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心的等待(虐心,误会,转世)作者:虔尘-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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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是没有夜渊，我真的就再也见不到你了，你居然还，还替季苒说话……”突然想到夕颜目前的身体状况，似乎受不了这样高音调的呵斥，梦遥终于降低了一点，而她那声音也带出了一丝哽咽。“小夕，难道你就不能，自私一点？你这样，会让我更心痛……”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转过头，夕颜看着天花板，淡淡回答。
“你可不可以，不要再说这句话？每次，每次你都总要以这句话作为我们谈话的结尾，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难受？看着你那样笑，我都想哭。你为什么总是这样，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不想让我知道，就算被人欺负、嘲笑，可是你想没想过我知道那些事后会是什么感受？明明想着要保护你，你却总是微笑着拒绝，到最后，总要让我看到伤痕累累的你。”梦遥精致的脸上，泪水像雨点般落下，滴答在夕颜躺着的床上，很快湿了一大片。
有些心痛的抬起今早刚刚拔掉针管的右手，夕颜好不容易才把手放到了梦遥的脸上：“遥，对不起，我没想到会让你这样痛苦。可是，我真的不想让你因为我，而分太多的心。”她轻轻地说着，边擦着梦遥没有尽头的眼泪。
梦遥把手覆在了夕颜颤抖的手上，却并没再说话，或许是刚刚把她一肚子的怨气都发泄出来了，她现在，只是默默地流着泪。
病房中，现在一片沉默，夜渊早已在不知什么时候出去了，剩下夕颜与梦遥，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相顾无言。
学校这边的情况也与医院差不了多少，莫离站在季苒的面前，就那样默默地看着她，脸上没有表情，眼中没有波动，仅仅用他那一双深黑不见底的眸子迫使季苒在他面前足足站了两个小时，尽管现在还是初夏，天气并不怎么炎热，但季苒的额头却渐渐冒出了细密的汗珠。此刻，她情不自禁地瞬也不瞬的盯着莫离的眼睛，只感觉自己在他眼眸的深渊中不断地往下掉，往下掉，永远没有尽头的往下掉……
终于，她抵挡不住那无休无止的淡漠，怯懦地开口：“你……你要干什么？”
并没有回答季苒，莫离在听到他的声音之后，眼中慢慢浮上了一层蔑视，这种蔑视太明显了，连季苒也察觉到了，不知怎么她有些生气：“我知道你是莫离，请问你拦着我到底要做什么？”可能连她也没察觉出来，她的声音有点颤抖。
“想想你都做了什么。”莫离终于开口了，那语调是意想之中的疏离。
“我……我没有做什么，我哪里知道我做了什么？”已经想到了莫离来找她的原因，但季苒却仍然无力的否认着。
莫离皱了皱眉，他有些反感季苒这种无聊的狡辩，刚想叫老杨把她带回去，夜渊却突然从远处慢慢悠悠地走来，看到他，莫离淡淡地说：“你，现在应该在医院。”
夜渊无所谓的笑了笑，直接忽略掉一旁手足无措的季苒，走到莫离面前，站定。“没办法，梦遥来了，俩人抱着哭呢。哎，我说，这个夕颜，可不简单啊。”在说“夕颜”时，夜渊斜眯了季苒一眼，看到季苒的身子轻轻一颤，便又添了一句，“既然现在她已经醒了过来，那么就该处理一下这个事情了起因了，哈，不打扰你‘工作’了。”说罢，便朝莫离一摆手，想要到别的地方去，却没想到莫离突然来了一句“我还有事”比他先离开了这里。这摆明就是又要把她交给我嘛！你个莫离，就知道遇上你没有好事……看着莫离渐渐远去的背影，夜渊腹诽着。好不容易把心情平静了下来，夜渊也收起了往日的不羁，他向季苒优雅地一笑：“请问，你是季苒吧？”
看到他的变化如此之快，季苒被吓了一大跳，还没容她回答，夜渊便继续说：“昨天是你把夕颜推下水的。不要急着否认，我们有充足的证据。我现在想知道的是，到底萧晓是怎么跟你说的？据我所知，你和夕颜曾经可是‘最好的朋友’。”他特意加重了“最好的朋友”这几个字的语气，边不失体面地笑着，边毫不留情地盘问。
在心中想了好久，季苒的思绪已经乱成一团麻了，默默比较了半天说与不说的后果，季苒觉得还是不说会死得更惨，便终于支支吾吾地向夜渊说清了一切。尽管已经考虑的种种可能，但毕竟蠢人就是蠢人，事情的真相，远远不同于夜渊之前的各种假设。
等到季苒终于断断续续讲完了一切，夜渊的笑也终于变回了散漫。“季苒小姐，那么可不可以同我一起去医院，看看夕颜？”他的声音，很温柔，轻轻地打在季苒的心头，几乎在夜渊说完的下一秒，季苒便晕晕乎乎脱口而出了一个“好”字，于是夜渊一拍手，不知从哪里立刻出现了两个人，一个站在季苒左边，一个站在右边，同时伸出手，彬彬有礼地对着夕颜，说出了一个“请”字。这时季苒才从刚刚夜渊给她的笑的漩涡中爬出来，转头想起了自己答应的到底是什么，她的脸立刻变了颜色，但是在这要挟式的邀请面前，却怎么也躲不过去，只好硬着头皮跟夜渊去了医院。
医院中，夕颜与梦遥仍然沉默地对望着，这时却传来了敲门声，终于有了个台阶，梦遥急急转身去开了门，却不想进来的人，顿时让她的愤怒上升到了极点。
使劲忍住想打人的欲望，梦遥把疑问的目光投向了稍后进来的夜渊。看着梦遥极度忍耐的样子，
夜渊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是什么表情，你还想吃了谁？”
“你怎么把她带来了？”梦遥的嘴里，似乎有火在不断地向外冒。
“真相中的真相，难道你不好奇？”夜渊继续笑着。
知道从夜渊嘴里问不出更多的话，梦遥好不容易才把视线转移到一旁紧张的季苒身上，她深吸了一口气，咬牙切齿道：“你，你来这里，还想害谁？”
听了这话，季苒终于忍不住地抬起了头，她也冷冷地对梦遥说：“梦遥，你别欺人太甚，我知道你厌恶所有跟颜关系好的人，我也知道我没有资格再与颜做好朋友，但是，我也有自尊！”
眼看着这两人就要打起来，夕颜才缓缓阻止：“遥，够了。苒，别生气了。”
“小夕，我……”“遥，你先让她把话说完。”夕颜向季苒淡雅一笑，“苒，你来这里，是不是想与我重新再做回朋友？”
若说五雷轰顶，用来描述现在季苒的心情似乎再贴切不过，她当然不会笨到认为夕颜尚不知道到底是谁把她推下水的，本以为同学都没得做，但夕颜却像往常一样轻轻地笑，亲密地叫她苒，甚至居然还说要与她继续做朋友。季苒抬头定定看着夕颜，想从这笑容中看出一点做作、一点阴谋，但她却失败了，那笑容仍然是那么单纯，永远不含一丝杂质。
“颜……我，我对不起你，昨天是我、是我昨天差点杀死了你……”季苒有些泪眼朦胧，，说的话也开始语无伦次，但夕颜始终静静地听着，就像平常，她听季苒讲述自己的心事。
一旁的夜渊此时的心却并不像他表面一样的平静，他惊讶于夕颜的淡定、从容，还有那甚至连他自己都不能拥有的宽阔的胸怀，本来想着夕颜或多或少会埋怨季苒两句，但她自始至终却没有表现出对季苒的一丝厌恶。难道这便是朋友，可以原谅一切，包容一切，甚至忘记一切？
想了好久，夜渊都想不通，因为他忘了，夕颜其实与莫离的本质是一样的，孤独，高傲，这样的一个人，她从未曾将世事太过放在心上，又怎么会太过计较？这不仅因为她们是朋友，也因为季苒并没有到达她的心。
她的心上，早已没有空位了，那里住着她的父母，梦遥，还有莫离。
其他的，只是影子，一样的影子，谁是谁非，都一样。
上篇：左手 惩罚
惩罚
病房中，一个人躺在床上，另外三个人各自站着。一个女孩儿正在讲着什么，听不清，但可以明白的看到，在那间屋子，甚至连空气都是静止的。
季苒就那样在夕颜淡然的笑容中手足无措的站立着，想了好半天，连被她抓在手中的裙子也有些湿湿的感觉，季苒才终于鼓起勇气，抬起头，对上夕颜的眼睛，向她郑重地鞠了一躬，随后便说道：“颜，对不起。”
夕颜的笑意更浓了，她并没有阻止季苒向她鞠躬，因为她知道，如果她组织了，季苒会内疚一辈子。听到季苒如此凝重的道歉，夕颜的声音中带出了一丝安慰：“苒，没关系，我自始至终都没有怪过你。”
季苒又慢慢低下了头：“原来，我一直误会了你。”
“其实，昨天说以后都不再与你做朋友了，我也真的好难受。但是，因为之前跟你在一起，有很多同学都疏远了我，每天早上来到学校，都会遭到很多人的白眼与讥笑。你也知道，有一次我的桌兜里居然被放进了一只死了的老鼠，我一直都最怕老鼠，因而那次打击比之前的都大。那天我走出学校大门，被一群女生堵住，她们甚至把我推倒在地要动手打我，幸好管家即使来了，我才没有受伤。
“到了家，我看到爸爸的脸色有些不好，我还以为是公司的事情，但没想到他拿出一封信让我看，那封信是恐吓信，说是如果我再与你‘同流合污’的话，以后就不只是死老鼠了。我真的很害怕，我没有办法像你一样那样笑笑然后把那些事忘掉，我一直都被呵护着，甚至从来没有被人骂过。好像是从那一天，我对你的感情，就开始有了些变化。
“后来，我也渐渐习惯像其他人一样的看待你，直到昨天，我以为我终于可以摆脱那些恐怖的威胁了，但没想到在看到你不再明媚的笑时，我的心却在不合时宜的痛。但我的话已经说出去，已经对你造成了伤害，便没有办法再挽回，我只有在你转身离开时，在后面悄悄地跟着你。看到你对着湖面发呆，我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但因为你并没有再做什么，我也没有出来。
“这时，一个人从后面拍了我的肩膀一下。我回头看，有大约五六个人，正是那天把我堵住的一群女生，我刚想离开，却又被刚刚拍我的女生拦住了，她挥了挥手，一个小女孩儿便被两个女生驾着带到了我的面前，只听她说：‘我是萧晓，跟她有仇。我打听到了她是你妹妹，若想救她，把那个人推下去。’她指了指你，又指了指那个女孩儿。我当时想我并没有妹妹啊，她可真是……看我没动，那个女生急了，又一挥手，那个女孩儿立刻被按倒在地，其他的几个人，竟然上前去脱她的衣服，我看着萧晓的脸，她正恶心的笑着，还不忘看我的反应，那个女孩儿被捂住了嘴，发不出声音，但她的泪水却渐渐打湿了地面。眼看她就要□，虽然同是女生，但我知道她们接下来要做什么。又想着你会游泳，就算没有了力气，我也可以等她们走了再救你，所以应该没什么大事，我只好答应了。等女孩儿哽咽着穿好衣服，我才在她们的推搡之下走向你。我故意发出了一些声响，若在平时，你早应听到，但不知昨天为什么你仍纹丝不动。无奈之下，我只好把你推下去。回去看到女孩儿被放了，我想着她们应该走了吧，但谁承想萧晓却拽着我的手，她说：‘你是盼着我走呢？等她沉下去咱们一起走。’当时我的心就凉了，我也终于明白那种不好的预感是什么了，我很后悔，或许如果我不跟着你，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我想甩掉萧晓的手，但又有3个人过来把我完全困住了，我就在不远看着你无力的挣扎，我真的好难受，心想早知道就不救那个女孩儿了，反正她也不会死，现在救了她，反而害了你……就在这时，他出现了，看着你终于被救上来，我也终于松了口气。一旁的萧晓不知骂了一句什么，丢开我的手便走了，只留下我一个人还没缓过气来，等我清醒，却只听见了莫离那一句‘做什么事，都有后果。’我知道我虽然不是自愿，但仍然把你推了下去，想起莫离的厉害，本来昨天就来医院看望你的念头被生生打断，我不想家里因为我而受牵连，而且你们可能不会怀疑到我的身上，所以我便没有说。不过今天，莫离却找到了我，他的眼神，很明显的对我有厌恶，我知道你们已经调查出来了，那么隐藏也没有用了，我只能跟着他来了。
“我知道说这些已经没有用，错误已经造成，我不奢求你的原谅，我只是希望，颜，你可不可以求莫离，至少，不要对我爸爸赶尽杀绝，请让他给我们留一条活路。”季苒现在已经跪在了夕颜床前，她握着夕颜的右手，恳切道。
“哎哟，什么‘赶尽杀绝’，什么‘留一条后路’，我们又不是黑社会的。季苒小姐，请你把话说清楚。”还没等夕颜开口，夜渊便抢着噎了季苒一句。
季苒并没有回答夜渊的问话，她只是用红肿的眼睛看向夕颜：“颜，你知道莫离有多可怕的。”
“如果可以，这应该是我的事情，我想，莫离不会管太多的。”对着季苒的目光，夕颜终于忍不住安慰道。
“颜，我只想要你的承诺，因为我真的没办法冒那个‘应该’的险。”季苒的眼泪仍然不断地往下掉。
叹了口气，夕颜反手握住了季苒的手：“好吧，我答应你。那么，我们现在还是朋友吗？”
原本季苒在听到前一句话后被点亮的眼眸又在瞬间迟疑着黯然了下去，她低下头，声音细不可闻：“我好怕……”
这时，在一旁的梦遥终于忍不住了，她讥笑道：“哈，我就知道，像她这种人，怎么会因为一个朋友而把自己陷身于危难之中？小夕，你对她抱的希望也太大太超出常规了吧？”
季苒紧紧咬着牙，直到尝到了一丝铁腥味，她才终于镇定下来：“颜，对不起，我的确很懦弱，像我这样的人，不配做你的朋友。”
看着季苒痛苦的脸，夕颜只是淡淡一笑：“好，苒，我等你。”
听到这话，季苒微微一愣，继而脸上交替出现了兴奋、意外、后悔、自责、愧疚等很多的情绪，到最后，她的脸上也终于有了一丝释然的笑：“颜，我不会让你失望的，等我。”
看到夕颜点了点头，季苒站起了身，揉了揉有些疼痛的腿，又带着厌恶看向了梦遥，而梦遥也以挑衅的目光回应着她，一旁的夜渊则完全一副看戏的架势，咧着嘴看两个女生用目光无声而又激烈的交战。
“别以为夕颜给了你一点好脸色别人就会原谅你。”
“别以为夕颜从小在你家长大她的所有权就属于你。”
“总而言之，你曾害过夕颜。”
“你以为你了解她？你根本就是在禁锢她，在监视她，在看守她。别忘了，她永远不会属于你！”
……
终于，在季苒“哼”地一声走出病房门后，两人结束了这次不愉快的见面。
梦遥的神色有些不正常，她目不转睛地看着夕颜瘦弱的身子，还有她投过来的盈盈如水的眼波，对上夕颜清雅的笑时，梦遥也不禁勾起了嘴角：“其实，不管她在哪里，只要能看到她的笑，就好。”
一直默默站在一旁的夜渊终于受不了了：“你们，不要这样诡异的笑好不好？哎呀，季苒到底在这里呆了多长时间，怎么外面已经黑了？两位小姐，该吃晚饭了。”
“小夕，吃饭吧。”仿佛清早的尴尬早已融化在二人的温暖笑容中，梦遥的声音，又恢复了往日的温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