。
他将白仙观所积的功德善事,全给司炎抵了业债。纵使苦筹多年,眼前浩劫,终究是避不过。
刚想到这里,有一双温暖的手,将他抱了起来。抬眼,正正与那双深黑、笑成月牙儿的眸子对上。
“放开我!快走!!”百连见是葆初,心头大急,伸出利爪,狠狠将他的右手背挠出四道深深血痕。
痛一阵子,总比就此失去性命的好。
葆初倒抽一口冷气,收敛了笑容,摇摇头,将他拥入怀中:“不能走,不能放……如果这样,百连会死……”
说完,少年已迈开步子,走进那一片奔雷疾电交织的阴霾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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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余年後。青城山,三清观,夜。
年过九十的裴道士,入定时在蒲团上打了个跌,蓦然惊醒。背脊上,冷汗淋淋。
他看到,抱著白狐走进阴霾的少年,最终被天火焚身,丧了性命。但幸好,百连在少年的庇护下,得以安然的度过天劫。
他看到百连抱著少年烧成焦炭的尸体,哭得痛不欲生。
举起右手,将青筋绽露、枯树皮般的手背朝向自己。那上面,有四道抓痕般的鲜红胎记,清晰无比。
“道长,苏州一别,三十余年未见,过得可好。”
室内一灯如豆,百连踏著月色,来到了他身旁,朝他轻轻躬身。
“我大限将至,你是来送我的麽?”裴道士望著他,满是皱纹的脸上绽开个笑,眼神清澈,“从前,只知我们是有些因缘的……今夜,才算完全看到过去的事情。”
顿了顿,又道:“百连,我自幼清修,到大限这刻,居然还是放不下你,放不下这俗尘旧事。”
“那麽,无论你去哪里,变成什麽样子……我都会再去寻你。”百连躬下身,星眸半闭,吻了吻裴道士的唇,用那名琴拂弦般的声音低喃,“痴儿……我的痴儿。”
裴道士垂下眼帘,安心的浅笑。
当百连直起身,撤离裴道士的唇时,这九十余岁的老人,已然坐化。
“痴儿,你清修一世,积德行善,本有成仙之分……怎奈俗尘未断,来生仅能成半神半人之体。”百连将他白发苍苍的头颅揽入怀中,轻轻叹息,“等你自轮回中转生,我会去青羊宫寻你。”
一定,一定。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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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影随行番外之三生解(完)
一身大红吉服的女子,斜斜倚在奈何桥头的石栏上,脸色纸般惨白,唇瓣豔若滴血。
桥下,通往幽冥之渊的忘川水,显现出深黯的灰黑色,静静流淌。桥上人流,只有来,没有去。
女子的对面,是一大块矗立著,如镜般光滑的白色大石。
“看尽三生,便喝了这汤,上路吧。”头上扎著青布巾,面容慈祥的孟婆舀了一碗茶汤,放在手边备著。
女子点头,轻轻的笑。
石面忽变,浮现崇山峻岭古木参天,幻化出第一世。
火红的狐狸,追随著另一只白狐,在其间纵横穿越了四百年,快意逍遥。
直至为了替白狐避天劫,来到人间;直至遇到那银紫色皮毛的小狐狸,不经意动了心;直至,掏出自己的心脏,使出以性命交换的法术……
下一世,转生为苏州柳家的女儿,闺名芊红。
那眼不经意的心动,化做今生一场至死方休的悱恻。
却终究情深缘浅。
那麽,来生……又该如何?
只见相国府内,大夫人即将临盆,相国锁著眉头在产房外等待,仆役下人忙进忙出,一派紧张,也一派热闹喜庆。
“你将投生为相国府的小公子,好命呢。”孟婆在一旁,咭咭的笑。
“是啊。”女子也笑,端起孟婆手边的茶汤,一饮而尽。
生前不清楚的事情,死後心如明镜,瞧得明明白白。
阿紫爱著的人,是夏生,一直都是。
忘了吧,忘了的好。全部,都可以从头开始。
女子转过身,红衣翻飞,走向桥的另一端,那条不归路。
决定放手,却终究意难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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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相国府的覃璧小公子,已经年满十二。
他聪敏好学,人又生得俊俏讨喜,自幼,便是爹娘掌上明珠,京城内的骄子,过著一帆风顺的日子。
只是打胎里就带来一个病根,每当入睡後,总会辗转反侧,牙关紧咬,在梦中又是流泪又是叫唤。长至十二岁,竟未得安稳。
因此体质赢弱,吃的燕窝人参等补品,数也数不清。
爹娘见他,每每又是欢喜又是担忧。
喜的是,这孩子人才出众。忧的是,他年纪尚幼,就日日靠补品吊著身子,恐非长寿吉相。
这天,覃璧在相府内读了半日书,有些憋闷,便引了几名陪读,一起去街上散心。
这几名陪读,大都是覃家远房穷亲戚的儿子,与覃璧年岁相若。他们吃穿用度都在覃府,比之家中强上百倍,自是尽心迎奉覃家小公子。
一路说说笑笑,很快就来到了京城最繁华的紫落长街。
覃璧买了些上好的糕点糖果,尝两口就腻了,全拿去分给陪读。经过一个个卖艺摊位,看那些粗壮汉子表演胸口碎大石,吞剑吞火,踩刀山,竟也没有半点兴味。
胸口间却是蠢蠢欲动,期待著什麽发生般。
走到长街中间,看见有个紫衣的俊美青年坐在街角的竹椅上。他面前的空地,有一个仅仅方圆三尺,却精致到毫厘的庭宅。其间,十几个麽指般大小的人来往穿梭。
覃璧觉得有趣,蹲下身子仔细打量:“做得好真。这小人,是怎麽动起来的?”
“这是在下吃饭的东西,自然不便奉告。”青年朝他笑了笑,给他端过一把小椅子,“公子不仅可以在这里看故事,愿意的话,还可以改变事情的发展和结局。”
“听起来,真是有趣。”覃璧坐下,全神贯注的开始看,那小小庭宅内的悲欢离合。
他完全没注意到陪读们不见踪影,没注意到向来热闹的紫落长街,此刻竟只有他们两人。
“这个人,有些像你呢。”覃璧指著庭宅里面的一个人,边看边笑。
“人总有相似。”青年微微颔首。
故事,从小姐夜遇狐妖开始……
覃璧看著看著,慢慢不笑了,眉头皱了起来,双拳紧攥。看到小姐一身吉服,站在婚房内,将腰间束带抛过屋梁时,他忽然高声惨叫:“不要!我不要这样!!”
隐隐约约中,明白了即将发生的事情。心内,蓦然酸涩无比。
“那你要怎样?”俊美青年凑过来,声音低沈魅惑。
“我要她和心爱的人一起,生生世世。”覃璧说出这句话後,连自己都觉得诧异。
那话,不像是他自己的。那种酸涩无奈的感情,更不像是他自己的。
“好。”青年微笑。
顷刻间,天旋地转。
再回过神,覃璧看到自己身处婚房,一身吉服,站在凳子上面,手中握著上吊用的束带。
正要投环自尽,却只见,门在外面被猛然踢开。
冲进来的,是那紫衣俊美青年。
“阿紫……是你吗?”他,亦或是她,不可置信的问。
“芊红,你是许了我的,怎能另配他人?”青年上前,一把将她从凳子上抱下来,紧紧拥入怀中。
她在他怀中,喜极而泣。
没错……她想起来了。他不是什麽狐妖,而是她青梅竹马,指腹为婚的良人。
是他外出两年不归,母亲将她许给杨家公子,所以她才会上吊寻死。
幸好他及时赶回来了,幸好……
此後的岁月,他们一起共度。
她为阿紫生下二子二女,个个粉妆玉琢,伶俐可爱。
多年後,阿紫为她梳妆画眉时,偷偷拔去她头上开始变白的发,然後藏起来,不让她看见。却任由她取笑,他染霜的双鬓。
就这样,一起变老。直到某天清晨,他安然长逝。
她不伤不哀。对子女仆役交待完所有的身後事,傍晚时分,握著他的手,也永远闭上了双眼。
一生,到此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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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意中人,幸福安然的度过了一世。
如梦如幻,美好得接近不真实。
但回想起自尽後,化身厉鬼那幕,也觉得场景人物都模糊了。
究竟,哪一场是梦,哪一场是现实……已经,分不清。
那麽,就相信美好的结局吧。
不再有遗憾,不再有痛楚挣扎。
哪怕是一个人,也可以洒脱的,走向不可预知的未来。在沿途,欣赏更美的风景,遇到更好的人。
覃璧眼前一花,发现自己站在车水马龙的大街正中。周围,卖艺的吆喝声,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
明晃晃的太阳悬在头顶,照得他有些睁不开眼。
“小公子,你适才去了哪里?”几个陪读跑过来,凑到跟前七嘴八舌,“我们以为公子走失了,急得要命呢。”
“我刚刚就在这里,瞧把戏来著。”覃璧不好意思的笑笑,转过身,想把紫衣青年的摊位指给他们看,却终究化做轻轻一噫。
哪有什麽街角空地,哪有什麽紫衣青年,明明是一座青石墙,占据了那里。
十二岁那年,相国小公子的弱症,不药而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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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影随行番外之养女(完)
夏生终於实现了他的愿望,当起了行走四方的草头郎中。
当然,在一个地方待满十年,必换一次。
人前,阿紫和夏生兄弟相称,又说来自外乡,家中都已有妻室,回绝了所有上门提亲的人,过著平静自在的生活。
这天,夏生又上山采药去了。阿紫在屋子里,弄了一碗蘑菇炖小鸡吃掉後,开始觉得有些无趣,就把门掩了,出去找夏生。
他一直对夏生做草头郎中的这件事情,持鄙视态度,不肯加以任何援手,更不肯当面承认自己是在想他。
所以只能驾著一股冷风,不现原形的,偷偷上山去,看看夏生在做些什麽。
山野之间,果然好风光。
淡色的雏菊,开在遍地的碧草间,轻轻舞动著腰肢。野生的葡萄藤,盘在黯褐色的树身上,紫色的小果实累累硕硕。
夏生背著装满了药草的小篓,坐在半山坡,怔怔望著不远处割草放牛的几个孩子,轻轻叹了口气,眉目间,有几分感伤。
“喂,怎麽了?”阿紫见他这样,有些心疼。当下也顾不得许多,就在他面前现了身。
“咦,你怎麽会来这里?”夏生抬起头,看见是他,有几分诧异。
“……我正好路过而已。”狐狸仰面望天,脸上稍微红了红。
白云悠悠,映著天空透澈的蓝,分外好看。
“哦,是这样。”幸好夏生老实,别人说什麽都信,认真的点了点头。
“对了……你最近,有什麽心事吗?”阿紫上前几步,和他肩并肩的坐下。
“其实也没什麽。”夏生不好意思的笑笑,“只是看到别人家的孩子,想起我自己……也是有孩子的。却没有,正经做过一天爹。”
看到阿紫的眉头轻轻皱了起来,他又连忙解释:“这种想法,只是偶尔会有,真的没什麽。”
是的,他有阿紫一直陪在身边,应该是心满意足了。别的遗憾,都可以慢慢忽略忘却吧。
“没关系。只不过,是想要个孩子吧。”阿紫凑过去,吻了吻他的唇,笑道,“那麽,我就去弄一个给你。”
能够听到夏生这麽说,阿紫的心里,其实是欢喜的。
负面的,正面的,无论怎样的情绪心情,夏生都可以向他表明。从而,不会再有误解,不会再有伤害。
“阿紫,现在是太平盛世,又没那遍地卖儿粜女的,你别去偷……”
夏生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