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鼎铁骑令-第11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岳一方悄悄地披衣起床,他无缘无故地觉到一种难言的烦闷,于是他轻轻推开禅门,望了望黑压压的天边,缓步走出。
这少林古刹在黑暗中有如一只蹲伏着的雄狮,令人望之肃然起敬,寺中钟鼓之声偶而传来,在寂静的空气中肃穆地传出去。
一方轻轻吁了一口气,沿着圆石子小径懒洋洋地踱着,正在这时,忽然他发现前面有一个人影也在踱着,一瞥那人身形,却正是卓方。
卓方也看到一方,回首招呼了一声道:“二哥也这么早起来?”
一方有点尴尬起应道:“嗯,我睡不着了。”
卓方道:“大概是换了生地方,我也没睡好。”
两人都似怀着心事,并肩走着,谁也没有说话。
忽然,一方咦了一声。卓方道:“怎么?”
一方迟疑了一会,答道:“你瞧,那是谁。”
卓方顺指一看,只见前面一个石崖上,一个白衣姑娘临风而立,那姑娘身段优美,衣袂飘然,在朝雾迷蒙之中,令人更生一种出尘之感,正是昨日瞥见的那个姑娘!
卓方不由自主地啊了一声道:“是她。”
一方愕了一会道:“这姑娘昨天站在一个老者身后,那老者却呼百虹大师为师兄,不知是怎么搞的?”
卓方摇了摇头,一方忽然道:“啊,你还记不记得‘云台钓徒’白老英雄?”
卓方斗然大悟,道:“你是说白玄霜老英雄,对,白老英雄以七十二路少林禅拳享誉武林,原来是少林的俗家弟子。”
一方道:“是啊,不知这姑娘是他的弟子还是女儿。”
卓方道:“只怕是女弟子。”
一方忽道:“你瞧她在干吗?”他话才说出,立刻觉得自己怎么老是提到她,不禁有点尴尬地侧目望了望卓方,幸好卓方没有发觉,正在随她手指望那姑娘。
卓方瞧了一会笑道:“这姑娘好生天真,这早起未却正在和两只松鼠捉迷藏耍子呢!”
一方笑道:“卓弟好眼力,你瞧她背着身假装没有看见那松鼠,想骗那松鼠走近呢。”
两人看了一会,一方忽然道:“咱们偷偷跑到石岩后面把那松鼠抓起来让她吃一惊怎样……”
他说到这里忽然住口,心想卓方一向沉默好静,自己这番话定然吃他嘲笑。
那知卓方也笑道:“好!咱们轻一点。”
一方反而觉得有些奇异了,他看了卓方一眼,一恍身之间身形有似弱絮一般飘向左边,绕行过去。
卓方也施展轻身功夫跟了过去,两人凭着一口气在枯草尖上飞驰而过,不一会就绕到石岩之后,两人心知这姑娘既是一云台钩徒的弟子之辈,武功定然不弱,因此益发不敢弄出声响。
那石岩看来不高,但是却极是陡削,远望上去几乎是无处可攀,两人跑到岩下,仰首上望,只见石层光溜溜,还有一层青苔,简直无处落足。
若论两人轻功,这石岩原可一跃而上,但是这样一长身形势必被岩上姑娘发现不可,两人一时竞征得一怔。
一方正仔细寻找一个石缝之类可以落足,卓方忽然一撩身形,身子如大雁一般冲了起来,眼看就要高过岩顶,他却身形一窒,登时全身轻飘往横飞了半丈,落了下来。
这手化上冲之势为横飞之势的轻功绝学正是岳家绝技“波澜不惊”。
一方暗赞了一声好,身形也是一纵而上,同样也是一式“波澜不惊”落在岩上。
一方轻声道:“她没发觉么?”
卓方摇了摇头。
两人从树枝空隙中望去,只见那姑娘正背着身,用双手蒙着眼睛,悄声道:“小灰、大白,躲好没有?”
那两只松鼠敢情是她养畜的,一只白色,一只灰色,两只头上都系着一条大红缎带,极是可爱。这一只松鼠似乎和她玩惯了,竟似听得懂她的话,一齐在右面一棵大松根下的树洞中藏去。那只灰鼠更是滑贼,先在左面故意弄出一些声音来,才躲在洞中。
一方兄弟童心未泯,悄声道:“咱们溜到树后,先将松鼠捉起来玩玩。”
两人乘着那姑娘背对着这方,一溜烟钻到大松之后。
一方伸手入洞把一只灰鼠捉了出来,那松鼠正要尖叫。却被一方用衣衫蒙住头。
那知另一只却大叫一声,逃了出洞。
卓方大吃一惊,正要追将上去。却见那白衣姑娘已转过身来,正好被她看见。
那姑娘原是略带嗔意,但是一看是卓方和一方。便笑了笑道:“岳公子早。”
一方极其尴尬地道:“姑娘这两只松鼠当真可爱的紧。”
那姑娘轻嗯了一声就低头逗着“大白”玩。
卓方见那姑娘一身雪白,衬着俏丽的脸,益发落得仪态万千,一时不禁看得呆了。
一方想了半天,始终想不出该用何话来打破僵局,最后忽然想到便问道:“姑娘可是白老前辈的高足?”
此话一出,他又觉得有点不妥,正急间,那姑娘清脆的声音传了过来:“不,他是我爹爹。”
一方登时觉得又没有什么话好讲了,只得胡乱应道:“啊,原来姑娘是白老英雄的千金。”
这句话重复的极是无聊,平素口尖齿利的岳一方这时竟然讷讷然不知所云。
卓方怔怔地望着那姑娘低头逗弄那只松鼠,那姑娘脚上的白纱随着风飘扬着。象春天的粉蝶儿鼓翼翩翩,霎时,她脚下的枯草象是忽然褪去了枯黄,渐渐染上绿油油的一片,遍地万紫千红,野花送香,寒冬的空气一扫而空……
白衣姑娘悄悄抬起眼光,正碰上卓方的眼神,她悄悄垂下眼皮,头压得更低,于是,一丝红晕偷偷地袭上她白晰的脸颊。
“他为什么要这样看我?……”
于是她的脸更红了。一方双手一松,那只灰松鼠一跃落地,回头狠狠瞪了一方一眼,飞快地跑到姑娘的脚旁挨擦着。是冬天,又是山顶上,寒气令人感到刺骨,但是在这石岩上面,一方和卓方却如能够嗅到玫瑰的馥香。
“哈哈,还是小伙子们行,起得早,起得早。”
三个人都斗然一惊。只见一个人走上石岩来,那姑娘首先叫道:“爹!”
一方卓方二人见是“云台钓徒”白玄霜来了,连忙上前行礼道:“晚辈参见白老前辈。”
白玄霜大笑道:“岳家英雄出少年,岳老英雄大可告慰老怀了,哈哈。”
白玄霜爽朗的笑声荡漾着,两个少年带着异样的情怀走岩石下。
距离少林开府还有一天的日子,少林寺的和尚们都在忙着,岳家三兄弟是唯一的外宾,处处要算上一份,倒是岳家三兄弟和他的爱女白冰已混得相熟。
少林寺自来是海内第一大寺,塔殿参差,檐牙高琢。
芷青他们到底仍是童心未泯,呆坐不动,一起走出禅院,准备四下溜荡溜荡。
信步行来,左弯右折,僧院禅室一间接着一间,好大的气派,来到寺前的大雄宝殿时,三人才停下足来。
一路上把这名震天下的少林寺院瞻仰了个够,心中莫不佩服这寺院建筑之广阔,气势之雄伟,而且对寺中个个终生长伴古佛的和尚们也升起无限的敬意。
大雄宝殿乃是少林寺入寺的第一座建筑物,当门而立,香客们上香拜佛都是在这院子中,是以宝殿中堂佛象林立,香烟袅袅,加上单调的木鱼声和肃穆的梵唱声,益发显出这千古宝刹的庄严与肃穆。
这几天是少林寺开府大会的会期,山麓下有少林弟子拦阻上香的客人,委婉的说明原因。是以这几天大雄宝殿上到处是一片清静,只有寥寥几位和尚在传诵经典和佛法。
三兄弟渐渐来到近处,索性进入一看,于是鱼贯走入大厅,厅中的少林弟子也都识得芷青他们三兄弟,是以三兄弟进入大厅,他们并没有拦阻。
这大雄宝殿好大的地方,殿中四壁上刻立着各种各样的佛像,每尊佛像前都有上香膜拜的地方,这便可见这少林寺的规模之大了。
芷青和卓方正被一方拉着对一尊护法金刚瞻仰,但见那佛像塑造得甚是精致,面容真是栩栩如生,加下双手横持着降魔大杵,益发显得它的威猛。
三兄弟仍是小孩子心理,一瞧至此,不由一齐向往这护法的神勇,不约而同喃喃说道:“这菩萨的模样到象是个外家功夫绝顶之士哩!”
正在这时,大雄宝殿中又走入一个人。
这个人好不怪异,入得殿来,一声不响,轻悄悄的负手对着一尊尊高大的佛像—一浏览,最奇怪的是他这一进入大殿,殿中的和尚除了是面对着大殿正门的以外,其余的竟没有一个发现这殿中多了一个人。
就是连芷青他们,除了芷青是斜对着殿门,可以看见那人的进入,一方和卓方两人背向着大门,竟也没有发现这个人的进入。
芷青猛然一惊,皱皱眉忖道:“此人行踪神秘,身怀上乘轻功,倒是奇了—一”
心中一动,用手肘撞撞卓方和一方,使个眼色,叫两人注意那人的行动。
正在这时,少林的僧人见有一个外人进入大殿,立刻有一个年约四句的中年僧人匆匆上前去。
来到那人跟前,那人犹自负手而立,背朝着少林僧人,并没有回身的举动。
那中年僧人微微一咳,说道:“这位施主,敝寺这三日因是开府大会之期,恕不能接待香客,这一点尚请施主见谅……”
那人仍是不开口,而且连身子都不动一下。
这一来那少林僧人可就挂不住脸了,又再说道:“山麓下敝派弟子林立,为的是想阻拦一切上香的客人,施主上得山来,想是敝派弟子有失职责,而令施主途劳上山,这一点到是敝派不对,等会—一”
他说到这里,见那人仍是有若不闻,心中一动,停下口来,忖道:“非得用话来挤他一挤了……”
于是接口说道:“敢问施主是从山南抑或山北上得山来?还望见教……”
芷青他们一听此话,都不由暗笑道:“这位大师到底是老姜之性,他分明见得这怪人是一身功夫,一定是越过那些山下的少林弟子而上来的,却始终以话套他,说是少林弟子失责,这倒要看那人怎生回答了—一”
正沉吟间,那人蓦一转身,芷青三人瞧得明白,只见那人面上张着一面黑布,竟不以面容示人,看来属于五短身材,不过瞧模样是十分沉稳。
芷青仔细一瞧,发觉那人双足所立之处,似乎一直有点儿虚幌不定的样子,心中忖道:“看来这汉子马步虚忽不定,难道竟非会家子不成?抑或是以实若虚,怀才不露?”
心中不能决定,耳中却听那人道:“大师请了,在下上山并非从山南或是山北而来—一”
中年僧暗暗一笑,接口道:“啊!原来如此……”
那汉子微一点首,又道:“那么,方才听大师说这半月来少林不接客人上香?”
中年僧人点点头,心中却道:“这厮分明轻功尽世,可不要开罪他了—一”
口中说道:“不过施主既已上得山来,如不见外就请参观敝寺的开府大会,不知施主意下如何?”
他乃是心存顾忌,否则一定委婉叫客人下山归去,但那知那蒙面怪人摇摇首头:“好说!好说,恕在下最近尚有要事待办,在下只四下溜溜,瞻仰瞻仰佛像好了—一”
说着也不理会那中年僧人,迳自走向左侧的墙前,对着一尊佛祖盘生的佛像呆呆注视。
中年僧人微微一怔,不再言语,瞧那怪人时,却见他面对佛祖笑容可掬慈祥的面孔呆呆注视,口中喃喃有语。
心中一惊,上前数步,只听那怪人道:“菩萨啊!你整日笑口常开,须知人生愁恨何能兔,却不知是真心无忧,怎知你胸腹中真是没有烦恼之事?……”
中年僧人一惊,忖道:“这厮却不知是何许人物,别看他功夫高强,佛理倒也甚是精深,瞧他出口似愚非愚,到是古怪得很哩?”
忍不住缓缓接口道:“无欲便是无情,我佛已成金刚不坏之身,况且心腹胸襟宽大,自是无忧无虑,笑口常开的了……”
那怪客一怔,哼了一声道:“好说,好说,大师好见解。”
语气却是满口不屑和讥讽。
中年僧人乃是少林第二代弟子中的一位,由于年纪尚轻,是以性子始终不能太为和平,见那厮满口讽刺之语,不由拂然一哼道:“我佛上本天心,下救万民,其无边佛心又岂是一般凡夫俗子所能度量的着?”
那怪人一怔,长声笑道:“大师满腹玄机,佛法高深,自然认为咱们是凡夫俗子了!哈!哈!哈!”
他自进入大雄宝殿来,这乃是第一次畅声发话,却是含劲而发,其声有若金属相击,直可裂石。
芷青等三兄弟齐齐一怔,忖道:“此人好精深的内力—一”
却见他右手缓缓伸出搭在那佛祖像上一摸,口中道:“天心即是佛心,无欲便是无情,好!好!”
中年僧人见他突发此言,心中一怔,蓦然面色一变。
卓方瞧得清楚,对兄弟说:“糟了!糟了!适才那人动用内力将那尊弥勒像毁去了。这一下少林寺可不肯放手呢……”
芷青和一方闻言瞧去,却见佛像端然,但他们都是一等眼力,一瞥之下,确知佛相已然被毁,只是那人内力甚为精纯,佛相已成细粉却是一时还不会塌毁。
大殿中除了岳氏三兄弟以外,中年僧人也发觉到了,其余那些少年和尚却尚不知端倪,独自懵懵然不明其所以然。
那蒙面怪客长笑一顿,反身走出大殿。
中年僧人冷叱二声,身形一恍,便自闪到那人面前,斯身拦住,口中沉声说道:“贫僧元果,请教施主出手伤毁我佛宝相,是何居心?”须知佛祖乃是佛门中之第一人物,其塑像却被人毁去,是以元果大师心中甚为忿怒,语气也甚不客气。
那怪客两眼在布蒙后一翻,神光奕奕的道:“怎么?出家人岂能动武?”
中年僧人元果双掌合什:“阿弥陀佛!贫僧岂敢妄动魄念?只望施主能将伤毁佛像之因见告!”
那怪客疾哼一声,头向左一偏,不屑的一哼,竟不作答。
元果岂不知他乃是不屑和自己对答,不由脸上一红,冷冷又道:“施主如此卖狂,贫僧虽是出家人,到也看不入眼!”
那怪客仍是不答,仅摆摆手,又哼一声。
元果心性本不十分柔和,又一再遭人冷辱,嗔心大盛,疾哼一声,说道:“施主既不肯道出原委,又不肯以真面目示之于人,嘿嘿,说不得贫僧只好得罪了!”
“得罪”两字方一出口,左肩陡然一塌,右手大袍一拂,呼的一股劲风直袭那蒙面怪人。
他这一掌乃是用的少林寺“排山运掌”,掌风飘激处,目的是想揭开那怪客的蒙面黑巾。
那怪客疾哼一声,身形直立,动也不动,运气于身,但见一阵劲风一卷,那怪客连衣角也没有被拂动一下。
岳芷青、岳一方、岳卓方都吃了一惊,一齐忖道:“这怪人用的乃是佛门至高‘金刚不动’身法,看来功力之深,远在元果大师之上!”
元果一掌走空,脸上一红。
心中惊忖道:“这怪客用的是佛门身法,但比我还要精深,难道他竟是佛门中人?”
心念及此,敌念渐消。
大雄宝殿中其余的少年和尚见元果师父巳和敌人动手试。招,心中无不大急,一个小沙弥更如飞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