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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谁说不能喜欢你-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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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好象满疼你的。”

  “因为我乖嘛!”童致旸将那碟泡菜往她面前推。“这是祥婶的私房菜,只有他们自家人才有口福。”

  秦湘萍伸筷夹了一片送入口中,不太甜不太酸,带点儿特殊的香味,脆感十足,果然非一般坊间泡菜可比。

  “味道不错吧?”

  秦湘萍见他眼中满是期待,含笑点头。“很好吃,是我吃过最好吃的泡菜。”

  “祥婶也教过我做法,若喜欢的话我可以做给你吃。”

  秦湘萍看着他纯真的笑容,不置一词,她笑笑举筷夹了块凉拌笋食用,想故意不理他,看他是否会生气,哪知等了一会儿再抬眼看他,只见他一脸愉悦的神情正吃得津津有味。这使得她开始怀疑他到底是以什么心情和她交往,为什么会无视她如此默然的态度呢?

         ※        ※        ※

  秦湘萍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灯上琉璃垂饰在床头灯的照射下,宛如夜空中点点星光。转脸凝视着睡容如婴儿般纯真的童致旸,轻轻地把他伸出被外的手放进去,轻手抚弄着披在枕上的柔黑短发,顺手轻抚过他的脸庞,耳听他均匀的呼吸声。

  回想昨夜的缠绵缱绻,一股甜蜜逐渐弥漫上心头。那时,她将一切束缚拋之脑后,恣意地享受他的轻怜蜜爱,她几可确定自己是他的第一个女人,遗憾的是她无法给予平等的对待;早在多年以前她已将第一次给了那个拋弃她的负心人,可叹的是她亦非那薄幸人的第一个女人。

  当天明后,他是否会因自己已非完璧之身而毅然离去,不再回头呢?轻轻缩手掀被下床,穿上睡袍,走到隔壁的书房,坐到书桌前扭开台灯,灯下的时钟指着凌晨三点。打开前晚看了一半的企划书,想收拾起紊乱的思绪,虽然视线落在文字上,但思绪还是不由自主地飘到他身上。

  回想着第一次开口留他过夜,在无心理准备下他婉拒了,而往后的几次约会,她依然让他送到门外,却不再开口留他,他似乎也没有意思主动要留下,只是亲她的脸颊道再见。想起昨夜他那有点笨拙的接吻,也许他连初吻都给了她,思及至此不自觉她笑了笑,甜蜜再次淹漫心口。

  关上台灯走回床边睡下,暗责自己怎么像个初涉情爱的少女般患得患失,不是老早就作好他随时都会离去的心理准备,反正快餐爱情正流行。转头看见熟睡的他兀自睡得香甜,不自觉也感染了香甜的睡意,阖上眼皮管它明天是晴天还是雨天。

  秦湘萍再度醒来已是天色大明了,转头一看身边人影已杳,心儿大大地跳动一下。但细看之下,枕上还有一绺黑发在上,轻轻地掀开被子,原来不知何时他整个人都缩进了被中,瞧他蜷缩成一团的模样挺可爱的,看着他健康白皙的肌肤,心口又是一阵燥热,连忙放下被子下床。

  轻轻地走到衣柜前,拉开柜子取出一条新毛巾,等会儿让他吃过早点再走吧!

  正当她梳洗完毕,浴室门外传来他的声音:“我要回去了。”

  她打开门看见他从浴室门外探出半张脸,神情上有着一抹难掩的羞涩,顿时让她想起白居易琵琶行的词中“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羞态。打开浴室墙上的塑料柜子拿出刚刚才准备的一套全新盥洗用品。“时间还早,吃过早餐再回去。”

  “谢谢。”童致旸开心地接过它们走进浴室。

  他那纯真的笑容,微泛红潮的俊颜竟是如此的美丽迷人,看得秦湘萍差点撞上浴室门框,只得力敛心神去换衣服准备早点。

  数分钟后,童致旸一身清新地来到餐桌边。秦湘萍把抹了奶油的烤土司放在他面前的小碟子里,倒杯牛奶给他,自己则泡上一杯香浓的咖啡。

  童致旸看看牛奶又看看那杯香气四溢的咖啡。

  秦湘萍不等他开口,先声夺人:“咖啡刚好泡完了,你只能喝牛奶。”

  童致旸闻言只得乖乖地喝牛奶,秦湘萍瞥了他一眼,她早上一杯咖啡提神的坏习惯已戒不掉,才不想让他也在无意中养成坏习惯。

         ※        ※        ※

  一片风景如昼、碧草如茵的山坡地上,矗立着几栋建筑物,线条简单的房舍少了点现代感,却多了分朴实宁静的气氛。一座占地颇大的花园,将山坡地上的建筑隔成两部分,一边是安养院,一边是育幼院。

  这是一家由慈善机构募款所成立的修德安养中心,专门帮助真正需要帮助的人,在此地工作的人员大多是心中充满爱心的义工。

  童芳梅站在窗前,倚窗眺望着花园旁草地上,几名年轻人正和一群孩童们玩老鹰抓小鸡的游戏,还有几个安养院的老人家在一旁为小朋友加油,好一幅欢乐的景象。

  “妈!”

  童芳梅光听声音就知道儿子来看她了,回过头正迎上他开朗的笑容,二十几个年头过去了,儿子一直都是那么天真可爱。

  童致旸把一包东西放在床边小桌上,过去扶着母亲到床边坐下,拉过一张椅子在对面坐下,拿出袋子里的一个小纸盒,打开后取出一块绿豆糕给她。

  “这是您爱吃的绿豆糕。”

  童芳梅含笑地接过糕点轻咬一口,甜而不腻的绿豆糕一直是她最喜欢的甜点。

  “另外这一盒要给玉枝姨。”

  童芳梅慈爱地经抚他的脸颊,含笑说:“你倒挺会收买人心的。”

  “才不是呢!只是感谢她代我尽心照顾你的一点心意。”童致旸倒了一杯开水喝。

  “你最近有什么好事吗?好象满面舂风的。”

  “恋爱呀!”童致旸把脸凑到她面前,笑嘻嘻地问:“您看我是不是比以前更可爱了呢?”

  童芳梅闻言笑了起来,也许从小生父就不在身边的缘故,儿子有时候挺爱对她撒娇的,举手轻轻在他脸颊上拍了一下,笑骂:“你好厚的脸皮!说自己可爱,你女朋友一定不喜欢你这个不要脸的小子当男朋友。”虽然儿子长得酷似生父,但个性上却完全传承自她。

  “她才没有这么说。问她我可不可爱,她还微笑呢!”

  童芳梅摇头。“她一定从来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人,被吓着了吧?”

  “她是个很稳重的女孩,才不会被我吓倒呢!”童致旸顺手倒了一杯开水给她,心里却计划着什么时候可以带秦湘萍来让母亲看看。

  童芳梅凝视着童致旸俊秀的脸庞,儿子活脱脱是她今生最挚爱的那个男人的翻版,她并不后悔当年的那段情,和留下两人爱的结晶,唯一遗憾的是儿子跟着她受苦,自小背负着父不详的私生子身分,遭受别人异样的眼光;可喜的是儿子个性坚强、乐观。

  “你目前任职的公司规模大不大?”

  “很大。”童致旸点头,怎么从来都不过问他工作的母亲,今天突然问这个,到底有何用意?

  “有个旭东企业,你听过没有?”

  童致旸点头,隐然觉得事情好象有点不妙了。

  “听过就好。”童芳梅放下糕点和开水,拉开桌子最底层的抽屉,拿出一个已生锈的铁盒。“妈现在要告诉你有关你生父的事情。”打开盒盖,拿出一个已泛黄的信封。“你生父姓何,全名何骏宏。”

  “何骏宏”三个字像颗从天而降的大石头,落在他的头顶上,敲得他满脑子金星直冒,令他顷刻间脑中一片空白,好一会儿才能继续思考,只得随口问问:“爸爸还活着吗?”

  “嗯!”童芳梅由信封里抽出一张陈旧发黄的纸张。“这是你的出生证明,虽然你生父并不知道有你的存在,但那时妈妈还是填下他的名字。”

  童致旸接过那张出生证明,看到“何骏宏”三个字时,思绪一片紊乱。

  童芳梅拿出信封里的一块白色玉佩,玉佩上有朵浑然天成的莲花轮廓,把它交给儿子。“这是他给我的定情物,带着它去找他,他一定会和你相认的。”

  童致旸接过玉佩想了想,问:“我突然跑去和他相认,会不会被他当成骗子?”

  “不会的,他一定一眼就能认出你,因为你长得和他年轻时一模一样。”童芳梅慈爱地看着他。“前些日子我无意中在报上看到他的照片,报纸上说他是旭东企业的董事长呢!”

  童致旸好想问母亲为什么要把他生成和生父一模一样的脸。

  童芳梅见他神情有点奇怪,就问:“你怎么了?”

  “没有,我太感动了,原来爸爸是这么伟大的一个人。”童致旸看到母亲疑惑的眼神,立刻转移话题:“妈,您和爸是怎么认识的?”

  “他到南部念大学时认识的。”童芳梅想起这段往事,苍白的脸庞顿时飞上两朵淡淡的红云,好一会儿才惊觉不该在儿子面前如此失态。

  “妈,我坐车好累,想要到外面走一走,待会儿再回来陪您。”

  童芳梅看着他俊挺的背影走出房间,儿子乖巧得令她心疼,犹记得他初上小学时问过一次他爸爸的事,当时因为可怜他没有父亲疼爱而在他面前落泪,哪知从此以后儿子绝口不问、不提“爸爸”两个字,一直到现在也不曾问过她生父是否因为负心才弃他们母子于不顾,似乎有妈妈就令他心满意足了。

  寻思良久,拉开第二个柜子拿出纸和笔,闭目想了好久才提笔开始写下遗言。十数分钟后已写好一封短信,拿起小铁盒内一张年前和儿子在花园里拍的照片,连信一起装入信封里,找到一张上面写着旭东企业地址的小笺,这是她拜托育幼院的一个幼教老师帮忙查到的,最后写上“何骏宏先生收”。将信封口贴上邮票,紧握着信,闭目向上苍祈求能将信送达他的手中。

  她拿过桌上的另一盒绿豆糕,走出房间找到正在洗衣间叠衣服的玉枝。

  “玉枝。”

  一位四十出头的妇人,听到叫唤立刻把手中的衣服放下,笑容满面地走过来。

  “有事吗?”

  童芳梅把小盒交给她。“这是致旸送你的,感谢你代替他照顾我。”

  “这是应该的,他太多礼了!”玉枝欣喜不已地接过它。

  童芳梅把信给她。“这封信等我死后帮我寄出去。”

  玉枝闻言神色一黯,接过它小心地问:“真的不让致旸知道你病情恶化的事?”

  童芳梅缓缓地摇头。“我已经亏欠他大多了,不想让他再为我担心。”语落她顿了顿后说:“所以无论如何,请你一定要帮我寄出这封信,拜托了!”

  “放心!我一定会记住的。”玉枝用力地点点头。

  “谢谢。”

  玉枝等她出去后,看见信封上回邮地址是一片空白,心想也许是她忘了写,于是找枝笔在空白的回邮地址上写下安养院的地址和院名。

         ※        ※        ※

  童致旸茫然地走到花园里,在水泥砌成的花坛边坐下,顺手拔起一株小草把玩。怎么会有那么巧合的事,竟然会莫名其妙地进入生父的公司!也没想到同事们的玩笑之语会成真!更糟糕的是他有一张和生父一模一样的脸,这该如何是好?现在整容还来得及吗?

  他并不想去找生父认亲,怕被当成攀亲附贵的无耻之徒。

  良久之后,实在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得深叹一口气站起来,此时那边的草地上传来一阵孩童的嬉笑声,引得他向他们走去。

  树下有几个大孩子正捡了一堆树枝,旁边放了几个蕃薯,看情形他们正打算升火烤蕃薯呢,可是捡拾的树叶未完全枯干,所以两个大孩子在枯枝堆前拿纸板拼命地煽火。

  童致旸看见他们因用力煽火而小脸通红,不经意地摸到口袋里那张出生证明书,心念一转,掏出它揉成一团走过去。“这个给你们引火。”

  大孩子转身看着他,接过纸团。“谢谢。”把它塞进枯叶中,很快地就有火苗窜出,孩子见火点着了,更是用力地煽,不一会儿整堆枯枝就燃烧了起来。

  童致旸捏捏口袋里的玉佩,打不定主意该怎么处理它。



冷玥谁说不能喜欢你03





03

  入夜的河堤边,散步的人们让这里比白天多了一点生气。

  “怎么办?我完蛋了!”童致旸抱着秦湘萍,将脸埋进她肩胛处。

  “怎么了?”秦湘萍一手轻抱住他的背,一手则放在他的后颈处,每当他有这个举动时,她即明白小情人在向她撒娇。

  童致旸离开香肩,表情哭丧地说:“我真的是公司董事长的私生子。”

  秦湘萍微笑地凝视着他,这个答案并不令人惊讶,形貌如此酷似的两个人,任何人都会怀疑两人之间的关系,只有这个想法单纯的小情人,才会对这个答案感到如此惊讶,甚至不知所措。

  “你想和他相认吗?”

  “不要!”

  秦湘萍对他如此断然果决的回答,虽然有一点惊讶但并不感到奇怪。

  “为什么?”

  童致旸拿出母亲给他的玉佩。“我不想去破坏他美满幸福的家庭。”双眼茫然地看着河边正在戏水的一对情侣。“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没有找过我们,连只字词组也不曾收到,他一定早已忘了妈妈。你想想看,要是我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并告诉他我是他的私生子,他的家庭一定会因为我的出现而弄得鸡飞狗跳,人心惶惶;也许还会认为我只是长得像他的骗徒。”

  秦湘萍凝视着他澄澈的眼眸,明白他扯了这一大堆,真正用意只有一个,那就是不想去破坏生父美满的家庭,好善良的想法!“你打算怎么办?”

  童致旸站起来用力地把手中的玉佩投到河里。

  秦湘萍被他此一举动吓了一跳,那块玉佩也许是最后可证明他身世的东西了。

  “你做什么?”

  “湮灭证据呀!”童致旸坐下来,仿佛去掉压在胸口的一块大石般轻松。“出生证明被我烧掉了,玉佩也沉入河底了,我和他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秦湘萍实在不知他到底是怎么想的,若换成他人知道有个这么显达的生父,一定会不顾一切地去相认,因为这个社会像齐延辉那样的人太多了。

  童致旸仰望着高挂天际的上弦月。“反正不知道的事就让他永远不知道吧!”

  一直思索着一件事的秦湘萍,在苦思良久后仍不得其解,不禁问:“你是不是从来都没向母亲问过有关生父的事?”

  “问过一次。大概是小学一年级的时候,结果把妈妈问哭了,后来再也不敢问。”

  秦湘萍无言地看着他,儿子不问、母亲避谈,当然不会去想到生父可能是个大人物。

  “难道你上学时老师也没问过?”

  “有啊!小学二年级的导师问过一次,我学电视上骗她说爸爸病死了。那个女老师就摸摸我的头,用非常温柔的眼神看着我说:‘没有爸爸没关系,你还有一个非常爱你的妈妈。’从此以后我一直牢记着这句话,上国中、高中我都表现很正常,老师、同学也没怀疑过我是个私生子。”一说到此,童致旸还得意地笑了笑:“到了现在,同事们也没有人想到我出身单亲家庭。”

  秦湘萍也在心里暗说:如果你不说,我也看不出来。至此,她已确定他有一个非常温柔、爱他的慈母,否则他不会到现在依然保有一颗童真未泯的赤子心。心念一转:转个话题吧!老在身世上问题打转,徒增他的烦恼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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