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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七禽掌-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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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孩子是你的,她长得多像你啊!你会好好爱她么?把你那一身超人的本事教给她吧!
  答应我!
  丈夫!我的手只允许我写到这里,毒药已经发了,我的头也昏了……我的汉文不好,你不会笑我吧!
  再见吧!我的丈夫!             你不要的妻子云花血书”
  金线女读完这封有血有泪的信,不由被云花的真情感动得热泪交流,因此就更恨司徒明无情无义。本想等司徒明回来与他理论一番再远走高飞,但久等他不回来,一气之下,留下一封信,书明经过,说明自己决不原谅他对自己的不忠实,不管这事情当初是如何发生,自己也不会原谅他。这封信写好后,连同云花的信,都放在那孩子的身边。
  聂芷仙就这样含泪离开了巫山,也离开了司徒明。
  司徒明当晚回家,发现了这一切,真是肝肠俱断、心痛欲裂,他像疯子一样在巫山上到处喊着,一会儿是芷仙,一会儿又是云花,每天除了喂这孩子以外,他就像疯子一样这样低低地唤着,没有黑天白天。
  巫山下有几家民户,司徒明每天按时抱着女婴到民家去吃奶,交换条件是司徒明为他们猎取鸟兽。凭他那绝世的武功,任何鸟兽只要被他发现,就别想能逃开他手,就这样又在巫山上住了一年。
  第二年,孩子也长大许多,不需吃奶,他才带着她远走湘鄂,在宜昌一个清静的山水之边住下。
  也就是那一年的时间,他那满头的发都已变白,胡子也白了,人就像老了十年似的,“银发叟”的外号,也就在那时开始被人叫开了。
  时间真快,岁月催人,十七年就这样过去。那女婴不是别人,就是司徒云珠——银发叟为追念她死去的母亲,给她取名云珠,暗含是云花的珠胎之意。司徒明果真遵照云花之言,从云珠五岁起,就授以武功,把一身惊人武功倾囊相授。司徒云珠也真不负父亲一番苦心,学成一身惊人绝技,只是每当她问起母亲在哪儿时,老人总是热泪交流,因此她也就不敢再问。但在幼小的心中,已猜到母亲和父亲之间,定有一段不可告人的悲惨经过。十七年来,父女二人可谓之相依为命,司徒明年岁已过古稀,只此一女,自然溺爱了些,平日连一句重话也舍不得骂她。这一日因久候女儿不归,放心不下,出去一打听才知竟上了一艘排教之船,不由大惊,这才亲自操一条小船,运用“流云飞袖”
  神功,一路运劲催舟,这小船真像箭头一样,不一日已发现前面大船。
  司徒明遥跟着这八艘大船,直到船泊岸度夜,他才在午夜,施展绝世轻功,来至大船探访。也算事情凑巧,那二位香主,因把居处让与石继志、司徒云珠,入夜就来至邻船暂眠,派了二名得力手下在外室把守,也是他二人一时大意,认为石继志二人就在身侧船上,更有一人不会武,一人负伤,门口尚有人把守,只稍有声响,定必可惊觉来援,怎么也不会叫他二人跑走。
  却不知司徒明如何身手,窥知二老至邻船后,以迅雷不及掩耳身法进舱点了把守二人的麻穴,二人只觉人影一闪,就不知人事了。
  司徒明这才摸黑进室,司徒云珠此时暗行坐功,手上伤已愈了一半,见父亲来救,真是惊喜欲狂,司徒明先引女儿至船外,告之小舟停处,嘱她速去把那小船划进前面峡口暗石处,等候自己金钱为号,再驰至那峭壁之下等候自己和石继志。
  待云珠走后,司徒明才再返大船,总算皇天有眼,竟然毫不费力把石继志救出,三人合乘小船,司徒明因恐在近处操浆有声,这才又施“流云飞袖”功夫运劲催舟。
  这流云飞袖功夫难在一气之间,将内力完全贯于两袖之上,故此用来对敌,无异两柄钢刃,更可以这袖暗发功劲,十步内,若内功高者,可制人于死命,因此用来催舟,就好像疾风扯帆一样,哪不快得出奇呢!
  且说司徒云珠见父亲已无怒意,不由破涕为笑,对石继志道:
  “真把我急死了!你们老不来,我手又痛,这小船又不听话,又怕弄出声音,费了好大力气,好容易才划到那陡崖之下,那船光打转不走,我当时急得真想哭。正在急得要命的时候,你和爸爸就来了!那两位香主这下可气坏了!”
  石继志尚未答话,司徒明已叹道:“你们可别小瞧了那二位香主,那尚和彤我倒认识,武技已不凡,云儿万万不是对手,最厉害是那赤眉老人魏也鲁,江湖上提起他来谁不怕三分?就是我老头子真要跟他动上手,还不定能制住他呢!”石继志闻言,暗幸方才没有惊动,否则恐怕此番想走就没那么简单了。
  司徒云珠此时直叫着手痛,银发叟见状皱眉笑道:“方才你也不痛,这一看见我了,就觉得手痛了!你这丫头!唉,伤着什么地方了?”司徒云珠还未答话,石继志已在旁道:“两个手腕都肿了,腿也破了!”司徒明回头看了他一眼,心中暗想:“你倒知道得怪清楚。”不由笑着点了点头道:“贤侄你呢?”
  石继志摇摇头,一旁的司徒云珠却道:“他被那南海苍龙点了一下,喂!你现在还觉得痛不?告诉爸爸一声,保险会给你治好!”一旁的司徒明不禁暗暗地摇了摇头,心想,这两个小家伙已经彼此爱上了!不由引目向自己女儿看去,见她月光下直似玉树临风,竟和她母亲云花长得一模一样……再向那石继志看看,剑眉深锁,星眸含威,那丰俊的神采竟比自己当年似有过之。心内暗忖,这二人如能一心相爱,倒是一对武林奇葩!
  只是这石继志人品虽佳,到底出身富族,难免意志薄弱,气质浮华,如那样,这武技实难学成高深的造诣,何况他对云儿的爱,不能仅由这一面觉察。常言道“痴心女子负心郎”,不如对他故示冷漠一下,看看此子涵养定力如何?如是一有毅力孩子,他定会有一番作为,历尽千辛万苦,也要达成他投师志愿,果真如此,自己至时再亲赴峨嵋,面谒上官者前辈,替他二人定下终身,一来可解决云儿终身大事,再说得此佳婿,也颇堪自慰了!
  想到这里,这银发叟不由心中暗暗生出一计,虽然石继志眼前或不见谅于他,但他如真是一上进青年,日后定能如愿以偿,那时他不但不会恨我,反会加倍感激了。
  想到此,不由故意冷笑一声对女儿道:“我问他受伤没有?要你多操什么心?他自己不会说呀!轻轻点了一指有什么了不起!值得大惊小怪!”司徒云珠正在含笑看着继志,一听父亲竟一扫方才言笑态度,不但明骂自己多管闲事,还暗讽了石继志一番,自己挨骂尚无话可说,人家石继志好好的也被沾上,试想他脸往何处放?不由羞红双颊,用那一双快流泪的妙目向石继志看去。
  石继志闻言虽觉不大中听,却也没想到是骂自己,一听话中意思,此者分明不喜自己女儿与我来往,不禁带愧道:“老伯此言极是,小侄倒是一点也不觉痛苦,只是令媛……”这话还未完,银发叟已冷笑道:“她的伤我知道,你就别管了!”石继志一听,不禁羞得脸通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一旁的司徒云珠已经哭出声来了。
  原来司徒明此举含有深意,见他二人已相爱至深,石继志尚未投师,此情念如不与他一刀斩断,他定无心习绝艺,上官先生一番苦心,岂不白费?不如眼前假意冷漠,好叫他死了这条心,一心学艺,待他学成之后,一切都尚不为迟。
  这时小船已驶近一浅滩附近,靠岸停住,三人相继走下,银发叟对司徒云珠道:
  “我们先在这里暂歇一夜,明天再回家吧!”随着回头对石继志笑道:“贤侄!你意如何?等胆天你住到我家去吧,到峨嵋还远得很呢!你一个公子哥哪受得了这个罪?还学什么武啊,算了吧!”
  继志闻言,简直气得两眼发青,不由带泪道:“老伯此言差矣!小侄此次全家惨遭奇祸,幸能逃生,又蒙上官先生垂青,已经是两世为人,还有什么苦不能受?伯父盛意,小侄心领,小侄投师之志已决,不容中途向背,即使粉身碎骨,也要达到此愿……”言罢,恭敬地朝银发叟一拜道:“多谢伯父今夜搭救,小侄有生之日决不忘此大恩!”又上前一步眼含热泪对司徒云珠一拜道,“姑娘舍身相救,继志永铭心扉,此番就向姑娘告辞,尚请珍惜玉体,不以我为念……”言毕愤愤地头一抬,转身就走。
  司徒明闻言,面浮浅笑,心中快慰已极,暗思此子果然毅力超人,云儿眼力到底不差,当时也不说破,只张着一张大口,眼望着他走远的背影,不发一语,连连点头。
  这下可把司徒云珠急坏了,哭着跑了两步,大叫道:“喂!回来……”见他背影只停了一下,想转身还是没转,随即一跺脚又往前行。
  司徒云珠又哭着跑了几步,高唤道:“叫你回来……”不禁哇地一声大哭起来了,就听父亲在一旁道:“好孩子!别难受!叫他去吧!”司徒云珠此时已把父亲恨透了,闻言理也不理,还继续哭她的,声音愈来愈大,银发叟不由伸出手来,摸着她满头秀发道:
  “孩子!你不知爸爸这是计么?”司徒云珠一面哭,一面道:“什么计?人家也没招您惹您……呜呜……”司徒明不由皱眉长叹一声道:“傻孩子!爸爸比你更喜欢他!
  不过我如不这么做,他怎会一心一意地去投师学艺呢!好糊涂的孩子!”司徒云珠这才流着泪抬起头,看着父亲道:“真的?你老人家不恨他?”
  司徒明一笑道:“当然真的!我恨他干什么?”云珠这才擦干了泪,又往前走了两步,已看不见那石继志的影子。连日相处,两情相悦,这一走,像把自己的心也带走了,痛定思痛,不禁热泪交流,本想施展轻功去追上他,但有自己父亲在旁,自己到底是个女孩子,怎么敢这么做。想到父亲此举,果然用心良苦,只是可苦了石继志,不由拉着父亲手道:“天这么黑,半夜里他怎么走啊?”
  司徒明摇摇头道:“孩子!一个男人是应该当得起一切风险的,俗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不要为他担心,叫他自己去吧!只要他有毅力、有决心,他会达到他的志愿的!这孩子有出息,如果爸爸眼力不差……”
  一个晴天的早晨,华阳县城近郊峨嵋山下,有一个衣衫破烂的青年,这年轻人全身衣衫又脏又破,赤着双足,披散着头发,双目深陷,他微皱着眉,抬头向那举国闻名的峨嵋山上望去,心内暗叫道:“好高好大的山啊……”
  只见一丛丛的古树,隐约在疾风劲吹的飞云里,一座座庙宇,错落在山的每个角落,真是宝相万千,不胜庄严。年轻人看着看着,不禁展眉一笑,心里一扫这月来的沮丧,重生出了新的希望,他叫道:
  “峨嵋呀!峨嵋!我总算走到了!”随又低头看着自己那双赤足,割裂的肌肤,眼中不禁透着泪痕,又一阵心酸。离开司徒父女这一月来,想不到自己竟会落魄至此,一想到司徒明,不由冷笑道:
  “银发叟!你也太小看我石继志了!我要不学成绝技叫你看看,誓不为人!”他由树下站起身来,背上一个小袋,这袋中有足够十日的干粮,这才沿着那山道一路上去。
  山道很宽,并不难行,而且上山的人很多,倒也不觉如何苦闷。差不多走了有半天时间,已来至一大庙宇,那些行人多半是往庙中来朝拜的,继志已饥渴过甚,心想就先到这庙中歇一会儿再走吧!
  这座庙宇好大的规模,只大殿就有九座,内中僧人少说也有一千多,大殿上香烟缭绕,阵阵檀香,令人嗅之顿感全身飘然,直如出世之仙,凡念俱消。他随着那些进香之人在殿中绕了一周,又出来进第二座寺门。这寺门前,有一根大木,少说也有千年以上,却被砍下头尾,架于这寺门前,人们俱说:“那就是大神木啊!”继志好奇地看着那大木,见有人在一端用手轻击,另端则有人伏耳其上,好似在听什么似的。心想这木长至少也有五丈左右,难道离这么远,那头轻轻一击就会听见?不由也走上前附耳其上,果然那边击节之音声声在耳,甚至用手指在上微击,这边也听得清清楚楚,心内暗暗称奇,心想,怪不得称之为神木,原来真有点怪!
  他本是一个少年,童心未退,这一来顿忘疲劳,跟着人家嬉笑起来。又进了一座古寺,见内中十八罗汉金身神像,栩栩如生。在这寺后,有一小崖洞,门口跪了一大片善男信女。自己走近一看,原来内中有一老僧,满面皱纹,一脸泥沙,好似几年没洗过澡似的。最奇是这老僧所靠着的石壁,竟像挖就了的一个洞,洞的形态,竟同这老僧打坐的姿势一般无二,这老和尚人就打坐在这空凹之内,竟像在石壁之上雕刻凸出半个人似的,不由大奇,再注视这和尚头上尚满布了蜂巢,无数黄蜂在巢中此出彼进,就听有人在后说道:
  “这就是法定老仙师,听说他在此打坐已有两百多年了,因此那石壁竟给他靠坐成了一个印子。”又有一人在旁道:“这和尚一打坐最少就是两个月才醒一次,你们看,蜂子在他头上都做了窝,他还不知呢!”说得石继志将信将疑,再看那和尚,一切情形果真有点像方才人们所言,不禁对这和尚肃然起敬,暗想世上还真有能活两百岁的人,难怪那上官先生也这么大了呢!
  待游完了这九座大殿,天已近晌午,继志吃了些干粮,向和尚讨了碗水喝,在殿旁大椅上打起盹儿来。不想一觉醒来,红日西下,此时大庙内空空荡荡,游人都已散尽,慌忙下地,见一和尚正在扫地,不由上前施礼问道:“请问师父,此山可有一小刃峰么?”
  和尚闻言似一惊,看了继志一眼道:“有倒是有,不过施主问它干什么?可远得很呢……”石继志一听果有此峰,不由喜道:“我因有一友人居此,嘱我前去找他,就请师父指引我一条捷径,我好起身!”这和尚闻言面现浅笑道:
  “客人说笑话了,这小刃峰上别说是人迹不能到,就是鸟兽也不易上去,哪会有人住在那儿呀!”继志闻言一怔,暗思我既来此,不管如何总不能半途而废,再高也要上去。当时假作惊奇道:“原来这样呀!师父指给我看看,我看看到底有多高?”和尚将信半疑地走出庙门,继志随后跟着,走到一处谷口,和尚往右后方云深处一指道:“那被云封住的地方就是,若人走去,最少得四五天,还不定能上去;而且峰顶积雪,人在上面冻得受不了!”说着打个哈哈,晃着光头回去了。
  继志向和尚指处一望,暗暗叫声音,只见这小山道仅可容一人;而且草深过人,往上看,奇石错路,怪藤纠葛,真是狮虎难登。但他毫不畏难,当时紧了一下裤带,先绕到谷下,然后往那山顶一路攀去。
  这一阵走少说也有三四个时辰,天已暮昏,尤其在古树参天奇石遮影的山道上,更显得阴暗异常。石继志已精疲力尽,身上被荆刺扎得鲜血点点,痛楚不堪,无奈找了块大石坐下,拔去身上那些小刺,歇了一会儿,又站起身往上走去。
  再往上走简直就没有路了,膛着深可过人的草和石藤往上爬,爬了没有一个时辰,已气息喘急,非再歇歇是万不能走了。就这样又走了三四个时辰,天已大黑,实在看不见路了,而且山风阵起,还有这山上虫兽鸣声,听来简直吓坏人。总算找到了一个藏身的地方,是三块大石垒起,当中的空隙处足够一人容身,这才摸黑吃了两个干馒头,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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